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天很高、很蓝,朵朵白云点缀,风轻轻,吹起了白色裙摆,吹动了她漂亮的马尾。额前碎发遮住了她饱满的额头,柳叶眉下是一双灵动且漂亮的眼睛。她笑着,说着,像是阳光下跳动的精灵,是他一直以来的梦。
而她的笑,她的娇,都是和别人。当他不顾一切的冲过去,突来的枪声震痛他的心,震碎了他的梦……
杨干从噩梦中惊醒着坐起来,双眼惊恐的凝望着一室昏暗,贪婪的呼吸着空气。不知这样坐了多久,身上的汗水渐渐退却,他从床上下来,走出卧室。
东方已经露出白肚皮,而他也再无睡意。杨干在吧台前坐下,倒了一杯冰水,点了一支烟,呆呆的望着渐亮的天际出神。
电话铃声把他拉回现实,杨干看着熟悉的名字,揉着头发接通电话。
张启在电话彼端咋呼:“人呢?花呢?”
杨干有些茫然:“什么花?”
“我呸!”
杨干这才有所惊觉,于是赶紧挂了电话钻进浴室洗漱、换衣服。今儿是一个朋友结婚的大日子,而他要负责所有的花束,可是他居然把这事儿忘得一干二净。
礼堂中,杨干落座在宾客中,看着一对新人交换戒指,相拥亲吻。近两年,有大批朋友步入婚姻殿堂。有的欢天喜地敲锣打鼓,有的却不得不和不爱的人共度一生,表面强颜欢笑,内心早已经腐化糜烂。两情相悦实在是一件非常不易之事,谁又知道这一对新人此时的笑颜之下,又藏着什么。
张启和坐在自己左边的周子俊低头耳语了几句,便转了方向,碰了碰自己右边的人,凑近他低声道:“子俊让我问你,晚上要不要一起吃饭。”
“不吃。”杨干想都没想就拒绝。
张启继续说:“沈乔也会在,说是接风。”
杨干无所谓的应着,“嗯。”
张启挑眉,细细打量研究着杨干的表情,“你就实话说了,是不是还放不下沈乔?”
杨干回头瞄了张启一眼,低声骂:“神经病。”
张启:“那你打沈瑜干什么?人招你惹你了?”杨干那天所在的夜场,幕后出资人就是张启,如今这城里最火爆的夜场,非张启的鼎Bar莫属,发生在他地盘上的事情,张启没有道理不知道。
杨干若无其事的说:“喝多了,不记得。”
张启撇嘴,嘴硬的人往往没有好下场,眼前这位也不例外,为了面子问题他也绝不会承认,也许只有趁着酒疯才能随心耍一耍。俗话说,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于是张启不再揪着这个问题不放,“反正我是转达了,去不去你自己决定。”
张启和杨干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发小,从小作孽闯祸都在一条船上,这之中当然还有秦念的老公、为人最为温润如玉的周子俊。
沈乔换了泳衣,披着白毛巾进来,看到秦念正在泳池边做SPA,她便径直走过去。秦念趴在床上,美背□,美女师傅手法精妙,从秦念享受的表情就能看出来。
沈乔随手扔了毛巾,以抱成团的姿势,从秦念旁边落水,溅出了无比硕大的水花,连在岸上的秦念都被溅了一身水。秦念嗷嗷叫着从床上爬起来,漂亮的胸部如脱兔一般弹动着,几滴水珠从她胸上划过,性感诱人的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沈乔从水中钻出来,抹掉脸上的水,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诱人的美人图。可是美人大怒,指着她大爆粗口:“我操沈乔,你他妈的脑子进水了吧?”
沈乔嬉笑着调戏:“美人儿,你就连生气的样子都这么美。”
秦念怒了,也不管自己是不是裸着,直接一个鱼跃跳入泳池,把站在旁边的给她做SPA的姑娘吓得脸色发白、嘴角不停抽搐。
沈乔一看情况不好,赶紧掉转头准备跑,但是她哪里是秦念的对手?丫自打娘胎就开始练,虽然她努力的挣扎,可最后还是被秦念追上,接着就被摁进池底,许久都未能逃脱魔爪,实在是惨绝人寰。
后来,沈乔披着毛巾坐在躺椅上打哆嗦,不停咳嗽着,而一旁的秦念则无事一般,像按摩的姑娘交代说肩膀附近有些紧,要多按一按。
这是一处私人游泳馆,除了她们没有别人,所以秦念才更加肆无忌惮。离开久了就会淡忘一件事:不要招惹秦念。沈乔好想唱那首歌,啊,多么痛的领悟。
“海豚是怎么回事?”
沈乔用了近一分钟才反应过来,这句话是说给她听得,低头看了看右肩下的纹身,无所谓的说:“就一个纹身而已,还能怎么回事。”
“甭忽悠我,以我对你的了解,你不会无缘无故的弄一个纹身在身上。”说着,秦念围好浴巾,从按摩床下来,走近沈乔,压低身子凑近她,仔细端详着那一枚活灵活现跃出水面的海豚。
沈乔有些不自在的往后不停往后撤,“还不准自我突破一下?”
秦念不言语,眉头越蹙越紧,甚至伸出手想去摸一下,还好沈乔反应快,在触碰到的一瞬间从躺椅上一弹而起。
秦念扬眉,声音笃定:“是个疤,虽然很小,但是确凿无疑。”
盛夏接了电话便从家里出来,刚走到小区门口,一辆银色凌志便刚好停在身边,真是一分都不差。盛夏笑弯了眼睛,看着杨干下车,逆着光朝她走过来。
“等了一会儿了?”
盛夏摇头,“我也刚到。”
黑色墨镜遮住了他的眉眼,也许是阳光太足让他有些烦躁,但是仍声音温柔道:“上车吧。”
这时,后来的车停在他们旁边,车窗降下,张启隔着副驾驶抻着脖子朝盛夏挥手:“HI,盛妹妹,什么时候见你都是这样清新动人。”
盛夏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擡眸看着杨干。
张启若有所思的琢磨:“这样多好。回头得告诉她们,就照着你这模样打扮,可比露肉卖性感招人喜欢。”
“什么?”盛夏一下子没听懂,疑问道。
杨干摘了墨镜,本来就心情不好这下更甚,生气之意溢于言表。坐在车后排的周子俊赶紧降下车窗,笑着骂张启道:“你丫能不能别走哪儿都带着你老鸨的本色?夸人都不会,白长这么大。”
张启也意识到自己这番话说的不太合适,笑着道了歉,发动引擎离开“案发现场”。
杨干揽着盛夏,打开副驾驶的门让她上车。盛夏的脸色此时变得很差,她看着杨干替她系安全带,而她却有十足的不安全感。
“你的朋友是不是不喜欢我?”终于,盛夏忐忑的问。
杨干安慰:“那厮从小就不会说话,甭搭理,更别往心里去。”
盛夏凝视着他:“可是你也当真了,不是吗?”
杨干系好安全带,笑着看她:“好话到他嘴里都变味儿,我们听习惯了无所谓,你不是没习惯吗?我得替你考虑,生气也正常。别乱想,听话。”
“嗯。”盛夏点头,笑的有些勉强。
秦念和沈乔做完SPA,看时间还早,便到商场逛一逛,这一逛居然还遇到了熟人,就是那位号称要陪女朋友而不参加饭局的干少。
碰面时,盛夏拿着一盒冰淇林,边笑边讲着什么有意思的事儿,笑的纯真烂漫。旁边的杨干一手插裤袋,一手拎着几个纸袋,像是战利品。
秦念拎着Hermas的包包,趾高气昂的走过去打招呼,沈乔不能在这时候掉转头走人,只能硬着头皮跟上去。那天他暴怒让她滚的那一幕还清晰无比,真担心他记仇到今天,如果他当着这么多人面儿让她滚,那她可算是把人丢到姥姥家了。
沈乔一走近,就听到秦念说:“刚好,一起吃饭呗,反正又没外人。乔儿,你说呢?”
沈乔点头附和,“是啊,一起吧,人多热闹。”
盛夏认出了沈乔,那天她没来得及跟沈乔说抱歉,这让她一直很不安。人家送了她那么昂贵的耳饰,而她却不领情的弄丢了,后来在宴会上,她们一直距离很远,潜意识里不想让沈乔知道她弄丢了耳饰,可有觉得抱歉,想向沈乔道歉。
“成,反正我们俩也没地儿吃饭。”杨干拢着盛夏的肩膀,笑着答应。
从商场离开时,秦念和沈乔走在前面。秦念忽然很亲密的凑近沈乔,小声咬耳朵:“乔儿,你有没有发现一件事?”
沈乔问:“什么?”
秦念回头望了一眼,生怕被人听到一般,小心的说:“盛夏和你,长得有点儿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