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最后修罗场
“这……这都是什么?过场cg吗?故意吓我们的?”
众玩家们躁动不安,又纷纷想起飞鸟论坛的另一款仙侠模拟人生游戏,有一段剧情是内外阵营的对抗,那些游戏角色也被赋予了觉醒者的称号,打了个玩家措手不及,还引起了一阵舆论风暴。
但模拟游戏就是模拟,它服务的是全体玩家,永远都不会凌驾于玩家之上。
事后飞鸟论坛也澄清了,那些觉醒者安装了特殊的指令程序,是专为玩家准备的周年惊喜。
“哨少,这,这妹妹头不像是开玩笑的。”
方脸男生咽了口唾沫。
他话一出口,明显感觉周围气温又降了好几度,再摸摸皮肤,竟结了一层霜!
令他们更不安的是——
“哨少,直播间关了,论坛也联系不上了,全是乱码!”
在团队当中,虞惜惜跟哨少同样担当的是领袖角色,但很显然,一旦发生危险冲突,队友们依赖的永远都是更加蓬勃有力的男性成员。
因而,当他们看向对面,那个妹妹头居于领袖之位,那些“成员”竟然也是心甘情愿地衬她背景,他们没由来得感到一丝违和,又有一种汗毛竖起的危险,越是异常,就越是可怕!
哨少是经历过那场觉醒者风暴,心态比其他成员要好,他回过神来,勉强安抚众人,“可能是哪里出了bug,我们先原地等等看!”
但阴萝却没那个耐心。
她偏头去问,“查出来了吗?”
回她话的是辟邪台的一只青焰小麒麟,它刨着蹄子,奶声奶气地说,“泗水岸,小西河国,十五万,古源地,小帝丘国,二十四万……唔噜噜,唔噜噜,还有,还有下马扶香国,三十一万,灵机,全换了。”
虞惜惜跟哨少眼皮一跳。
他们的初始身份,一个就是小帝丘国的小王子,一个则是扶香国的十二公主,都是氪金玩家,当然要为自己准备一身好皮肤,哪里想得这些身份竟然还真有详细的出处跟来头!
这真的是仙侠模拟人生游戏?
他们感觉更不妙了。
“喔,这次首批玩家来了六十万哪。”那小鹤仙虽然挂着一张沾了蜜的笑脸,獠牙却是雪亮森寒,“好呀,你们游戏玩乐一场,想死就死,想玩就玩,想糟蹋自己身体就糟蹋,等玩得残了,丢下一具空心空肝的肉身,拍拍屁股就走,棒呀,吃饱了多高兴哪!”
刚才他们那一番对话,阴萝可是听得清清楚楚!
好嘛,她就说,别人挖你心挖你肺挖你坟吃你骨灰,怎么还能把你这群小贱货给爽上天了了呢?总有家伙是天生贱人,不做牛马还不舒服,但再牛马,也不能下贱到这种可以重新投胎的程度呀!
好嘛,原来是小贱货们调了零痛觉,无痛无觉,难怪这样慷慨大方随便白给!
练星含那魔种剖心救她,纵然爱她至深,那也是痛不欲生的!
阴萝很怀疑就是那个虞惜惜带头混进了吹雪台,也就是参卫神廷的前身,把二十万年后的参卫神女调教成一群无脑救世,反被妖魔骗着怀孕堕神台的小废物!
很快,阴萝想起了另一件关于吹雪台的秘辛。
二十万年前的吹雪台传承齐全,亦是当世的第三神脉,被称为白山伯都圣天,可偏偏就是那么衰,在他们气运最盛的时候,有个族内大神女为了救她短命的凡人夫君,窃走了伯都虎脉最重要的传承。
神天当然无法容忍,就对大神女用了刑,哪知道就那么一次,大神女魂飞湮灭。
多年后那夫呢,借着神脉传承的浇灌,修成了一方通天尊主,又到神天大闹一场,非要用灭世证明真爱永恒,好在当时神天强盛,没让这个癫公发疯太久,由当时的赤水大天君出面,利落送他轮回,啊,不对,是凄美殉情去了。
哇!神凡绝美双向奔赴爱情!好了不得!我呕呕呕!
阴萝阴着脸扫向那虞惜惜。
该不会就是这什么贱货主播连吃带拿的吧?这群家伙就像是蝗虫过境,脑子长在屁股似的,见着别家什么好的都要啃一啃,拉一把自以为是!
现在阴萝当家,当然不会让这些外来的贱货再骑到神天头上,如今占得先机的可是她!
管你什么游戏直播,管你无不无辜,断我苍生六十万命河,就是死路一条,今日定叫你一命偿一命,祭我杀业血海!
她要将这些无穷后患,连根拔起,覆灭在她的掌心之下!
阴萝狠狠击掌,铃铛激响。
“该杀不杀!永受其乱!——水苍!随我列阵!”
首战,阴萝是要第一个下场的,她开启的也是本命神阵!
“吾来。”
苍凉如玉的手掌揽过她的手腕,反被阴萝抓住。
她最近呢,被这一位师者喂养惯了,除了功行跟办事,几乎都是被祂抱在腿上,喂跟睡也在祂的怀中,自然而然的,就被师者养出了一身貍奴似的水亮软皮儿,很软,也很亲人,揪着祂的指尖吮了吮,就跟幼猫舔奶似的,把祂那葱管长指缠出了一两缕甜蜜的糖浆。
“不要师尊动手,师尊这手只需抱我,喂我,不能脏!”
她娇娇地蹭他。
如今阴萝六欲天功已到第五境的欲天,在爱者的眼里,她就像是一头淋着暴雨的小香獐,那样湿漉漉、软绵绵跑到你的跟前,蹭蹭你的手腕,咬咬你的裙袍,把你弄得发痒发软。
帝君也觉着自己成了一头雄麝鹿,想要蹭掉肚脐眼里的麝香小红丸,利用那迷情的香气,诱引她来与自己交欢。
祂想起一些琐碎的片段,她也曾夸赞祂这双手若是手冲起来,定然晶莹可爱。祂更想起,她是怎样爬行到祂那椅脚之下,亮着一双葡萄水汽瞳,咬开祂的腰带。
霎时,祂脸颊如红霞烧卷而过,烫热惊人。
只在眨眼瞬间,那一头雪凌凌的长发被桐油浸润,彻底覆下黑纱。
阴萝:“……?”
不是,我就咬个手指,这气血就爆了?!
最先冲出来的,还是扯头花那俩。
魔种一边捂着阴萝的脸,朝着帝君尊长怒喝,“光天化日,你对她做了什么?你还是做长辈的,你要不要脸啊?!”
这一瞬间,帝君白发化青丝,就相当于元幼平跟她的新情人在他面前,活生生上了一场!
他决不能忍!
黎危潮跟练星含不一样,他每一次着眼都是阴萝,这次同样气急败坏,如同奓毛的小猫滚过来翻肚皮,那爪儿还要挠死她,“金骋萝,你怎么能这样?你是不是跟祂神交了?你就这样惦记吃的?慢一天都不行吗!”
蛇蛇:“没有,我就舔了下手指。”
炸猫:“你没事舔祂手指干什么?你肯定做了什么对不起我跟师哥的事!”
蛇蛇:“我没有,我发誓!”
炸猫:“你发誓肯定就是心里有鬼是不是?!”
蛇蛇:“……”
好烦!这段时间盯得那么紧,就吃根手指怎么了嘛!这小子老叼我是怎么回事嘛!
姑奶奶撅起屁股,懒得理他。
结果那货抱着她那半碗小翘臀,还气恼说,“好啊,你这样背着我,心虚是不是,你果然是想一枝红杏出俩墙来!”
阴萝这一枚小红杏还想不服气辩一辩,余光瞥见那群玩家缩成一团鹌鹑,脚底亮起一片纹路,显然是要跑路的迹象。
逃走?气机虚弱!
好时机!
她当即撅臀掀飞黎危潮,冷喝出手。
“水苍!点翠天!——起阵!!!”
水苍众神早在候命,为她掠阵,随着神阙显圣,天河倒悬一弯银绿长带,涌起一片碧霄梵气,正是阴萝的功行之源,双足之下,电闪雷鸣,万蛇游走,那一支银湛湛的悍烈长枪绕腰直追,煞气滔天之际,诸天神鬼也要惊泣奔走!
入境!除昧!
还不够!再入境!
通幽!窥万物!明圣身!
诸天奉我成圣!我紫府亦可通天无双!
阴萝身随枪进,节节逼险,那一抹暴戾的、紫电萦绕的枪芒长短交错,越过那骤然亮起的系统保护罩,在一片幻影中扎透玩家虞惜惜的脖颈,溅起三尺血蟒!
乱阙幽龙游!第四胜!我闯鸿门!我杀诸客!
诸君若见我!如来当不笑!
阴萝首先瞄准的就是中门大开的玩家虞惜惜。
“刺啦——!!!”
鲜血溅出来的那一刻,虞惜惜其实还在回味自己撩男技巧的精进,她这一波舍身掩护,让哨哥先走,如此柔情脉脉,就问哪个男人能抗拒得了?可下一刻,那尖锐的,无法忽视的疼痛就席卷了她的颈部,急促的呼吸令她突然嘶哑失声。
“呃……呃啊,咕噜……”
虞惜惜在哨少惊恐的眼珠里看到了自己被一杆长枪扎穿颈喉!
她那头颅僵直摆着,就像是串了一颗血荔枝!
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牙齿发冷,摇摇摆摆起来。
“唉呀?你们这么惊讶干什么呀?都是来玩的,人家把你们痛觉调到百分百,好不好玩呢?”
那,那恶女甚至还舔了舔颊边淋过来的一道血!
“哗啦。”
阴萝抽出长枪,动作丝滑平缓的,就像是从豆腐里缕出一支银针,而虞惜惜这块血豆腐则是软瘫在地,脸色青白,黏黏答答淌着血。
“——跑!快跑!这疯了!都疯了!!!”
哨少疯了一般,扒开队友跑向那关闭的天门,根本不想回头看到那噩梦般的一幕!
“咚咚咚!!!!!!”
他攥着拳头,疯狂砸着天门。
“有没有人?!有没有!开门!快开门啊!杀人了啊,游戏角色,不,是觉醒者,杀人了啊!!!放我出去!我要下线!!!”
说是杀人,哨少更倾向于对方摧毁了虞惜惜的脑卡,这脑部神经一旦受损严重,是很有可能永远都醒不来的!
“——队长!!!”
身后也是促急的尖叫,哨少浑身汗毛炸起,耳朵嗡嗡乱响,想也不想大吼,“托管!系统我要托管!”
【滴!系统正在托管……链接中……35%45%65%……】
“你他妈别链接了!直接上啊!!!!”
“请玩家耐心等候,系统链接中……还有75%85%……嘻嘻,我听见了喔,都听见了喔。”
耳边忽然飘来一道幽甜的女音。
哨少僵硬扭头。
那一杆银龙长枪已经悄无声息,从他的背脊穿到他的胸前,这游戏恶女装扮成小鹤仙,耳颊飘着洁白无瑕的飞羽,却更似一头噬人血肉的灿白小娇虎,颈胸软绵都伏在他的后背,摆出一副极为亲密又危险违和的姿态。
“哪,送你们的见面礼喔,你是不是该给我回礼呀?”
她又像小孩一般,热热闹闹咬掉他耳边那一只黑哨子,撕掉的还有那一块淋漓耳肉。
“这个就给我做死前纪念吧,我亲爱的玩家。”
哨少跌落之前,被阴萝强硬拧转了头颅。
百米之内,好似一座血红围城,再无一个活物。
哨少的视野渐渐模糊,口鼻被鲜血浸染,他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隐约见着那游戏恶女摆弄着他那一只黑哨子,那娇滴滴的唇肉抵着,吹响了阴恶的第一声。
“很遗憾通知大家喔——”
“本场逃生,全员失败,没有幸存者。”
旧荒,承仙十四代,以首批异界玩家登临天门为始,四界诸天爆发了一场前所未有的万界大劫。
诸天狩猎战场首次启动!
魔界作为第二狩猎战场,又主截杀,战绩尤为显赫,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刷新异界者的死亡数量,仅用了四十四夜就超过了神天高阙的狩猎战果。
坐镇神天的阴萝很不服气,追问之下,得知魔界出了一个骚操作。
怎么着呢?
他们来了一手魔主择妃!
择谁谁死的那种!
阴萝微妙想起了自己在玉律天坛择选天龙妃的那一场,好像也是点谁谁死。
要不怎么说是自家人呢?那玩法都不带换汤药的!
狩猎期间,那白衣魔种还给阴萝发了不少特制的传音鹤,粉色的,嫩得出水,尾巴尖儿还捎着一两串蝴蝶铃铛,缠着他的旧物,有时是一件喜相逢的殷红小云肩,那蝴蝶恩爱的繁盛花簇,那游鱼交尾的淋淋波光,绣得是活色生香。
这魔种说了,阴萝要是想了,可以闻闻解馋。
要是实在想得受不了呢,给魔界递给信儿,他立马爬来给她实体解馋。
噫!
小骚货!
不等阴萝动作,帝君师尊就一把罗浮月火,将这香艳至极的小云肩儿烧得干干净净。
祂问:“想了?给你揉揉?”
如今是群狼环伺,稍有船翻就是滔天大浪,都在明里暗里盯着呢,蛇蛇哪敢再浪,骑一两个还行,七八个简直要她蛇命。
于是小祖宗姑奶奶装老实,装纯情,无辜摇了摇头。
帝君老祖眼里透着失望,没再追问,只是把她搂上腿儿喂饭,战场归战场,三顿却是不能差的。
当然,这小毒蝎传信,主要表达的意思是——
择妃这馊主意是群魔出的,跟我练星含一点关系都没有!
诸魔比诸神果决,也不怕沾染血腥因果,从猎杀之日起,那浮世小狱宫就没熄过劫火与惨叫。
在截杀第一批异界玩家之后也不玩虚的,诸魔直截了当碎身搜魂,得到了大量关于外界的记忆细节。他们还发现这些异界者口味特殊,特别喜欢拯救治愈黑心反派,尤其是美强惨到极致的,就爱一次次送温暖,用冷脸贴热屁股。
大约这些异界者被天道眷顾,拥有什么复活光环,他们很是肆无忌惮利用多次死亡来攻略目标,一次次献祭自己,为目标壮烈牺牲,再一次次复活,通过愧疚与误解来开解反派心结与阴影,迅速建立好感。
但在诸魔看来——
好家伙!
这死来死去的!老子就没见过这么爱受虐的!
要知道他们每渡一次劫,就得被九天雷火劈得死去活来的,时不时还有心魔作祟,都恨不得自己长了金刚不坏身,哪里舍得一次次为了外人糟坏自己的生机!他们要是有这种无限复活的好运,早就拳打神佛,脚踏妖鬼,执掌诸天了!
到时候什么美强惨睡不着呢?
只恨天不眷我!
诸魔不懂,诸魔不理解,但不妨碍他们借此下套。
喜欢攻略拯救?
简单!安排!
看看他们的小魔主哪,又黑心又美貌,经历过七十七世的惨劫,半颗魔心还被那无情小蛟皇糟蹋得千疮百孔,非常需要温暖的关怀跟温情的救赎!
于是,练星含这个刚出世的魔主就被他们架起去当美色靶子,用来吸引那些攻略为主的系统。
阴萝:?
这也行?
无语的是,这阴损招儿竟然还真的奏效!
比她天门诱敌的效果还好!
小毒蛇顿时就觉得自己被比下去了,气得饭都少吃了一碗,还揪烂了老祖的梅胎小仙带。
小毒蛇发泄一顿后,又暗暗合算,也难怪二十万年后还流行起了妖魔诱骗神女堕神台的把戏,这些妖魔无论是老的少的,肚子里就没装点好水,你真信了他们的真心,就等着被扒皮拆骨吧。
那可不呢?
妖魔圈也是有鄙视链的。
诸魔重罪煞,向来看不惯正道温吞作风,特别是君者大宫那文文弱弱的温良渡世手段。
四界承平这些年,尊老退隐,小辈闲散,这些年轻领袖们闲得没事干,到处化身凡人云游大世,结交凡人好友,谱写传奇故事,说得好听点叫仗剑走天下,开阔心胸与见识。要他们诸魔来骂,那就是小号装逼混吃等死没半点意思!
他们随便装点好人,送点好玩意儿,那自然也是五湖四海皆兄弟,但这有什么用呢?
大家你好我好玩江湖农家田园乐吗?
都说承平日久,人不如兵,他们本界也差不多,虎狼失去了血性,就只会懒洋洋地扑蝶嗅花,全然没有发现安逸之下的朽气侵害。
——诸天大界正在退化!
六十万人次的异界首批玩家初次降临,因为那臭脸小蛟皇的强势作风,本界才稍稍有所警觉。
可在更早之前,那些穿书穿越者宣扬着众生平等的论调,高调又得意显露自己与本界不同的出众不凡时,谁都没放在心上。
本界是修真大世,四界万道齐全,天生天养,法灵充裕,这样阔达无边的江海山峦,万世都取之不尽,容下一两条幸运的小锦鲤又如何呢?最开始,绝大多数的尊者都是这样想的,于是放任这一两条小鱼儿跳进江河里。
但他们在这场猎杀中骤然发现——
那些被异界小锦鲤吞噬掉的旧魂早就没有转生之机,新魂纵然掩饰得再好,仍限于异界的血源,窍不通道,欠缺修行天机,再好的肉身也只能作一具凡种,连后代血脉都平庸败落下去。
这样无穷持续下去会造成什么后果?
曾经有五代修真世家,当家者不顾族宗阻拦,娶了个夺舍青梅的真爱穿越女,还为她抹杀了青梅原魂,后者也为他开枝散叶,子嗣延绵,因为有着极品养生丸的供养,此女三百二十岁的高龄还容光焕发,喜得双子,很得夫君宠爱。
可这瓜瓞绵绵的繁盛表象之下,此世家却再难出天骄,甚至与此家联姻的外家,同样是一代比一代衰败!
从修真世家再到修真小宗,最后泯然于人世里,仅仅用了不到两百年的时间!
而这五代修真世家,靠着仅剩的一点家底,混了个小王侯府,勉强还能在凡人地界威风几年。
饶是诸魔天性无情,作恶多端,看到这串因果证到最末的一幕,都不由得心底发寒,倒吸一口凉气。
——万世之后,异种血缘覆盖,我诸天无能,再无修行天机!
呜呼!
我们的长生万古也要无了!
诸魔想通之后,当即转投阵营,无限欢喜簇拥阴萝这条小毒蛇入主钧天台,一副要跟她狼狈为奸沆瀣一气情投意合到天荒地老的样子,惹得姑奶奶嫌弃不已。
于是,就如上面所说,诸魔为了抢占气运首功,就剑走偏锋,出了个魔主择妃的损招。
最初之际,当事人练星含是不愿意的,还差点把献计的魔君当场扇死。
元幼平才是又黑心又美貌,他都被她弄怕了,哪里还敢沾染任何女气?元幼平肯定劈头盖脸说他不守夫道!这坏胚狠起来还要将他欺负骂哭!
这群黑心没脑袋的出的是什么馊主意!
最后是大母魔碑一通劝说,说什么只会缩在母鸡屁股后头捡吃的小公鸡是没什么出息的,日后也守不住花心母鸡!
练星含:“你说元幼平是花心母鸡?”
大母魔碑:“……那叫打比方。”
练星含:“花心是花了点,但那混蛋好看得紧,腰是腰,腿是腿,尾巴是尾巴,哪里像母鸡了?大母你是不是眼瞎?”
大母魔碑:“小子!听重点!重点不是母鸡!!!”
练星含:“重点我也不是小公鸡,虽然我有时,嗯,是会埋一埋她那小臀。”
说着,那惨白冰冷的指尖又绕了下那一段黑油油的长蝎辫,颇有几分怀春少年的涩气。
大母魔碑:“……”又骚!又骚!
那条小蛇没在你跟前都泛滥成灾,真见着了岂不是天天都要给我抱窝孵蛋!我真是混得够够的了!
此时,一碑一魔正在颂魔天窟,迎着第四次择妃大典。
诸天战场刚开启了百天,各界风声收紧,首批登临的游戏玩家们浑然不知危险爬近,仍在积极直播捞流量,利用各种劲爆标题吸引观众。
《渡佛追夫!我与小如来宗佛子的十天十夜!》
《开局一个贫穷直播间,斩获美男进行时!》
《拯救美强惨从我做起!反派魔君快到姐姐床上来!》
候选魔妃是用红轿擡进来的,足足万顶延绵,浩浩荡荡,十分瞩目。
练星含面无表情,被大母魔碑强行摁在了王座上。
他正中间那顶红轿据说是什么咸鱼大学生吃瓜直播间,说是吃瓜,从开场时那心声就一直轰炸他,烦得他心火大盛,想要拧了她那晃来晃去的脑袋,以及咕噜乱转的眼珠。
周围美人神色异样,也离她远远的。
偏偏本人好似不知,不停吐槽他糟蹋了一张好脸,这样板着冷冰冰的,那有什么性生活!
口无遮拦,这还能忍?!
魔种眉心萦绕煞气,指尖擡起,就要将这聒噪的家伙魂碎当场!
大母魔碑立刻制止他,说钓的鱼儿还不够多,不宜打草惊蛇!
这种心声攻略,早在登真江穗穗那一回,练星含就领教过了,当时元幼平那一条小毒舌翻花绳,将满朝文武骂得特别脏,大家都被洗礼了个遍儿,他那会儿还没对元幼平情根深种,尚且不觉得如何,如今想来——
我家母鸡……不对,是我家幼平说得都对!
这点心声喧哗得普天皆知,就本人傻傻不知?
闹呢?
练星含可不相信能正常自理的,还能参加选妃的有什么蠢人,挂着无辜咸鱼的名儿,做着蓄意勾引的事儿,享着不该匹配的运气,得着从天而降的成果,还要旁人一顿夸清水芙蓉真清纯。
这种咸鱼说是不折腾,其实折腾得比谁都厉害,还不如利利落落跟他摆明车马!
再说!
该死的咸鱼还骂他没有性生活!
他他他……目前的确是没有!元幼平已经几十年没碰过他了呜呜!
那小坏胚风流成性,又有那冷月般皎洁无暇的师尊守在身边,定是厌倦了他的身体!
白衣魔皇越想越黑暗,被活生生气哭了。
魔臣们:啊这我家魔主又娇气了。
大母魔碑:啊这心累又得哄这恶毒小娇花了。
众女:……这魔头哭了?
真哭了?!!!
要说满窟的红衣美人,鲜花嫩柳,千娇百媚,这白衣魔皇却也是少年纤纤美貌,浓睫如墨柳交合,面似冷瓷含光,泣珠之时,额心美人尖那把小碎银月就水冷冷地响着,从那墨柳梢儿坠下雪珠串,细银线,万篇的清词丽句也抵不过这一刹的娇面芙蓉。
虽然是一支娇滴滴的毒芙蓉。
练星含的魔魂已经在碑内疯狂撒泼尖叫。
‘她敢嘲笑我没有?!大母我定要将这家伙扒皮抽筋碎尸万段永生永世如堕阎罗!!!’
魔臣们也是能听到那咸鱼直播间的心声,经历过各种奇葩系统跟攻略者之后,他们早就将不动声色练到炉火炖青。
他们纷纷熟练安抚发疯大皇。
‘吾皇,不要着急,日后肯定会有的!’
‘是啊,我们已经在您的旧衣饰品都浸上了鸳鸯交颈香,天长地久浸染着,由不得那小蛇皇不动心!’
‘就是,在勾引这方面,我们魔族才是老祖宗!’
练星含被他们渐渐劝慰住了,泪痕仍在双颊颤着,好不娇弱可怜,但那一双漆黑魔瞳却沾染了怨毒,冷冷锁定那咸鱼直播间。
他可不玩什么魔主暴君改邪归正的戏码,也不想知道这咸鱼多有趣多有意思,若不是元幼平要开启诸天猎杀战场,他连看咸鱼一眼的兴致都没有!
等把这些攻略者都抓齐了,他就一锅炖烂,看这群攻略者还敢不敢仗着心声就对他恶心意淫!
咸鱼攻略者莫名感觉骨缝发寒,生生打了个喷嚏。
而在另一边,黎危潮带领剑派,驻守人世界,他们单杀单攻都极为出色,正追杀着那些惊慌失措的漏网之鱼。
追着追着,他突然产生了一个危险的想法。
“师尊,这些异界者好像极为擅长攻略。”
不如就控制几个最厉害的,放到情敌的身边,能攻陷一个是一个!
剑圣师尊瞬间就领会他的意思,厉喝道,“不许想!也不准做!我剑道可斩敌通天,断不做这等小人陷害之事!”
黎危潮气愤不已,猫瞳都亮成灿亮的白泡儿,“师尊,你以为我想这样的吗?那群大小畜生,天天把金骋萝盯得那么紧,就这么一块小肉舔来舔去的,皮儿都能被他们舔穿,最后能落到我跟师哥手中的又有多少?”
“师哥是先到的,那也就罢了,我愿意退让一步,那些家伙又凭什么?!”
剑圣师尊:“……”
他改天是不是得走一趟魔宫,向那块碑问问,都是怎么带孩子的?祂家那个跟他这边的难缠劲儿简直一模一样的!
这弟子要疯,他当师尊的也快要疯了!
比起风起云涌的魔窟与人世,妖域却平静得很。
他们是截杀的主力,也是审问的主盘。从幽冥间世代起,这群惑妖就将情报卷得要生要死,如今那更是不例外,抽丝剥茧,层层剖杀,那细致残忍的审问流程让前来送料的魔窟尊者都头皮发麻,甘拜下风。
在他们浮世小狱宫里,异世者可能只是承受一两刻的搜魂痛楚,但在妖域的梦仙台上,那是要浸润百日千日的煎熬!
到最后魂身分离,彻底分裂成另一个人,本人被替换一切,却没有任何知觉!
何其可怖的换魂!
听说这次还是那妖狐永劫亲自下场拷问,怨煞浓得天穹发乌,惹得那八万春山桃花一夜尽落。
阴萝就是踏着满地碎花来的,语气很不耐烦。
“你说你有很要紧的事情要告诉我?非要我亲自来,到底是什么?”
姑奶奶最近脾气暴躁得很,六十万玩家首批降临,纵然四界做了准备,仍有一些阳奉阴违不以为然的小贱货,给她撕开口子,惹了不少纰漏!
从第一夜天门狩猎到这八十八夜,四界捕杀了大半,仍有小半流到各地躲藏起来。
先前不重视异界穿越者的后患也开始显露出来,他们似孢子一样,密密麻麻扎根在八荒九海,根系错综复杂,从亲到族,从族到宗,再从宗到域,四方暗潮不断涌动,阻拦她的清除行动。
这次猎杀泄露风声后,异界穿越者也人人自危起来。
哪怕他们已经在本界生存百年千年,天然的利益与同源的亲近,仍旧让他们倾向于玩家阵营,很快就联合起来,在她的眼皮底下疯狂搞事。
劫持尊者,盗窃至宝,屠杀圣地,甚至有些凡间村落也没放过,一桩一件都在向她示威!
要阴萝怎么说呢?
这群外来者真是端碗吃饭,放碗骂娘,感情吃的不是自己养出来的玩意儿,那糟蹋起来当真不心疼!
只不过他们狠,阴萝更狠,她如今正神再度归位,居住在万劫神天,金阙天刚为她修筑好,她就摆满了反叛者的天灯,从千盏到万盏,她日日点,夜夜燃,阴煞重得冥京二十四宫都不敢靠近!
灯火血浮屠,猩红遍神阙!
因而祖宗姑奶奶行走在外,诸道惧之避之,得了个末狩阴帝的重煞名声。
“蛇宝来了。”
还是那一袭艳灼灼的红衣,还是那一捧冷雪雪的白貍毛,颈眼间扣了一对金蓝鸳鸯眼儿,锁骨皙白细光闪烁。妖狐在湿漓漓的雾气中朝她走来,怀里还揽着一小把沙地花棒,“新一年的万妖祭要来了,我陪你去祭花好吗?”
阴萝随手翻掉了那一把沾露花捧,眼尾戾气勃发,“容雪诗,我神行万里赶来,你敢拿一把破花耍我?!”
“花……花掉了……”
妖狐却仿佛遇到了此生最恐惧之事,如同火山融雪,潮海覆月,狐瞳那一条细缝渗出血来,整具修长高挑的身躯也在打着冷颤摆子。
那一张清纯俊美的美人面长出了茸毛,刹那之间退化成了一颗红艳艳的狐貍头,从那喉咙发出孩童般的稚嫩哭声。
“我的花,阿狐的花,掉了!!!”
竟是急得哭了。
妖狐惶急无措跪了下来,往前匍匐着,手肘铲进砂砾里,一遍又一遍将那些脏污零散的花捧拱回自己的胸怀,又像之前分毫不差地摆好,情绪才稍微平静些,仰着长颈,朝她笑笑,狐貍毛脸上沾满了泥秽与碎腥气,吻尖轻轻叼她裙摆。
狐貍叽咕一声,笑得天真纯情。
“花,花还在,给你,给我的蛇宝。”
阴萝却是一脚踩上花棒,将他胸膛踹倒,“容雪诗,你少给我装疯卖傻!我没剜你心!也没挖你髓!只是让你断了九尾破我情劫!我能重修你也能,少给姑奶奶惺惺作态,卖弄你那些情圣伎俩!”
狐貍茫然望着她,仿佛怕她生气,小声地摇头,“不卖,阿狐不卖身,阿狐要,要忠贞。”
阴萝眯眼,又重重踩落那一小把花捧,将它们碾进尘泥里,凑近他耳边恶意道,“容雪诗,你不是给我摘长欢花去了吗?你摘到了吗?给我看看呀?再摘不到,我可就要另有所爱了呀。”
那鲜红的狐貍头顶着满脸的泥巴,呆呆杵着。
“我的花……摘,摘到了,可没有过河,它死了,死了,我差一点,阿狐只差一点——”
它骤然崩溃,眼泪又大颗大颗落着。
“你够了没有?”却是一把筋骨巨掌,擒住了阴萝的肩膀,“这老狐貍已经开始返祖了,心智都弱了三分,你难道没发现吗?”
“那又怎样?我与他的事,轮得你来教训我?”
阴萝眼锋寒烈扫过。
“你——”
圣狰的视线触及她耳边那一对橘肉天珠耳坠,又将未完的话吞咽下去。然而他看向一旁的兄弟,这血红妖狐曾显赫诸天,也曾称世代不败传说,竟沦落到今日这般境地,他闭了闭眼,沙哑开口,“你既破了与他情劫,也不再爱他,再折辱他又有什么用呢?”
“喔?圣君竟认为,是我在折辱他吗?”
这末狩阴帝噙着浅浅的笑,擡起腕节,清脆击掌。
“哪,狐儿乖乖,好好爬着,到我裙边来,本君给你甜嘴要不要?”
圣狰额头青筋暴起。
更击溃圣君的是那妖狐的折腰,他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腰铃铛铛铛响着,膝行到她的裙边,又擦了擦掌心的污泥,才小心翼翼掀开阴萝那一条挂满金珠的银朱胭脂裙,半颗毛茸茸的狐貍头都贪婪顶了进去。
到最后留在外头,是那支起来的一根带血狐尾,修养了多日,旧伤依旧难好。
妖狐是赤足行走的,于是圣狰很清楚地看见,那向来不信神佛的家伙,脚踝竟然是缠满一圈又一圈的姻缘红线与合欢铃!
“你瞧,多的是想爬到我身边,求我爱的。”
瞧瞧!这卑微求爱的姿态,多么的风华绝代!
阴萝单掌压着那一颗赤红狐貍头,冷翠蛇瞳里泛起着迷的腥气。
“圣君,你要不要也学学他,求求我呢?”
来我裙下,称我爱臣,众生爱我,易如反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