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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阅书阁 > 其它 > 我开不起玩笑 > 第二十三章 记住这次眼泪

    团建晚宴,台上大唐和李赫的“即兴脱口秀”表演如火如荼。

    肥肥茫然地坐在她的位子上,脑海里浮现着老山和李赫对她说的那些话,话语交汇句句如针,直往她内心最痛的地方扎。

    眼眶里不知什么时候噙上了泪,手指碰上去,泪水便顺势从指缝中流下来。她感到无所适从,连忙打了个巨大的哈欠用来解释泪水。打完哈欠,张大的嘴收回来,她也不敢细看到底有没有人注意她,自顾自笑了笑,自言自语道:“困死了,我。”

    好在桌上的人此刻注意力全在舞台上,没有人看到她的眼泪。

    大唐和李赫表演的是男女相亲的片段,大唐演男,李赫演女。不知演到哪一个环节了,李赫忽然笑嘻嘻掐住对方的腰,捏把了几下,笑骂:“你还敢说我?你这伙食更好啊,你是把整只烤全羊都啃了吧?”

    同事们捧场,哄堂大笑。

    肥肥憨居居,直到这会儿才明白下午李赫说她“伙食好”是什么意思。她鼻子里喷出一个冷笑。

    肥肥突然发现戴安正在桌子对面看着她,眼神碰撞,戴安马上躲闪开了。肥肥心想,如果此刻她不是童小布,戴安一定会关心地问她,肥肥你怎么了。

    而童小布此时就坐在肥肥一侧,她同样对台上的演出不感兴趣,偶尔朝那边瞟几眼,脸上丝毫不起波澜,然后便回过头来吃菜了。说是吃菜,每口又吃得极慢,嚼一口虾所用的时长,就跟这虾是现捞现做一样的。

    肥肥用胳膊肘轻轻杵下她,用低得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今天不用减肥了。”

    童小布摇摇头,“不行,我受够了别人奇怪的眼神。”

    “你以为瘦就不会被取笑吗?”肥肥运了运气,将心中郁郁舒解,“就在刚才,你的身材还被李赫挑剔了。”

    “什么?”童小布瞠目,“我不信。”

    “真的。他说,我最近伙食很不错。”肥肥现在说起李赫已无半点花痴心,“他说这话时是笑着的,半笑半认真、用笑来掩饰真话的那种笑,你应该能懂的。”

    肥肥侧脸观察童小布的表情,发现她吃东西倒比之前快了,可见心中在意。她又狠狠地吞下两块牛肉,扭头责怪肥肥,“你当初可向我保证过不会吃胖。”

    肥肥见她不得要领,急了,“小布,你听错重点了吧!”

    “是吗?你说话可是越来越气粗了。”童小布越发觉得肥肥像变了个人,且坚信肥肥的自信是她的好皮囊给的,“你把‘我’给吃胖了,不否认吧?”

    童小布一激动,声音立时提高了八度,幸好有宴会厅嘈杂的声音掩盖,同桌人只听见其声、听不清其意,只是觉得这边异样,纷纷注目。

    “是,是胖了几斤,可这不是胖了瘦了的问题。”肥肥歉意地冲同事们笑笑,回头将嘴凑近童小布一些,“我们只是胖了一点点,本质上还是个瘦子,他就开始旁敲侧击地提醒了。”

    “我们”这两个字让童小布心情复杂。它似乎拉近了彼此距离,在说这身体有你的一半、也有我的一半,我们要共同爱惜。童小布苦笑。的确,从交换身体那天起,她们早已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

    童小布吃东西的速度慢了下来,肥肥瞅她的脸色,知道她同意自己说的了,只是面子上还下不来。

    “是啊,他凭什么对我们挑肥拣瘦?”童小布悻悻的,然后反问,“不对,你不是挺喜欢他的吗?”

    “曾经。”肥肥沮丧地摇摇头。

    “可是女人不该为悦已者容吗?”

    “他们的要求永无止境。”肥肥又摇摇头,“我就算是想减肥,那也得是我情我愿,轮不到别人来要求。”

    肥肥说这话的时候神情凛然,童小布很是意外,不知这些天肥肥还经历了些什么。她凑近肥肥的耳朵,神秘地说:“你刚才哭了。”

    “恩,是。”肥肥不否认,“我会记住这次的眼泪,不会再为他掉一滴。”

    餐厅嘈杂,人们你来我往谈笑风生、敬酒说吉祥话。两个女人不约而同地用目光搜索到李赫,看他还是那个温和有礼老实人样,觉得有点讽刺。

    “小布,其实我想说,在你精心保养下,你比以前的我好看多了。”

    “真的么?”

    “真的。”

    这句话很受用,童小布心中绽开一朵花。作为回敬,她也赞美了肥肥,“你也是。可能是你生活更规律吧,你比我以前的脸色好很多。而且,脸上还多了一些真诚……”大概是觉得自己夸得有点太多了,童小布没再说下去,而是继续摆起姿态,傲娇地叉起一块牛肉,“吃肉。”

    “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肥肥刚豪爽地叉起一块牛肉,这时却听到台上的大唐在点她们的名:“肥肥,这个角色你演最合适,要不你上来演?演得好有奖品喔!”

    童小布和肥肥从大家期待的眼神里,大概猜出是个胖子的角色。她们交换了眼神,然后同时喝光了杯中的酒,借着这个劲儿,一齐朝台上的大唐骂了一句——

    “演你大爷的!”

    ***

    这次团建比以往几年都要寒碜,除了提前定好的场地没法退,其他的一切从简。时下社会上正提倡“光盘行动”,主编将趁机将餐饮标准降了再降;额外要票的,最好都不进;免费的项目直往跟前钻;以往群里发红包都是以“百”为单位,现在都是二十三十……

    被集团养刁了的员工们暗地里吐槽无数,次日上午的活动都懒得参加,中午吃了顿饭就散了。

    团建过后的一天晚上,肥肥和童小布相约去了那家爵士餐吧。两人站在楼下迟迟没有上去,因为不知道上去该做点什么。

    “肥肥,咱俩上去总得对症下药吧?怎么才能换回来?”

    “我都准备好了。”肥肥从帆布包里掏出一叠A4纸,“都是从影视剧里找的灵感,在哪儿换过来的,就在哪儿换回去。”

    “那在哪儿换过来的?”

    “……”肥肥愣了一下,指指A4纸上的内容,“一样一样试呗……”

    童小布却把肥肥的胳膊拽到腰的地方,把纸竖起来放在肥肥的腰间比划,感慨,“瞧,A4纸腰,我曾经费好大力气才饿出来的。”

    “那我还是A3纸呢,能写更多的字。”肥肥撇撇嘴,“网上这些玩意儿都是用来捆绑女人的,只有你会信。”

    “那是因为你没有!”童小布想多辩解几句,又觉毫无意义,只道肥肥是酸葡萄心理,更何况,现在需要自我安慰的是她自己。

    童小布不耐烦地皱眉,“快说正事。怎么‘一样一样试’?”

    肥肥心里也没底,只好硬着头皮说,“就就……就从现在开始吧。把上次我们来这餐厅做过的事重新做一遍,不要漏掉关键部分,肯定可以的。”

    童小布觉得不大靠谱,却又没更好的办法,就只能全听肥肥的了。

    三个小时后,两人精疲力竭地从餐厅出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同时摸着滚瓜溜圆的肚皮,说再吃可就要吐了。

    按那天的节奏来了,可身体没换回来,酒菜倒是点了不少,因此又费了不少钱。两人连那天去洗手间时偶遇的戏码都重演了,可没有任何变化。

    童小布本身就是穷富贵,心疼花掉的大几百块钱,直说再也不想尝试了。

    “按影视剧里的套路,交换身体肯定是有原因的,要么是为了完成主人公某个心愿,要么是让主人公明白一个道理,任务没完成那铁定是换不回来的。”

    肥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有道理。那么,我们是属于哪一种?”

    “……”

    两人又陷入沉思,都觉得哪种都不是。

    童小布直到现在还坚信是肥肥搞得鬼,她狐疑地打量肥肥的脸色,想从她的脸上找些珠丝马迹出来,可怎么看肥肥都比她更着急。

    “我一直都想问你,以前有没有接触过什么巫术?比如下降头、整蛊什么的?”

    “你脑洞还真大。”肥肥叹了一声,“回吧。”

    回去的路要经过那个老式弄堂,不知是不是心里作怪,肥肥还未走近心就发起慌来。那个大师,或者就是大叔,就像缠绕在这个弄堂的幽灵一样,每每经过都要在人的身边飘**,往人的眼里心里挤。

    肥肥后背发凉,一下变得沉静,连身边的童小布都注意到了,揶揄地笑,“你刚才的样子像见了鬼。”

    “啊?哈!我是想身体交换的事。小布,你相信‘贵人’这种说法吗?”

    肥肥前言不搭后语的话让童小布很纳闷,“什么‘贵人’?”

    “曾经有个大师跟我说,老山,就聚会时碰到的那个讨厌的男人,李赫的朋友,记得吧?说这人是我的贵人。你说世界上哪有这个德性的贵人?”

    不料童小布的关注点却不在老山上,而是像抓住把柄一样质问道,“你果真见过什么大师!”

    “不是不是,是偶遇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遇上他。”说着两人已走到弄堂门口,肥肥朝里边努努嘴,“就在这儿。你上次不也说见到了么?还说大师也说你‘眼熟’来着?”

    “我那是配合大家的话题瞎说的。”

    “你可真是……好吧,我承认,我活这么大,与玄学离得最近的一次就是去沉清阁烧香许愿,这很正常吧?谁还没去寺里庙里许过愿。别的,没了。”

    “你许得什么愿?”

    “这不重要。”

    “肯定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心愿……”

    两人正斗着嘴,一个身影却从她们身边堪堪走过,只是身影略圆润,动静稍大了些。那人像是嫌弃两个女人挡了她的路,走过去了仍不忘回头瞪她们一眼。

    这一瞪童小布倒没什么,肥肥先吃了一惊。

    “欸小姑娘,怎么又是你?”

    仍是那个大师,他这次已完全是个普通中年男人模样。原先的那个灰色半袍衫不见了,身上披着一件老式的夹克,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里面是一条小黄鱼和几根毛细葱。

    肥肥无措又想逃,“我……我也想知道。”

    大师扫过她们两个,木着一张脸走开了。肥肥见他走远,刚要向童小布解释,猛然意识到一件不寻常的事。

    不对啊……

    我前后见过这位大师三次,除了第一次是肥肥的样子,后面都是童小布的模样。那他为什么……总认得我呢……

    童小布歪着脑袋说,“说不定刚才那话是冲我说的?”

    肥肥盯着那个不再有红光萦绕的房子,那中年男人早已走进去,却没见开灯。心中幽幽一阵冷,转身对住童小布的脸,已不知该怎么才能说清楚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