正如阮乔所言,南城其实也很热,只是平日里大太阳天不会出门傻晒,大家都舒舒服服蹲在空调房里。
可适逢开学,林湛是没办法舒舒服服在空调房里废柴了——
他得搬家。
家里给他买的房子拎包即可入住,上学期他跟家里说好这学期开学来住,他妈妈就特意找了阿姨来打扫卫生,房子很干净,只要带行李就好。
林湛要挪地方,还死活要阮乔一起去看看。
阮乔被他磨得不行,只好跟他一起走一遭。
房子坐北朝南,窗明几净,阳光照进来,亮堂得很。
阮乔站在阳台上,看小区的绿化,看不远处的学校……
林湛放完行李到阳台找她,正想从后面环抱过去,阮乔就刚好回头,还一脸发现新大陆的表情指着不远处的青灰色建筑跟他讲:“林湛,那个就是我们混合寝吧,其实还挺近的。”
林湛懒洋洋“嗯”了声。
他屈起手撑在窗子边缘上,侧过头问阮乔:“柿子妹妹,你觉不觉得,这屋子里缺了点生活气息?”
阮乔没有多加思考便回答:“没人住当然没生活气息啊,你住过来就有了。”
“我的意思是……你不觉得需要一些绿植什么的…点缀一下吗?”
阮乔上下打量他一眼,觉得他莫名其妙,“缺了你买几盆不就好了,还能养点小金鱼呢。”
林湛弯起唇角:“那一起去吧。”
阮乔这才警铃大作,往后退了两步然后连忙滚回沙发上抓着抱枕不松手。
“你去你去,我不去,热死了,我就在这儿吹空调等你买回来。”
林湛很快欺身过来,他一条腿横在阮乔膝盖上压住,然后去拉阮乔死抱住不放的枕头,“你别这么懒行不行,在村里没这么懒啊,接受一下紫外线的沐浴能延年益寿呢。”
“你的常识是音乐老师教的吗?没听说过晒出皮肤癌的啊。”阮乔被林湛挠痒痒挠得笑起来,边笑还边转头望他,顺便把他胳膊也压住了。
林湛也扬起唇角,“我的常识可是阮老师教的。”
林湛边调侃边抽手,毕竟还是男生力气大,他一抽手,阮乔整个人都翻了边,和煎蛋似的。
阮乔突然被翻成正面朝上,腿不自觉屈起。
林湛的腿一直虚横在上,她这一屈腿,林湛就猝不及防腿软了一下,随之而来的是整个人向前扑——
在两人鼻尖相对、马上就要更近一步之时,林湛及时地将一只手撑在了阮乔耳边。
距离被稍稍拉开,两人愣怔的四目相对。
也不知是空气清新剂的柠檬香还是林湛身上的柠檬香太过清冽,阮乔一时有些回不了神。
林湛近距离挨着她,隔着衣服,身体好像在升腾起某种热度。
他看着阮乔微微颤动的羽睫,下一秒,吻毫不犹豫的落在唇瓣上。
阮乔一直以来都是被动的,吻稍一加深,就不知该怎么回应,就像是新生婴儿除了哭和被动的接纳什么都不会,只能任人摆弄。
林湛感觉自己是完全无意识的,手就在阮乔身上四处开始游走,从衣服边慢慢摸进去,肌肤滑嫩,温温软软,舍不得离开。
然后他的手停在了阮乔身前的柔软之上。
她今天穿的小背心式运动内衣,方便活动,却很不好脱。
就是那一刹那的停顿,两人都突然回神,对视的眼神都清明了许多。
林湛很快从阮乔身上坐起来,阮乔也和受惊的兔子一样,拖鞋穿反了都顾不上,就往洗手间跑。
阮乔看着镜子里那个面色酡红眼里水汪汪,头发和衣服还乱成一团的女生,一时之间心跳得厉害。
好像……和跑完八百米长跑停下时的那种感觉相差无几,心跳和喘息都不由自己,就连腿也有些软。
一刻钟之后,阮乔才从洗手间慢腾腾往外挪步。
而林湛刚好把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
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烟草味道。
阮乔觉得古里古怪……他那样子,怎么和抽事后烟似的?
林湛擡眼,刚好对上她的打量,视线碰触的那一瞬间,阮乔不自然的火速挪开目光。
林湛眼里意味不明,声音有些喑哑,只是倒没提刚才的事,“走吧,去买仙人掌。”
阮乔没吭声,只小幅点头。
***
一路上,林湛唇角都带着笑。
阮乔擡头看了他好几眼,他到底想干嘛,一直笑什么……?而且还会突然别过脸莫名其妙的笑出声,有那么好笑吗?
阮乔和受气小媳妇一样跟在旁边,也不好说什么,就是时不时抛过去一个悠悠的眼神,但是林湛完全没有领会,就是自顾自笑。
真的是蛮让人讨厌了!
商场一楼有花店,还有水族馆,买完小绿植,林湛又拉着她去看小金鱼。
林湛看中了一个款式简单大方的鱼缸,又让阮乔挑选几条喜欢的鱼,让老板直接送到家里。
这些都买完,林湛还一副心情大好的样子,不止笑,没事还哼歌哼出声,阮乔受不了他,不动声色拧了一把他的胳膊:“你笑什么呢,和吃了含笑半步癫一样……还唱歌,都跑调了。”
林湛挑眉,一脸无辜的摇头,“我没笑什么啊。”
他突然伸手指向阮乔身后一家店,“欸,柿子妹妹,要不要进去看看?”
阮乔毫无防备回头,发现是一家少女品牌内衣店。
林湛若无其事指着门口展示的主打款说道:“那个星星图案的还可以,你要不要买一套。”
阮乔望向他,一脸的不可思议……
偏生林湛还一本正经的解释道:“听说老穿运动内衣不好,容易外扩。”他低头扫了眼,又说:“你的胸又不小,以后还是买这种吧。”
要死了啊!
阮乔脸红得要滴血了,满脑子开始都回放着他刚刚压在自己身上的画面,而且那会儿她还感觉到,下面有一根棍状凶器热热的。
想到这,阮乔更是想死,恨不得把手里的小绿植朝林湛砸过去。
林湛装作完全没察觉到她害羞的样子,拉着她往那家店走。
阮乔狠狠踩他一脚,留下一个大大的白眼,气冲冲往外跑了。
林湛刮了刮鼻子,唇边突然逸出轻笑声。
真不禁逗!
***
到新家楼下,阮乔不肯再上楼,林湛只能自己上去,把东西放好后,再下楼送阮乔回学校,
今年新生到校较早,八月下旬就开始军训了,军训时间似乎也有延长。
路过乌泱泱的迷彩海洋,林湛擡头,眯起眼,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稍息!立正!”
路两旁都是军训场地,喊口号的声音也很大,阮乔只想快点走过去,可偏生林湛拽住她,非要慢悠悠的。
伞是林湛在撑,阮乔不想被晒,也就没法儿走快。
她拉林湛:“快点行不行,你以为是在散步吗?”
“就是在散步啊。”林湛突然搂过她的肩膀,在她耳边低声道:“你不觉得看他们晒太阳,我们撑伞喝冰可乐很爽吗?”
“……”
阮乔一脸嫌弃,“你是变/态吗……”
林湛“嘁”了声,“我还嫌太阳不够大呢。”
说着他又以过来人的口吻开启逼叨模式:“他们才军个训流点汗,今年是延长到二十天了吧,你说学校怎么不干脆凑足一个月呢,这天气也不是很热啊,我们在甘沛冲那儿多热是吧,我都热中暑了,刚进学校就应该多吃点苦,让他们感受感受生活不易。”
阮乔上下打量了他一下,热中暑说到底也不是什么光荣的事,他都念叨多少回了?
支教这件事他莫不是要拿出来吹一辈子吧……
阮乔望了望天,又扯过林湛手中的冰可乐,“这个别喝了,对身体不好。”
林湛闲闲的哂笑了声:“知道了,杀精的。”
……
阮乔懒得理他了!十句话里难得有一句是正经话。
***
林湛跟几个朋友约好要一起打桌球,和阮乔报备过后,就拉着江城离开寝室了。
而阮乔回寝,打算补觉。
开学这段时间很忙,作为优秀志愿者代表和高年级学生代表,她需要在军训过后的新生入学典礼上发表讲话。
升入大二,她也顺理成章接任了校学生会学习部部长一职。
当助理的时候要做事,当部长的时候,做事的同时还要安排别人做事。
从明天起,一年一度的校学生会招新就要开始,又有得忙,前期的准备工作做了一大堆,她也只有这半天能偷偷闲。
只是她打开寝室门后,整个人都愣住了。
真是难得啊……还没开学呢,人竟然都到齐了,而且……陈阳阳竟然也在。
恍惚间回想上一次与陈阳阳见面,还是去年冬天。
仔细算算,已经大半年了。
她还是化着精致的妆容,酒红色大/波浪卷,打扮时髦。
只是好像瘦了不少,眼底有遮瑕都掩饰不了的乌青。
看样子,应该过得不太好。
陈阳阳看了她一眼,没说话,还是以前的做派,双腿搭在桌上,眼尾轻扫一圈,又继续低下头玩手机。
见状,阮乔也没说什么,权当她是空气。
宋弯弯趴在床上跟男朋友煲电话粥,见阮乔回来,朝阮乔眨眼,阮乔擡头看她,弯起唇角。
正巧这时,周鹿也注意到她回来了,侧过头朝她扬了扬下巴,“阮乔,过来给我讲下题目。”
阮乔应了声,走到周鹿旁边,接过她的书,顺手把碎发挽到而后。
她有些惊讶,“这本习题你都做这么多了?”
周鹿淡淡“嗯”了声,默默转笔。
阮乔往前翻,发现她写完还用红笔改错了,虽然一眼望过去正确率感人,但是学习态度真的还算端正。
阮乔弯腰,轻声细语给她讲题,“它这边问的是活动组织名字,你写的是……”
阮乔讲题很仔细,也很耐心。
因为亲身经历过像曾嘉树那样的学霸不理解自己问题时的苦恼,所以不管是多么简单的问题,她也愿意从头讲起。
周鹿听懂题目,难得的表扬了她一句,“阮乔,你挺有耐心的。”
阮乔还没来得及谦虚,周鹿又补了句,“有空你可以给你那个不求上进的男朋友也讲讲题。”
阮乔顿了顿。
见周鹿淡定的开始吃香蕉,她总觉得周鹿和林湛好像在某一方面有点迷之相似。
阮乔悄咪咪问:“你和林湛,是不是从小就不对盘啊?”
周鹿只发出声鼻音,满脸都是淡淡的不屑。
见阮乔难得一脸八卦的样子,周鹿上下打量她,说了句,“能跟他对盘的,可能只有你吧,你能忍他那么久还不分手,我有点佩服你。”
阮乔感觉周鹿掌握了不少林湛的把柄,正要跟她进行深一步的交流,寝室楼下就吵翻了天。
“让那个贱人给我滚出来!就是你们南大的,不要脸!”
“你们大学包庇第三者,让学生做出这种道德败坏的事,还教什么书育什么人!我看你们就是个养鸡场!”
阮乔和周鹿起身去窗台看时,正好看到楼下那浑身上下都写着“老娘是个贵妇”的中年女人在挣开保安的阻挡,破口大骂。
这两句话,骂得可以说是相当过分了。
第三者就第三者,骂学校是个养鸡场算是怎么回事,这女人也太没素质了吧……
楼下有不少学生在围观看热闹,但都离得远远的,见这女人的撒泼样,感觉下一秒拿出个汽油桶再扔个打火机烧了他们寝室楼也是做得出来的,谁也不敢太过靠近。
宋弯弯最爱看热闹,见有热闹,挂了电脑也颠颠的下床,小脑袋瓜子凑到阳台去看,还好奇问道:“怎么了怎么了,干嘛呢这是。”
阮乔声音很轻:“大概是老公出轨了吧。”
阮乔话音刚落,就听下头又是一声尖锐的叫喊:“让陈阳阳那个贱货狐貍精给我滚出来!”
这话传入耳里,饶是一向淡定的周鹿,站在阳台前也顿了顿,神色不定。
三人一时都没了声响,不动,也不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