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搜索: 热词:狼烟北平都梁攻玉凝陇风月争霸白天爱情小说死亡事件张小娴失魂寺

返回顶部

悦阅书阁 > 其它 > 万万不可 > 第78章 荒唐言(中)

    “不过一副臭皮囊而已。”严二十刻薄地道。

    谁知冯蓁不怒反笑,嘴边的笑容绝不是勉强的尬笑,而是灿然耀眼如春阳,“那我就放心了。”

    严二十此刻心里同萧谡想的也差不多,觉得这蓁女郎脑子莫不是进水了?

    冯蓁道:“我话还没说完呢,二十郎你别急着走。”

    严二十回头不屑地道:“严某就是再落魄,也不至于做人的赘婿。”

    “我只是想请二十郎入赘做我表面上的夫婿而已。我会回到西京,到时候你将风吹花接过去,我替你们办成亲礼,她才是你真正的妻子,你们会有单独的宅子,如何?”冯蓁在严二十的背后道。

    严二十完全听不进冯蓁的异想天开。

    “我不想嫁给任何人,可却必须有个夫婿。”这就是冯蓁的无奈。

    严二十缓缓地转过身,不敢置信地看着冯蓁。她这样的女君竟然不想嫁人?“那女君可以选择出家。”

    冯蓁翻了个白眼,“你还不明白么?我没得选。其实我也不知道外大母她们会不会同意,我只是想,如果你愿意,咱们一起想想法子,你就能和风吹花有情人终成眷属,我也能得到自己所求。”

    严二十还是不听冯蓁的。

    冯蓁只好道:“或许你并没你说的那般喜欢风吹花是不是?我已经是你最好的选择了。如果你不同意,那就是你死,风吹花继续在教坊受罪的下场。”

    严二十有些痛苦地低吼道:“你懂什么?我现在这个样子,还怎么娶风吹花?”

    冯蓁淡淡地道:“或许你该去问问风吹花她的意见。不过不管怎样,今日的事儿你能不能替我保密?”

    “我不会去的。”严二十道:“我知道吹花会因为同情我而点头,可我不能这样逼迫她。女君的话,我只当从没听过。”

    其实冯蓁并不怕消息走漏,若是能叫长公主知道她的心思的话也未尝不是件好事儿。当然能少一事儿也就少一事儿。

    为了打动严二十,她又继续道:“你的腿不是不能治,你该知道的,你的腿才伤了没多久,只不过是骨头没人接,所以愈合时长歪了,若是找个名医,重新打断再接骨,休养半年你的腿就能好了。”这在后世并不是什么稀罕的事儿,所以冯蓁说得轻巧。“二十郎,你若是不方便,我可以替你找大夫。”

    腿自然是极其要紧的事情,没人会愿意做一辈子的瘸子,所以严二十的心终于松动了一点,不再斩钉截铁地拒绝。“我得想想。”

    冯蓁道:“二十郎,不管你同意不同意,还是先治好腿吧,你的伤不能拖久了。”

    严二十点点头。

    “若是有需要帮忙的,你可以托敏文来找我。”冯蓁很大气地道,“买卖不成仁义在嘛。”

    若非是严二十内心痛苦不堪,真是要被冯蓁给逗笑了,这女君跟寻常人太不一样了。

    敏文送冯蓁出府时道:“你到底跟二十郎说什么了?他也不回去跪着了。”

    冯蓁得意地耸耸肩,“我这就叫日行一善,积阴德,懂吧?”

    “我也不能说么?”敏文嘟嘟嘴。

    “说了就不灵了。”冯蓁拉住敏文的手道:“敏文帮帮我,如果二十郎托你找我的话,你一定给我传信儿好么?”

    敏文点了点头,她现如今也就冯蓁这么个朋友了,自然要尽力。

    冯蓁回到长公主府,迟疑着不知该怎么跟长公主开口。严家二十郎的事儿,虽说不至于家喻户晓,可一旦她开了口,长公主肯定会把二十郎查个底儿朝天,所以即便是能招赘婿,瘸腿又爱慕教坊女子的二十郎也是绝对不够格儿的。

    当务之急,还是得先治好二十郎的腿才是。

    冯蓁晚上给长公主问安时,换了个方式,把二十郎的事儿当成谈资说给了长公主听。

    “外大母你说他是不是傻啊?为了个教坊女子连命都不要了。”冯蓁试探着长公主道。

    长公主瞥了眼冯蓁,冷笑道:“那是他年纪轻,一时头脑发热,若真是允了他,过不了两年,他自己就会嫌弃风吹花给他带来的诸多责难和嘲笑了。”

    “可不管怎么说,严世伯把他的腿都打瘸了,这也太狠心了,他是真心不想要这个儿子了么?”冯蓁问。

    “严骠骑的儿子太多,少一个也无关紧要。”长公主道。儿子嘛,也只有独苗时才精贵,比如苏庆。

    “外大母,你有没有知道的正骨、接骨功夫好的大夫啊?我觉着二十郎的腿才刚伤了不久,当还有得救。”冯蓁只能直言了。

    长公主戳了戳冯蓁的额头,“就你个烂好心,什么人的事儿你都操心。才去了严府几趟啊,这就管上闲事了。严骠骑都不肯找大夫看他儿子,你上赶着做什么?”

    冯蓁低声道:“外大母,我觉得严骠骑一天要关心的事儿太多了,光是姬妾就数十人呢,估计想不到请大夫这档子事儿,至于严家大夫人,可就不好说了,反正庶子瘸了腿对她没坏处。可若将来万一严骠骑又想起这么个儿子来,看到他的腿……”

    “那也不关你的事儿。”长公主干脆地道,“那是他父子自己作孽。”

    冯蓁不得不使出自己的绝招来,抱着长公主的手臂娇声道:“外大母,幼时有游方道士说我质弱体娇,须得多做好事儿,多积阴德才能平平安安一辈子,反正帮他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外大母,求你了。”

    长公主拿冯蓁没办法,想着她的确有动不动就晕厥的毛病,谁也查不出病根儿来,倒也只能多积阴德了。“行了,行了,真是怕了你了。城南的罗锅巷有个姓马的老军医,正骨、接骨乃是他的绝活。”

    冯蓁一听这么厉害,就问,“难请么?”

    长公主简直没言语了,这丫头对她的身份似乎从来没有过自觉,“拿着吾的帖子去请,有谁又是难请的?”

    冯蓁笑道:“那不行,省得严家以为您老人家插手了呢。我先让敏文去试试吧,不行再动用外大母你这把牛刀。”

    被比喻成牛刀,气得长公主拿手拧她脸蛋儿。

    却说敏文得了冯蓁的信,正看着呢,想着她对二十郎的事儿还真是上心,连大夫都找好了,信中还说,诊金都已经付过了,让她派个人去接那马大夫就行。

    敏文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难道是因为二十郎俊?”否则敏文实在想不出冯蓁如此热心肠的理由来。

    说不得严儒钧十几个儿子里,生得最俊美的真当属二十郎了。修眉深目,鼻若悬梁,唇红齿白,若是能投胎到大夫人的肚子里,那绝对能让上京的贵女们趋之若鹜。

    在敏文看来,光看脸的话,二十郎真算得上是她见过的最俊的男子。做妹妹的,很自然地将自己的几个哥哥都除开了,好似他们不是男子一般。至少不是她能嫁的男子,所以就不作数了。

    严十七从门外走进来,隐约听到“二十郎”三个字,不由皱眉道:“你少跟那些长舌妇一般在背后说二十郎的闲话。”

    敏文惊喜地看着严十七,好似没听到他的话一般,站起身迎上去道:“郎君刚回来么?”

    严十七道:“我在跟你说二十郎的事儿。”

    敏文赶紧道:“我没有说二十郎的闲话,是幺幺写信来,让我替二十郎找个大夫帮他看脚。”

    “蓁女君?她怎么关心起二十郎的脚来了?”严十七不解地问。

    敏文耸耸肩,“我也不知道她是哪根筋儿不对。”敏文为了能跟严十七有点儿共同话题,转头就把冯蓁给卖了,将她与二十郎私下说话的事儿也讲了。

    “他们说什么了?”这下严十七也不得不好奇了。

    敏文摇摇头,“她不让我听,还叫我给她放风呢,那丫头可真会使唤人。”

    严十七皱皱眉头,心忖不仅敏文见着男人就扑,原来冯蓁也是个做派奔放的。“你跟她还真是半斤八两,难怪臭味相投。”严十七不屑地转过身去。

    不过从这话听起来,严十七对冯蓁可是意见大得很,这却也跟敏文有关。

    敏文“强”了严十七,一开始严十七简直视她做寇仇,成亲后,她为了赢得严十七的心,期期艾艾地解释了一通,大致意思就是,是冯蓁不愿意嫁他,所以撺掇着她行事的,那主意本就是冯蓁出的。

    虽然敏文说的都是“实话”,但总难免有卖友的嫌疑,这是典型的重色轻友。

    再加上那日在长公主府上射箭的事儿,两罪并罚,严十七对冯蓁自然就喜欢不起来了,哪怕她长得跟仙女儿似的也不行。

    听严十七这般说,敏文少不得要辩解一下,“幺幺,可能就只是想帮帮二十郎,看他跪着着实太可怜了。”

    严十七道:“再可怜也用不着你插手,当大伯夫妇都是死人么?你给二十郎找大夫,这不是明明白白打大房的脸么?”

    敏文急道:“可那怎么办啊?大伯父这几日都没回府,大伯母也被气得病在床上,谁也不管二十郎,就让他的腿那么瘸着么?若是传出去,叫人以为咱们家没有手足情可怎么办?”

    严十七又皱了皱眉,“明儿你去看看大伯母的病,再跟她提一提二十郎的腿,她若是不点头,你绝对不能擅自给二十郎请大夫,知道么?”

    敏文乖乖地点了点头,忍不住开口问道:“二十郎如今这般,怕是也娶不了雅乐小班的风吹花了,也不知那风吹花如何想的,竟妄想嫁进咱们严府,把二十郎弄得三迷五道的,险些把命儿都丧了。”

    严十七瞥了敏文一眼。

    敏文小心翼翼地道:“教坊的花魁就那么让人如痴如狂么?”

    严十七跟她成亲后,时常不回府,据说就是夜夜流连教坊,所以敏文吃味得厉害。

    严十七讽刺地笑道:“花魁怎么了?她们倒是比有些女君还淑静守礼一些。”

    敏文脸色一白,自己理亏在先,却也不敢跟严十七强辩,但却再也说不出话来。

    次日也不知敏文怎么同严大夫人说的,总之大夫是给严二十请了来。

    “幺幺,那断骨再接,可真不是一般人能忍受的。那日马大夫生生地把二十郎的腿给重新打断了,若换做其他人,怕是都疼得在地上打滚了。可二十郎痛得汗流浃背,嘴上却一声没哼,真是条汉子。”敏文道。

    这一次却不是冯蓁到严府做客,而是借了长公主的名头把敏文请了过来,除了顺便薅薅羊毛之外,最关心的自然是严二十的事儿。

    “那他的腿可医好了?”冯蓁关切地问。

    敏文道:“不知道诶,二十郎虽然下地走路了,但也拄着拐杖,看不出左腿的情况,不过马大夫前日才又进了府,摸了摸骨头说是没问题。”

    冯蓁点点头,低声道:“二十郎有没有托你跟我传话啊?”

    敏文卖起关子来,“你先说说你跟他是怎么回事儿,我再告诉你他有没有给你带话。”

    冯蓁哪儿能被敏文拿捏住啊,她旋即就想明白了,自己这是关心则乱犯傻了。不管二十郎同意不同意,都不会通过敏文传话。因为他们这事儿吧,还是算有一点点儿“骇世惊俗”的。

    别说敏文会惊讶了,就是冯蓁自己都觉得她是一时冲动了。主要是成亲这事儿就像是悬在她头上的一柄剑,不可避免地迟早会落下来,这人一急,就容易办些傻事儿。

    一晃数日,连艳阳都开始渐渐褪去灼热,冯蓁依旧是晚晚睡在密室内,除了去蒋府就乖乖地待在公主府,谁想“偶遇”她都不行。

    七月里,秋老虎依旧还在发挥余热,恰逢二皇子萧证小寿,宝日郡主趁机下帖子广邀亲朋好友,她嫁给萧证这许久,却依旧没有融入上京贵妇人的圈子,即便是别人碍于面子邀请她赴宴,除了寒暄外也没人跟她再说话。渐渐地她就不怎么赴宴了,别人也就例行邀她一下罢了。

    这回设宴还是宝日的乳母劝她的,毕竟是皇子妃,再不可能回到草原,总不能一辈子都这般过。宝日又是个爱热闹的,听说上京城里,最喜欢骑射的女君除了已经嫁人的平阳长公主孙女儿何敬外,就属城阳长公主的孙女儿冯蓁了。

    是以,冯蓁收到的帖子,跟别人又格外不同,是宝日郡主亲自写的,请她务必赏脸,又说酿了草原的马奶酒等她。

    冯蓁倒还没见过这位宝日郡主,却不过她的情,还是跟着戚容去了二皇子的府中。

    华朝行宴,男宾、女宾是不分地儿的,殿内起着歌舞,男宾和女宾分别在左侧、右侧入座就是。

    冯蓁还没入座,就看见了对面的萧谡和萧诜。两人都正看着她,倒是也不显突兀,从冯蓁进门到她入座,几乎可说在场的男子全都在看她。

    也不知道萧谡是何日返京的,冯蓁为了表示自己毫不在意萧谡,所以压根儿就没打听过他的消息。

    当下冯蓁也只当没看到萧谡一般,全心全意地看着场中歌舞。

    因着二皇子与风吹花的关系,这一次他做寿,自然也是请了风吹花的。只是宝日郡主就看不惯细弱得跟春柳一样的风吹花,觉得她人如其名,风一吹,花瓣就落了。

    “这样的舞矫揉造作,真是愁死人了,差咱们草原上的舞远多了。咱们跳舞的时候可欢乐了。”宝日对旁边的何敬与冯蓁道。

    冯蓁笑道:“草原在北边儿,天冷,所以围着火堆跳舞,一定要快速地舞动起来才暖和,上京在南边儿,天儿热,动作太快了,容易流汗,那可就不美了,所以才要如弱柳扶风,轻回曼转。”

    “蓁女君说话可真有趣儿,你这么一解释,我就明白了。”宝日闻言捂嘴一笑,今日所见众人,唯有冯蓁待她与其他人毫无差别,还对草原的事儿特别好奇,言语间只有向往而没有轻视,自然叫宝日郡主欢喜。

    宝日敬了冯蓁一杯酒,“这是我自己酿的马奶酒,在咱们草原六蒸六酿后的马奶酒才是上品,喝了能活血、健胃,上京的人还管它叫元玉浆呢。”

    冯蓁没喝过马奶酒,所以感兴趣地尝了尝,闻着带着一股醇厚的奶香,以为没多少度数,结果她哪儿知道六蒸六酿后的马奶酒乃是烈酒,喝一杯就能叫酒量浅薄的人上头了。

    好在冯蓁还有些酒量,但马奶酒一下肚,整个脸上就晕满了粉霞,跟抹了胭脂一般。

    冯蓁被宝日连着敬了好几杯酒,头已经有些晕晕乎乎。原本她是打算死坐在殿内不动分毫的,绝对不给萧谡任何可趁之机。

    但这会儿却实在支撑不住了,她的耳朵里全是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地敲在她心口和耳膜上,震耳欲聋,冯蓁头昏脑涨地道:“不行,我得出去醒醒酒。”

    冯蓁由宜人扶着出了门儿,却也没往那僻静处去,怕被人“偶遇”,所以只在外面池边的游廊上坐下,吹吹风,又拿自己的手冰着脸,才觉得好受了些。

    只是冯蓁的行踪早就落在了人眼里,她一起身,对面就有人跟着起了身。

    “幺幺。”萧诜在冯蓁身旁轻声唤道,又在她面前使劲儿晃了晃右手。

    这就是那只大猪蹄子。

    虽说手早就恢复了正常,但也着实害得萧诜好几日没出门。“幺幺,你可真狠得下心,也太狡猾了,连孤都着了你的道儿。”

    萧诜的语气里倒没多少责怪,实则他内心反而觉得冯蓁新鲜有趣。萧诜长到这么大,可说是顺风顺水,母妃是宠妃,元丰帝几个儿子里,也是萧诜跟皇帝最亲近,据说小时候还被元丰帝抱在膝盖上用过饭。

    这样的皇子,打小儿就没受过多少责难,是以冯蓁冷不丁地“抽”了萧诜一下,他反而觉得痛并快乐着。一开始自然也是生气的,可当见不着人,开始回味时,才发现这也是一桩值得他反复咀嚼的事儿,真恨不能再闯一次冯蓁的香闺,看看她会如何反应。

    冯蓁笑看着萧诜道:“殿下来找我,是答应我的要求了?”

    萧诜一愣。他其实是认真考虑过冯蓁的要求的,只是真要割舍那些姬妾时,一个个看去,又觉得她们也是可怜,离了他又去哪里谋生?能进他后院的全都是美貌无比的女子,若是随便配个粗野之人,却就是焚琴煮鹤了。再且名声传出去也不好听。

    “幺幺,孤……”

    萧诜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打断了。

    “幺幺,你可叫我好找。”宝日没看出背对着她的是萧诜,她上前一步道:“我叫人给你煮了醒酒汤,你快喝了吧。”

    醒酒汤正是冯蓁所需,不由道谢道:“难为你想得周到。”

    宝日郡主汗颜道:“是先才五弟多饮了些酒,叫人熬醒酒汤,我才想起来的。”她们慕容部,无论男女那都是海量,尤其是女子,酒量天生就比男子强上两分,可从没有醒酒汤的说法,是以宝日郡主见冯蓁饮酒难受也没想着要煮醒酒汤。

    萧诜闻言转过头道:“五哥的酒量何时那般差了?孤先才见他没喝多少啊。”

    宝日郡主诧异地朝萧诜看过去,“原来是六弟。”

    萧诜想跟冯蓁单独说话的机会自然是没有了,只好朝宝日郡主点点头转身走了。

    宝日郡主看着冯蓁将醒酒汤喝了,又道:“你可要找个地方略小憩一下?”

    冯蓁摇摇头,“我再坐片刻就进去了,郡主不用招呼我。”

    冯蓁今日的人气还真是不错,宝日郡主走后,却是迎来了一个想也想不到的人——风吹花。

    “蓁女君,可否借一步说话?”风吹花不卑不亢地站在冯蓁面前。

    冯蓁打量了风吹花一番,然后才慢慢站起身道:“咱们去那边林下说话吧。”

    冯蓁和风吹花说话,宜人自然得在旁边放风。她也是奇怪,怎么现在找她家女君说话的人越来越奇怪了,如今连花魁都找上门儿来了。

    站定后,风吹花开门见山地道:“二十郎托我给女君传句话。”

    冯蓁点点头,严二十让风吹花传话的确是想得周到。

    风吹花低下头道:“多谢女君请马大夫帮二十郎看腿。”

    冯蓁诧异地看向风吹花,她写信让敏文帮忙时,特地嘱咐她不要说大夫是她请,却不知风吹花是怎么知道的。

    风吹花最擅长察言观色,见状道:“听说二十郎的腿瘸后,其实我也去找过马大夫,却听马大夫说长公主府的女君已经付过诊金了。”

    没想到风吹花知道严二十瘸了腿,竟然还跑去找了大夫,看来对严二十还是有些真心的,冯蓁心忖。

    “多谢女君肯帮我和二十郎,只是这件事我却不能应承女君。”风吹花的背挺得笔直笔直地道。

    冯蓁意识到风吹花说的是,她不能应承,却没提严二十的态度。

    “女君这样的身份,不是真想嫁给二十郎,翌日若是遇到注定的那段缘分岂不是白璧蒙瑕。”风吹花替冯蓁惋惜道。

    冯蓁却没想到风吹花是为自己考虑。“吹花是担心我成亲后反悔,看上二十郎么?”

    风吹花没想到冯蓁问得如此直白,她摇了摇头。“对二十郎而言,当赘婿只会让他从此更擡不起头做人。我想,他既然为了我宁愿除族,那我就愿意与他互相扶持一辈子。”

    冯蓁在心里为风吹花鼓了鼓掌,想不到教坊女子还有如此只看重爱情不看重面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