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热武瞄准脑袋、即将爆头怎么办?
仗着金刚不坏的化神之躯,胥望东站在两位大汉的肩膀上,一手高举扩音器,一手捶打胸膛,他将音量调到最高,以英勇无畏的语气呐喊:“心虚了吗?想杀我吗?来呀——”
“这儿!”
他扒掉外套,手指心脏:“朝这儿打!今天我为自由和真相而死,明天依然有人为真理和公道而来!不论肤色,无关血统,我们前仆后继,只为后代不再过上受人奴役、被人看低的生活。”
“如果我们今天后退一步,也许明天100个家庭的惨剧就会发生在我们身上!人为万物灵长,众人生而平等,不论对方的出身和肤色,不论对方有没有超能力,杀人就是罪犯,理应得到制裁,而不是被资本包庇!”
群情愤慨,特工的手已扣上扳机。
胥望东猛地振臂高呼:“你们的枪口应该瞄准杀人犯的头颅,而不是对准我这个普通人。你们今日杀我就是成了超能者的走狗,还有什么自由可言?”
“各位手持武器的先生、女士,难道你们没有孩子、父母和兄弟姐妹吗?难道你们希望他们生活在连上个街都有可能被击杀的加州吗?难道你们愿意看到他们在死后连正义都得不到声张吗?”
他开大了:“在场的每一位成年人,你们的孩子正注视着你们!他们的未来是自由还是受到压迫,是平安健康还是被肆意伤害,就看你们的了!”
众人:“喔!为自由而战,为真相和孩子而战!”
胥望东破音呐喊:“冲啊!为了光明的未来,为了人类的平等,这是灯塔国的至高信仰!”
“冲啊——”
特工终是没有扣下扳机,原因无他,这年头谁家里没个孩子?
尤其是灯塔国,由于社会福利多,基本每个家庭都会有一两个小孩。加上男女婚恋经常分分合合,不少人会有多个孩子,也会抱着寻常父母的心态。故而,当胥望东祭出“孩子”这一大杀器时,可谓效果拔群。
特工一想到这次事件中是死去了不少孩子,登时不好了!干这行的都不会抱侥幸心理,毕竟他们接触过太多阴私和诡计。
想到资本的嘴脸,想到死去的孩子……几经挣扎,面面相觑,站在楼上观望的特工干脆放下了枪。
接着,他们看到再次纠集起来的民众突破了大兵的高压水枪,无视鸣枪警告,大无畏地冲进了加州大楼。现场一片混乱,火光燃了起来,然而胥望东还嫌这不够乱,又给他们添了一把火。
“快!我们去找存放资料的地方。”胥望东大喊,“我们去抓加州最高的官员!他们一定知道些什么,冲啊!”
局势渐渐失控,当大部分人涌入加州大楼制止“暴民”时,其中的一小撮人却在逆向而行。他们的注意力被大楼的混乱牵制,并未发现藏身于阴影中的厉蕴丹和谢此恒。
因此,“秘”从口出。
“告诉先生该撤离了。”一棕色风衣男大步路过巷道口,“加州已经陷入混乱……对,放弃这里……暴民的首领是个黄种人,二十几岁的样子,男的。请放心,已派人抓捕。”
厉蕴丹自黑暗中伸出手,本想逮住此人,再榨取他的记忆深入敌营。可在听见“已派人抓捕”这句话时,她的心里莫名升起了一丝同情。
手缩了回来。
谢此恒:“怎么了?”
厉蕴丹:“他们想把胥望东抓了。”
“……”
把情报头子抓到手会有什么后果?大抵是老鼠进了米缸,狗仔拍了独家,以胥望东的性子来看,倒霉的只会是抓他的人。
厉蕴丹:“姑且看看吧。”
同样是出国,两位大佬在“姑且”,唯有胥望东一人在“打工”。在把事情搞大后,他遇上了罗伯特公司的特工组,进而被围追堵截,最后带着“万般不愿”的表情,自愿被他们摁翻在地上。
戴上手铐,他依旧破口大骂。直到特工拿胶布堵上了他的嘴,他才彻底熄火。
为了行程和对话的保密,特工一手刀劈在了胥望东后颈。胥望东十分配合地“晕”了过去,随即被他们架起送上直升机,朝加州沿海的一个人造岛屿飞去。
“先生,抓到了。”特工捏了一把胥望东的胳膊,蹙眉,“请允许我多嘴,先生。他看上去只是一个普通人,身上连块肌肉也没有,为什么必须把他送进基地?”
对面传来了声音:“序列8的‘洞悉者’告诉我,她无法看穿他的磁场,也窥探不了他的内脏。这个黄种人是天然的‘能量聚合体’,把他送过来。”
“……是,先生。”
通话结束,特工的搭档问道:“凯森,什么是能量聚合体?”
特工摇摇头,不是表示“不知道”,而是表示“不能说”。于是,他的搭档不再问话,全程只剩下直升机飞行的声音。
军用机马力全开,前后不过两小时便横跨加州,直达大洋上的人工岛屿。光从表面看,岛屿只有三千平方米大小,其上有一间度假屋,剩下的地皮种满了棕榈树。
直升机在林间降落,特工扛起胥望东下去。他们顺利抵达度假屋,再通过小屋乘着电梯往底下去,越下越深……胥望东恍然明白这岛屿是上小下大的金字塔形,所谓“岛”只是掩人耳目的东西,实验基地才是真事儿。
哇靠,牛逼啊,国外大片诚不欺人!
他以前看爆米花电影,但凡出来个基地密室都认为是导演想象力丰富,却没想到别人哪是什么想象力啊,那压根就是写实派!灯塔国不仅搞基地,还搞人体研究。好了,现在轮到他“受害”了。
胥望东终是低估了灯塔国的科技力量,原以为这岛屿搞个十七八层顶天了,谁知一下到底——好家伙,尼玛有44层!他们把他送到就交给了另一群人,胥望东嗅着消毒水的味儿,明白考验来了。
有手指撑开了他的眼,灯光照了过来。
忍住!
“他该醒了。”有人说道,“难道他们用了麻醉剂?”
“他们不会破坏规矩上麻醉的。”另一人道,“万一对目标的基因造成影响呢?而且这是个黄种人,先生很看重这类人的基因。”
他们推着他进入实验室,用重重设备将他捆好,正要上针采取血样。突然,他们隔着护目镜对上了胥望东睁开的眼,一发无声的迷魂咒出,三名实验员的瞳孔扩散,双眼失去了焦距。
他们按“吩咐”接近胥望东,针头却戳进了自己的静脉。提取好四管血液放好,胥望东闭上眼解除咒语,三人忽地清醒,才发现已经采样完毕。
“我可能是太累了,得休息一下。”
“没错,我也有些头晕。可能是连续做了五个小时实验吧?”
他们没有起疑,清醒后继续下一流程。接着,胥望东又被送进了隔壁的消毒室,冲洗烘干后再送进检查室,出来后又入了射线室……整套流程九曲十八弯,比大医院的体检项目还多。这一项项走下来,胥望东再不醒就说不过去了。
于是,他“醒”了。
接着演一遍挣扎、失控和破口大骂,待发现挣脱不得后认了命,对方明确他“丧失斗志”后,这才把他送进了改造区,一个能令他接触到核心秘密的地方。
胥望东擡眼,他看见经常在国际杂志上出现的“罗伯特”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正挂着迷之微笑,双手交叉置于身前,后缓缓坐在一张黑皮沙发上。
“你好,我是亚当计划的执行者,‘天父’罗伯特。”
胥望东:……
开始了开始了!反派死于话多的真实场景开始了!
他顿时激动不已。
……
胥望东被抓的第一天,厉蕴丹并无动作。她用吐钞机吐了一背包美刀,再携谢此恒慢慢逛起了混乱之后的加州。
上午,他们在看大街上的二次游行;中午,他们混进酒吧听市民骂街;傍晚,他们一时兴起去影院看了电影。许是感到新鲜,无需睡觉的他们接着看了第二部、第三部……末了,两人像是受到了启发,准备凑齐电影中常提到的“事故元素”。
情报头子不在的第二天,厉蕴丹掏出面板锁定了一下胥望东的大概位置。待发现他被带到了海上后,略沉默了一会儿终是绕道去了港口,开始物色想蹭的船。
谢此恒:“不去找他吗?”
“再等等,左右死不了。”厉蕴丹道,“他已经是化神期的修士了,要是真被凡人干掉,用了我给他的‘不枉此生’,估计也是没脸见人了。”
“那你在等什么?”
“等他最后给的情报。”厉蕴丹道,“当他把情报送出的那一刻,就表示对方没有套话的价值了。以他的心性是不喜欢杀人的,但他不会阻止我动手。”
谢此恒颔首,转过话题:“此处近海,你可要吃些什么?”
一副准备潜入深海的样子。
厉蕴丹:“……不用了。”
时间已至第三天,秉着事不过三的原则,胥望东在傍晚日落前给了她具体的情报。其中条目之详细,多得令她咋舌。
他告诉她:“大佬,我给你讲,这事儿牛逼大发了!”
“主因还是起始于五十年前,花国华南·九蛟多明,以前有个区专供困难户居住,叫作‘笼屋’,就是目前眠龙城香火鼎盛的寺庙。它前身是笼屋,一个经常闹鬼的地方。”
“相传笼屋发生过很多离奇的命案,大部分成了悬案,根本找不到凶手。我猜多半是鬼怪作祟的缘故,可对警方和普通市民来讲,说鬼怪他们不信啊,必须用科学手段验尸才行,于是,有一具离奇死亡的男尸被送出来尸检,也就是这具男尸拉开了‘亚当计划’的序幕。”
“他们从男尸身上提取出了一种进化细胞,名叫‘亚当’。”
“所谓‘亚当计划’,就是把普通人变成超能者的‘全民进化’。别看壳子套的是这一个,其实支援该计划的富人打定的主义是长生不老,他们只想从亚当细胞找到突破口,以便解决他们的生存问题。”
之后的事便串联起来了。
资本支援该计划,知情者为了这个“百年大计”做了层层隐瞒,每每转移都有大量人员协助调动、配合打掩护,以至于亚当计划存留五十年都没被世人察觉。
中期时他们是遭遇过一次重创,而给予他们重创的人是一位名叫“拉姆度拉”的印加女性。她之所以敢于反抗大组织,主要是因为她受够了他们的画饼,说好的放她回去解救被压迫的女孩,到头来却不准备兑现。
他们傲慢地告诉她,她只是被买回来的试验品,她是组织的财产,她理应像每一个印加女性那样就当嫁给了组织,终身为组织服务就好……其作死的结果就是拉姆度拉愤怒地摧毁了半个基地,最后被十五名超凡者联合绞杀。
“拉姆度拉一死,她的尸体就成为了下一代药剂的实验主体,算是第七代。而亚当细胞随着一代代地改良,目前已经适用于三分之一的人类身体了。只要注入它,不出一两周就会激活人体的潜能,进而让细胞朝良性方向变异,进化出异能。”
“发展到这一代,目前被该组织收录的异能者多达500位,个别人的能力相当危险,等大佬你看完具体资料就明白了。”
“哦对了,因为亚当细胞是从花国人身上提取的,所以灯塔国一直在套取花国人的基因样本。比如‘包邮九块九,只要一口唾液和几根头发就能检测出您的血统来自哪里’——这一类的广告啊,多是来自境外呐,可上当的人相当多。”
“五十年来,花国的基因地图他们基本搞到手了,但贼心依旧不死。现在还把主意打到了我头上,我假装同意合作了,目前资源向我倾斜……”
看到这里,厉蕴丹问道:“最初被他们带走的男尸,有具体的名字吗?”
“有。”胥望东秒回,“叫‘洛非楠’,资料里还留着他的影像,瞧着是挺精神的一个小伙儿,条件也不差的样子,我想不通他最初干嘛住进笼屋。”
厉蕴丹道:“让我看看他的照片。”
“好。”
当洛非楠的照片入手,厉蕴丹看着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顿时记起了当年在笼屋的事。
她记得这人死于剥皮鬼之手,可尸体没有处理干净。没想到,就是这个诱因,开启了第二次末世……
没想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