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男子摸着鼻子嘿嘿一笑,眼珠转了转,说道:“这鸟鬼鬼祟祟在崇吾山到处转悠,我擒了他也是为他好,要不然他早没命了。如此,也算我救了他一命,这还不算好妖?”
野君被画角相救,在笼子里欢蹦乱跳,啾啾地鸣叫,似乎在说什么。
画角施法,将困在鸟笼中的野君放了出来。
野君落地,转瞬化为人形。
他身着青袍,脸色比上回见面时越发憔悴。
画角和野君见面不止一次,
“野君,你可见过虞都监吗,他去哪里了?虞都监等人和这里的村人失踪可是和此妖有关?”画角指着红毛妖问道。
野君摇摇头,说道:“我前夜收到了虞都监的联络符,只是那时已被这妖物关在笼中,没办法去见他。不过,我晓得众人失踪与他无关,而是和天门有关。”
画角神色顿时凝重。
看来这弃马村便是天门。
莫非,虞太倾他们去了云墟?
画角瞥了一眼红衣红发的男子,问道:“你方才说他们很快就会回来,你说得可是真话?伱又是如何知晓的?”
男子戏谑一笑,朝着手中那根草轻轻一吹,对生的草叶间便蜿蜒着生长出一朵胭脂色苞,转瞬绽放,异香扑鼻。
他双手捧奉到画角跟前,说道:“此献给婆婆。”
画角忍不住冷笑,这妖物居然连她一个老婆婆都不放过,还朝她献殷勤。
她并不抬手去接,望着他的眼睛缓缓说道:“你这朵瞧上去不是什么好物,闻上去有一股狐狸的骚味。”
红衣男子一愣,没料到画角已看破他的真身。
他也不恼,笑着说道:“我从不妄言,你们且等着吧。”
“你一只狐妖,生性狡诈,我们凭什么信你。”罗堂说道。
狐妖笑道:“我是狐妖没错,但我不狡诈,我说的都是真话。”
狐妖说着,将手中的向画角又递了递,说道:“老婆婆,你是没收过旁人送的吗?又不扎手,为何不敢要?”
画角冷冷一笑:“我为何要收你的?”
一只狐妖,居然还敢笑话她没收过。
狐妖眼珠一转,说道:“你要收了我的,我告诉你一个大秘密。”
这狐妖生得很是俊美,就是有点不正经。他唇角的笑容满是算计,真当别人都是傻子,看不出来?
画角不介意陪他玩玩。
她抬手接过,拈着枝轻轻一旋,淡声问道:“你说吧。”
狐狸诡异一笑,低声说道:“据说我知,每到月圆时分,弃马村的村人便会消失,至于多久,也没有定数。有时是一瞬间,有时是几炷香工夫。今日看天色,也快回来了。就是,不晓得回来的是弃马村的那些村人,还是你的那几个友人。”
画角面色一冷:“什么意思?”
狐妖却不再言语,抬手撩了撩额前的碎发,趁着画角不注意,忽然打了个响指。
画角手中拈着的那朵的瓣忽然纷纷脱落,化作一枚枚细针,向着画角脸上刺去。
幸亏画角早就晓得狐妖不怀好意,有所防备,手掌一抬,一道白光闪过,结成一道透明的光障,挡在了脸前。
与此同时,狐妖嗖一声窜远了,三蹦两跳地向远处奔去。
风里,传来他的大笑声:“老婆婆莫怕,那只是我的腿毛。”
画角抬手,果然见方才瓣所化的细针只是几根胭脂色的狐狸毛。
她没想到狐妖的算计只是戏弄她一下。
但如此更让她生气,若非如今有正事要做,她是绝不会放过这只狐狸的。
这时,一直守在院内窗前的楚宪忽然激动地喊道:“回来了,他们回来了。”
画角和野君、罗堂闻言,慌忙向屋内奔去。
虞太倾和陈英、狄尘三人好端端地出现在屋内。
画角的目光率先落在虞太倾身上,看到他安然无恙,吊在嗓子眼的心才放下来。细看他面容,觉得几日不见,他好似又清减了些,眉梢眼角透着一丝隐忧。
画角疾步上前,蓦然想起,自己此时是伴月盟盟主的身份,慌忙驻足,浅笑着问道:“虞都监可是无恙?”
虞太倾看到画角似乎也有些意外,挑眉问道:“盟主何时来的?”
画角说道:“刚到不久。”
话音方落,忽听得有人呼痛。
画角这才注意到陈英和狄尘的衣衫都有些凌乱,一副打斗过的样子。陈英的发髻还被妖物给扯乱了,狄尘比陈英还惨,胳膊上血迹斑斑,显是被妖物咬了一口。
相比之下,虞太倾倒是毫发无伤。
罗堂没有看到罗翼,有些担心。
画角问虞太倾:“我们盟中一位伏妖师也在弃马村失踪,不知你们可曾看到?”
虞太倾问道:“可是罗翼?见过,他应当也回来了。”
楚宪出去寻找,片刻后带着罗翼走了进来。两人身后还跟着一个人,正是先前去找袁翠秀的铁柱。
罗堂松了一口气,朝着罗翼点了点头,指着画角说道:“翼儿,来见过盟主。”
罗翼以前和画角见过面,不知她为何忽然假扮成老婆婆,但也没多问,走上前和画角见礼。
虞太倾没想到罗翼是伴月盟的伏妖师,有些意外。
铁柱方才无意中被卷入到云墟,起初他吓晕在林子中,是以没人注意他,倒是让他捡了一条命。
待他醒来,便亲眼目睹了袁翠秀掀开人皮化为倒寿。
他再次吓晕在地。
待到他醒来,便回到了村中,直到此时还未曾从震惊和恐惧中回过神来。
“你们说,翠秀……我的翠秀她……她早就被妖物害死了吗?”铁柱嘶哑着声音问道。
众人不忍心回复他,一时都沉默不语。
室内寂静无声,只余铁柱悲痛欲绝的哭声,令人心酸。
画角望向虞太倾,问道:“虞都监,我们如今还算是同盟关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