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嘉用一碗水冲刷食盒,之后李四抓了只老鼠放进水里,果不其然,老鼠过不多久就死了。
沈捕快叹道:“凶手深谋远虑,手段歹毒,怕是与杨夫人积怨很深。”
李四点头赞同这个判断,又道:“不过,他现在决定杀人,想必是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
三人对视一眼,都觉得还得从杨夫人近来得罪的人开始查起,不过范围要扩大到整个周府。
那杨夫人性情随和,却喜欢克扣底下人的银钱,几个捕快仔仔细细查了两天,发现日积月累下来,杨夫人从奴仆手里扣下来的钱老实不少,这样一看,有五六个人勉强可以有杀人动机。
再有,最近府上千金议亲,周家小娘子似乎对夫婿人选不大满意,曾经与杨夫人拌过嘴。
另外,因周小郎君不大上进,还花钱如流水,杨夫人也为此骂过他几次……
若按照往常,沈捕快是不会把儿女算在嫌疑人里头的,奈何前头刚刚发生钱大弑父案,难免令人联想,现在左看看右看看,看谁都想杀人犯。
难办!
府尹再询问此事时,几人把案情进展上报。府尹听罢,深知此案最大的问题是找不到证据。就算有怀疑对象,没有证据也不好定罪。
府尹沉思一番,问沈嘉嘉道:“沈三娘,你觉得凶手会是谁?”
沈嘉嘉刚要开口,忽然觉得不行。衙门里刑讯逼供的手段她是听说过的,府君突然这样问,会不会是打算用刑?毕竟这也是没有证据时的办法。可是这样一来,万一她怀疑的人是无辜的,岂不是要平白受罪?
于是她摇头道:“我需再思量一下。”
府尹点点头,看着她,总觉得今天沈三娘有哪里不对劲,他仔细回忆一番,随即恍然:哦,今天她肩头空空,没站着鹦鹉。
“今日怎么没见你带那鸟来?”
“它跑去玩了。”
实际谢乘风是去周府听墙角了。
他每天几乎长在周府,把自己听来的事情都告诉沈嘉嘉,然后两人一起嘀嘀咕咕地商量。
周府又不管吃喝,谢乘风饿了还得回沈家,左右也不远。沈家现在是无比的安全,因为他娘派了几个人来偷偷监视他。
傍晚的时候,谢乘风感觉腹中饥饿,便飞了回来。进了院子,他听到屋内似乎有人在说话,于是落在窗前观看。
原来,沈嘉嘉的姑母听说朱二娘子被府衙拘押了,便来探视情况。一来,发现沈嘉嘉又去衙门里厮混,觉得很不妥,板着脸教训了几句。
沈嘉嘉念及她是亲戚,又是长辈,便没反驳,只希望快快地打发了她。
哪知姑母见她态度软和,只当是能拿捏她,变本加厉地威胁道:“你再这样下去,是不能做我们徐家妇的。”
沈嘉嘉耐心耗尽,一抬头,见谢乘风站在窗前,她指着鹦鹉对姑母冷笑:“你可想多了,看见没,那才是我的夫婿。”
姑母气得手抖,“你这小蹄子怎么不识好歹!不懂规矩!不要脸!”
谢乘风拿出了他这些天从街头巷尾学到的本领,开口道:“老不死的。”
姑母怒意勃发:“你说什么?你这小畜生?!”
“老不死的。”
“看我不打烂你的嘴!”
“老不死的。”
“啊啊啊啊啊!”
“老不死的。”
姑母发现她跟一只鸟搏斗无法占到优势,气走了。
沈嘉嘉坐在椅子上扶着额头苦笑,“谢谢你。”
没有听到乘风回答,沈嘉嘉奇怪地抬头看他,发现他正直勾勾地盯着她。
沈嘉嘉想到自己刚才为了逞口舌之快胡说八道,而这鸟身体里又实实在在住着个男人,她一时颇为窘迫,摇头道:“我方才只是为了气她,你……你别放在心上。”
“晚了,”谢乘风说,“已经放在心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