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三章
有研究说过量的荷尔蒙会降低人的自制力,在欢爱时亢奋到难以自拔。
实践是检验理论的唯一标准，褚潇现在相信了。只是和兰焕接吻身体就像融化一般，任何预言都不能准确形容这份美妙感受。
就像渴饮甘泉,怎么都不够,更不想停。
她用力按住他的后脑勺,压缩身高差,已含有掠夺倾向。
兰焕也是,双手越搂越紧,底线一再松动,环住她的腰腿抱起来。
褚潇双脚离地，头顶高度与他齐平了，交换过恍惚的眼神,四唇再度紧密嵌合。她的指尖插进他的发根，陷入他的皮肉,传递着渴望与不满，体内像关押着一命狂躁的犯人,想冲破高墙，获得解放。
兰焕比她多出一层心理压力,残缺的灵魂急于找回失散的部分，自然规律导致的冲动很难靠毅力克制，再继续他真要忍不住了。
“够了，潇潇……”
他扭头躲避,松手放开她。
褚潇紧贴着他滑落，不可避免地感受到他蠢动的□□。
滚烫的脑子还没丧失思考能力，她眼露狐疑,昨天在山洞里太迷糊，没注意这点,现在可是证据确凿……能量交换会造成这种反应？神应该没有世俗的欲望啊。
“能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吗？”
放在过去她定会断然发问，如今脸皮变薄，搬不动羞耻这块拦路石，潜意识里还希望他放手继续，别把她吊在半空，既尴尬又难耐。
对兰焕来说此刻她每个眼神都是导火、索，同样进退维谷，不知所措。
“潇潇，我的确需要你的能量，可是……”
他预估了坦诚真相的后果，还是不敢行动，主要是对自己没信心。即便融合后不会变成另一个人，但天魂多少都携带着司渊的记忆，让那些杂质侵入意识，他将失去纯粹的自我。
“可是什么？”
褚潇脑子里的蒸汽更浓了，她不知道是受兰焕的能量波动影响，还以为自身的激素分泌又提升了，索性放弃挣扎，主动进攻。
“不行，再这样我会……”
兰焕躲得稍慢，嘴唇又失守了，像掉进沼泽里的人，抵抗都成为沉没的加速器，无比盼望谁来拉他一把。
吱吱及时充当救星角色，在二人跟前演出了有史以来最激烈的炸毛，有如巨型海胆填满半个房间。
“混蛋，你想对我们褚潇做什么！”
它用触手强行将褚潇拖离，另一条触手缠住兰焕的脖子大力摇晃，不管这行动会招致危险。
兰焕一点不生气，满心感激地假笑：“吱吱，你已经完全掌握采集自然能的技巧了。”
昨晚吱吱肚子饿，平时会出去捕猎昆虫老鼠充饥，属性变化以后患上厌食症，吃不下邪能了。
兰焕瞧出它的烦恼，教它吸食大自然释放的能量，这种新食材很合吱吱胃口，事后一个劲儿向兰焕道谢，夸他是大好人。
谁知才过去半天，他的人设便崩坏了。
“别打马虎眼，刚才的坏事我可看得清清楚楚，你这么老的牛还需要吃草吗？”
被它一搅和，褚潇清醒冷却，连忙解释：“你误会了，兰焕伤得很重，我在借能量给他疗伤。”
吱吱知道兰焕伤了魂根，为此跟兰思思战斗时克洛丽儿还小心掩护他。
它的修行知识比褚潇多，对这看似正常的理由存疑。
“修复魂根该找你的上司和同事，褚潇是低维人类，你借能量怎么借到她头上？”
兰焕只得撒谎：“潇潇的能量储备与高维人类持平，比一些监护人都强，找她更方便嘛。”
他不怕吱吱审视，可被褚潇一望，愧疚感就似陨石坠落心间。
真的不想利用她，哪怕只是形式上的。
褚潇不介意在这事上做工具人，纠结点在于：为什么出借能量会引起发、情效应。
她忽然想到吱吱或许能担任顾问，先向兰焕严肃道：“今天的能量够用了吗？”
“嗯，谢谢”
兰焕促刺道谢，笑得不太自然。
褚潇又一阵潮热，越发迫切求解，调头带吱吱去阳台。
吱吱谨慎地设下防偷听结界，语重心长警告她：“褚潇，我不是地球人里的老古董，你跟普通人□□，怎么玩都可以，但对象换成高维人类就会有危险。”
它这么热心，褚潇不用为挑起话题难为情了，顺势问：“为什么？”
“他们不像低维人类，把性、交当成找乐子，跟谁都能做。通常只会和自己的灵魂伴侣交、合，目的是修行或生育。排除这种情况，要么是抢夺能量，要么……哎，那种事不可能啦，我怀疑他就是想夺取你的能量，你千万别被他的幻术迷惑啊。”
褚潇想了想，摇头：“他应该没对我用幻术，都是我自愿的，刚才也是我主动。而且……他很抗拒跟我做那种事，一直在回避。”
吱吱不信：“要是他在演戏呢？听说有的高维人类就用这招对付被恶灵附体的人，一边修炼一边除魔。你别听他嘴上说得好听，没准还把你当恶灵看待呢。”
它仍保持恶灵心态，对上高维人类容易触发被害妄想症。
褚潇相信兰焕不会玩欲擒故纵的把戏，问：“你刚才说高维人类和伴侣以外的人做、爱有两种情况，第二种是什么？”
那种不可能发生在他们之间的情况是：“高维人类的三魂能分裂出独立的个体，假如其中一魂遇上另一魂，就会产生强烈的性吸引力，完成结合灵魂将重新融合。”
褚潇突然开窍：“兰焕以前说过分裂的灵魂就是通过做、爱相互辨识对方的，他只剩下人魂了……可是，我不是他的天魂和地魂啊。”
“对嘛，所以我才让你小心。”
“……谢谢你这么关心我，但是克洛丽儿说他伤重得随时会死，我不能不救他啊。”
吱吱还指望兰焕做它和褚潇的保镖，也怕他没命，活用智慧想出一条万全之策，当面去向兰焕提要求。
“兰焕，你要借褚潇的能量可以，但必须有限度。以后我会替你计时，接吻时间不得超出10秒。”
褚潇没想到这就是它所谓的“妙计”，羞恼叫嚷：“这也太离谱了吧！”
更出乎意料的，兰焕居然同意了。
“好的吱吱，那就拜托了。”
他看上去轻松不少，叫人更加猜不透心思。
也许，人家根本没想那么多，就是单纯借能量又怕控制不住过了量会伤害她……
至于生理反应，可能是某种不可描述的副作用？
褚潇决定简化思绪，在意这事会让她烦躁，变成正常人固然好，她还是更喜欢过去轻松明快的思维模式，重要的事那么多，必须节省精力。
兰焕也在避免让焦虑支配他们，想教她学习新法术。
“你的体质改变，可以学习火系、雷系法术了，这两种攻击力度强于水系风系法术，熟练掌握后将不同属性的法术配合使用，威力会增倍，再遇到伊兰娜和阿达尔也能同他们周旋了。”
褚潇以前靠暴走对抗这两个强敌，被彻底净化后大概不会再出现那种侥幸情况了，因此很有必要强化战斗力。
外出不安全，到幻境里修炼最理想。
兰焕上次制造的北宋广州城还留着，用褚潇的能量做钥匙便可出入。
出发前吱吱悄悄叮嘱褚潇：“幻境里不怕被偷能量，可你也不能掉以轻心，他或许先在那边迷惑你，等你出来以后投怀送抱。”
褚潇答应它会小心，又暗自对这趟“远行”多了上次没有的期待，想到能和兰焕在一起太太平平生活就莫名开心。
他们空降到城外的山坡上，褚潇俯瞰城市，觉得街道格局有了变动。
兰焕说：“这里的时间过得很快，距离我们离开已经过去四十年了，我们以前住的宅子早已被人占去，得另找住处。”
他还能使用低能耗的小法术，点石成金是其一，先变出一箱银两买房子。
褚潇突发奇想：“城里地方窄，不如在城外买块僻静的地，盖两间小木屋。用风系法术自己就能砍树造房。”
“也行，可两间不够吧，总得找几个佣人伺候你。”
“不用了，上次佣人太多，我还嫌烦呢。再说供养他们要花钱，不能因为这里是幻境就心安理得搞浪费。”
她一本正经的态度逗笑兰焕，轻松取得了本次旅行的主导权。
他们在越秀山南的桂花岗买下几亩薄田，褚潇比照兰焕画的草图搭建房屋，只花了两个小时精心打造，一座两室一厅的农家小院落成了。
厚密的茅草做顶，喷香的桧木板做墙，用防水防虫的樟木做家具、地板、门窗、梁柱。青石切成整齐的小方块垒起厨房、灶台、石阶、汀步。截断新鲜竹子围出一圈篱笆墙。前院栽柳，后院种桃，再挖一个两米见方的水池，养上几尾红鲤鱼……
褚潇像初玩过家家游戏的小孩子乐此不疲地装潢这个虚拟的真实小家，最后在门窗前挂上细竹篾编织的帘子，乐淘淘问兰焕：“你看像不像古文里说的‘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现实里可找不到这么古香古色的度假屋，我可以在这儿住上一整年。”
她建房的过程中兰焕已经赠送了无数夸赞，终于笑劝：“你太能干啦，可锅碗瓢盆总不能自己造吧，再不进城买东西就该关城门了。
他趁便教她制造空间通道，褚潇很快掌握开启近距离通道的要诀，对新家的正门施法，连同了城内的小巷。
巷口立着“龙华里”的路碑，她顿时想起他们上次撮合成婚的张眠云和李三娘，心血来潮问：“张眠云、李三娘还住在这条街吗？”
兰焕说：“那之后我就没管过这里的事，去看看吧。”
他们来到张家旧址，只见寒陋逼仄的瓦房被高高的青砖院墙围住，气派的黑漆大门上挂着烫金匾额，上书“张宅”二字。
“张家发达了呀，快带我看看他们过得怎么样。”
在幻境里开启超感官不费能量，褚潇通过兰焕的视野深入三重院落，所见尽是富家气象，中院正房的厅堂上坐着一对皓首苍颜，身着绫罗的老夫妇，正是年愈花甲的张眠云和李三娘。
四十年光阴让他们面目走样，老态龙钟，一人抱着一个大胖娃娃逗弄，身边还有三个稍大的孩子嬉笑打闹，想必是他们的重孙辈。
穿红衫的曾孙女从案桌上抓了一只饼，先掰一块孝敬李三娘，见李三娘指指张眠云，马上乖巧地跑过去喂他。
张眠云摸着曾孙女的头笑得合不拢嘴，慈祥的目光投向李三娘，立刻多出别样的柔情。
青春已逝，朱颜凋谢，他们依然深深相爱。
褚潇入神地看着这对曾不被她看好的夫妇，心里的意外和喜悦可能与靠一枚硬币买中彩票头奖的人感受相仿。
兰焕轻轻将手放在她肩头，含笑道贺：“看来他们这四十年过得很幸福，这都是你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