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份不明,说不定与最近发生的凶案有关!”
铁柱的话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
村民们霎时吵嚷起来。
“这是什么话?”
“你们这些拴马镇的人,莫要血口喷人,罗女婿怎么会与凶案有牵扯?”
“什么凶案,他害什么人了?怎地就成了凶犯了?”
“我瞧啊,这个铁柱定是被抢了媳妇,心中不服气,才如此胡言乱语。”
……
村民们吵吵嚷嚷,说什么的都有。
袁村长倒并未着恼,轻叹一声说道:“柱子啊,我晓得你心中不好受,可有些事不能强求,你更不能胡言乱语来败坏阿翼的名声啊。”
新郎罗翼闻言,面色平静地望向铁柱,朝着他淡淡一笑。
这笑容看在铁柱眼中,便似挑衅。
铁柱显然被激怒了,高声说道:“袁叔叔,他说他叫罗翼对吧?家中是做丝绸生意的,住在丛镇,可是丛镇根本没有做丝绸生意的罗家。此人的身份是假的,你们莫要被他骗了。”
铁柱身后的丁二哥上前说道:“袁大叔,柱子说的都是真的,我们特地去丛镇打探过。最近山中有命案发生,他这样来历不明之人,说不定和命案有关,实不是良配。”
楚宪闻言笑了笑,低声说道:“昨日里我还以为这个铁柱是个莽撞之人,倒是未曾想到他颇有心计,竟然去查了新郎的身份。”
虞太倾也有些出乎意料。
如此看来,这个铁柱对新娘子倒是用情颇深。
铁柱和丁二哥一番话说得袁村长一时哑口无言,他或许也未曾想到女婿的身份竟是假的。
这时,新娘子袁翠秀忽然将头上的喜帕扯了下来,大步朝铁柱走来。
山野中的小娘子倒不是多么美貌,但年轻鲜妍,犹如山坡上的,正是盛放之时。
她在铁柱面前站定,望着他一字一句说道:“道听途说的话可当不得真,你听错了,罗哥哥不是丛镇之人,他是虫镇之人。”
丛镇,虫镇?
一瞬间,铁柱愣住了。
丁二哥有些疑惑地嘀咕:“虫镇,还有虫镇吗?我怎地从未听说过,你听说过吗?”
然而,对于铁柱而言,有没有虫镇都不重要了。
只要这句话是翠秀说的。
不管是他真的听错了,还是翠秀胡诌了这么一个镇子,他都是彻底地输了。
翠秀心中已经没有他了。
她望着他的眼神是那样毫不留情,仿若他们之间的过往轻若浮云,不值一提。
陈英低声说道:“这个新娘好绝情。”
虞太倾抬眼望去,就见铁柱的脸阴晴不定,就在他以为铁柱快要哭出来时,他却忽然转身离去。
丁二哥原想说些什么,见状带着人跟了出去。
一对新人接着行礼,只是被铁柱一搅,再没了先前的气氛。
新郎新娘行完礼入了洞房,虞太倾便带着楚宪和陈英、狄尘也退了出来。
夜幕降临。
弃马村除了村长家院内亮着灯火,其他人家皆是一片黑沉。
虞太倾望着黑漆漆的山路,正在想回村长家要一盏灯笼,还是施法下山。
忽听得身后一阵脚步声响起,只见一个村民提着一盏灯笼奔了过来。
“几位郎君慢走。这下山的路不好走,新郎倌特意嘱咐我,让我将这盏灯笼送给你们。他说今晚招待不周,让我代他赔礼。”村民说着,将手中的灯笼递了过来。
虞太倾吩咐狄尘上前接过。
村民笑了笑说道:“他还让我送各位一句话,夜黑路陡,还请小心出山。”
村民说完,便转身回去了。
狄尘有些错愣,没想到新郎倌居然留意到了他们。
几人沿着山路缓步下山。
楚宪压低声音问道:“你们可瞧出不对劲的地方了?”
陈英说道:“那新郎必是有问题的,只是,他身上倒是没有妖气,我也说不好。”
楚宪点点头:“倘若他是妖,丝绸商人的身份自然是假的,我们说曾听闻他的名头,定会引起他的注意。他托人带的话是何意?”
狄尘道:“也许是警告?让我们不要碍他的事儿?”
虞太倾忽然问道:“虫镇?大晋可有这个镇子?”
楚宪摇头:“自是没有,那地名必是新娘子为了替新郎开脱,胡诌的。”
虞太倾若有所思:“这个镇子,我觉得甚是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说过。”
耳熟?
陈英想了想,摇了摇头,说道:“从未听说过,天枢司有舆图,要不然回到客栈,我施法传信问问指挥使?”
虞太倾晓得陈英在和雷言传信报告自己的一言一行,于是笑了笑,说道:“好。”
夜里山间风大,风吹影动,黑暗中不晓得有什么危险蛰伏。
忽然,黑暗中有人窜了出来,拦住了几人的去路。
狄尘提灯照了照,拦路的是一个村妇,身着粗布衫裙,脸上挂着憨厚的笑意。
她诚惶诚恐地问道:“你们不是要收兽皮吗,我家中有张老虎皮,你们要不要?我家就在上面,不如你们随我去取?”
虞太倾认出是方才在村长家围观他们的村妇之一,淡声说道:“今日天晚,我们明日再来收。”
村妇笑道:“你们也说天晚了,夜里山间有野兽出没,我家里还有一间房闲置,不如你们几人就宿在我家里吧。明日一早,正好收兽皮。”
“那不能。”虞太倾冷声拒绝。
村妇笑道:“哎呦,小郎君莫误会,我家中有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