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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阅书阁 > 其它 > 我把男主千刀万剐 > 第43章 梅落 (3)

    笑,“就算你是疯子,我也喜爱你。”

    傅明夏低声,“阿鸾,我会对你很好的,不要背叛我,不要离开我。”

    叶鸾轻声应了,当然。

    傅明夏将她拉开一点,看着她的眼睛,目光一时飘移,“你没什么话对我说吗?”

    “比如?”叶鸾不懂他又在想什么了。

    傅明夏咳嗽一声,“比如你从来没跟人说起过的事情之类。既然你都这么喜爱我了,总能说了吧。”他一直等着叶鸾告诉自己她失踪十年后又突然出现的原因,可他等啊等,等得叶鸾肚子都这么大了,叶鸾也丝毫没有开口的意思。傅明夏是习惯掌控一切的人,这件事能让他在心里憋这么久不去问,已经是他忍耐的极限了。

    几乎是瞬间,叶鸾就想到了那个她从来没跟任何人提起的秘密——关于她十一年前的失踪,关于她的重生。即使是叶荣,也只是知道得磕磕绊绊,根本不是真实情况。

    而这时候,叶鸾也终于想起来,自己曾经忽略了什么。那时候,傅明夏查她的身份,知道她是相府小姐,发了好大的脾气。之后又因为怀孕,他们两个小心翼翼地重归于好。因相府的冲击力太大,让叶鸾一直忘了,傅明夏既然能查出她的出身,肯定也能查到她有整整十一年无踪迹。

    这是叶鸾身上最大的秘密了,也是她不能告诉任何人的秘密。

    傅明夏开口的瞬间,叶鸾的心就提到了心眼,飞快地擡眼看他。她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没有话要说。”怎么可能呢?傅明夏应该只是跟她生别的脾气吧,他应该不知道她失踪的那些事吧?

    但即使他问的是那个,叶鸾也不会告诉他,前世的叶鸾是被傅明夏杀死的。她永不会告诉他这件事。

    叶鸾太了解傅明夏的脾气了,多疑、残酷、偏偏又敏感万分。他若知道她是他杀死的,一定还会生出事端来,他不会原谅自己的。而现在,对于叶鸾来说,那些都不重要了。她的前世,是他生命中的过客。她既然是相爷的女儿,总得承担点什么。前世的死亡,叶鸾认为自己已经对自己的出身用生命做出了偿还。

    她不想让傅明夏记起那些不好的事,那段黑暗的过去,叶鸾想让它慢慢被淡忘。叶鸾不需要自己的夫君日日自责,看到她就自责。

    叶鸾说得太流利、太认真,傅明夏心中有很大的失望。他还是不能让她信任,不能让她说出那些秘密来。别的男人对自己的妻子信任到极点,或许这样就算了。可偏偏,傅明夏在经过梅落之事后,已经没办法全然信任别人了。他爱着叶鸾的同时,也怀疑着她。这一生,他都不可能对她完全放下心。

    叶鸾不信任他。

    傅明夏的心情瞬间糟透了,脸色难看。他没有跟叶鸾发脾气,说了自己要出去散步,就走了。叶鸾抚摸下巴,她知道他在不高兴,只是抱歉啊,他得一直这么不高兴下去。为了他好,叶鸾根本不会对他说出实情的。

    叶鸾默默想着,但愿只是自己想多了。

    叶鸾一直欺骗着自己傅明夏应该没有起太大的疑心,或许他只是想诈自己呢。傅明夏现在也不总对着她横眉冷对了,自那天出去后,回来时又恢复了正常,让叶鸾也无法探知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但这件事的阴影,让叶鸾悬了好几个月,才有了下文。

    傅明夏为了陪叶鸾,整日呆在王府里。叶鸾身子越来越重,已经不能到处跑了。她就和傅明夏呆在书房里,央求傅明夏教自己学字。傅明夏一直嫌弃叶鸾的学习能力差,但妻子这么好学,他又少不得忍着对她的嫌弃,重新当老师。

    因为有长达一年的时间学写字,没有别的事情打扰,叶鸾的学习生涯,终于不再是目不识丁了。她学习的兴趣高昂,现在一看到有字的东西,都会习惯性拿来翻看,认字。傅明夏见她这么好学,心中高兴,也不忌讳她在自己的书房里翻看自己的东西。

    叶鸾逗他,“不怕我看到什么姑娘写给你的情诗什么的?”

    傅明夏翻白眼,出去了。

    然后,叶鸯就找到了她根本不想找到的东西。作者有话要说:我回来了。

    49、预产

    那个册子,是傅明夏曾经寻找的叶鸾各项行踪。比起傅明夏第一次找的更全面,第二次搜寻到的证据,从叶鸾出世,到十一年前叶鸾的入京,再到这一年叶鸾的突然现身,已经非常详细。

    更有一凛冽笔迹在一旁注解:十一年间,查无此人。

    最后的这行笔迹,和之前的不同;墨迹也是完全不同的,更新些。

    叶鸾学字这些时间,一直用的是傅明夏的字帖,她对傅明夏的字迹很熟悉。最后那笔迹,很明显是傅明夏的风格。

    叶鸾拿到那册子,反复看,半猜半蒙,把册子里的内容都猜得差不多了。她心情复杂,合上册子。很显然,傅明夏已经触摸到她最大秘密的门道了。他那时候问她“有没有什么想说的”,叶鸾抱着希望猜他没想到这上头。可现在叶鸾知道,傅明夏早就知道了。

    她看册子刚开始写的时间,离现在已经过了大半年了。

    也就是说,那个时候,傅明夏就知道叶鸾失踪的事了,他只不知道她身上出了什么问题,为什么会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他不清楚叶鸾不是突然消失,却确实是突然出现的。连叶鸾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拥有第二次生命。

    “原来,他早就知道了。”叶鸾喃喃。

    傅明夏早就知道她瞒着他的最大事情,却一直没有问她,甚至都没有找她验证。一直到大半年过去了,傅明夏才遮遮掩掩地问了她。但她没有回答,选择把这个话题给掠了过去。傅明夏虽然失望,却没有说什么,连给她一个冷脸都不曾。

    叶鸾心里对他更加喜爱了:这么好的男人,他竟然这么喜欢她了,为了她改变这么多。连他最扭曲的掌控欲,都为她强忍了这么久。叶鸾可是清楚地记得当初客栈中,他误会自己和叶荣是情人时,脾气有多糟。他变得这样,让她更为喜欢他。

    若她没有看到这个册子,她可以再继续自欺欺人,傅明夏根本没有想过她的秘密。可她偏偏看到了这个册子,她陷入了犹豫,是要告诉他真相吗?

    在他因为她的怀孕,心情才好了没多久,她就给他一个沉重打击?傅明夏本就不太相信叶鸾对他的爱,如果她说了这件事,他肯定更加认为她不会爱他。叶鸾是个性格爽直的人,不喜欢纠结,但偏偏傅明夏就是那种细枝末节纠结个不停的人……她真不想跟他讨论这件事。

    “你在看什么?”傅明夏推开房门,看到叶鸾坐在书桌前,来回翻看一个册子。

    看到他出现,她放在册子上的手轻轻颤了下,却并没有把册子慌乱地丢开。傅明夏很自然地走过去,坐在她旁边,为她揉着腰侧。现在她身子这样重,因为长时间的坐姿,会腰酸背痛,傅明夏已经习惯过来就为她揉捏。

    叶鸾将册子往他那边推了推,傅明夏漫不经心地看两眼,神色就凝重了。他目光落在叶鸾身上,张口,好几次想说话,但都没找到合适的语言,而沉默下去。

    叶鸾依偎着他,轻声,“明夏,有些事我不想说,是因为我想那些已经过去了,不值得一提再提。”

    傅明夏根本没有觉得她说的是正确的,他认为夫妻之间,不应该隐瞒。“我过往的一切事情你都已经知道,你的过去却不能告诉我。你有什么是必须瞒着我?值不值得,不是你个人定义的。”

    他说话的风格,还是这个样子啊。

    傻孩子,我不说是为了你和我都好!

    叶鸾想了想,“这样,等我找到合适的机会,我肯定告诉你,好吧?你就暂时把这颗心放下,不要想了。”

    傅明夏目光低垂,问,“你什么时候告诉我?给我一个确定时间。阿鸾,我没耐性,你知道的。”

    叶鸾在他额上亲一口,没耐性你也等了我这么久,再多的时间,我想你也等得起。但她仍告诉他,“等孩子生下,我就找时间告诉你。但你要做好准备,这不是什么有趣的过去。”

    傅明夏轻轻应了一声,没再说更多的话。他从她的反应,已经看出来这不是什么值得怀念的过往了。但傅明夏仍想知道,他不想错过任何关于叶鸾的事情。

    这件事,就此揭过。叶鸾给了傅明夏一个定心丸,傅明夏终于没有再催着她了。恩恩爱爱的怀孕生活,在继续着。叶鸾和傅明夏心情还算不错地体味着怀孕的感觉。两人都是喜欢并期待着这个孩子,一点点动静,都会让他们高兴地讨论半天。

    杜成思到他们王府诊治,最开始一直提防着傅明夏会伤害叶鸾。他有时候觉得,叶鸾会成为傅明夏的妻子,都是因为当初他留叶鸾在营帐的原因。杜成思认为自己当初若没有那点不为人知的小心思,叶鸾根本不用嫁给傅明夏。傅明夏这种人,很难想象他会对叶鸾多好。

    但后来,杜成思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他为叶鸾请脉的时候,无意看到过傅明夏和叶鸾的相处:

    慢慢到了夏日,天气燥热。叶鸾因为怀孕,身子比往年敏感许多,一点点热都受不了。在傅明夏常休息的后院,原本有一方青玉石榻,夏日十分凉爽,傅明夏常在那里休息。但青玉石榻对叶鸾来说,又有些凉了,不适合她。

    那对小夫妻商量了许久,在青玉石榻边搭了个吊床,可以让叶鸾在此纳凉。两人又花大力气,让花农想办法移来了紫藤花架。紫藤花下,傅明夏和叶鸾就各占一边,做自己的事。微风暖暖,紫色花雾中,他们两个的身影隐隐约约,也有几分画里走出来的感觉。

    杜成思曾见到傅明夏侧躺在青玉石榻上,翻看着一堆书。叶鸾坐在一旁,把他看过的书一本本拿来整理。她寻到不认识的字了,就推他,“念什么?”

    傅明夏是很没耐心的一个人,他开始还应叶鸾,后来就烦了,“你让我安静一会儿好不好?”

    叶鸾看他眼皮搭在眼上,看着书似在打盹,吃惊道,“我记得你昨晚睡了啊。”

    傅明夏眼皮不擡,“你睡好了,我没睡好。”

    喝傅明夏相处久了,叶鸾一下子就听明白他的意思了,笑着啐他一口,“流氓……我都这样了,你居然还有反应……”叶鸾心里则甜丝丝的,她一天比一天胖下去,自己都不忍心照镜子。而傅明夏仍对她有反应,不就是证明自己魅力的最好方式吗?

    傅明夏实话实说,“任何一个男人,吃荤后再吃素,都不会表现多好。我这样,只能证明我是正常男人而已。”叶鸾预产期快近了,他们两个都不敢再做什么,少不得他一一忍耐。

    叶鸾扬下巴,在他腰上捶一下,“那你去找别的女人呀,我拦你了?”

    傅明夏继续实话实说,“我不碰别的女人。”

    叶鸾抿唇笑,低头半天,又感叹道,“夫君,你日日陪在我身边,肯定也觉得无聊吧。我现在其实没什么事了,你可以去校兵场转转啊,我记得你以前很喜欢那里的。”

    “我不去,”傅明夏淡声,“你生孩子之前,我会一直陪着你。他们笨手笨脚,太容易照顾不好你了。”

    叶鸾摸下巴,其实不是他们照顾不好我,你照顾我的时候,远比别人更笨手笨脚。但只有当我在你身边时,才想静下来。夫君,你什么时候能知道‘你觉得你能照顾好我,其实只是因为我想让你照顾我’这个道理呢?

    她叹口气,训夫之路还很漫长,她得继续努力。

    叶鸾又问他,“我都从来没去过校兵场。”

    “你去那里做什么?”

    “看你威风凛凛地练兵啊,”叶鸾笑眯眯,“我都从来没见过你骑马射箭什么的。对了夫君,等我们孩子长大后,你就带他去练武,整日整日地在外头疯……”

    傅明夏有些被她描述的美好景象给吸引,仿佛能看到夕阳下,他骑着大马在前,幼小的孩子骑着小马驹跟着他遛弯。他愿意把自己所有的本事都教给他们的孩子……不过傅明夏又失笑,等孩子能跟着他遛弯的时候,得好几年呢。

    傅明夏道,“你想太多了。”

    叶鸾没忍住飞他一眼,竟看到他面上浅淡的笑容,怔了一怔。傅明夏心情很不错?

    傅明夏坐起,搂住她肩,“不等他了,阿鸾,等你生产完,我教你骑马射箭,好不好?”

    叶鸾眼角抽了抽,她一个文文静静的女儿家,去学什么拉弓射箭?她真没有成为女将军的宏伟愿望呀。可是看到傅明夏笑意盎然的眼睛,叶鸾叹口气,“好。”夫君你喜欢什么,就做什么吧!

    杜成思远远的,将这对夫妻的相处看得一清二楚。他心里再无疑窦:傅明夏对叶鸾是真的好,旁人没必要担心什么了。

    可能整个京城都没人相信傅明夏是真心喜爱叶鸾。

    大部分人都觉得傅明夏娶叶鸾,应该只是在政治立场上的选择。

    那没有什么关系,傅明夏也不需要把自己的心境宣之天下,他自己知道他是欢喜叶鸾的就好。

    在说说笑笑中,天越来越热了。七月的时候,叶鸾开始整夜整夜地失眠。傅明夏陪着她坐在水阶前,或在屋子里来回走,自己也急得出了一嘴水泡。

    叶鸾的肚子已经大到没法自由行动的时候了,她的预产期就在七月。傅明夏除了陪着她,就是把杜成思叫来一遍遍问怎么还不生,弄得杜成思也精神衰弱,叫苦连天。

    叶鸾跟傅明夏说,“你要不出去转转吧,我看你比我还要紧张。”

    傅明夏道,“不用。”他怎么能不紧张呢?有时候看着叶鸾挺着大肚子散步,他都觉得心惊胆战。她这么羸弱的小身板,肚子却这么大……多危险。

    但傅明夏不肯,叶鸾也不再说什么了。当自己即将生产的时候,夫君陪在身边,哪个姑娘都会很开心的。

    七夕的时候,皇帝召傅明夏进宫。皇帝给傅明夏的自由度很大,这么久,也就宣了傅明夏一次,不去,还真不好。傅明夏看叶鸾一眼,叶鸾马上说,“我没事,你让叶荣进来陪我说话吧,我都好久没见他了。”

    傅明夏皱眉,勉为其难地答应,“等我回来。”

    “嗯。”

    傅明夏看她大着肚子,“你别到处乱跑,等我回来。”

    叶鸾笑着点头,她都这样了,哪里还有本事乱跑?他就是太紧张了。

    傅明夏进宫,陪着皇帝参加了一次很无聊的宫宴。这是男人们的宴席,讨论朝廷政事。皇帝把傅明夏叫过来,就是让他听一听最近发生了些什么事,不要每天就知道呆在王府陪他那个小妻子。

    可即使坐在宴席中,傅明夏也是沉默寡言的存在。今日,更是明显的心不在焉。

    皇帝问,“明夏,你对刚才的说法有什么意见?”

    傅明夏微愕,然后失笑,他根本不知道皇帝在说什么。看皇帝脸色不悦,他问,“要是没有仗打,我的意见根本没什么。”

    50、找人

    天气炎热,屋中十分闷热,少妇和青年坐在葡萄架下,悠悠然说着些闲话。少妇大腹便便,行动不便,但因为大夫有交代,她应该多走动。于是隔一会儿,青年就半搂半抱起少妇,搀着她多走几圈。

    因已经吩咐下去,现在这里只有他们两下,下人都在院门外候命。

    叶荣扶叶鸾坐下,擦把额上的汗,笑言,“阿姐,我这小外甥真闹腾,刚才都踢了我好几脚呢。”

    叶鸾摸着肚皮,“说起来,你们还都是一个样,全都认准了这是个男儿,我还没见人猜是女儿的呢。”

    叶荣怔一怔,想着女儿心海底针,虽然他阿姐平时性格不拘小节,但孕妇的脾气,谁说得准呢,就谨慎问,“阿姐你想要个女儿?那也很好啊,阿姐你和姐夫都生得好,要真是外甥女,那肯定也漂亮得很。”虽然在外头一直叫着妹妹妹夫,可无人时,他还是叫叶鸾姐姐的。再说,叶鸾曾提过,傅明夏早知道她年纪不对的事,也没必要隐瞒。

    叶鸾美眸微眯,慢慢说道,“我是挺想要个小子的,你姐夫他这些年,过的很苦,这么大年纪了膝下都没个孩子……我能理解陛下和皇后娘娘希望这胎是小子的心。若是个小子,我也算对陛下和娘娘有交代了,他们排除众议让我嫁给明夏,也很不容易。”

    叶荣没说话,叶鸾的有些话含含糊糊的,他没听懂,不知道傅明夏有什么苦的。他跟随大将军的时候,大将军就威风凛凛,一下子张扬了这么多年,根本没啥辛苦的。若说苦,跟大将军相处的人才是真的苦。但他跟叶鸾相处,早就明白叶鸾不想说的事,他问也没用。

    看叶鸾心情似有些低迷,叶荣故意抱怨,“说起姐夫……阿姐你现在都这么重了,姐夫肯定都抱不动你了吧?我刚才扶你起来手都酸呢。”

    “二狗子你找死是吧!”叶鸾含羞带怒,“你自己抱不起我是你没力气,我夫君才不像你,他每天都抱我的,也没说什么。谁像你唧唧歪歪的!”

    一提起那个伤痛的小名,叶荣胸口就有戳戳戳中箭的感觉。可看到叶鸾水色凤眼轻轻飞扬,眼珠滴溜溜微斜,他心中一顿。叶荣嘲笑地凑到叶鸾跟前,“阿姐你心虚啊?姐夫现在抱不动你了,是吧?”

    “……”叶鸾无语,事实其实跟叶荣想得有些出入。她现在虽然是两个人的体重,但傅明夏也不是抱不动她。她晚上梳洗完、行走不便时,他都是横抱着她往里屋去的。傅明夏也没有抱怨她重,也没有气喘如牛。她依偎在他怀里时,也没听到傅明夏心跳加快。

    所以说,傅明夏是能抱动叶鸾的。

    但叶荣以他常年来对叶鸾的理解,也没猜错,叶鸾确实在心虚。

    因傅明夏虽然没有说她重,可昨晚他们两个坐在床上聊天,叶鸾兴起时,扑向他怀里。平时巍峨如山的傅明夏,竟然被她给推倒了,叶姑娘整个人趴在他身上,窘迫地看着被自己压在身下的丈夫。

    傅明夏对此,明显也很惊讶,扬了扬眉。他张口要说话,嘴被叶鸾伸手捂住。叶鸾板脸,“要是说我胖之类的难听话,就不要说了。”

    傅明夏顿片刻,拉下她的手,慢吞吞道,“你没重。”

    叶鸾斜眼瞪他。

    他道,“是我儿子重了。”

    叶鸾当即喜逐颜开,赏了他一枚缠绵的吻。傅明夏搂着妻子笨拙的腰身,慢慢坐起,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傅明夏轻笑,他现在已经知道叶鸾喜欢听些什么话来。

    叶鸾现在想起来,深觉得叶荣居然没有傅明夏会说话!不能忍受!

    她要跳起,给叶荣讲一番“尊敬长者”的大道理,小腹突地一抽,让她脸刷地白下去。

    “阿姐?”叶荣看她吃力地要站起、突又跌坐而下,不由惊一跳。

    叶鸾望望天色,金乌西坠,红霞满天,清凉微暖的风吹来,花香阵阵,沉静的夜色正在降临。她肚子的疼痛不见消停,反而觉得□有什么流下……

    “阿姐?”叶荣看她脸色如此白,慌忙去叫守在院外的杜大夫,自己也被吓得六神无主。

    叶鸾抓住他的手,笑容浅淡,“没事。”

    看到叶鸾仍然很镇定,叶荣才微微放下心。他的阿姐心脏总是这么强大,她说没事,那应该真的没什么事。

    叶鸾道,“夫君什么时候能回来?狗子,你去找他回来吧。”

    “好,我这就去找姐夫!”叶荣返身就走,已经看到杜大夫和姐姐身边的丫鬟们提着药箱鱼贯而入。他猛地想起什么,回头看向叶鸾。

    叶鸾道,“没错,我想我要开始生产了。他那么喜欢孩子,我想他会想尽快回来的。”

    叶荣看到她虽然说得镇定,可手指紧紧地掐进手心,双唇也微微颤抖。叶荣心中一抽,转身,快步向外走去。他要找姐夫回来,阿姐一定是希望生孩子的时候,有姐夫陪伴的。

    叶荣心中也难耐激动之情,他从军多年,跟着大将军出生入死,从未想过娶妻。他只想着说不定自己什么时候就死在战场上了,也不想去耽误好人家的姑娘。如今,叶荣只有这么个失而复得的姐姐了,他希望姐姐一切平安。姐姐的骨肉,他也是很期待的。

    因为叶鸾生产的事,定王府忙乱无比。叶荣出了外院,管家从他口里得知王妃临盆,喜不自胜,立即嘱咐众人去宫里报信。叶荣道,“我正要去皇宫寻大将军,我妹妹临盆的事,我给大将军报吧。”

    “好好好。”叶荣是王妃的亲哥哥,定王府都是知道的。虽然王爷没有提拔叶荣的意思,看着对叶荣也挺冷淡的,不过他们王爷的那副脾气嘛,大家都是知道的。现在王府里,还是王妃最大。

    叶荣从定王府策马,直奔皇宫。他在宫门外被拦下,下了马,摆出定王府的身份。宫人立即将他相迎,叶荣生平第一次入宫,却也无心四处观望。他数次想问傅明夏的下落,但宫人只低着头走路、规矩极大,让他也开不了口。后叶荣被引到了一处宫殿,见到一位年长的宫女,才把定王妃临盆的事情说了出去。

    只等了片刻,珠帘后头有风动,他悄悄瞥一眼,看到了一片明黄,皇家威严气度扑面而来。叶荣赶紧垂头,再不敢说话。

    “你就是叶荣?”皇帝淡淡问。

    “是。”叶荣颤颤答。

    皇后娘娘和皇帝陛下却又不再问了,只派了好几个御医和女官,跟着他一同出宫。等到了宫外头,早有定王府的马车等着。众人都上车去往王府,叶荣却不必去了,跟守门侍卫打听,“我们王妃要临盆了,想见王爷。不知道王爷这会儿出了宫没?”他知道傅明夏应该是不在宫里的,不然方才就见到了。

    守门侍卫对定王府的人很客气,跟他指路,“你们来的太晚了,王爷早些时候就出宫了,但不是回王府的路,是朝着西市方向去的。想是王爷疼爱王妃,去市集为王妃娘娘寻些好玩的物什。”

    叶荣连连道谢,赶紧去西市寻人,心里头也不由埋怨傅明夏:平时也罢了,这时候他乱跑什么啊。

    而叶荣正在寻找的傅明夏,此刻确实在市集中随着人流走动。只他气场峭寒,身躯凛凛,一双寒目四相一扫,气势慑人,便是早好看的皮相,也少有人敢靠近他。

    傅明夏就顶着这副与众不同的气派,负手走在人潮中,丝毫不以为然。

    他在宫里头参与政事,听皇帝有向敌国开战的意思。傅明夏心里是很支持的,对于害了自己一家的敌人,他从来不手软。这些年他南征北战,对这些敌人依然恨之入骨。皇帝又要打仗,傅明夏很高兴。

    他甚至提了要求,“臣愿携妻常驻边关,为陛下守护国土。”

    皇帝很诧异,望了他许久,“朕记得,自从你父母……去世后,你即使年年打仗,也从不在那里多停留。你这怎么突然就愿意去了?”

    傅明夏笑一笑,“没什么,我不喜欢住在京城,陛下也是知道的。我爹娘都在那里,我也不能一直不回去。现在我娶妻了,孩子也要有了,总该回去的。”

    皇帝默然,说来说去,还是为了他那个小妻子。叶鸾真是本事,一年时间,把自己这个堂弟改变了这么多。再假以时日,让傅明夏重回少年时的风采,也不是没可能。

    但仅仅因为这样吗?

    傅明夏说,“相府的仇,陛下准备好了吗?”

    皇帝失笑,他就知道,傅明夏不会忘了这事的。皇帝道,“相爷的权,已经被朕分得差不多了。但你还要等等,给朕一些时间。明夏,虽然朕把你当一员大将看待,但朕也是当你弟弟的。叶姑娘的义父义母也在京城,朕听说她还有个哥哥?也想为他升官呢。所以,明夏啊,朕还是希望你能长留京城,让朕多看看你们。”

    傅明夏走在人群中,想着皇帝那话,心中思绪万千。他知道皇帝的意思,皇帝不希望他长留边关,希望他一直呆在皇帝眼皮下。帝王心术啊……当年傅明夏的父亲守在边关,手握重兵,若不是后来死得早,迟早成为皇帝的眼中钉。

    而现在,傅明夏的兵权越重,越容易让皇帝坐卧不安。即使皇帝关心他的心是真的,可想控制他的心,也是真的。

    傅明夏一直配合着皇帝,皇帝怕他勾结百官,于是他让自己桀骜不驯,不与任何官员往来。皇帝怕他兵权重,他就常回京城,释兵放权。因为当年他差点被自己的鲁莽害死时,是皇帝救了他。这些年,皇帝对他也一直很好。

    帝王之术啊……

    现在,皇帝想通过控制阿鸾,来继续控制傅明夏了。

    傅明夏有些心烦,他就是不想理会这些算计,才想远远躲开的。可就是这样,他的堂哥,还是不放心。皇帝不明白,傅明夏永远不会背叛他的。

    算了,不想了。走一步看一步吧,皇帝是有大谋略的人,自己和他这么多年的感情,他不会为了莫须有的罪名,而置自己于死地。皇帝他是明白的,傅明夏和他是站在一边的。傅明夏根本没有玩弄权谋之心,他只想护好自己的家人而已。

    家人啊……

    七夕之夜,市集十分热闹,多少对男那女女和傅明夏擦肩而过。傅明夏也是出宫时,听同僚无意间说起七夕时的节日气氛。同僚说,他那什么楼里的小美人,还等着他送礼物去呢。傅明夏想起,自己从未送过叶鸾礼物。

    傅明夏虽然觉得这些事情很无聊,可是想到阿鸾拿到自己送他的礼物,会有多高兴时,他又觉得就算挤在人海中,也值了。可惜他出来时未带够银两,只能到这样的地方挑些东西。但叶鸾应该是不会介意的,她自己都还搞不清贵人们为何都喜欢金玉之物。

    傅明夏停在一摊铺前,他一眼相中一枚红珊瑚簪子,正和小贩询问价格时,旁边一人挤过来,从摊子上直接拿起那枚簪子,扔过去一锭银子,语气微流里流气,“不用找了。”

    那人转身要走,肩膀被傅明夏按住,他回头,脸上戴了面具。

    傅明夏沉声,“簪子留下。”

    “怎么,定王爷这是要明抢的意思?”对方笑一声。

    傅明夏漫不经心地看他一眼,“我朝男子出行,佩戴玉石的贵重程度,都是有身份之分。你腰上这鱼袋,已到了当朝二品大官之位,可我并不认得你。想你定不是京中人士,却知道我是定王……莫非曾是我的故人?”说话间,他步法一错,向前逼去,一手运掌如风打向对方,另一手则探向对方脸上的面具。

    对方急忙躲闪,两人对招数次。对方不及傅明夏武艺,被傅明夏近身,震碎他脸上面具。

    傅明夏望着他,眸子暗下,漫不经心的神色渐凝重,“竟然是你……”

    51、生产

    黄昏人潮来去,两名男子面面相对,神色各为凝重。

    傅明夏不可能不认识对方,对方的眉眼,与记忆中那人相似六七分。

    男子沉着脸,目中一直警惕地看着傅明夏。然后蓦地发笑,“多年不见,定王爷还是这么意气风发、眼光毒辣。我几乎没和王爷见过面,王爷也能将我一眼认出来。”

    “我怎能不认得你?”傅明夏冷声,向对方逼近,周身凛然气势如山雨欲来,“梅落和你弟弟勾结,害死整个镇子的人。我时时刻刻,都记得你。”

    对方笑容收起,冷道,“我弟弟和数千兵马,不也折损在王爷手中。”他是敌国大蒙的大将军程平,和傅明夏交手数次。当年他弟弟程旷和梅落相交,虽害死了傅明夏亲人无数,可自己这方也被傅明夏的报复弄得损失惨重。这么多年来,他从未忘记当年大火中,弟弟被傅明夏惨杀的模样。迟早有一天,他会为弟弟讨还这个公道。

    可是不是现在。

    傅明夏武功远高于他,又是在大魏国都,人流涌动,程平对地势远不如傅明夏熟悉。

    程平苦笑,现在,恐怕不是他要不要讨公道,而是傅明夏会不会放过他。以他对傅明夏的了解,傅明夏不会放过他的。

    傅明夏眸子深幽,看到自己多年的敌人,情绪也并未太激荡。他只觉得命运弄人,这些年,程平一直躲着他,可随便在京城转一圈,都能被自己遇上。只能说,程平的命数到头了。傅明夏面上现出嘲讽之色,他父母的仇恨,他无一人忘怀。

    程平看懂傅明夏眼底的嘲讽,强壮镇定道,“这里是市集,你若随便杀我,会引起百姓惊恐。你身为王爷,应该也不想惹麻烦吧?我来京城只是游玩,并没有打探敌情的私心,不然我也不会一个人在这里。求你放我一次,日后我定回报。”

    傅明夏眼中嘲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