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红娘子柔顺地应道,“我听你的。”
王朴忽然问道:“红娘,你和李岩的感情不是挺好的吗,怎么后来闹僵了呢?”
这个问题困扰王朴已经很久了,可他一直没敢问,今天看着红娘子心情不错,而且心结也已经解开,终于忍不住问了。
红娘子的芳容立刻黯淡下来,低眉不语。
看到红娘子这副模样,王朴真恨不得扇自己一个耳光,心忖好奇心真能害死一只猫啊,早知道这样就不该问红娘子如此愚蠢的问题,要不是李岩和红娘子闹僵了,怀里这惹火诱人的绝代尤物还能轮得到他王朴?
“红娘,刚才的话你就当没听见。”
红娘子抬起美目,幽声说道:“奴家跟相公闹僵,还不都因为你?”
“因为我?”王朴愕然道,“不能吧?”
王朴当然想不明白,在他的印象中和红娘子有暧昧是流落到了荒岛上之后的事情,可在那之前红娘子就好像和李岩闹僵了,老天可以做证,在那之前,王朴可是一根手指头都动过红娘子。
直到现在为止,王朴还不知道他就是破坏人家夫妻感情的第三者。
“怎么不能?”红娘子气苦道,“在白登山的时候我受了重伤,不就是你帮我包扎的伤口吗?当时伤在人家那里,你包扎的时候还不是什么都看见了?所以回雷公山之后,奴家就把什么都告诉相公了……”
“啊,这……”王朴挠头汗颜道,“可,可白登山上是嫩娘给你包扎的伤口呀。”
“啊?”
红娘子低呼一声,傻了。
过了好半晌,红娘子才回过神来,幽幽叹息了一声,苦笑道:“唉,这可真是阴差阳错,你可真是前世的冤家,我还以为是你给我包扎的伤口呢,所以到了荒岛上也由你轻薄,要早知道是这样,在荒岛上我是死也不会让你轻薄的。”
王朴闻言赶紧搂紧了红娘子的娇躯,仿佛她就要飞走似的。
“唉。”红娘子又是幽幽一叹,回眸凝注着王朴,低声说道,“这辈子遇见你,真不知道是幸运呢,还是不幸?”
“当然是幸运。”王朴急道,“我能给你幸福,可是李岩……”
接下来的话王朴说不出来了,因为红娘子湿润的芳唇已经吻住了他的嘴唇,良久唇分,红娘子含情脉脉地望着王朴,柔声道:“侯爷,虽然奴家现在已经是你的人了,可你不要说相公的坏话,好吗?”
“好,我们不说他。”王朴用力搂紧了红娘子的娇躯,低声道,“只说我们俩的事。”
“对了。”红娘子这才想起王朴正身处险境,关切地问道,“马得功和田雄要和左良玉联手对付你,你打算怎么应付?”
王朴道:“我也想问你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红娘子道:“是这样,几天前我在商城县拦截了马得功和田雄的信使,这名信使正准备穿过商城县去武昌给左良玉捎口信,说是马得功和田雄已经在毫州设下天罗地网,打算除掉你,让左良玉等你……然后起兵‘清君侧’。”
王朴道:“那你知不知道马得功和田雄设下的是什么样的罗网?”
红娘子摇了摇头,说道:“那个捎信的并不知道马得功和田雄的安排。”
王朴沉吟片刻,凝声道:“看来这事还得让白莲教的人去查一下。”
“还有件事。”红娘子想了想,又问道,“河南义军里是不是有你的人?”
“我的人?”王朴愕然道,“你不就是?”
“哎呀,不是啦。”红娘子手握粉拳轻捶了王朴一下,娇嗔道,“我是说除我之外,还有没有人暗中向你通风报信?”
“我倒是想。”王朴耸了耸肩,说道,“只可惜没有。”
“这就怪了。”红娘子不由蹙紧了柳眉,轻声问道,“要不是有人暗中通风报信,当初滁州之战你怎么会对义军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呢?”
这个问题困惑红娘子很久了,李岩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把她给赶走的。
红娘子始终想不明白,当初她明明没有向王朴通风报信,可王朴怎么就能知道义军的一举一动,并事先做出相应的安排呢?
王朴脸上同样露出困惑的表情,问道:“怪了,当初不是你把义军的行动计划写了封详细的书信,然后用箭射进了我的大营?对了,我还没问你呢,当初你为什么不见我一面就走了,是不是那时候就已经对我动心了?”
“呸。”红娘子娇啐了一口,嗔道,“才没有,我才没有向你通风报信呢。”
王朴愕然道:“真不是你?”
红娘子道:“当然不是。”
“这就怪了。”王朴摇头道,“那给我送风报信的人是谁?”
“我正在查。”红娘子美目里有莫名的寒光一闪而逝,低声道,“我一定要把他揪出来。”
“要我说呀……”王朴随口分析道,“那人向我通风报信可能是为了达到某种目的。”
红娘子神色一动,问道:“什么目的?”
王朴道:“最大的可能是想让李岩送死。”
红娘子凝声问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除了名利和美色还能有什么?”王朴道,“李岩最让人艳羡的除了河南军主将的身份,就是你这位貌似天仙的娘子了,李岩死后谁最有可能成为军队的主将?还有最近谁最喜欢对你无事献殷勤?”
红娘子回眸白了王朴一眼,嗔道:“那个人就是你。”
王朴涎着脸笑道:“是我,就是我,我喜欢对心爱的女人无事献殷勤了。”
“你呀。”
红娘子歪倒在王朴怀里,伸出纤纤玉指在王朴额头上轻轻戳了一下,娇嗔道,“难怪那么多的秦淮名媛都对你芳心暗系,连柳轻烟那白莲妖女也逃不脱你的魔爪,谁要是被你看上了,天上的仙女也得谪凡下嫁呢。”
一种诡异的感受正强烈地冲激着红娘子的芳心,和王朴在一起的感觉跟和李岩在一起是完全不同的。
红娘子也曾那样的深爱着李岩,既使到现在她心里也依然有李岩的影子,可她和李岩之间很少有这样打情骂俏的时候,甚至连晚上亲热都有固定的时间、固定的程序,乃至固定的姿势,全然不像和王朴在一起的时候激情澎湃、花样百出。
义门小镇。
大自然的鬼斧把一座大山从中劈成了两半,足有几十丈宽的涡水就从劈开的峡谷里蜿蜒而过,紧邻涡水河畔左侧就是蒙城通往毫州的唯一一条官道,王朴的中央军要去毫州就只能从这里经过,因为炮营和辎重营没办法走小路。
两天前,一队大明官军忽然以清剿土匪为名进占了这条峡谷,把这条唯一的官道拦腰截断,贩夫走卒、商贾旅人都不得通行,峡谷两侧的山梁上也布满了凶神恶煞般的岗哨,甚至不允许附近的山民樵夫上山打柴。
峡谷中央的官道上,毫州总兵田雄把一名心腹唤到了跟前,指着官道左侧几十步外的那栋茅草屋说道:“狗子,从现在开始你就乔妆成山民,住在这茅屋里,中央军经过的时候你就躲在屋里外看,可得瞧仔细了,千万别炸错了人。”
“将军你放心。”狗子把自己的胸脯拍得膨膨响,“只要被小人这双狗眼盯过,就绝不会认错!除非将军你给小人看的画像有误,否则绝不会炸错人。”
“画像绝对没错。”田雄拍了拍那心腹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狗子,这次要是能炸死王朴这狗曰的,你就是头功,到时候老子一定提拔你当参将!”
“那小人不先谢过将军的大恩大德了。”
狗子闻言大喜,这蠢货也不想想,他要真的炸死了王朴,王朴手下的几万中央军还不把他砍成肉泥?
蒙城,悦来客栈。
“红娘,我该走了。”
虽然恋恋难舍,可王朴知道他真的该走了,要是再不回驿馆,嫩娘她们就该着急了,到时候要是派出卫队进行全城“大搜捕”,然后被人捉歼在床那就不好玩了。
红娘子就像个温柔的小媳妇,细心地替王朴穿戴起总督礼服:“要不要奴家先去毫州踩踩点,看看马得功和田雄究竟准备了什么样的手段?”
“不用。”王朴在红娘子白里透红的粉脸上蜻蜓点水般亲吻了一下,摇头说道,“你一个人去毫州太危险了,这几天你就乖乖呆在蒙城,哪也别去。”
“嗯。”红娘子轻嗯了一声,柔声道,“奴家听你的。”
等红娘子给自己扣下最后一颗纽扣,王朴忽然返身紧紧搂住红娘子惹火的娇躯,一双大手在红娘子丰满的肥臀上狠狠地揉搓了两把,然后才心满意足地放开了红娘子,伸手把皱巴巴的礼服拉得笔挺,转身扬长而去。
红娘子脉脉地望着王朴出门远去,美目里都快要滴出水来了。
回到驿馆,嫩娘、柳如是和柳轻烟她们果然着急了,王朴要是再耽搁片刻,她们就真的要派卫队去搜寻王朴的行踪了。
“爷。”
见了王朴,嫩娘的小嘴撅得老高,委委屈屈地说道,“你怎么现在才回来呀,小婢都担心死了。”
王朴心头不由掠过一丝歉然,搂过嫩娘窈窕的娇躯,柔声道:“嫩娘,爷跟你赔不是还不行吗?”
“小婢可不敢呢。”
嫩娘娇娇怯怯地惊了王朴一眼。
适当地表示了一下自己的醋意之后,嫩娘马上就适可而止了,喜孜孜地说道,“爷,你回来了小婢就放心了。”
“小蹄子。”
王朴感到心情大好,忍不住伸手拧了把嫩娘的俏脸。
“爷。”嫩娘把拧干了的热毛巾递给王朴,柔声道,“快擦把脸吧,如是姐、烟姐姐正在前厅等你呢,说是有要紧的事。”
“哦?”
王朴心头一动,接过毛巾胡乱擦了把脸,就直奔前厅而来。
进了前厅,只见柳如是和柳轻烟相对而坐,神色凝重,看到王朴精神奕奕地走了进来,两女赶紧起身见礼,柳轻烟这妖女的美目里不由掠过一丝异色,柳如是却眨了眨美目,微笑着说道:“侯爷,你今天的气色可真好。”
“是吗?”
王朴微微一笑,心忖这就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了。
等王朴落了座,柳如是的神色再次转为凝重,说道:“侯爷,半个时辰前蒙城知县张煌言来找过你,说是要请你替义门百姓做主。”
王朴皱眉道:“义门镇出什么事了?”
柳如是道:“两天前有一队几百人的毫州官军以剿匪为名进驻义门镇北边的山谷,不但禁止任何人等通行,还封锁了方圆十里以内的山林,有十几个山民进山打柴,都被这伙官军不分缘由杀死了。”
“岂有此理。”王朴拍案怒道,“马得功、田雄这两个混帐,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
“侯爷。”柳轻烟忽然说道,“圣教毫州堂口刚刚也传来消息,马得功、田雄正往毫州城内屯积粮草辎重,原本分散驻扎在附近几座卫城的军队也收缩进了毫州城,再联系义门镇的事情,奴家推侧,马得功和田雄很可能会有异动。”
王朴沉声道:“看来这两个逆贼真打算狗急跳墙了,他们想除掉本侯!”
“什么?”柳轻烟的粉脸霎时变得煞白,失声道,“侯爷这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
柳轻烟不能不震惊,假如马得功和田雄真有除掉王朴的念头,现在王朴已经知道消息而她这个情报秘书却居然毫不知情,这是让人无法接受的,这岂不是显得她这个情报秘书很无能,甚至是毫无价值!
“马得功、田雄不但打算除掉我,还准备联络武昌的左良玉起兵清君侧!”王朴说此一顿,语气转为柔和,对柳轻烟说道,“不过,我能知道这消息实属巧合,你能通过两件毫不相干的事件分析出马得功和田雄有可能会有异动,已经很难得了。”
柳轻烟白皙的粉脸上忽然涌起一抹羞红,低声道:“奴家惭愧。”
柳如是道:“侯爷,马得功和田雄若真有了异心,那毫州之事就得抓紧了。”
“嗯。”王朴点了点头,神情凝重地问道,“我还是那句话,如果能兵不血刃解决掉马得功和田雄那是最好,真要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那就开战,把这两镇军队就地歼灭!”
柳如是秀眉轻蹙凝思片刻,忽然展眉说道:“侯爷,要想兵不血刃解决掉马得功、田雄这两镇兵马,眼下只有一个办法或许可行。”
王朴问道:“什么办法?”
柳如是道:“调虎离山!设计把马得功、田雄赚来蒙城,就地斩首,然后驱大军包围毫州,强行整编毫州城内的军队。”
王朴道:“马得功、田雄心中有鬼,他们敢来吗?”
柳如是微笑道:“正因为马得功、田雄心中有鬼,他们才非来不可。”
王朴不解道:“这话怎么说?”
柳如是道:“马得功、田雄虽有不利侯爷之心,却并知道此事已经败露,此其一;侯爷兵不血刃解决了江北七镇,却并未伤害七镇总兵之姓命,此其二;马得功、田雄若抗命不来蒙城,则担心侯爷率军进攻毫州,此其三,有此三者,小女子料定二人必来!”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