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搜索: 热词:豪门游龙独孤红打火机与公主裙·长明灯Twentine所谓大学史生荣

返回顶部

悦阅书阁 > 其它 > 我的眼里只有你 > 第30章 始于心动

    何繁很纠结,从方方面面考虑,她都没有道理拒绝赵学勤。

    思量几天,打算先处一处,给彼此一个深度了解的过程。

    首先应该让赵学勤接触一下自己的家庭,在周师母看来,作为现代青年,考虑门第或许有点迂腐或者生性敏感,但人世间的公序良俗是绕不过去的,谈婚论嫁的两个人,彼此的家况必须摆在明面上,事先不沟通好,将来再计较就嫌晚了。

    市里到丰阳大概四个小时的车程,专门跑一趟显得太正式,何繁正在踌躇间,偏巧赵学勤他们科室开展年底验收活动,对下级单位、各区县国土局进行巡回调研。周末她回丰阳时,正好巡回组在丰阳蹲点,没用她招呼,赵学勤打电话说自己人在当地,闷不做声有失礼数,毕竟俩人在交往,问是否方便,他想登门拜访二老。

    这次见面,一点毛病都没,张慧敏为人市井,但客人上门,尤其是有可能将来成为自己女婿的人上门,张慧敏也是应对得体,一桌拿手好菜做得色鲜味美;继父言语不多,但毕竟教书育人的老教员,待人接物恰到好处。

    总之一个中午下来,这个家给外人的印象不论贫与富,家风是非常体面的。

    之后何繁跟赵学勤的关系更加明确了,俩人偶尔看看电影散散步,赵学勤几次送她回到单元楼下时,都有意上去坐坐,何繁均不着痕迹地拒绝了。

    她怕共处一室会有进一步的要求,都是成年人,虽然她目前还没有动情,但赵学勤已经动了,甚至到了坠入爱河的程度,这种情况下,肢体接触在所难免,倒不至于现在就出现性暗示,但简单的亲吻是极有可能发生的,对此何繁还没有准备好。

    有一天二人同时出外勤,回来时工程车抛锚了,赵学勤和几个工程师只好搭乘他们科室的轿车,有点挤,赵学勤和她身体挨着身体,但尽量呵护着不让她被挤到。夜色中,赵学勤的体温和触感让她局促不已,那一瞬她竟想到了高慎。

    记忆开闸泄洪,越控制越按下葫芦浮起瓢,高慎身强体壮,在床上一向精力旺盛,有时候完事了不出去,赖在里边,严丝合缝地从后面搂着她,说一辈子连在一起才好呢……

    下车后她疲惫不堪,一个人要多么努力,才可以彻底忘掉从前?

    她不是不努力,之后更努力,有意识地让自己从内心和情感上接纳别人,和赵学勤的接触日益增多,尤其最近她出外勤,俩人几乎天天在一起。

    这天在工地上和赵学勤核对数据,程英打来了电话,问她最近在忙什么,好几次到国土局都没见着她。

    挂电话后,赵学勤问:“程英?武大艺术系那位?“

    何繁意外:“你认识?”

    赵学勤说他大伯和朱书记都是江阳四套班子出来的,而且,程英当年在武大那么活跃,想不认识也难,不仅谈恋爱闹得满校风雨,大三时忽然放弃专业,跑去国外读商科了,男孩子都没有她那么果决的。

    何繁生怕赵学勤就着程英说到高慎身上,因为通常就是这样,校友们但凡说起他们二位的某一位,势必想到另一位,那场恋爱太出名了。如果赵学勤聊起高慎,自己该接茬还是不接茬?

    好在赵学勤没那么八卦,寥寥数语就过去了。

    她和赵学勤一直没有谈过彼此的情史,俩人都这个年岁,均不可能没有过感情经历,但赵学勤大概真的是从政的思维习惯,凡事只看大局,不计细节。

    不过圈子太小很容易遇到巧合之事。翌日她在资料柜找档案,看到两辆车先后从大门进了院子,一辆是赵学勤的白色工程车,一辆是高慎的黑色奔驰。

    俩人下车后愣了一下,显然是互相认出是校友,先是赵学勤上前打招呼的,然后俩人互相让烟、对火,站在车前聊了好一阵。

    这个画面让何繁隐隐觉得,她和赵学勤的事情,迟早要出变故。

    几分钟后,高慎进来了,还好赵学勤科里有会,没有一起来。

    “何繁,最近忙什么?每次来都遇不见。”

    高慎手上除了车遥控和iphone什么都没有,他不是来跑审批的,是专程来找她的。中午公司接到资方的临时通知,需要尽快跑一趟呼伦贝尔补素材。最近几天他没找何繁,是想给她冷静几天,但是这一去要好几天,就超出了他预估的冷静期,下午三点的航班,趁着还有一点时间,他过来看看她。

    不过办公场所绝非倾诉衷肠的地方,当着乔露的面,俩人保持着校友的尺度,何繁侧对着他,正打开文件柜翻找档案,等乔露出去送材料,何繁立刻脱力,疲惫地说:“高慎你何必这样呢?如果是我之前的态度不够坚决,我今天再跟你说一遍,我们结束了,没有一点回头的可能。”

    她本来有那么一瞬间的冲动,想告诉高慎她已经开始了新的感情,但出口时忍住了,不是时候,毕竟她和赵学勤刚刚起步,基础薄弱,最终能不能成还两说,她没有道理拿人家挡枪。

    但是没有挡枪的人或事,说任何狠话都无济于事,果然,高慎宠爱地道:“你想使气就使气吧,我不还嘴。我得提前两小时去机场,所以只有十五分钟,何繁,我想你想得要命你知道吗?”

    他说话的同时还兼顾能够很绅士地帮何繁把乱掉的档案盒一一拿出来再推进去。

    文件柜旁边是一张滑轮办公椅,刚才乔露起身时滑开的,此时被办公桌卡住不动了,刚刚高慎没过来弄档案盒还好,他一过来,就和椅子柜子形成一个局促的空间,可巧把何繁圈在了里边,无异于被壁咚住了,或者叫‘柜咚’住了。

    而他理着档案盒竟浑然不觉,手臂擡起又放下,一下又一下,距她身体只一毫米不到。

    “你站开,挡我路了。”

    高慎转脸才发现俩人有多么近,近到呼吸的声音都清清楚楚,心跳的声音都清清楚楚,瞬时之间,俩人全都想到了不该想的。

    何繁避开他的眼睛,试图出去。

    他没动,忽然说:“何繁,你之前说的都对,但有一句话我始终意难平,我们不是炮友。”

    他在她身上销魂蚀骨时,绝不只是因为她身子软;她在他身下欲仙欲死时,也绝不只是因为他技术好。如果不是情到深处,他不相信会有那样刻骨铭心的缠绵。

    ·

    乔露回来时,高慎已经不在办公室了,经过文件柜时,‘呀’的一声:“何繁,你怎么把档案弄得这么乱!”

    一向严谨规整的何繁,竟然把档案反放的反放、躺倒的躺倒、凌乱不堪,仿佛衣衫不整的事后男女。

    何繁咬着一根红蓝铅笔在伏案工作,但状态一点不走心。

    她哪能走得了心,高慎这种趋势,是不肯轻易了断的,这种纠缠纵然很大原因是出于感情,但也有不甘的成分在里头。他是那么骄傲的人,却被她提出分手,不甘大于不舍。

    何繁知道分手这种事情多数是需要善后的,眼下这么拖泥带水,也是她的善后工作不到位。这样下去,俩人都不能正常地开始各自的新生活,不是个办法。

    说到善后,何繁很快发现遗漏很多,有一天下午她出外勤回来,程英正巧从审批科下楼,俩人寒暄几句,程英忽然说:“哎,你谈恋爱了?”

    何繁一怔:“哪里的话!”

    程英的视线在她手上的大水杯上,最近出外勤,她不习惯喝矿泉水,每天早上准备一大杯。

    何繁心里别地一跳,意识到什么,不过已经晚了,程英拿起水杯端详上面的一行字:“终于白首……没有‘始’,怎么会有‘终’,这要没有前一句我可不信,情侣杯都有了,男朋友还瞒着我们!”

    何繁笑笑,说:“还没有完全确定下来,回头定了再领来给你们见。”

    她指的是赵学勤,不过也算是把情侣杯的事情给敷衍过去了。

    这晚回到家,她把那只水杯装进纸盒收起来了,再也不会用了。

    一场感情,彻底毁尸灭迹太不容易,不知道在哪个细微之处就会出现漏洞,她和高慎的水杯,一个写着‘始于心动’,一个写着‘终于白首’,这么明显的物证她竟然忽略了。

    ·

    五天后就是元旦了,校庆群更加活跃,策划团的成员发了很多校园现场的筹备图片,彩虹门已经提前搭建好了,气势恢宏,十分朝气。群主再次提示大家五天后要准时到场。江曲冒泡,说不好意思,他和高慎恐怕赶不上了,呼伦贝尔再次暴雪,他们的房车困在深山三天了,今天手机电也只剩一格,当地救援队还没有赶过来,所以校庆恐怕不能参加了。

    寥寥数语,尽量淡化了他们目前的处境,但很多人都意识到绝没有他说的那么简单,高慎前年在九寨沟拍素材时遇险,当时情况很糟,甚至一度上了热搜,后来住院两个多月才恢复。何繁有些担心,这一天工作都做不下去了,入职以来第一次提前两个小时早退。

    下午的公交车缓慢地穿行在大街上,她坐在座位上不断地查看群消息,不过江曲再也没有冒泡。

    心烦意乱之时,单位审批科的小李打来电话,问她能不能联系上繁盛工艺的负责人,说明天就要上会了,繁盛工艺还缺一份项目规划表,他们的两位负责人今天全都联系不上。何繁之前陪江曲上审批科好几趟,知道他们是校友,于是小李现在把电话打到了她这里来,看有没有可能联系到那边。

    何繁问怎么上会这么快,往常这种事情不拖个一年半载是不会有眉目的。

    小李说:“这也正常,要看事情谁来办了,你们的另一位女校友手眼通天。”

    何繁顿时意会,看来是程英找她外公通关了,她的审批有进展,连带同一批参与申请的公司全都沾光,不论能不能过关,至少推进速度加快了。

    何繁挂掉电话,给高慎和江曲打电话,均提示说不在服务区。

    资料不齐全就不能上会,错过这次,高慎他们恐怕就真要再等一年半载了。

    想了想,她在下一站下车了,打了辆车往高慎公司赶去,五道口项目虽然一直是江曲和高慎在经手,但公司一定还有别人负责资料汇总。

    她料的不错,资料平时是张知雨打印的,高慎走之前签了字,但因为国土局一直拖沓惯了,他打算回来后再整理整理一并送去。

    张知雨有高慎办公室的备用钥匙,她带着何繁进去找那份签过字的项目规划表。不在桌面上放着,张知雨只好打开抽屉打开柜门到处找,何繁也帮忙留意,猛不防看到电脑前放着一只水杯,心中一顿,物证当真是无处不在,雪藏了一只还有一只!

    ‘始于心动!’杯子上清清楚楚写着这四个字,何繁开始分心了,张知雨在忙忙叨叨地翻找资料,她却鬼上身,拿走?不拿?

    不拿?拿走?

    伸手去拿时,张知雨正好从柜门处起身,好巧不巧就撞到了水杯,杯子应声而落,滚到地板上。

    张知雨吓得脸色都变了,抢过去抱起水杯。

    “吓死我了,幸好没摔碎,卖了我都赔不起。”

    何繁说:“没事的,一个水杯而已。”

    “可不是那样简单!何小姐您不知道,摔了博古架上的文物没事,摔了这杯子可就吃不了兜着走!”

    张知雨说之前的保洁阿姨就是因为不小心给磕了一下这个杯子,把杯盖磕出一个小洼口,被老板辞退了。

    何繁无言以对,心里五味杂陈。

    这时外面传来高跟鞋声和说话声,竟是程英来了,她在和刘会计说明天五道口项目要上会,结果她下午去国土局送材料时,听说高慎他们材料不齐,她给高慎和江曲打电话打不通,于是就赶来公司了。

    刘会计说:“有个何小姐已经过来取了,正跟小张在办公室呢,那边,最里边那间。”

    于是高跟鞋声哒哒哒地渐行渐近。

    何繁不淡定了,心跳砰砰,找资料已经不重要了,她的眼睛直直盯着那只写着‘始于心动’的大水杯。

    此时,张知雨正全神贯注地翻找资料……

    ·

    程英进来后,张知雨恰好找到了,何繁跟程英带着资料走了,张知雨锁上门,没有留意到屋里有任何异常。

    何繁晚上回到家,小猫朝她迎过来,绕着她的裤脚亲热个不了。她很疲惫,鞋都没换到沙发前坐下,双手撑着额头缓了缓,之后打开包,拿出那只大水杯,默默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