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家住在远郊,小区环境雅致,绿化能达到60%左右,是休闲、养病的好地方,陈添轻车熟路,位薇跟着他畅行无阻。
走出电梯间,正要拐入走廊,陈添却忽然停步转身,她刹不住脚,直撞到他怀里,“你干……”
“嘘。”
位薇一头雾水,压低嗓子问:“怎么啦?”
陈添退回电梯口,摁了向下的按钮,“我们还是先下去吧,一会儿再上来。”
位薇更加好奇,“为什么?”
陈添笑得意味深长,“入户的必经之路上,即将有少儿不宜画面,看了会瞎。”
这青天白日的,位薇不信有人敢这么伤风化。她目送陈添进了电梯,默默回过身,蹑手蹑脚地迈向走廊,趴在转角处张望。
陈添忍俊不禁,这丫头的好奇心未免太过旺盛……一边腹诽,一边跟上去趴在她旁边。
视线所及的走廊里,安冉半靠在墙上,指间夹着一支雨花石,缭绕的烟雾飘起来,原本清澈的柳叶眼变得氤氲,连带那点天生的媚意也虚化得好像一滴泪似的。
陆惟一以同样的姿势,半靠在她对面的墙上,他在缥缈的烟雾里凝视她的面容,“我想尝尝你的烟,可以吗?”
安冉原本对陆惟一没有半点好感,但看在他救了自己母亲又一直殷勤照顾的份上,态度也不便恶劣,擡手把烟盒递向他。
可陆惟一却没有接,他轻擡下巴,点了点她的唇部,若无其事地笑道:“我想尝你正在抽的这一支。”
偷觑的位薇心里暗叹,陆惟一啊,几年没见,你可真是越来越不要脸了。
偷觑的陈添心里暗笑,这小伙子胆子大,脸皮厚,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且不管吃瓜群众怎么想,女主角安冉对这句明晃晃的调戏毫不在意,她慢悠悠地收回烟盒,然后,拿出夹出嘴里正在抽的那半支,递给陆惟一。
陆惟一没想到她竟然真给了,微怔之后,笑嘻嘻去接。两人指尖将触的那一刹,安冉似笑非笑收回手臂,将烟重新咬到自己齿间,却把一只纤纤柔荑送回他面前。
陆惟一也不生气,一把握住她伸过来的手腕,“你这么爱捉弄人,是天生如此还是后天学的?来,让我看看手相,判断一下。”
安冉没做丝毫挣扎,纤长的手臂蛇一样往上爬了几寸,缠住他拉向自己怀里,跟着就是一个过肩摔把他撂倒在地,动作兔起鹘落,其疾如风,漂亮极了!
这突如其来的出手把位薇吓得一声惊叫,好在陈添未卜先知,搭在她肩上的手迅速捂住了她的嘴,而那边落地惨呼的声音又太响,两个听墙角的家伙才得以逃过一劫。
陆惟一浑身都被摔得散了架,却面不改色,仍然笑眯眯的,“你看你,想打我就直说嘛,我又不是不给你打,何必偷袭呢?”
安冉踩着他胸膛,夹住烟缓缓吸了两口后,像吹泡泡那样,吐出两个连环烟圈,接着便透过这烟圈,对他傲然睥睨。
陆惟一常年健身,体格很好,臂力很强,虽然失了先机,但大可以扭住她小腿,反摔她一跤来逆袭。可这实在不算爷们,所以,他在握住她的小腿后并没有袭击,而是下滑到她脚踝处,轻轻摩挲了两下,讨好似的问:“你踩得我好疼,脚下留情,好不好?”
居然还敢动手动脚!安冉冷冷一笑,足下发力猛踩下去,陆惟一又一次惨叫,叫声好像被点燃的爆竹一样拔空而起,跟着又像被兜头浇了盆凉水一样哑无声息,他瞪大眼睛安静躺着,仿佛连呼吸都戛然而止。
位薇觉得应该去查看一下发小是不是被打死了,没死的话就帮他求求情,可她就是挪不动半步,甚至还控制不住地想笑,身后陈添也没有任何见义勇为的打算。
安冉见陆惟一这般凄惨样,仁慈地收了点力道,叼着烟含糊不清地问道:“不说话了,装死么?”
“哪里哪里,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啊!”陆惟一慢慢偏过脑袋,还捂住了自己眼睛,“好姐姐,穿着裙子都敢踩男人,不嫌太豪放了吗?”
安冉柳眉一轩,面色更寒。家里有暖气,她毛衣裙下就没穿打底,从他的角度看来,裙底春光一览无遗。事已至此,无可挽回,她恼羞成怒,正要再补上一脚,陆惟一早已变脸,连连讨饶,“我错了,我什么都没看见!”
安冉置若罔闻,只想好好收拾他,不巧这时护工推门出来,一见这场面,掩嘴偷笑,明显习以为常。她担心母亲有事,回头问道:“怎么了?”
“安老师让你问问陈先生,这两天来不来吃饭。”
“知道了。”
陆唯一闹够了,加上被人踩着也的确不舒服,便收起嬉皮笑脸的表情,不规矩的手也撤了回来,放低姿态诚恳道歉,“我错了!好姐姐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计较,好不好?”
安冉把抽得只剩过滤嘴的烟取了出来,漠然道:“叫姑奶奶。”
陆惟一仰起的头又躺了回去,好气又好笑,“你占这种口头便宜有意思吗?”
安冉充耳不闻,踩得更紧。
陆惟一长长叹一口气,苦着脸叫道:“姑奶奶姑奶奶姑奶奶,求你了,我要喘不过气啦。”
安冉嫣然一笑,擡腿放开了他,甚至还弯腰递来一只手臂,似是要拉他起身。陆惟一盯着她,仔细琢磨这温柔之举背后的真实用意,半晌后视死如归地握住她的手。
这回安冉没有趁机发难,干脆利落地拉起他后,一起回房。
走廊终于被腾开,听墙角的俩人也大大方方地闪出来,眼见陈添拔腿就走,位薇忙道:“要不再等等?现在进去,不是变相招认刚才就到了?”
“你怕什么?该脸红的是他们。”
对啊,她有什么好尴尬的,这么一想,位薇瞬间变得无比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