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最后修罗场
容雪诗很是沉默了一阵。
他不禁问妖朝的圣君们,“我是男狐貍精吗?”
他们一致点头,“你是。”
还是八万春山血脉最纯正的男狐貍精。
“那怎么。”妖狐有些困惑,“这小鬼怎么比我还能说荤话,这让我这个货真价实的男狐貍精,很是无地自容。”
总觉得拿错了什么男宠剧本。
圣君们:“……”
没看出来。
容雪诗又摸了摸腰,心疼不已,“近日刚攒回一点精血,可不能让她霍霍了,不然又得虚了,啊,你们没经历过,不太理解这种烦恼吧?不理解也不要紧,劳烦三位圣君出手,替我拦一拦她,这凌穗儿还不能死。”
圣君们:“……”
闭嘴吧你。
只是还不等圣君们出手,那一杆悍戾的银枪冲着劲风,越过他们,顶向了容雪诗的颈喉。
“飒飒——!!!”
容雪诗没有办法,掠袖飞扬,直面阴萝的凌然威势。
“真打?”
“不然呢?”
男狐貍精叹了口气,“要不我给你舔一个,你消消气,放过她得了?”
阴萝亦是冷笑,“给我舔的那么多,缺你一个狐狗东西么?”
这男狐貍精的眼尾沟狭长,细弯,勾起一点蛊惑的阴影,“噢?除了那度厄剑派的小首徒,颂魔天窟的小魔种,还有谁给你舔过?你那大师哥——”他尾调泛起似有若无的寒意,“你也给他舔了么?”
她那一把枪锋血缨迎风烈烈,唇眸都含着讥笑,“狐貍舌头不是很敏感吗,你竟然没尝出来是几个吗?真是个没用的八根尾。”
容雪诗脖颈细筋微微一跳,笑容愈发和煦,“是么?那本尊真得好好尝尝。”
瞬息之间,电火掠过,阴萝的脖颈留下了一串血痕,细长又锋利的。
“滋滋。”
狐貍妖尊伸出他那一条柔软灵活的舌头,舔着那顺着指尖盖儿长出来的黑褐爪刀,很是津津有味,望向她的眸光掺杂进了一种奇异的、水漾的光彩,喃喃道,“尝到了,是很不错的喰呀。”
是他喜欢的甜。
歧途圣君忍不住高声提醒阴萝,“你还不快跑?他说你很好吃!这狐貍发起疯来是真的会吃人的!像你这种嫩的一口一个!”
妖喰万物,何况他还吃了整座菩萨顶!
六界生灵就是妖狐最爱的甜喰!
歧途圣君以为这老狐貍已经禁荤了,没想到这一口又勾起了他的本性,他们妖族虽说是爱吸食灵魄,但这种爱吃生的,腥的,也是不多见!
容雪诗听见这话,也不生气,几乎是哄孩儿的口吻,“快逃吧,乖乖,藏起来,让我捉不到你,也吃不着你。”
他跟这小鬼春风一度的好处,就是不再抗拒人身的恶地,她那翘白的小玉臀,他也会完完整整地吞掉,从头到尾,不留半根骨头。
但阴萝的指腹抹开了脖颈的血痕,非但不逃,而是提枪走近,“这个伤,就抵我们一见钟情,以及未来第一个百年。”
容雪诗顿了顿,“什么?”
“你不是很想知道,未来的我们是怎么相爱的吗?我告诉你呀。”阴萝勾起他颊边一缕弯发,“在这个第一个百年里,我们结了契,缠了发,我哥为我写的庚帖,你亲手铸了这一对龙雀金环做我们的定情信物,说是要把我日日拴在你的狐貍窝里。”
“哪,闻到我身上的鹅梨香吗?也是你亲手加了蔷薇水,亲手调出的,诸天唯我才有,还有一些漱口的香茶,润肤的香膏,薰袖的香饼儿,也是你一盘盘炼化出来的,郑夙净骂你不干正事。”
“对我的事,你从不假手于人。”
那甜嗓转到末尾,就露出了逼人的锋芒,阴萝的手指也嗒嗒地拍着他的脸。
“所以呢,你大可伤我,痛我,大可抵消这些,在二十万年后,你对我的好,你对我的情分。”她天真翘着颊窝,“我们未来也不多,只有六百年呢,你再伤我五次,好不好?让我在这过去,在未来还没发生的时候,断了我们的所有,让我——”
“无牵无挂,无情无欲去修我的绝情圣道!”
她甚至将他的锐厉爪刀放到自己的颈口。
“来嘛,伤我嘛,成全我嘛,我也不想喜欢你啦,你要对我再坏一点,人家才能忘掉你最宠最爱我的六百年。”
容雪诗眸光微荡,罕见的,并没有动。
“你不动了吗?是不想动?还是不敢动?”阴萝似怀春的少女,娇滴滴搂住这妖狐的颈,“那你不动,我可就动了——”
她手腕凌厉擡起,长枪绕起一道血腥煞风,发出斩仙六皇阴煞,直追那逃跑的凌穗儿。
“噗嗤!!!”
“啊啊啊——!!!”
枪锋一分为六,纵然凌穗儿夺得天地气运,在绝对的实力镇压之下,她仍被阴萝一道斩仙阴煞追中,狠狠贯中了心脉,口中鲜血狂喷,如一只娇弱的纸鸢从空中摔落下来,当然她嘴里喊得仍旧是雪诗哥。
她几乎把这妖狐当成了她的护身符,却不知护身符是用一道少一道的。
容雪诗回头瞥了一眼,索性丢出一道回天法阵,将凌穗儿传出了大螺顶,还给方掌门传音。
‘强敌环伺,大祸临头,速归宗门,做好准备。’
他刚传完心音,脸颊就弹起一声尖锐的脆烈,很蛮的掌劲,将他半张脸都扇了过去,嘴里还咬黏上了一缕漆发。
“啪!!!”
圣君们鸦雀无声。
扇了。
真扇了!
也在瞬间,容雪诗擒住阴萝的手腕,捏得发紧发痛,仿佛要熔化炼狱一般,惯是多情散漫的狐貍眼涌动着危险的暗色。
“你做什么?!”
而她只是轻蔑地骂,“骚货,这么爱救她,拴你床头得了!”
圣君们都以为这狐貍欲要暴起发怒,但他眉头压了一锋,竟是很诡异地平和下来,“我不拴她。”
他隐晦地瞧了一眼她的脚踝,晶莹的白,丰腴的颤,实在很适合铐进虎口里,用拇指摩挲着那润润的肉窝。也难怪二十万年后,他送出的第一份定情信物,会是一对华贵脚镯。
“下次不许扇脸。”
竟是这么轻轻揭过了。
驭世宗的弟子却身处水深火热之中。
尤其是,当他们看见凌穗儿被回天法阵传送出去,而他们还没有摆脱诛神折魔宫的追杀!
那一尊煞气冲天的小魔神,也回转到了王塔之上,她抛着刚得的舍利珠,居高临下俯视着他们,“嘻嘻,你们小师姐,小福星,小天瑞,可是头也不回地逃了呢,只留你们这一群残兵败将来承受我的怒火,你们说,你们该怎么做?我又该怎么做呢?”
而在大螺顶外,方掌门方应天自从收到了血衣妖尊的传音之后,就一直坐立不安。
难道是预知梦又要重演了吗?
那夺骨宗还是不肯放过他们?
预知梦太过惨烈,方掌门不敢掉以轻心,他等不到大螺顶的弟子出来,只吩咐了一些不重要的长老候着,就挟着凌穗儿匆匆赶回了宗门,开启了护宗大阵屠仙皇极阵,同时还不忘联络同道相帮,寻求更高的庇佑。
而凌穗儿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澄清夺骨宗的嫌疑,“是诛神折魔宫!那金骋萝跟我们过不去!”
“什么?”
方掌门只觉得荒谬,他这些时日担惊受怕,竟是因为一个小辈?他不禁埋怨,“那雪诗妖尊是怎么想的?怎么传了这么个假消息?”
还说是强敌环伺!
除非是那绝情大掌君亲自来了,或许还有一些说服力,但四界协议都规定了,掌君之上,不得参与宗门争斗!
还不到六年,那小孽障纵然再逆天,能成长到什么地步?
“掌门!不好了!”
乘长老神色惊惶,嘴唇透着灰白的绝望,“来了!那孽障出了大螺顶,果真直奔咱们这里来了!还拖了一具水晶棺!可今年明明才第五年——”
方应天很难理解他的惊惧,直到他登上了屠仙皇极阵的阵眼,窥见了全貌。
最前面的,的确是一具水晶棺,没有漫天的金纸,也没刺耳的梵呗,两列浩浩荡荡地,行走着漆黑的、肃静的旗幡,绣着两把交错的金珠小扇,在烈风中翻涌成了一片浓烈的不详的乌云,仿佛下一刻就要罩盖着无边的山头,将他们置于这遮天蔽日的阴影之下!
是金家的族徽!
更让他们骇然无言的,是这族徽旗幡之后,跟着的竟然是威名赫赫的诸世宗派。
第一剑宗,度厄剑派!
三小圣教,八神观,吹雪台,以及葬花冷蛇府!
更有无数的散修尊者随行在侧,他们来自险恶的无量海,皇陵世家,第七夜尸谷!
而给他们传音提醒的雪诗妖尊,仍是一身乌发红衣,却已铺在敌人的辇间!
这一片煞云,几乎是灭宗灭族的标配!
别说是灭驭世宗了,就算是灭一百个夺骨宗,那都是绰绰有余!
方掌门背后沁出一身冷汗,嘴里喃喃,“不可能,不可能的……”
当初他们只是杀了一个金夫人,不,是金夫人为了保全族家,选择自绝,跟他们有什么干系?本是金骋萝觊觎他们宗门宝贝的金髓莲,他们教训她一下怎么了?这不成规矩,没有方圆,其他宗门戒律堂都是这样做的,怎么就他们不行?
怎么就她气性那么大,要屠灭他们全宗?
可见是天生邪骨,早有怨煞!
当阴萝乘坐的那一架万蛇藤花辇降落在海岛外圈,驭世宗就跟死了一般寂静。
天穹之上,只有屠仙皇极阵还在不断地运转。
“啪啪!”
阴萝只是轻轻击掌,腕间花镯发出愉悦的响声,所有人的精神都被拉得紧绷。
“都日上中天了,怎么没人来迎接我呢?”她笑得娇娇的,“我可是,好心好意,全心全意,来给你们送预知梦啦,怎么能这样不欢迎娇客呢!”
阴萝又似无害的猫,捧起自己肉盈盈的脸儿。
“我很没有耐心的,所以——”
她语气陡然森寒。
“你们的吉祥天瑞儿,打算什么时候殉阵呢?”
阴萝还冲着她这五年威逼利诱得到的人脉介绍,“这驭世宗别的倒是没什么奇特的,就是喜欢不分青红皂白地问罪,打断人的脊梁骨头,灭人全家就为了他们的心肝儿撑腰出气,多威风呀,多霸气呀,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第一圣地的规矩呢,多严谨!”
“还有呢,唔,就是跳塔呀,跳崖呀,跳阵呀,跳得特别好,死前还要来一番爱的告别,特别凄美,你们很应该看看,学学!”
她的葡萄眸儿漾着瑰丽的紫烟色,唇珠高高翘起,“要是诸宗都学了这套,遇到惨败就自绝,遇到强敌就献祭,要骨气没骨气,要多懦弱有多懦弱,那我得多省心呀,我跟在你们后头捡一捡骨头,熬了做我汤汁嘻嘻!”
各宗人脉:“……”
他们信!这祖宗绝对是能干得出来的!
当他们被小薰神召集起来,说是要去灭一门宗脉,他们就从多方渠道探听了来龙去脉,那真是叫一个惨不忍睹,全宗门为了一个预知梦,都偏向一个名不经传的杂役小鱼儿,竟逼得门中颇有贡献的长老自绝,幼女叛逃,听着就荒唐!
连人全尸都不放过!
还差点灭人全家!
这是多大的仇恨啊?!
但他们细究起来,这么大的阵仗,竟然只是为了给那小弟子出气?
他们都惊呆了!
你这不被灭宗,真是天理难容!
周遭更静了,只听得见海浪与旗幡滚动的声响。
最终,凌穗儿是哭着被推出来,站在了那一座苍青色山塔之上,她身上还套了一件华丽的红裙,坠满金珠宝羽,堆叠得凌乱狼狈,跟预知梦里的从容、恬静、美好截然不同,只有一张哭花了妆的脏脸。
突然,某道娇小身影匆匆跑出来,在凌穗儿耳边说了一句,她双眸蓦然灿亮,不甘愿的神情也变了七分情愿。
她身体微微倾斜,殷切朝向了阴萝这一架万蛇藤花辇,似乎想要分辨那一抹红身在何处。
“雪诗哥,我知道,我躲不过这一劫,但若有来生——”
她双手扬起,拱在嘴边,试图让声音传得更远。
“啪啪。”
蛇辇的金钩倏忽脱落,紫烟纱幔也随之垂落,容雪诗正偏头听着呢,就被蛮劲儿扒开了两条长腿,劈头盖脸就骂他,“你听见了吧?你个招蜂引蝶的骚狐貍!趁我不在,是不是可劲儿勾引她了?这就约定来生了?看看这眼珠,转得个什么似的,定是心里有鬼!”
容雪诗:?
眼珠不转那不就成为死狐貍了?
然而阴萝越说越怒,越说越觉得自己有道理,拨开他那繁丽裙袍,又是一阵无名炮火炸过来,“哼,才穿了几天的黑衫,又按耐不住寂寞,换成了红衣,你还说你不想勾人?好好好,既然你这样爱发/浪,我就成全你!我淹不死你!”
容雪诗:??
我做妖尊都没你这么胡搅蛮缠,不讲道理的!
容雪诗刚想说话,她又是一个骑冲上来,腰胯当即遭受重击,被她撞碎了薄薄的尾音,眼尾曳上一抹淡粉,他手掌微微颤动,捏着她的小臂,几乎是咬着下唇泻出力劲,“你别疯了,外面,外面,嗯……”
她似乎被理智唤醒,动作稍稍迟疑,然而山塔的表白还在继续。
“……生得丽美……你来娶我好不好?
容雪诗顿时有一种不妙的错觉。
不,是不妙演变成现实。
她那张骄纵华奢的面孔还没熄怒,就布满了新的阴鸷,抓着妖尊那一头丝丝茸茸的长发,拔高他的头颅,“你听听,你听听,还谈婚论嫁了!好啊,你们果真是不清不楚!”
“没有!只是个报恩,你别咬——”
容雪诗被她绞得紧痛,额角渗出了薄汗,坠落在她的肚脐眼儿,折射出一线澄亮的蜜光,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刚开荤的妖尊被刺激得脚杆一蹬,整颗头颅,连带着半边净白带粉的肩胸都蹬出了界。
天光瀑洒下来,他被照得睁不开眼,容雪诗只来得及擡手掩住了自己的小把粉珊瑚。
霎时,万籁寂静。
凌穗儿脸色惨白,那一身红裙更是摇摇欲坠,她在这头剖心剜肝地表白,她的雪诗哥竟被……玷污?
“呀,怎么不说啦呀,你倒是接着说呀——”
阴萝姣媚至极撑着脸,那手更如小毒蛇般曲曲绕绕,盘在她的玩具之上。
“你不说的话,你这意中人怎么被我弄到喘的,可就被旁人听得一干二净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