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永生”组织是这一系列刺杀行动的执行方。
这点监护人们也已达成共识。
兰焕询问对这个犯罪集团的调查进度,克洛丽儿说：“他们隐藏严密，杀人俱乐部事件后也只暴露了几个小据点。还好我们有双双，通过她找到了人造人基地。”
人类在一个地方久居,该地的磁场会在人体细胞内留下痕迹,需要半年以上消退,因而造成一些人水土不服。
监护人们分析双双体细胞里的磁场痕迹,查明那个万恶的基地位于A国东南部的荒林地区。
这件事属于地球人的内部问题,监护人们没法直接干预。若在别国还可引导官方进行处置,在A国就难办了,基地的投资者就是他们的影子政府。
“A国的地下休眠仓数量只够本国20%的人使用，他们一开始就打算放弃大部分人，灾后用人造人做劳力。”
褚潇目睹人造人少年们的惨状时还很麻木,后来每次回忆都深受刺激，不甘坐视罪人逍遥,说：“能想办法在国际舆论上曝光他们吗？”
克洛丽儿沉默不言，兰焕替她阐述局势：“宇宙风暴快来了,各国自顾不暇，曝光只会引发民众愤慨,要是造成动乱，倒更方便坏人们浑水摸鱼了。”
天灾之前最怕人祸，当下维持稳定最要紧，少部分人的苦难只得退居其后。
神平等对待每一个凡人,不可随意改动人间因果。
褚潇明白都是地球人自作孽，暗恨自身能力低微，化解不了纷繁复杂的矛盾。
克洛丽儿告诫：“你先担心自个儿吧,永生组织多半是故意让那个男孩露脸的，好吸引你的注意,逼你现身。”
褚潇诧异：“他们知道我住在这里，随时可以找来啊。”
兰焕笑道：“都这么久了你还没发现啊，我们从杀人俱乐部回来后，同事们就修改了这里的结界。整套房间都藏在异空间里，外人来了只会看到一座空房子。”
褚潇回归这座公寓后只通过空间通道进出过一次，阳台窗外的景物都很正常，导致她压根没察觉结界变动。
她跑到窗边，手伸向窗外，手肘以下的部分都消失了，缩回来一看又是完整的。
“是替换空间？”
兰焕点点头，他在幻境里教过她这类结界的制作方法。三维人类的身体发挥不出法术的全部性能，顶多用来实现隐身。
褚潇见克洛丽儿不做声，估计没要事交代了，忙向她请教如何治愈兰焕。
“他越来越虚弱了，再拖下去很危险，除了输送能量，还有没有别的治标又治本的办法？”
克洛丽儿感应到兰焕的嘱托，遵守约定敷衍褚潇：“他能量不足你就多输一点给他，别的我也不知道。”
褚潇听着跟她平时的话风有区别，更断定兰焕串通同事合伙欺瞒。
她修炼十年，背着他搞小动作还不难，私自用意念联系克洛丽儿。这大婶很厚道，随即将她请至自己的精神世界。
“克洛丽儿小姐，你知道兰焕有事瞒着我对吗？他该不会没救了吧？”
褚潇被假设吓红眼眶，见克洛丽儿仍僵着脸，又觉得情况没那么糟糕。
克洛丽儿反问：“你和兰焕发展出地球人的爱恋了？”
神都慧眼如炬，褚潇忐忑：“他会不会因此受处罚？”
“那倒不会，但知道了他的用心，我更不能违背承诺向你告密了。”
褚潇猛擡头逼近几步，强忍着没去拉扯她。
“他答应过绝不对我隐瞒的，为什么不告诉我实情？！”
克洛丽儿眼中闪过怜悯，稳静道：“褚潇，我们对待感情纯粹忘我，你要相信兰焕隐瞒的初衷是为了保护你和你们之间的羁绊。”
这话带给褚潇剖心之痛，激动反驳：“我也可以保护他啊，起码能为他分担痛苦！”
“有些事超出你的能力范围，连他都不能左右。”
“……什么事这么严重……”
褚潇没能套到话便遭驱逐，悬于睫毛的泪珠在现实里跌落。
见她陡然落泪，兰焕知道她和克洛丽儿暗中做了交流，幸好没得到有效情报。
“我回去了，你们好好聊聊吧。”
克洛丽儿为他们造好机会，迅速退场。
褚潇感谢她的好意，但很清楚只有两个人同时把握住，机会才是有效的。经历了那么多风花雪月，山盟海誓，兰焕还守口如瓶，此刻也不会吐露真相。
她不能怨恨，只是心痛，严肃地注视他。
“也许你的苦衷很充分，可别忘了我早说过，只希望活在有你的世界里。我们的共生契约是单向的，我有能力把它变成双向。”
兰焕被这番殉情宣言震撼，忙强笑哄慰：“干嘛突然说这些，好像我马上要死了，我不是好好在你身边吗？”
褚潇避开搂抱，神色沉郁。
“我还是小女孩的时候都不吃你这套，现在更不会被轻易糊弄。”
吵架解决不了问题，她出示了底线，将决定权交给他，然后尽可能去做有用的事。
“该学的法术我都会了，修行告一段落吧。我想去调查永生组织，我爸爸……不，魏启河或许真的还活着，那个跟我长得很像的男孩儿也是他的实验品，我不能容忍这种事再继续。”
那样的复制品肯定不止一个，必然是用叶湄或者她的细胞培育的，是对她们母女的残忍践踏。
而且顺着这条线索没准能找到母亲。
兰焕支持她的决定，那个幻境撑不了多久，若在使用时崩溃麻烦还不小。
褚潇检查手机，邮箱里有两封信邮件，一封是曹云璐的约见信，另一封的发件人是何文彪。
“潇潇，好久不见了，近来过得如何？听说你向学校请了长假，目前住在哪里？有你母亲的消息了吗？现有一事向你求助，急盼回复。何文彪”
这男人身份特殊，沾上很麻烦，自从巴哈县一别，褚潇就没打算再跟他有交集，看完邮件又很好奇。
他是魏启河的旧友，说不定对我之后的行动有帮助。
先弄清他找我干什么。
褚潇的超感官有局限性，做不到随意搜查，也不能用幻术逼供。吱吱见过何文彪，记得他的生物数据，替她外出侦查。
等了半天它才回来，还累得疲沓嘴歪。
“国安部的办事处都有高维人类设置的法阵，换成以前我绝对进不去，观察好久确定那姓何的在哪儿，想尽办法才闯关成功。”
褚潇抱着它不住摸头慰问：“辛苦了，知道他们为什么找我了吗？”
吱吱不悦：“你怎么用疑问句？我哪次出任务让你不满意了？”
它像养久了的宠物恃宠而骄，得到褚潇笑哄后汇报：“中国国安部也在关注那几起刺杀案，还搞到了杀手的生物样本，比对DNA以后发现跟你有亲缘关系，想找你去配合调查。”
负责刺杀的果真是她的复制品。
兰焕劝褚潇沉住气，形势够乱了，最好别让其他势力搅进来。他们在结界里很隐蔽，不主动接触，任何人都休想靠近。
褚潇依言没回复何文彪，但不能不理曹云璐。
这大姐的弟弟是被她杀死的，她没有自首的勇气，总得找机会补偿。
曹云璐不愿离开金州，被梁喆安顿在远郊的隐秘住所，派专人照看。
距离很近，褚潇轻松确定她的位置，打开空间通道来到她所在的房间门口。
曹云璐只听声音还怀疑有人冒充，持枪开门，看清她的脸后惊讶未减。
“你怎么进来的？”
大门上了三重锁，防盗窗设有警报装置，老鼠苍蝇都进不来。
“我刚学会空间穿梭的法术，直接到你卧室门外了。”
褚潇足足十年没见到她，阔别加愧疚，态度格外礼貌。
曹云璐不清楚她的经历，分别几天，感觉她的言谈举止与此前截然不同，直率道：“那些大神给你上了思想改造课，让你变成乖小孩了？”
褚潇笑了笑：“算是吧，以前我真的很有问题，已经洗心革面了。”
双方三观似乎一致了，曹云璐替她高兴：“你人品一直不错的，现在稳重懂事了。”
善良的误会令褚潇无颜以对，她不记得曹云璐的弟弟，生在那样的家庭想必也是个好孩子，如果没冤死在她手里，还能跟他姐姐相依为命……
她不忍细思，忙问曹云璐为何想见她。
曹云璐说：“上次我说想拜你妈妈为师，学习法术，后来听梁喆说你妈妈失踪了。我看你身边还有很多高人，比如兰焕，能不能请他做我的师父，或者你直接教我也行。”
从杀人俱乐部死里逃生后，她修行的心越发迫切，可惜唤不醒体内沉睡的母神，忍了好些天，推测褚潇休养够了才发信联系。
褚潇爱莫能助，歉意道：“学这个需要天赋，上次我没直说，你的资质不够，可能练不了驱魔战斗类的法术。要不我教你几种延年益寿的功法，坚持练习能强健体魄，增加寿命。”
曹云璐叹气：“你没看新闻吗？皮肤癌传播的速度规模不断升级，昨天统计感染者已占全球人口总数的23%，国内的感染比例也升到了18%，再发展下去人类就该灭亡了。这都是恶灵造成的吧，我问过陈思妍，她说恶灵肆虐严重，世界末日就快来了。”
褚潇陪她忧虑：“其实皮肤癌疫情是地球人自己引发的，人类制造了太多邪能，阻挡了太阳光的净化波，导致人体细胞癌变。当然恶灵也在中间推波助澜……”
“我最近几乎每天睡觉都会梦见我弟弟，他说魏楠熙就是个大恶灵。”
曹云璐乍然插话，在褚潇脑门上重重抽了一鞭。
对方没看破她怔愣的原因，提醒：“你忘了？就是那个毒死我弟弟和全班同学的变态小女孩。”
“哦，我记得。”
“我已经好多年没梦见弟弟了，肯定不是巧合。八成真是弟弟托梦，要我帮他报仇。”
“……所以你才急着学法术？”
“嗯，我越想越觉得魏楠熙是恶魔转世，假如世界末日真的降临，我也要在死之前消灭她，否则没法安心地去跟家里人团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