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搜索: 热词:春江花月蓬莱客暗影三十八万那多猎人突击队2:突击篇信周魔障

返回顶部

    第093章第93章

    清晨起来,张府就中庭大开,酒楼后厨的人来来往往,有的搬运食材,有的抗锅背筐,专程请的两位主厨大勺一烩,先给主家做了十多样早食开开胃。

    张府后厨算大了,但要招待四方宾客还不够用,有的不需要过火的菜是昨夜里酒楼就做好的,还有一些烤制的干脆就地生火,后厨小院的猪圈前有块空地,两个学厨的学徒就在空地上烤乳猪。

    成精的大猪就勾着头在看,当然这对它来说没啥恐怖的,猪本来就是吃泔水的,谁也不会特意把泔水里的猪肉剔除掉……嗯,虽然泔水在成为泔水之前极少可能留下成型的肉块,但猪汤也是汤是吧。

    反正吧,府里这头陪嫁猪是一点都不难受,何况它还成妖了,妖和原生物种就不是一样生物了,它还嗅了嗅烤肉的香气,有些遗憾,料放得太少了。

    人多眼杂的,几只陪嫁鸡也被放进猪圈关着,撒了一地的谷子,鸡们也就不往外飞,努力啄食着。

    王二妮用过早饭,就在府里各处都布了阵法,好几重效果,一是清心静气减少争吵,二是入阵算作同一方阵营无法互相动手,连小偷小摸都伸不出手,三是渗出一些灵气滋养,令人短期内远离病灾。

    做完这些,她就去检查桌椅板凳了,要是不足,还得再添补些。即便是在府外蹭流水席的客人,至少也得给人家一个凳子坐着吃,这才是待客的礼。

    大早上赶着来拜访的人不多,都是关系比较近的,也有热络的商家早早上门,果然不出张仁和王二妮的预料,有适龄女儿的人家才不打听杨天佑呢,几乎奔着伏林的。

    家底厚的拉着张仁笑着问他有没有面子介绍亲家,这是做妻的人家,也有些小门小户稍有些家底的,态度就放得很低,只说些红袖添香的事,这是做妾的人家。

    拉着张仁的是个四十多岁快五十的精明商人,姓宋,他家就是上回招待国舅时,因为一大家子妻妾二十多人没法搬动,又才嫁了女儿给县令做妾,被免于麻烦的宋老爷,张仁和他还算熟识,叫一声老哥的。

    宋老爷一副和气生财模样,拉着笑着,做玩笑姿态地询问:“老张啊,你资助伏举人多年,这次他算是考出头来了,可你家没个适龄女儿来配他吧?不如这样,我家小十六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了,叫她认你个干爹,你做个亲。干女儿配资助的才子,往后说出去是一桩美谈,也和伏举人自此做了更亲的亲家,你看如何啊?”

    张仁圆融地打着马虎眼,笑道:“小侄女知书达礼,要是伏举人看得上,自然是美谈啊,看他自己,我可做不了主。”

    宋商人又劝了几句,姿态始终没怎么强硬,一副玩笑语气,可要是张仁哪怕露出一点意愿,他就会一口咬死就这么定了,两人犹如两个不沾泥的滑溜团子在推来让去。

    间或还有小商人插话进来,这个道:“我家小女也仰慕才子,不敢奢求其他,做个婢妾伴读也是好的。”

    那个道:“我家姑娘自小读书,书房内正可陪伴举人老爷……”

    伏林还没来,已经聊得很热闹,王二妮看在眼里,难免抿起唇,眉头拧起。

    寒窗苦读多年,一朝鲤鱼登龙门,上得干岸来,这些做亲的人家大约也是读书人眼中“春风得意马蹄疾”的一部分,可王二妮看得心头发堵,很想问一句,也不知是问谁。

    既自小养得女儿知书达礼,教她读书,花费心思,只为了在此时此刻,将她们送给一个见都没见过的陌生人吗?

    王二妮对伏林没有意见,知晓他人品不错,才愿意请他为孩子们教书,所厌烦的只是眼前这些举动。

    她也不遮掩,直接按住张仁肩膀,将他往后一带,对上宋老爷的精明老眼,沉声道:“儿女亲家,你情我愿,伏林不知情,你家女儿不认得,是请我们做亲,还是盲婚哑嫁错定姻缘?我们老张是人贩子吗?拉一对年轻男女来就配婚?村里配猪鸡还得看天时!”

    “还有,你们这些要送女儿的,自家里和孩子说定了吗?一口一个姑娘愿意,哪个姑娘天生愿意给人做妾的?有自愿的,你让她们自己出门来找伏林本人说话,我不拦着。”

    说完,她并不离去,以锋芒锐利的目光扫视众人,看得这些人一个个面红耳赤,羞臊面皮,连宋老爷这样厚颜无耻的商人也抽搐老脸。

    宋老爷本想绕开王二妮对张仁说教几句,说些“老张啊,你这惧内可不好,让无知妇人出来得罪大家”的话,可被王二妮严厉盯着,他张了张嘴,居然感到一些难言的惊惧,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连他这积年的老狐貍都如此,其他人哪敢作声,连一个反驳的都没有,全场安静如鸡,急盼着张仁这做主家的来解围。

    张仁却也无声,好嘛,擡眼一看,人家老张脸颊泛红晕,三十几的人了跟个怀春小子一样恶心,母老虎发飙可把他美死了是吧?宋老爷心里把他骂死一万遍了。

    好在这客堂内的沉默没持续太久,外间伏林来了,杨天佑也来作陪,身边前呼后拥不少人,打破了客堂里的沉默,王二妮也带着张仁去接一接人,她一走,客堂里的寂静才慢慢缓和过来。

    众人假装先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实在是被王二妮给吓怕了,这些人家几乎也没人知道王二妮的仙人实力,连听都没听说过,这会儿却也只敢心里骂骂张仁。

    据说这母老虎还是张仁自己看上去求娶的,然后老老实实就守着母老虎过,生几个女儿也不纳妾,奇了怪了,难道往后家业让侄子承继?反正啊,张老爷这癖好也够特殊的。

    中午开宴,伏林还觉奇怪呢,他进张府之前好多人围着他要给他说亲事,进了张府之后有不少富贵人家也在席,他都想好要怎么拒绝了,可没人理他啊?莫非是……盯上卖相更好的杨兄了?他一个没有家室没有妻子的举人,都比不上杨天佑有老婆孩子的?

    伏林也就一琢磨,他倒也不是禁欲君子,从前不娶妻就纯是穷的,自己吃饱穿暖就行。现在当上举人了,可他也习惯孤身生活了,在张府还能蹭一天三顿饭,衣裳都有丫鬟缝补,时节还能连吃带拿,这么美的日子过着,要家室拖累干什么。

    外头流水席也很用心,菜量比宴上大得多,滋味也没有少,有客人来了立刻就有热气腾腾的好菜好饭端上来,说句吉祥话就当随礼。到了中午头,还有学徒专门在大门口架上火当场烤起肥羊,一扇一扇的猪往外擡,蹭席的老百姓吃得满嘴流油,这外头可比里头热闹得多。

    不光白天招待,流水席一直等到半夜无人来了才往下撤,第二天第三天,府里没了宴席,流水席还在外头摆,香气萦绕半座县城。

    张仁也踏实了,这三天三夜流水席把府里半年的入账花干净了,平时抠门的人一下子往外掏这么多,居然没什么心痛的感觉,可能是疼麻木了吧。

    热闹完,张府又渐渐恢复了平静,杨天佑还年轻,这次又是擦线过,说不准备明年赶考了,在家里沉淀几年再说。

    云华才不劝他,哦,你是有来历的仙君,这辈子吃点软饭怎么啦,你死了就还高高在上当神仙去了,人间这一世既然是情劫嘛,陪着我就行了嘛,做不做官有什么要紧的。

    伏林也不打算考,说实话,北地大府考个二十八名很不错了,但会试这种大试可不是就本届举人考啊,人家十几二十年前中举的考生还参加呢,每年考中的也大多是人家南方才子,北边录上的真不多。张仁的好友吕洞宾不就是早早中举,然后人到中年次次落榜耗干家底了嘛。

    可不是吕洞宾怀才不遇运气差,而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卷不过人家呀。

    他才不受这个罪,这秋高气爽喝着富贵人家的上好茶水,教导教导小学生,躺椅上晃晃悠悠过一天,受那赶考的破罪干啥去。

    不过此时此刻,吕洞宾也躺在新制的竹木躺椅上,喝着今年秋天新打的大麦茶,晃悠着看曹景休一趟一趟上山下山打着水,还懒洋洋指挥着呢,“今天晚上之前,把两口水缸打满了,这是你修仙入门的基础,上下山时运转口诀,时不时飞一段……哎,对咯。”

    曹景休满头大汗挑着水,屋里钟离真人也不管这俩徒子徒孙,真正教导曹景休的也不是吕洞宾,一般授课都是他这个已经做上了老祖的,把师徒俩凑一块儿教,操心。

    吕洞宾又喝了一口大麦茶,敲了敲曹景休的云阳板,传音提醒道:“这趟下山,顺带给你师父我,还有你师祖打两壶酒回来,下酒菜你自己看着买啊。”

    曹景休挑着两个空桶,气喘一声,算是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