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女人今天可能回去的比较晚,贺行洲早早的从公司离开,本来准备直接到会场接她走。
走到一半又担心万一自己到的时候她还没工作完,就近在路边的一家店里买了三明治带着,想着不行就先在那边对付一口。
到了会馆,站在门口,一眼就看到贺明庭和女人站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贺行洲皱眉,眸色深了几分,看样子女人很不耐烦,于是刚要迈开步子过去帮忙解围,突然余光却瞟到棚顶吊着玻璃的绳子断了一根,那块玻璃摇摇欲坠,下一秒就要砸到女人头上。
贺行洲心里一紧,一个箭步冲上去,偏偏贺明庭挡在他前面,来不及多想,直接一把推到了他身上。
玻璃碎裂一地,碎片渐的老高,有一片直接戳进他大腿,钻心的疼让他忍不住皱眉,但根本顾不上自己,还是第一时间朝着女人看过去。
“贺明庭?你醒醒,你别吓我!”
女人根本没看到自己,而是对着躺在地上已经昏迷过去的贺明庭大声哭喊着。
听着她颤抖的声音,贺明庭只觉得胸口更疼,也不知道是因为心疼她哭了还是嘲讽自己可笑。
“手机……救护车!”
杨安凝终于回神,起身翻找着自己的手机,转头之间,这才看见了贺行洲高挑阴郁的身影,有一瞬间愣神,不过很快反应过来。
“救救你侄子!他,他……”
“……北湖路安泰酒店一楼礼仪厅,有人被玻璃碎片划伤,出血较多,对,是穿刺伤,两辆,嗯。”
贺行洲没出声,只是淡定的掏出手机来打了急救电话,然后声音平静的报了地址,临了顿了下,垂眸看了看自己的腿,又加了句。
再看看女人扯住自己的袖口的手,上面满是细细密密的小口子,是刚才被玻璃碎片划伤的,脸上也有一处划痕,此刻殷殷渗出血来。
可因为太激动,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
“你脸上有伤。”
男人声音不大,跟周围慌乱起来的人群相比几乎是低不可闻的,女人这会儿也是情绪激动,根本没听到,又转头去忙活怎么帮贺明庭止血了。
救护车来了,几个人冲进来把昏迷的贺明庭放上担架抬走,杨安凝抬脚就要跟过去,又突然想起贺行洲还在边上,回过头来看他。
“我跟到医院,确定没事就回来。”
“有这个必要?”
贺行洲怒了,一把拉过她的手腕,力气大的吓人。
“他毕竟是为了救我才这样的,我不能就这么不管了。”
这会杨安凝已经基本上淡定下来了,虽说对那人已经没了爱情,但毕竟是舍命救了自己,怎么都会有点感动,而且就在她眼前活生生的一个人流的满地是血,也真的让人心惊。
“你……”
贺行洲的话没来得及说完,女人已经挣开他的手,转身跟着担架的方向跑了。
“先生。”
另一辆救护车的人也下来,上下打量了一圈,直接朝着他过来,指了指自己,意思是背他上车。
“……”
贺行洲盯着女人离开的方向,眉头一直没有松开过,伸手在那人身上借了个力,一瘸一拐的挪进了救护车。
于雅琴赶到的时候,贺明庭已经从急救室里出来了,杨安凝坐在病房外面的椅子上,看着自己手上的血,仍然是心有余悸。
“到底怎么回事?”
“伯母……”
“别叫我伯母,他是为了救你才受伤的?”
杨安凝赶紧起身,头垂的低低的。
“……是。”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直接到她脸上,打的她一时之间满眼都是金星,差点没站稳,摔倒在椅子上。
“你们杨家还真是扫把星家族,上次我儿子遇到危险就是跟你们杨家人在一起,这次又是?”
“伯母,你误会了,之前的事情我根本不知道……”
“你给我闭嘴,你个丧门星,还好我儿子没有跟你结婚,不然还指不定要让你给克成什么样子,你现在给我滚,我儿子如果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不会放过你!”
于雅琴根本就半个字的解释都听不进去,气急败坏地指着杨安凝,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好。”
杨安凝心里也清楚,这会儿解释什么都没用,毕竟人家的宝贝儿子的确是为了救自己才伤成这个样子的,还好是没有伤到要害,不会有生命危险,静养两天就会好,否则自己都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这件事儿了。
垂头丧气地离开医院,杨安凝路边随手拦了辆车,直接报了别墅的地址。
距离事发已经过去两三个小时了,贺行洲应该不会在会馆等着,现在手机也落在会馆,根本联系不上他,只能先回家了。
别墅里黑漆漆的,一开门只有洛芙拉扑了上来,不过似乎闻到她身上的血腥味,脚步不由得顿了一下,警惕的往后退步。
“不是我的血,我也没干什么坏事儿,不要这样!”
杨安凝叹气,抬眼看到男人拖鞋还放在门口,看来这是真的没回来。
进了房间,拿起家里的座机,想给他打个电话,手却停在半空,寻思了半天又放下。
——她根本记不住他的号码。
可是都这么晚了还没回来,难不成他真的在会馆吗?
杨安凝思来想去,还是放不下心来,想出去找他,可这里是别墅区,想打到车最少要三十分钟,手机不在没法叫车,自己车也在会馆。
“杨安凝你肯定是脑子出什么问题了!”
可能是因为这一天经历的事情,实在让她有些疲惫不堪,居然真的脑子一时短路先回了别墅,现在想出去也只能硬扛着走半个小时了。
夜晚的路上几乎都没有车子路过,想搭个顺风车都没可能,周围只有寒冷的夜风呼啸而过,杨安凝裹紧自己的衣服,缩了缩脖子。
说不上是怎么,心里有害怕,更多的却是空虚,眼前不停回想起贺行洲最后跟自己说的话,总感觉他眼神里带着点悲伤,也不知是为什么。
“我肯定是疯了……”
从认识他的第一天开始,就从来没有见过他悲伤,毕竟向来只有他让人悲伤的份儿。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快要冻透了,总算是一边寒颤,一边打到了车。
哆哆嗦嗦的跟司机报了会馆地址,人则缩到空调出风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