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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92章 第三个火葬场

    第092章第三个火葬场

    “吚,吚吚,呜呜——”

    紫青额小妖鬼趴在冰冷板石上,后背插着一支紫金雷蛇,身架骨肉以极快的速度消亡,神情不甘又绝望。

    为什么?他重生了啊!他重生了啊!

    他重生了啊!!!

    怎么能刚出生就被杀掉!那他重生又有何用?!

    隋坤光分明清晰记得,前世他诞生在极其富贵的天家,可因为妖详,他还没睁眼就被送走了,又几经波折,他被昆吾神洲的一个小女仙收养了!

    她叫敏鸾!是他的爱人!

    敏鸾活泼美丽,天性善良,还未婚配,就不顾族人的阻拦,将他收养,见小妖鬼哭饿得厉害,也会忍着羞耻,学做母亲的喂养姿态。隋坤光尤为依恋她,将敏鸾视为自己的所有物,他最喜欢就是喊着她姆姆,却做着丈夫做的事情,成年之后就把敏鸾从头到脚吃了个干净。

    偏偏敏鸾还很好骗,以为是孩子的正常需要,总是温暖笑着,一次又一次满足他。

    为了他的妖鬼血统不被嘲笑,敏鸾还偷偷带他到了祖地,从共生血瓮中舀了一口洗礼血泉给他!

    他发誓他真的不是有意的,但他就是忍不住,等血瓮见底,他妖力大增,可敏鸾的父母兄弟也全死了!他很害怕,只能疯狂地亲吻她,把她做得昏死过去,还骗敏鸾肚子里有了自己的孩子。

    幸而敏鸾心底有他,哭了一场后,给鸾族做了掩饰,带着他匆匆离开了昆吾。

    接下来的日子,他们没有身份的顾忌,每一日都很快活,他恨不得死在小母仙敏鸾的肚皮上。但他知道像他这样的妖鬼,跟纯洁善良的女仙是很不配的,于是他去争夺,去掳掠。

    偶然见到一些跟敏鸾相似的女子,他将自己的欲望全逞在她们身上,他的温柔只给把他养育长大的敏鸾!

    可是!该死的!该死的!他们的事情还是暴露了!

    他们身在天贵大域,正是昆吾第一帝姬的封疆!

    据说是有神灵奏报,说全域息壤受到了污染,导致灵植难生,那郑世帝姬又是个寸利必争的,怎么能容得产出受损?当即遣下了六万武侯,彻夜不息地搜查,才发现了共生血瓮的异样!

    于是,围剿,杀戮,血漫大城。

    隋坤光一直以为神洲的女仙,都该像敏鸾一样,真情,热切,拥有绒兔般可爱的性情,还不计回报来施以援手。

    可这郑世帝姬,全然掀翻了他的想象!

    她冷漠无情,竟然要碎他骨,剖他心,还要剜他三万遍谢罪,魂魄永拘雷狱!就连敏鸾也没放过,剥仙相,取仙心,流放凡尘三万年,每一次轮回都在畜生道!

    何等残忍无道的帝姬啊!

    隋坤光很不服。

    都说他不是有意喝光血瓮的,只是克制不住自己的妖族天性,他是真心将敏鸾的父母兄弟当家人爱戴,哪怕他们因为妖鬼的身份,对他动辄辱骂呵斥,他都忍了下来,没有报复,他一如既往爱着敏鸾,还想要他怎样?!

    他身为妖鬼,幼年颠沛流离,青年同样东躲西藏,都这么惨了,偶尔犯错一次不是很正常的吗?为什么要这样不依不饶?

    神女就该救世救他的啊!

    敏鸾也在哭着为他求情,说那郑世帝姬身为神家天女,自小也是被喂养长大的,怎么能不理解抚养者对孩子的慈心?

    “……啊?”

    那郑世帝姬似乎有些散漫,坐在那一只粗壮如乌金山的手臂上,手指头绕着男人的卷曲黑发,“我要澄清下,我的小象父是雄的,他没奶,所以呢,我是喝他血长大的,别把姑奶奶跟你养的这个——”

    她轻蔑停顿,“只会啜奶吸全族血的小废物相提并论,你晦不晦气的啊?”

    隋坤光被讥讽得脸色爆红,可他是阶下之囚,根本反抗不了这帝姬的淫威!

    “抱歉喔,大概你祖宗我呢,永远,永远,不能理解这种狗屎一般,你死全家也要供你儿子夫君吃饱的慈母心呢嘻嘻。”

    紧接着。

    隋坤光迎来这一生中最恐惧的记忆。

    那郑世帝姬竟然让左右搬开了一支牛角叉,狠狠贯穿了他跟敏鸾的腹部,还把他们架在妒罗焚海里烤了三千日,整个油脂都被炙得融化,那种深入骨髓的痛苦至今还在支配着他的魂灵!

    不,不行,我不能死,我重生了,我便是天道的宠儿,怎么能不明不白死在这里?!

    我还没有称霸诸天,还没有将那郑世帝姬的脸踩在脚底下践踏!

    还有敏鸾,她一定等着我回去——

    “噗哧!”

    清寒腰刀从上至下,绞碎了隋坤光那一颗幼小活跃的头颅。

    不——!!!

    他愕然瞪大了眼,眸光陡然暗淡。

    营军们低声交谈。

    “走,快补刀去,这些妖魔狡猾得很,还会装成失忆的孩子博取你同情呢,幸好天干女卫那边一叉弄死,你们可千万不要上当。”

    “妖魔也聪明嘛,只会捡女人来骗。”

    “唔?大概是妖魔总觉得有神女来救他吧?”

    “哈哈都什么新朝历了?这些蠢妖还在过旧黄历呢!”

    “头儿,你还别说,我刚遇到了个,说什么重生的,将来称王称霸,少不了我三千美人儿。”

    他们不禁感叹。

    “最近奇奇怪怪的玩意儿越来越多了,这世道是要乱了吧?”

    “有咱们长公主在,天塌了都能撑得起来,你个小角色怕什么?”

    “嘿,你这小子这马屁拍的,不过说的也是!”

    营军们回看那一座裂成两半的七宝塔,仍旧心有余悸,这都天神煞令委实恐怖,都能直追他们的护国大阵了!

    但更多人的目光放在了生死不知的六皇子李降戾上。

    “六殿下……不会……真的……”

    “嘘!快走!这不是咱们能管得了!”

    长生宫的掩日大弓,其实是一国军用礼器,用来先锋、驱邪、避祸、镇典,而他们的公主更是蛮戾,生生用它同时射穿了六皇子以及他护佑的妖婴。

    阴萝正要擡脚离开。

    “啪嗒!”

    她的踝骨被紧紧抓住。

    “为什么……我不信……你,你不是这种小畜生!你,从不会对孕女幼子下手!”

    少年帝子气若游丝,脸颊被雨水爆淋,混杂着从口鼻汹涌而出的血水,“郑阴萝,你以前,从不会,咳咳,从不会用箭对着我的。”

    郑阴萝善骑射,尤其是一手出神入化的流光箭技,是神主请了东夷族,以九天日耀为射,把她喂得吐了,用极限生生磨练出来的,同辈之间无人能敌。

    郑阴萝偶尔也会去赤望练箭,长兄不在,都是他陪着这个姑奶奶练的。

    每次赤无伤都很恨,因为这祖宗的恶劣性子不加掩饰,总是无时无刻都在发作,最狠的时候,会把一根根箭羽别进他的双腿,让他撅臀夹紧,美其名曰是锻炼他的臀腿,日后才能夹得住喜欢的东西。

    他锻不锻炼关她什么事?

    况且喜欢的东西,他自然是要用手捧的,哪里用得上臀腿!

    他去找哥哥们告状,说郑阴萝又欺负他,他们都是一副意味深长的样子,等年岁渐长,他也逐渐窥见了郑阴萝那该死的意图!

    可尽管这样,她的箭矢没有一次,是对着他的心脉!

    直到今日。

    “你……不是从前的郑阴萝。”

    少年帝子的镇风吉牌淹在水里,他高高昂起头颅,双眸漆黑冷寂,“你是谁?你为何占她的躯体?!”

    “嗤——”

    阴萝觉得可笑。

    “那个穿书女索我身躯时,你们一个个就跟眼瞎的,我稍微过分一些,我就不是我了?”

    她小油靴挑起他的下颌。

    “姑奶奶我不杀李燕嫣,我是要等她将浮罗界珠完全掌控,用子胎饲养一些精/虫,再让这些精/虫壮大,威胁我的统治吗?我不杀那些妖胎,是要看他们流落到各界,哄我信徒供奉,再哄我神女破身吗?!”

    阴萝忍不住噼啪两掌,抽他湿淋淋的脸庞。

    “跟了一群黑心哥哥,半点精髓都没学到,你告诉我,你怎么能这么蠢哪?随便来个女的,哄你两句,给你魂灯,你就被迷得晕头转向了,不知道好歹了,你连脑子都丢了,怎么不把你裤带也给一并丢出去啊?”

    “郑阴萝,你好好说话!你非得,咳咳,非得讥讽我吗?”他被雨水淋得睁不开眼,伤痛跟火气一并迸发,“小爷的裤带没你那么松!”

    姑奶奶的怒火同样高涨。

    “你以为我修尼姑道的啊?放着荤不吃我陪你吃素?我呸!”

    “赤无伤,你嘴里叼的是哪几年的奶嘴啊?你这样的嘴,这样的身,这样的心,跟幼儿一样软绵,你怎么还敢亲我摸我啊?你告诉太奶奶,你那头小凤凰,是不是还跟小时候一样,被我吓得连尿都不敢撒了啊?真孬啊。”

    “——郑阴萝闭嘴!!!”

    “该闭嘴的是你个蠢货!!!”

    伴随着金地青花小刀袖的一个飞扬。

    “嘭!!!”

    阴萝扬手,腕臂力劲爆发,那刀袖本就浸透了冷水,掌掴得他半张脸都歪了过去,脑袋重重砸进碎石堆里,血腥味更是厚重浮起。

    少年帝子只觉两耳轰鸣,几乎都听不见声音了,随后他的衣领被人粗暴扯起,郑阴萝的面孔森寒迫近,语气嫌恶加重。

    “蠢货!你也该断奶了!救苦救难的是男菩萨,你凤凰圣族爱华衣,爱红尘,修行不了这个清苦,就少学那些善心泛滥的蠢货!天天嚷着救这个救哪个的,最后也只为了拐人上榻!”

    “我没想要跟她——”

    “嘭!!!”

    “闭嘴!你祖宗说话,谁让你插话的?!”

    阴萝又是一记霸道掌掴,赤无伤咬牙死撑,大有你有种将我打死的气势。

    “蠢货,看在你哥从前也捞过我的份上,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

    她一字一顿,齿风阴寒,“别以为你是神裔,未来天尊,掌天地,掌秩序,掌法则,掌众生命运,你就可以居高临下审判我!你有什么资格?啊?”

    “姑奶奶我告诉你,没了赤望帝廷,你赤无伤连个屁都不是!说好听点你仁善,道德,说难听点,你就是软弱!自私!无能!优柔寡断!更不懂得审时度势!你赤诚纯洁有什么用啊?活该被人利用到死!你只会让我厌烦!”

    赤无伤的眉眼愈发惨白,嘴唇泡得起皱,没有一丝鲜润的颜色。

    “你真以为你是救人水火的英武小天神啊?哈,就你,你爱得了谁?你又救得了谁?别搞笑了好不好?!”

    她又轻蔑一笑,又倏忽松手,任由他的脸再度砸进泥水里,淹过耳鼻。

    阴萝直起腰来,脚尖毫不客气踢着他的侧脖子,“太奶奶我没耐心,我不拦你,你去死啊,尽管去,最好撅你那俩珍贵腚儿,去给那两个蠢货殉情,陪葬,做你的好天神,我一定好好刻碑,传诵你们的凄美伟大的神凡传说——”

    她还没说完,就被身后的手掌捂住了嘴。

    “哥哥不记得,教你说脏话了。”?

    烦人的大人哪。

    阴萝扒拉对方的手,气呶呶地骂,“先别捂!姑奶奶还有一万句脏话憋在肠子里没拉出来呢!我不舒畅得很!”

    李瑶功:“……”

    烦人的小孩哪。

    李瑶功展开蓑衣,把阴萝塞了进去,只给她留了一颗脑袋,夹在腋下带走。

    阴萝蹬着腿儿,脸还是朝外的,指着赤无伤道,“你等着,等你祖宗战胜烦人哥哥,回来再骂死你!我让你撒尿都哭鼻子!哼!”

    三番两次都救她要杀的家伙,当姑奶奶吃素的哪!

    众人:“……”

    虽然听不懂,但想必骂得极脏。

    李瑶功声音清正平稳,“李瑶笙,再说一句烦人哥哥?”

    这货色打起架来根本不管不顾,这一身纸衣都要泡烂了,他来救她,她光顾着嘴人了!

    阴萝瞬间变乖,装着无辜小脸。

    “没有呀,人家说的是,哥哥不能认同的臭男人,人家才不嫁呢。”

    兄长似有些无奈,还是顺着她哄。

    “对,咱不嫁,哥哥以后给你娶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