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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兼空体会到的此生最甜蜜。

    “感受”过再多次,都不如切实地品尝,吻着小狐貍的那一瞬,快乐与满足在心中爆炸,空白了一生的命运图纸,此时无比绚烂。

    他知道要怎么吻他,知道怎么让他快乐,知道他身体的一切。

    此时的黎少希完全没察觉到异样,只觉得小别胜那个啥,开心得满心都是小花花。

    他甚至有些嫌弃自己,怎么就修为不够呢,他想和涧暝一起出去,什么魑魅魍魉的,他要去一剑捅一串……

    思念的滋味,只有分别过才深刻。

    黎少希回吻着涧暝,虽说红月之夜已过,但还是想要更多。

    紧紧贴在一起的满足感是任何言语都无法形容的,他想要的不全是快乐,更多是契合在一起的踏实。

    兼空松了他。

    黎少希擡头看他:“涧先生?”

    兼空轻声道:“天还亮着。”

    黎少希:“!”

    红晕爬上面庞,他擡不起头啦。

    “我……”黎少希害羞得不行,笨拙地解释着:“我只是太想您了。”

    兼空心尖微刺,极致的甜蜜伴随着真实的苦涩,他声音几不可察地低了些:“我也是。”

    黎少希在这事上向来是努力自持(虽然总输给狐族天性,但人不能放弃梦想),这会儿努力给自己降温,望向涧暝问道:“不是说还要过一阵子才回来吗?”

    兼空自有一套说辞:“放心不下你,所以回来看看。”

    黎少希心里一甜,笑得更灿烂的:“能待多久?”

    兼空微怔,慢声道:“三天吧。”

    黎少希失望道:“就三天吗……”

    小狐貍的一切情绪都是毫不遮掩的,开心也好、失落也罢……都是最真实、最美好,没有保留的。

    而这一切都是给涧暝的。

    兼空眼睫微垂,敛住了心底酸意,说道:“等过阵子,你就可以陪我一起出去了。”

    黎少希眼睛一亮,很快他又道:“可我的修为……”

    兼空告诉他:“你的佩剑马上铸成,有了它你修为会更进一层,足以自保。”

    黎少希惊喜道:“这么快吗?您不是还在炼煞火吗?”

    因为人界的燥乱,涧暝不得不四处去镇压,没那么多时间留在剑宗,自然也就没空去凝练煞火。

    兼空:“凝练煞火不一定非得在剑宗,如今外头魑魅横行,反倒更好凝练。”

    黎少希又问:“还得交于兼空大师铸剑吧,怎么说也得……”

    兼空:“三日即可。”

    黎少希轻吸口气:“这么快!”

    兼空:“嗯。”

    涧暝远在剑宗外,想要凝练煞火只会更加麻烦,再加上有魑魅牵扯他的精力,哪有足够的心力去凝练煞火?

    兼空当然也没有骗小狐貍,他只是不想用煞火了,改用业火给他铸剑。

    原本,小狐貍在火门前也是选中了业火。

    只是他没办法给他炼火,所以强行把结果改成了煞火。

    如今倒是没什么顾忌了。

    总归是要殒命,不如留下些修为给小狐貍做一把天地间绝无仅有的剑。

    小家伙最大的心事无非是不能和涧暝同行。

    有了这柄剑,他再也不需要和涧暝分开了。

    如此,

    便好。

    兼空问黎少希:“你对这剑的外形,可有什么想法?”

    黎少希可真是太有想法了,他分分钟画出小魔剑有没有。

    等等!

    黎少希忽然想到自己在竹宗时,给了见岄小魔剑的“图纸”,他比着它的形状,为他做了一把竹剑。

    黎少希:“!”

    不行,这柄剑不能是小魔剑的模样,回头见岄看到了,得、多、扎、心。

    好吧,心魔境外那一团乱,估计已经扎透了药魔的心……

    但、但黎少希还是要挣扎一下的,这心还是能少扎一点是一点!

    黎少希不敢多嘴了,他实在是对小魔剑太熟,怕自己一开口就是它的形状,哪怕不是一模一样,五六七成像也够扎心了。

    于是,黎少希摇摇头:“我不懂铸剑。”

    听他这么说,兼空并不意外。

    黎少希又道:“我全听您的!”

    让涧暝给他设计吧,剑宗尊主对剑的领悟一定是最强的。

    虽说黎少希对小魔剑念念不忘,但如果简越再给他设计一把。

    嘿,那也是一百个开心!

    兼空轻声应道:“好。”

    他知道黎少希期待的是涧暝给他设计,然而这柄剑注定是他给他的。

    从设计到炼火再到最后的剑身凝结。

    他用他毕生心血,给他做一把无人可企及的剑。

    挺好的。

    兼空没太多时间可耽误,他来到铭山之巅,还真不是为了满足身体之欲。他化作涧暝的样子,可以随意向小狐貍索取,只要压住了灵力外溢,小狐貍并不会察觉到什么。

    只是……

    兼空不止想要这些。

    他了解小狐貍吗?

    他感受到过他们无数次的欢爱,知道小狐貍身体的一切秘密,却不知道无数个日常相处。

    情之一字,重在情。

    欲只是最表象的展现,是最浅的那一层。

    兼空想看看小狐貍的心。

    哪怕写满了涧暝,他甘愿化作涧暝,体会三天。

    三天后,世间再无兼空。

    小狐貍此生只有涧暝。

    这是他漫长一生最后也是唯一的任性。

    没想到涧暝这就给他画起了“图纸”,黎少希颇有些兴致勃勃。

    他坐在他对面,托腮看着他执笔蘸墨,在纸上轻轻落了一笔。

    兼空眼睫微擡,看到了小狐貍莹润光洁的面庞。

    一滴墨落到了黎少希脸上。

    黎少希:“!”

    兼空嘴角微弯:“抱歉。”说罢他放下狼毫笔,擡手去给他拭去脸颊的墨滴。

    谁知黎少希一把握住他的手,指控:“您是故意的!”

    兼空眼中笑意更深。

    黎少希眼疾手快,一把捞起毛笔,在他手背上也点了下:“这叫礼尚往来!”

    兼空愣了下。

    佛宗圣子一生“洁净”,从没有污秽能近了他的身。

    是了,他已经不是佛宗圣子了。

    墨痕渗入肌肤,留下了浅浅的引子。

    黎少希玩心大起:“不该用黑墨,应该……”他找了朱砂墨,在指尖点了下,往涧暝的眉心点去。

    兼空自然是躲得开的,可他一动没动,任由小狐貍凑上来,带着上好朱砂墨特有的清香气,点在了他的眉间。

    黎少希反倒是看愣了。

    简越生得实在好看,温润如玉的面庞有着难以言说的神性,此时点在眉心的朱砂犹如将神明拽入尘世般,添了许多禁忌。

    黎少希心头一跳,轻轻咬上他冷薄的唇。

    兼空:“……”

    黎少希的吻技还是有进益的,尤其是狐族生来敏感,只是遵循本能都勾人得很,他半坐在书桌上,外衣松散着,露出纤长的脖颈,如雨后探出的一节节嫩笋。

    他手腕撑在桌上,细细吻着兼空,情动的呼吸声带着诱人的热度和触动人神经的甜蜜。

    兼空一动没动。

    黎少希眼睫颤了颤,轻声唤他:“涧先生……”

    兼空将他拉下来,咬在了他露在外面的洗白侧颈上。

    黎少希半点抗拒都没有,反而闷哼出声,挨着他更近了些。

    ——任他为所欲为。

    兼空扣住他腰的手用力,声音擦在他耳畔:“怎么,不要佩剑了?”

    黎少希脸一热。

    兼空让他坐到了自己腿上,抚着他转身对着桌面。

    黎少希为自己的se迷心窍惭愧,清清嗓子道:“是您先惹我的。”

    兼空:“是我不好。”

    黎少希察觉到什么,难耐地蹭了蹭:“要不,先……”

    兼空不让他乱动:“急什么。”

    黎少希:“…………”

    不是我急,分明是您比较急吧!

    都这样了,到底在忍什么!

    兼空左手环着他,右手拿起了狼毫笔,竟真的专注地开始作画。

    黎少希当然想要佩剑,可也不介意做点快乐的事之后再画。

    哪里就急在一时了?

    他们分开很久了好吧!

    黎少希动了动,兼空低声道:“乖。”

    黎少希:“……”

    要命,这谁招架得住!

    兼空引着他看向宣纸,黎少希起初是静不下心的,只是眼尾随意扫去,等看清楚后,反倒怔住了。

    狼毫笔不是普通的笔。

    宣纸自然也不是普通的纸。

    墨点落在白纸上,立马像晕开的山水画般,有无数光影浮动其中。

    因着黎少希翻出了朱砂墨,兼空在勾勒完轮廓后又蘸了朱砂,铺满了剑身。

    鲜艳、夺目,充斥着不详。

    黎少希差点就脱口而出:小魔剑!

    兼空看着纸上的轮廓,顿了下道:“这把剑注定要凝火而成,所以形态上可能没法太清正。”

    无论是煞火还是业火,都是贯穿着天地之恶的。

    以它为载体凝练的佩剑,即便他竭力涤清了对黎少希有损的成分,也很难改变其外形。

    伪装是一时的。

    本真是一世的。

    业火的形态终究是魔化的。

    这柄长剑是注定了的魔剑。

    黎少希直勾勾看着,半晌道:“帅气。”

    这叫什么?

    命中注定吗!

    兜来转去还是小魔剑!

    果然是简越。

    无论记忆在不在,他都会送他这把剑,这把给了他强悍力量,给了他成长方向,给了他信心信念的魔剑。

    剑是魔,心是圣。

    执剑的是人。

    不需要小狐貍说再多,兼空感觉到了他的喜欢。

    他喜欢吗?

    喜欢这柄充斥着不详,暴露着丑恶的业火之剑吗?

    兼空没必要问,却还是问出口了:“你……喜欢吗?”

    黎少希答得非常痛快,毫不犹豫:“当然!”

    只是见岄那边……

    罢了!

    他骗不了自己,他的确喜欢,由衷得喜欢。

    兼空顿了下,慢声道:“那就好。”

    黎少希回头看他:“我很期待!”

    兼空:“嗯……”

    黎少希咬了咬下唇,问他:“所以,您现在要把图纸送去佛宗吗?”

    兼空:“……”

    黎少希去勾他衣服:“或者,晚点再去?”

    兼空按住他乱点的白皙手指,轻声唤他:“多多。”

    黎少希:“嗯?”

    兼空知道自己最不该问的就是这个,却还是说道:“你觉得兼空……”说不下去了,无法问出口。

    黎少希好奇:“兼空大师怎么了?”

    眼看“涧暝”神态黯淡,黎少希很难不紧张。

    兼空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兼空可不能出事啊!

    他这还没去和他坐而论道呢!

    黎少希是知道一些内情的,比如佛宗镇压着三界业火,人界冷不丁多了这么多魑魅魍魉,极有可能是佛宗那边有了异常。

    涧暝为此忧虑过,只是没和黎少希详谈。

    黎少希也怕自己了解得太少,给了涧暝误导,所以不太敢多问。

    此时眼看着“涧暝”如此犹豫,黎少希很难不紧张:“兼空大师出什么事了吗?”

    兼空感受到了黎少希的慌张,他擡眸看他:“你很关心他?”

    这话问的……

    黎少希当时就是一个大心虚。

    他和兼空大师绝对是清白的。

    清白得不能更清白,他就只见过大师一两面而已!

    当然哪怕一面,也确认了兼空就是简越。

    鉴于自己对简越卡一次次不受控的‘跑偏’,黎少希要说不心虚那是假的。

    “当然了……”黎少希稳住自己:“他是您的同胞弟弟,又是背负三界业火的佛宗圣子,当然要关心啦。”

    兼空:“……”

    黎少希又道:“况且他是世间罕见的修成空无道的修士,值得所有人敬服!”

    兼空垂下眼睫,遮住了眸中的自嘲:“他不过是生来情绪寡淡,由此才修成了空无道。”

    这话……让黎少希愣住了。

    涧暝怎么会这样说?

    不对劲,他们聊过许多次这个话题,每次涧暝对弟弟都十分尊重,从没对他有过丝毫的这样……这样近乎于嘲讽的语气。

    嘲讽?

    不如说是自嘲。

    黎少希:“!!!”

    在捕捉细节这一块,黎少希属实是天赋异禀了。

    他的敏锐和直觉可不只是与生俱来,更是硬生生被残酷的黑场给打磨出来的。

    昨天是红月之夜。

    今天涧暝就回来了。

    自己一直在求爱,但他一直不回应。

    再回忆两人说过的话……

    黎少希:“………………”

    不会吧不会吧!

    这不是涧暝,而是兼空?

    环着他腰拥着他的人是佛宗的兼空大师?

    为什么?!

    为什么兼空要伪装成涧暝的样子来铭山之巅?

    黎少希仔细回忆自己和兼空的相处。

    他十分确认,自己统共只见过他两次,一次是在佛宗,一次是昨晚。

    昨晚自己……

    也没做什么过火的事啊。

    他及时刹车了,还差点把自己给捅死。

    黎少希绝对绝对绝对没有勾引过兼空大师。

    可为什么……为什么……

    严重超纲了,饶是黎少希再聪明,也想不出缘由。

    这真的是兼空大师吗?

    黎少希靠感觉是很难分辨的,毕竟对他来说都是简越。

    可从细节他是可以分辨的。

    尤其是灵力这一块,一个是圣金命,一个是淳土命,只要两人发生关系,他必然能察觉出。

    甚至不需要发生关系。

    他只要去解一下眼前人的衣裳,就能判断出这是谁了。

    察觉到小狐貍的僵硬,兼空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

    他了解涧暝,知道他不会说自己任何不是,自己这语调的确怪异了。

    当然兼空绝对想不到黎少希已经看穿了他的伪装。

    黎少希甚至不需要去解他衣裳,他只要说上这么一句就能判断了。

    “涧先生,空无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您不是说要讲给我听吗。”

    兼空微怔。

    黎少希放松身体,靠在他怀里,动作那叫一个“绝不打草惊蛇”。

    兼空顿了下道:“你很难理解空无道的。”

    黎少希:“……………………”

    真的是兼空!

    涧暝早就给他讲过空无道了,他这话就是明晃晃的试探。

    这一试……

    黎多多三观裂开。

    所以说……

    大师您这是闹哪样啊啊啊!

    狐多多到底哪里勾了您?

    他黎多多改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