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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章

    在纪瑞的强烈坚持下,李亦骋最终没有夺到那把扫帚,最后只好叫来一大群朋友,把三楼的四个包间占得满满的。

    朋友们被他大半夜喊来,还以为要彻夜狂欢,结果刚叫人送来香槟,就被李亦骋制止了:“香槟一开喷得满屋子都是,可不可以有点公德心,能不能考虑一下工作人员的心情?”

    朋友们:“……”

    许久,有人弱弱开口:“吴越这包间的最低消费是一万八,花这么多钱还得考虑工作人员的心情?”

    “一万八都给工作人员了?”李亦骋反问。

    朋友们:“……”无法反驳。

    他们继续待着,才发现不让开香槟只是一个开始,等抽烟被制止、喝完酒要自己刷杯子、连K歌都不能声音太大以免吵到员工休息室时,众人总算意识到不妙,再联想李亦骋发的那条朋友圈,终于意识到他们的唯一作用,是让大侄女少干点活。

    干巴巴地坐到凌晨三点,随着李亦骋一声令下作鸟兽散,之前还说要玩到天亮的众人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

    纪瑞一觉睡到天光即亮,才匆匆忙忙推着打扫工具跑进包间,结果一进去就傻眼了——

    窗明几净,地面清爽,就连杯子整整齐齐摆在桌上,除了垃圾桶需要倒一下,其他的几乎不需要打扫。

    李叔他们……出来玩也这么干净卫生?纪瑞一脸迷茫地打扫完,拿着经理送来的一千块现金下楼找叶非。

    叶非:“我正要上去帮你打扫呢。”

    “不用,我都扫完了。”纪瑞还在迷茫。

    叶非惊讶:“昨天VIP满房,你四间都打扫了?”

    “嗯。”

    叶非摸摸她的脑袋:“感觉怎么样,累不累?”

    “累倒是不累,就是觉得……赚钱有点太容易了。”纪瑞看向她。

    叶非:“……”

    之后两天,李亦骋依然带着朋友过来,纪瑞又拿了两次非常容易的工资后,终于意识到了不对,于是在第三天凌晨拦住了要离开的他。

    “李叔,”纪瑞无奈,“我知道你是好意,但你这样我压力很大啊。”

    “看到你在这里干活我压力更大,”李亦骋皱眉,“谢渊到底在搞什么,我都发朋友圈了,不信他不知道你在这里,竟然这么久了都没找过来,是真不打算接你回家了?”

    “什么朋友圈?”纪瑞愣了愣,赶紧掏出手机。

    “不用找了,仅你不可见。”

    纪瑞:“……”

    短暂的沉默后,她撇了撇嘴:“他才不会过来接我。”

    嘴上故作无事,眼底却泛着碎碎的光。

    平复一下心情,纪瑞无奈地看向李亦骋:“李叔……”

    “行行行,我今晚开始不来了行吧。”李亦骋知道她想说什么,不满意地嘟囔。

    纪瑞高兴了:“谢谢李叔,等周末我请你吃饭呀。”

    李亦骋扬眉:“我要吃贵的。”

    “……也别太贵,我没几个钱的。”

    李亦骋失笑:“吃包子配豆浆总行了吧。”

    纪瑞嘿嘿一笑。

    当天晚上,李亦骋终于没有再来,纪瑞默默松了口气,推着小车正上了电梯,正要正式开始她的工作,却在电梯门开的瞬间,迎面遇上了谢渊。

    四目相对,纪瑞感觉时间都静止了一秒,直到电梯门要重新关上,才赶紧推着小车出去:“你怎么在这儿?”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谢渊扫了一眼她手上那双橡胶手套,脸色微冷。

    纪瑞矜贵地问:“该不会是故意来找我的吧?”

    “我很闲?”谢渊反问。

    纪瑞噎了噎,正要再说什么,旁边包间里突然出来一人,看到谢渊连忙迎上来:“谢总来了啊,快请进快请进,今日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原来是出来应酬,纪瑞咬住下唇,低着头推小车离开。谢渊平静地与人寒暄,余光却一直注意她的动静,直到她的身影进了员工休息室才垂下眼眸。

    “以前只知道谢总喜欢喝茶看景,没想到也会喜欢酒吧这样的地方,这样挺好的,年轻人就是该热热闹闹的。”那人笑呵呵道。

    今天这次见面,他们提前半个月就跟蒋秘书预约了,本来约在某个清净的会所,结果一个小时前蒋秘书临时打来电话,说已经订好了酒吧包间,他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临时改地方,但蒋秘书的意思就是谢总的意思,t他自然一千个应允。

    “谢总请?”那人让开一条路。

    谢渊又看一眼房门紧闭的休息室,跟着那人进了包间。

    纪瑞从一进休息室就趴在门板上,试图听听他们在说什么,可惜酒吧装修做得最好的就是隔音,她听了半天也什么都没听到。

    休息室里安安静静,她一脸失落地坐在简易床上,反复回想刚才见面的刹那——

    小叔叔好像瘦了点,还有点疲惫,是被她气得这几天没睡好吗?应该不是,他要真这么在乎她,李叔发朋友圈的时候他就该来找她了,结果过了三天才来就算了,还是为了应酬才来的,遇到她只是凑巧。

    一想到自己走了对小叔叔毫无影响,纪瑞顿时有点心酸。

    一墙之隔的包间里,音乐声震天响,谢渊光是身处其中都觉得烦躁,但依然面不改色地坐在那里闲谈,仿佛对这里的环境很是满意。

    夜色渐浓,包间里的人越来越多,也越来越热闹,谢渊的烦躁几乎要压不住了,只能来到走廊里透气。

    包间门开了又关,耳边总算清净了些,谢渊捏了捏眉心,视线落在休息室的门上。

    酒吧的隔音做得确实不错,包间内嘈杂的声音被房门紧紧关着,一点都没泄露出来,偌大的走廊里只隐约有大厅那边的声音传来。谢渊静静站在柔软的地毯上,等回过神时,右手已经搭在休息室的门把上。

    “谢总!”

    吴越的声音传来,谢渊放下手,淡定转过身来:“吴总。”

    “听经理说你来了,我特意赶过来的,”吴越笑呵呵的,“谢总定的是301吧,今晚所有消费挂我账上就好,千万别跟我客气。”

    谢渊唇角勾起一点弧度:“吴总已经帮我养侄女了,我怎么好意思再挂吴总的账。”

    吴越是吧,明明名下有不少产业,餐厅、冷饮店、幼儿启蒙什么都有,偏偏让纪瑞留在鱼龙混杂的酒吧里。

    “谢总千万别跟我客气,瑞瑞聪明又勤快,能在我这儿工作是我的荣幸才对,”吴越难得有机会见到他,吹捧的话不要钱一样往外送,完全没注意到谢渊似笑非笑的表情,“谢总这次来,是打算把她带回家?”

    谢渊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说起另一件事:“我记得吴总的酒吧生意还不错,怎么这个时间了,三楼还只有我们一个屋的客人?”

    吴越顿了一下,突然压低声音:“都调到其他楼层了,前几天是有李少帮忙,我才把这一层安排满房,今天开始李少不来了,那肯定不能再往这边安排客人,瑞瑞是谢家的孩子,谢总放心,我就是再不懂事,也不敢真把她当个保洁使唤。”

    “她干的就是保洁的工作,为什么不能拿她当保洁使唤?”谢渊反问。

    没有得到夸奖反而被质疑的吴越:“……嗯?”

    “该安排客人就安排客人,她拿这份工资,就该做好这份工作,”谢渊擡眸看向紧闭的房门,声音透着凉意,“不吃苦,怎么知道家里好?”

    吴越顿时哑口无言。

    谢总都发话了,吴越哪敢不从,一边叫经理优先把客人安排到三楼,一边为纪瑞掬一把辛酸泪……对不住了瑞瑞妹妹,虽然我很喜欢你,但我也不敢不听你叔的啊。

    躺在简易床上睡得昏昏沉沉的纪瑞妹妹还不知道,自己的工作量因为小叔叔一句话翻了几倍,半梦半醒间隐约听到走廊里嘈杂的笑闹声,知道这是来客人了,却也没有起来。

    反正如果需要她去收拾的话,自然会有人来叫她,其他时间她只管等着。

    因为要监督叶非吃饭,纪瑞后半夜起了两次,每次去过大厅再回来,都忍不住偷偷瞄一眼谢渊所在的包间,结果每次瞄过去,都恰好看到他在喝酒。

    小叔叔怎么回事,一直喝不难受吗?纪瑞有种推开门把人叫走的冲动,但一想到两人目前的状态,又丧丧地离开了。

    夜晚漫长,但总会结束,包间里人来人往,最终只剩下谢渊一个人。

    他短暂地睡了一会儿,直到突然惊醒,才捏了捏眉心起身往外走。

    已经是凌晨三点,该走的都走了,三楼静悄悄的,仿佛之前的热闹从未存在。经过休息室时,谢渊的脚步一停,擡手握住了门把手。

    门竟然没锁,在这种乱糟糟的地方,她一个小姑娘家家的,竟然敢不锁门。谢渊昏沉的脑子里平白生出一股火气,当推开门看到她睡得人事不知时,更是烦躁得想用手杖敲醒他。

    但他最终什么都没做,只是盯着她看了片刻,最后轻轻把门重新关上了。

    他静站许久,突然想看看其他包间的卫生环境,于是欣然前往。

    三分钟后,他脸色铁青地回到走廊里——

    吴越的酒吧定位是不是出了问题,不是高档次的娱乐场所吗?为什么客人一个比一个没素质?瓜子壳纸屑乱扔也就算了,地上泼的全是酒,黏糊糊的踩到都觉恶心,厕所更是吐得哪哪都是,没消化完的饭味混合着酒味,简直看一眼都想报警的程度。

    纪瑞一直睡到四点闹钟响,才迷迷糊糊地起床去拿打扫工具……我打扫工具呢?我那一车打扫工具呢?纪瑞赶紧开门出去,正准备找人问问时,隔壁包间突然传来轻微的响动。

    这个时间,客人都走了,谁还在包间里?纪瑞屏住呼吸,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口,扒着门上小小的透明玻璃往里看。

    这一眼,彻底愣住了。

    她的小叔叔,她那有洁癖、又龟毛,总是高高在上的小叔叔,此刻戴着她的橡胶手套,拿着她的扫帚和簸箕,正不太熟练地清理地上的垃圾。

    应该是打扫很长一段时间了,虽然开着空调,但谢渊的衬衣还是被汗湿透,皱巴巴的穿在身上,完全看不出是某个大牌的私人订制。直到这一刻,谢渊才知道什么叫自作自受……早知道最后会是自己清理,他就不让吴越把其他包间也安排上人了。

    谢渊木着一张脸,把簸箕里的垃圾倒进清洁小车上的大垃圾桶,正要蹲下铲地上的口香糖时,身后突然拂来一阵清风。

    他下意识转身,恰好看到一道身影撞了过来,等回过神时,他已经丢下扫帚和簸箕,把人给扶住了。

    “小叔叔呜呜呜……”

    竟然哭了。

    谢渊垂眸,却只能看到她头顶两个旋儿。

    他第一次发现她是两个旋儿。

    周城有一个说法,两个旋儿的小孩调皮又固执,是天生的反骨崽,谢渊以前从不信这些,现在看到纪瑞的头顶,发现老话儿说得还挺有道理。

    平时看着挺乖,怎么说都不生气,真要是闹起别扭来,骨头硬得堪比航天材料。

    谢渊盯着她的旋儿看了片刻,才平静地摘掉橡胶手套:“哭什么?”

    纪瑞不理人,只管抱着他哭,热乎乎的眼泪浸透衬衣,谢渊这才想起什么,皱着眉头要把她拎开。

    纪瑞察觉到他的动作,赶紧抱得更紧。

    “我不会松手的,你也别想再骗我,我知道你是专门来找我的,不然干嘛要帮我干活?你最近是不是都快想死我了呜呜呜,”她不服气地嚷嚷,“小叔叔竟然会帮我干活,平时明明饭都懒得吃的小叔叔竟然帮我干活儿呜呜呜……”

    谢渊无言一瞬,道:“我不是帮你干活。”

    “那你刚才在干什么?”纪瑞反问。

    谢渊:“闲着无聊,行善积德……”

    算了,他自己都不信,谢渊认命闭嘴。

    纪瑞还在哽咽,眼泪全都蹭在了他身上,谢渊看着她红通通的眼睛,突然不明白他们这几天闹别扭的意义在哪。

    “我身上全是汗。”谢渊叹了声气,说出刚才要拎开她的理由。

    纪瑞顿了顿仰头,和他对视三秒后趴他身上嗅了嗅。

    汗味倒还好,主要是在包间里待了太久,染上了烟酒和其他难闻的味道。纪瑞用力吸了三口,说:“好香。”

    谢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