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最后修罗场
湮厄巅一片死寂。
旋即。
“啪!啪!啪!”
绝情大掌君抚掌大笑,“我的好徒儿,你果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一浪还比一浪高,如此狠绝心性,这诸世之中,唯我门墙可收!从今日起,你就是我素不怜的关门弟子,我绝情门下当成十三洞天!”
环绕在他身侧的十二弟子脸色微变,目光发着幽芒,似有若无吞噬着阴萝。
诛神折魔宫有一个约定俗成的规矩,当门下成就十三洞天,也是弟子们互相厮杀吞噬的开始,直到全部死绝,诞生出最后的绝情掌君。
他们这位师尊,正是万年之前,上一位洞天之争的赢家!
十二弟子从未想到,他们的争斗会来得如此之快,都让他们反应不过来,毕竟大师哥洛胜水从入门到如今,还不足千岁。
他们根底就更弱了,底牌都没攒好呢。
绝情大掌君素不怜很是回味,“我还记得,我杀我妻时,我二十七岁,她十七岁,当时我失忆被她救起,在那偏僻静谧的小村落,做了一段时日的恩爱夫妻,她腹中还孕育了我子,来得正是时候。”
他薄唇如毒蛇,吐着令人发寒的字眼。
“我也没办法的,谁让我们诞生那个世代,不似你们如今的承仙十四代,那么温缓平和,讲究道理。我要是有了妻儿,有了弱点与羁绊,我会死的,所以只好送他们先去。”
弟子们隐约想起师尊说过,万年之前,他们的世代叫幽冥间,混乱无序,命如草芥,那些二流三等的天之骄子,都会沦为永劫之子的血食,惶惶不可终日。
就连师尊这一等狠绝的人物,都是永劫之子的陪衬。
绝情大掌君兀自微笑起来,“不过,万年过去,如今是承平的好世代,初代永劫再黑,报恩也要讲道理的。”
阴萝直觉这里头跟她有关系。
“所以……初代永劫是?”
绝情大掌君冲她眨眼。
“乖徒,是你二十万年后的唧唧小情狐。”
阴萝:“……”
二十万年前的人心多黑哪,到处都是耳目,发生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儿,都能闹得天翻地覆,人尽皆知。
绝情大掌君还在输出,“你师尊我趁那永劫洗澡时,阴合了幽冥间世代的受害者,把他传进了阴帝世代,他倒是了得,断了一尾求生。”他表情诡异,“但他绝没想到,他回启的那日,我早就挑好了被报恩的对象,给她造梦,让她去小树丛等着捡漏。”
阴萝:?
多损啊你。
素不怜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只要救了这只狐貍,就能鸡犬升天,全家发光,想必没有哪个凡女肯拒绝的吧?”
何况他挑的,还是村里最穷得揭不开锅的,是绝对万无一失的。
阴萝:“……”
懂了。
你是懂得怎么恶心狐貍的,也是懂得怎么恶心我的。
素不怜还有些遗憾,“可惜这报恩也有时限,只能拖个九十九年,不过能耗损那黑心狐貍的百年,倒也是赚了。”
他又懒懒支着下颌,视线绕了阴萝一圈,“其实呢,男狐貍精的报恩,最好的方式是以身相许,只要一夜春风就能达成圆满,根本不用拖那么久。”
毕竟那凡女的心思,是昭然若揭。
但初代永劫宁愿忍着恶心也要周全个百年,实在不符合他一贯心狠手黑的作风。
所以,是冥冥之中,察觉到他的未来小爱人会归来?
毕竟初代永劫最擅长的,是占筮与玩弄人心,他们那一世代的骄子被他玩得半死不活。
绝情大掌君眼波流转,转而提起,“百年前,就有一批自称是未来的修士,乖徒,你来得还是太迟了,这先机的便宜可就占不到了。”
阴萝也笑,“天让一步又何妨?”
自此,阴萝拜入诛神折魔宫,成为绝情大掌君的第十三位关门弟子。
小师弟黎危潮来到的第一句便是。
“恭喜小师嫂心愿得偿,踩着我大师哥的尸体上位可还适脚?”
小师弟眉睫冰冷,难掩仇恨,直到看到谢灵吟的尸首,眼眸发红,腰间的剑器煞气似乎要喷薄欲出。
她竟还有脸,笑盈盈地擡起脚尖。
“不怎么适脚呢,小师弟可要给我换换?”
阴萝又换了一条金丝桃花片绒带小裙,腰间挽着一根水獭黑绒,当她脚尖从那裙摆掠起,钟乳的白,细绒的黑,极致鲜明的诱,面上也是很是荤浓娇丽的情态,黎危潮狠捏她的踝骨,指根狰狞得发了紫,“……你个荡□□!我大师哥尸骨未寒,你还来勾引我?!”?
骂我?
必不能忍。
“嘭!嘭!嘭!”
不管有没有理,阴萝向来是要骑人头上的,比他还暴虐,掌根暴起怒劲,将他扇得脑颅摇摆。
小师弟当即大怒,抽剑欲战,反被阴萝屈膝击中腰骨,被她辖制在一张紫檀牵珠小几上,他们面孔是相似的纯真漂亮,又同样寒气森然地逼近对方。
“你最好乖一点喔。”
这黑心歪尖的小师嫂笑唇弯弯,“听说父死子继,兄死弟及吗?你大师哥死了,我来继承你啦。”
黎危潮:???
你继承什么啊?
小师弟恼怒低吼,小腿肉肌流畅匀称,是备受少女欢迎的浅蜜蜡色,此时他绷紧了腿肚,筋脉几乎要痛怒得开裂,“荡□□!你敢上老子?!好啊,有本事你就来,老子掐烂你的腰!劈烂你的腿!生食你的心!早知道你是这种祸害,当初就不该叫师哥救你,你就该死!!!”
阴萝又狠顶他下颌关,碎得少年脑颅发昏,口鼻塞着血沫。
“——呸!”
小师弟往常清亮的猫瞳凶狠如鹰隼,吐出一口血腥。
阴萝到底还是个小种筑基,被这金丹小师弟窥见了弱处,他反而抓起阴萝脑后的一把短簇狼尾,也将她的脸拔起来,恶狠狠夹肚顶撞,两匹不管天大地大只管自己最大的小烈马齐齐发了狂颠,啸着撞翻了案几,大鼎,璃灯,围屏。
满地狼藉,惨烈无比。
“嘭嘭嘭!!!”
又是数声巨响,阴萝半条腿跨在那一座仙人驭兽的围屏,另外半条腿勒住那小悍兽的颈。
双方还喘着气儿。
祖宗姑奶奶哪里打过这么低级又糙的架呀,她的花辫子被抓得乱了,头皮也破了一小块,更别说那脸,竟被这小混球莽撞架着双臂,往大鼎咣咣撞了两下,淤青泛起小肿,阴萝也不甘示弱,拔起他的头颅,连连砸碎了五六张乌金矮凳。
“师嫂我替你大师哥管教你,你服不服呀?”
小师嫂的寒音似从地狱里释出来的。
然而黎危潮是三岁入了度厄剑派,是由谢灵吟一手带大,如兄又如父,不管大师哥想要什么,他都是第一时间奉上去的,就连这大师哥的小仇家,他也是想着办法撮合他们。黎危潮甚至买了一些烈药给大师哥备用。
他怎会在这个杀兄杀父的仇人前低头?
黎危潮嘴角翘着一道不羁的血痂,“你个贱人,纵然我死,你休想我求饶!”
然而阴萝同样擅长攻心,于是她又拔起这小悍兽的脑颅,抵在那一张俊逸阴惨的面孔前,阴森森道,“你还不知道吧?我原本挑中你做我的小鼎,可你大师哥不愿意你年纪小受罪,就把他自己献给了我,保护你的童贞。如今可好,他去了,再也没有人可以庇佑你。”
黎危潮猛然扭背,双眼发热,“……什么?”
姑奶奶厉声,“跪好!我要你一边给你大师哥送葬,一边被我玩到痛哭流涕!”?
你有病啊?
黎危潮几乎咬碎了一口白璨齿牙,这阴毒至极的小毒妇,竟然连这样的狠招都想得出来!
真不是个人!
难怪她要入这诛神折魔宫,怕是天上地下的净地都容不得她!
他又急又怒,生生呕出了一口血,偏她压着他跪下,双臂还绕过来,勒住他的拔劲小腰,撕开了他那一块白貍毛领,那是大师哥送给他的生辰礼,黎危潮的余光捉到那一只细手搭在他锁骨前,沿着胸线绘下,那股庞大黑潮的灭顶痛感不可抑制淹没了他。
难道她真要在他师哥面前亵弄他?
少年师弟嗓子里顶着凶险与暴虐,险些崩溃,“——住手!住手!!!”
阴萝充耳不闻。
黎危潮屈辱闭眼,率先求饶,“小师嫂!我错了!不要,起码,不要在大师哥面前!我不想他死了也不得安宁!”
说的是咬牙切齿,恨不得啮阴萝的肉,啃阴萝的骨。
阴萝废了一番力气,方才驯服了这刺头,她拇指擦着唇血,冷冷道,“早听话不就得了,非要逼我动粗。从今以后,你是我的,度厄剑派也是我的,你天赋不比你大师哥差,我要你五年内坐到大掌君之位!你爬也要爬上去!”
“还有,我金家,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保下他们!”
黎危潮猫瞳泛着戾气,只是不屑冷笑。
“你做不到,五年之后,还是这个地方,我把你大师哥的元魂唤回来——”
阴萝掐他淤青痛处,“我要他看着,他最疼的小师弟,怎么在师嫂的膝前哀哀惨叫的。
黎危潮额头青筋狂跳,“……闭嘴!老子做就是了!”
毒妇!祸害!谁要在她膝前哀哀惨叫!
“你最好是!不要让我发现你阳奉阴违!你有中意的女子吧?到时候她问你童贞失在何处?你怎么答呢?”
阴萝阴媚吊着嗓子,“噢?原来是不知廉耻丢给了小师嫂呢。”
……娘的!
纵然他没有中意的女子,都要被这混世魔王的劲儿气得三魂没了七魄!
黎危潮恨恨地想,等他寻到办法,迟早要将她碎尸万段,去陪他大师哥,让她再也浪荡不起来!
承仙十四代,阴萝拜入诛神折魔宫的第一年,诸世隐隐察觉到了一股暗涌的劲儿。
——四界天骄开始觉醒了。
自从万年之前的幽冥间结束之后,他们四界走向一个平稳安和的状态,互相牵制,波澜不兴。
这其中声势最大的一件事儿,还是那驭世宗那一场惨案,据说是有内门弟子偷盗天品药莲,其母为畏罪自戕,那内门弟子也叛逃到了诛神折魔宫,竟成了绝情大掌君素不怜的关门弟子。
这叛逃的弟子着实了得,竟是罕见的天厄罪体,修炼起来一日进境千里,又得那绝情大掌君的亲自培育,半年之内就凝了极品小帝天金丹。
最叫人惊骇的,还是她当初的拜师礼——
她亲手将那度厄剑派的首徒谢灵吟斩了命数!
断情明志,得入绝情门庭!
首席被杀,度厄剑派震怒不已,不远千里也要绞杀这金骋萝,对方早有后招,挟制住了度厄剑派最为受宠的小师弟黎危潮。
数番交涉之后,剑道圣者挟人冷怒离去。
那弟子金骋萝竟然是毫发无损!
当楚穗穗听见金骋萝这个名,就有些心惊肉跳的,她记得上一回金骋萝只是个任性跋扈的大小姐,有几分天赋,仗着母亲的威风,到处作威作福的,凌穗儿只是大小姐脚边一道微不足道的尘埃,寻常看都不看。
难道是这一次她让返天珠提前造了预知梦,煽动的蝴蝶小翅膀?
但是上一次凌穗儿死得实在太惨,作为她在异界交的第一个好友,楚穗穗重来一次,实在不想看她过得那般卑微,既然小姐妹终有一死,为她析出返天珠,还不如让她在死前多享受一些!也当全了这一份友谊!
她哪里知道这蝴蝶的小翅膀会煽得这么狠,还给驭世宗煽出一个强敌来!
楚穗穗的第一站其实是妖域的八万春山。
没办法,那神天恶姬背后的男人实在太多,为了避免十二万年和二十万年后的场面重演,她只能一个个拆过去!
哪里料到那腹黑狐貍一双利眼,楚穗穗险些没逃脱得了!
她心有余悸之下,在人间躲了百年,期间也没有听到什么波澜壮阔的事情,逐渐稳下心来。
但金骋萝一事之后,她又感到几分迫切的生存危机,连忙跑到了颂魔天窟——
孕育魔种的圣地!
这一次,楚穗穗发誓要小心谨慎,绝不会出错,非要将这魔种小老公养成!
结果,她刚到地儿,就遭遇了落石、雷暴、兽潮、虫灾等等,还瘸了半条腿,半个月了硬是原地打转,连第一扇的窟门都进不去!
阴萝也在打魔种的主意。
只是这诸天姑奶奶惯爱的是斩草除根,她提着银枪进了颂魔窟门,整整两百八十九扇,破得她筋疲力竭,恨不得破口大骂,守贞笼都没你这么花招百出的!
她恨得一脚踢在那原道大母魔碑上,“姑奶奶来收你了!狗杂种你死期到了!”
“——嘭!!!”
魔碑忽然碎裂一角,从中滚出一团黑簇簇的影子,挣出皙白的手腕,收劲的腰身,当那一双葱白珠管似的冷白脚背落地,朝着她走来,而且越走越快,越走越狂,发丝都飘出了一道漆黑残影。
姑奶奶:“?”
这味儿。
这六亲不认的味儿。
怎么像郑夙黑化发狂日她的前奏?
她果断提枪掷去,指掐一段浩然法诀,但对方比她更鬼魅,瞬闪如电火来袭,启唇就含咬住她的两根法指,冰冷滑腻。
二十万年前的魔种直勾勾盯着她。
“元幼平,你来二十万年前第一件事,便是要杀我?你还有没有心的?”
阴萝:“……”
这个问题你好像问了好多遍了喔你烦不烦的。
阴萝眨了眨绒睫,摆出一张乖艳脸,“你认错人啦,我不是什么元幼平。”
对方冷笑,“不是元幼平?不必先奸后杀!更好!”?
阴萝噎住。
但他却将两根法指吃了进去,吞到喉关的最深处,直到再也塞不进去,阴萝被他绞得发疼,指头都扁了,不禁泻出了几分祖宗的气性,擡手甩了他四根指印,“滚开!我就是来杀你的!你最好把脖子洗干净——”
她是个被偏爱的,怎么会懂得收敛呢?纵然明晃晃说要收割他的性命,也没有半点气虚的迹象。
她被魔种猛地夹抱起来,又抱摔进了那一处坍塌的魔碑里,阴影冷绰绰罩着她的后背。
魔种的声音也刮着阴恻恻的冥风。
“大母,你答应过我的,早生,贵女。”
阴萝:???
什么玩意儿?
“——铮!”
她那一杆幽血银枪陷入暗冥之中,倏忽从手中消失,阴萝伸手去抓,却握住了一把窄细冷腻的腰,她刚要撤开,另一只手把她死死压住,“元幼平你躲什么?不是要修你的合欢圣道吗?我送上门了你不炼我?”
阴萝心想,我这追着别人日,那叫乐趣,别人追着我日,那叫噩梦,双方能一样吗?
魔种暴戾无边,“说话!元幼平!你是不是背着我又跟别的小贱种搞上了!”
疯吧。
谁能疯的过你呢?
但阴萝嘴上还是说,“怎么会呢?我可规矩了,可老实了,天天都在练功——”
练星含把她的手心翻过来,压在一侧的阴寒石碑上,尽管周遭昏暗,那一朵释开的淡樱粉色的曼荼罗情花却被勾勒得完美,他声音淬着蝎毒,恨不得咬断她的花心肠儿,“你说你规矩老实,这是什么?”
阴萝也无辜呀了一声,“这是什么呢?怎么弄我手上呢?我什么都不知道的呀。”
她还不说实话!
他可不是第一次见她手心有花,前一朵还是青白玉色的!
练星含叼起她的颈肉,疼得她又是一个踹腿,他不管不顾,任由她踹,她踢,她咬,她骂,他眼风渗着幽暗寒水,“大母,除非她肯给我蝎种,否则这碑宫,天塌了也不开!我要与她缠死在此处!”
阴萝:???!!!
“你把我关在这里,就为了要个小崽子?你贱不贱的!”
祖宗可没有那么多耐心,在登真时,这阴毒魔种是绝对主宴,她用全部心力来拿下他,但如今她入了诸天大界,她的眼界就不止这一处。
阴萝几乎要掐碎他那一段薄腰,“滚开!谁要你生!我要出去!”
她刚疾走几步,就撞上了厚重的石碑,她架起法诀,去砸,去烧,去淹,丝毫未损。
也是,原道大母魔碑世代超前,她如今只是一个帝种小金丹,怎么破得开它?阴萝双手砸得血淋淋的,连带指上那一套簪星曳月都蒙上一层不详的血色,她阴着脸问他,“我再问你一遍,你开不开碑宫?”
魔种亦掀唇冷笑,“不开,你不愿意生,就跟我耗死在这里!”
“——轰!”
阴萝把他狠踹到那一座神功圣德鳌坐碑上,单侧脚掌暴烈压陷他的背脊,迫得他寸寸低头,脸骨碾在那白鳌上,几乎变了轮廓。
“你开不开?”
“不开。”
阴萝怒极反笑,“我看你是过了几日的好日子,你是忘了我往日折磨你的手段!”
她不再犹豫,落在他的背后,将魔种抱揽进来。
细微的颤栗从他肌肤泛开,她身架娇娇矮矮,还不足少年魔种半边阔肩,偏是这么极不对等的,掌控却是相反的,她手掌绕到前头来,指戒锋利,带着发狠的劲头,掐住他的颈喉,“你最好不要叫!也不要求我!”
怎么能不叫?
碑首的云雕盘龙神性冷漠,俯瞰着魔种那一张浸在艳水里模糊不清的脸,痛苦里夹着欢愉,双唇早被一根猫睛玫瑰颈带束了起来,反复收紧,濡湿,无声无息,只有猫儿眼被频繁撞进唇里的响动,脆烈又魅惑。
夜里吐出了一场华艳浓稠的白昼。
练星含眼尾也漾起一块玫瑰小彩,他被这诸天小暴君圈着手腕,她或许是气得狠了,彻底不管不顾,激烈且匪气地行军一地。
他双眸幽冷,不动声色翻动手腕,查看她手心里的那一朵淡粉色的情花,直到一朵簇新的、猩红的绽开,吃满她半只掌心,阴暗蚕食了原先的痕迹。
还不够,疼我的远远不够。
他故作受不了,要从她的领地逃开,被阴萝擒住脚踝,狠拖了回来。
从她耳侧垂下的两根冰白辫子缠住他的腰,曼荼罗情花越开越艳,近乎糜烂不堪的姿态。
好喜欢。好喜欢。
元幼平,好喜欢,我喜欢你喜欢得要死了呀。
春颈濒死之际,练星含忍不住别过脸,去捉她的唇。
她噙着冷笑转过去,反把他急得哭了。
阴萝想,这是什么毛病,被她折磨至死不哭,吻不到她却哭得梨花带雨。
魔种绷紧着那一节被她掐得发紫的足踝,银丝牵系着无边情海,他踮起来,支起腰,隔着那一根潮湿的颈带,非要含住她的唇,不给含他就哭,从颈带里发出那嘶哑又可怜的声音。
“轰隆——”
十六日后,碑宫重开。
阴萝很不高兴戴起了那一根猫儿眼颈带,玫瑰色早就被咬湿成暗红,她系的时候还滑了手,回头狠瞪。
“再有下次,姑奶奶我亲手送你们上西天!”
魔种练星含披起了一头黑簇簇的发,站在她身后,阴凉细指给她扣着颈带,眉梢漫卷出充沛的情意,餍足得懒散,“元幼平,你不要那么小气,你给我个孩子,日后你行事猖狂,被诸天打死了也能留个种。我把她养大了,再陪你去死。”
阴萝:“???!!!”
“我看你个狗杂种是真不想活了!”
“那你的种是小狗杂种!”
“还敢顶嘴!”
她反手掐死着少年魔种的颈子,后背却簌簌炸起一片寒毛。
“——谁?!”
她眼锋如利刃抛去,察觉到在场的第三人。
碑宫外的一处阴影里,蓬软的、浸透冷香的雪白貍毛簇捧着腰,妖尊容雪诗眸光幽沉望着她。
“我二十万年后的小道侣,你就是这么喜欢我的?喜欢到转头就跟一个狗崽子配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