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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大片被视融肆虐过的废墟,让人根本想不到那原本该是繁华的水家的地盘。冷风一起,几株从瓦砾小缝中挣扎而起的小草迎风摇曳,那模样说有多冷清就有多冷清。

  段舞阳紧盯着到处磨蹭,朝他缓缓走来的水幽欢。

  “原来外面传说水家闹鬼的事是真的。”

  “真的?哪里?在哪里有鬼?”水幽欢大声的叫道,人却往他颀长的身子靠去,小手悄悄拉上他的衣襟。

  “不就是你吗?”他没好气的道。

  段舞阳的心情比初见到她的时候好多了,反正,他已习惯在最快的速度接受现实,然后才顾及其他人。

  “我?”水幽欢叫道。

  “对啊!传言水家的冤死者因为不甘心!所以魂魄聚集在这里不肯离去——”

  话还没说完,水幽欢就尖叫了声,身子一矮,就要找地方躲。

  “你干嘛?”他好笑的望着她。

  段舞阳毫无自觉,当他和水幽欢再度相遇之后,他这天笑得比之前一整年笑的次数加起来还多,就连想起他主子的次数都少了起来。

  “不要叫啦!我怕鬼,你这一叫,他们不就知道我躲在哪里吗?”水幽欢认真的道。

  “死的都是你水家的人,这样你也怕?”他觉得不对劲。

  “谁说我水家的人都死了?”

  段舞阳一怔。

  “何况,他们活着的时候就不是好人,死了做鬼更可怕。”水幽欢咕映道:“我早该来的,大白天就不怕了,对!大白天有玉皇大帝在,地狱小鬼没敢这么张狂。”含着晶灿星芒的双眸凝向段舞阳呆怔的表情,“就这么说定了,我明天再来!你要陪我胆!”

  “慢着。”把他当傻子耍啊!“把事情说清楚。”

  “在这里?”她不信的叫道。

  “反正这里已经没别人了,你就直说吧!”他坚持。

  “现在?不太好吧?这时候是那些东西比较活跃的时候,你不会想参加他们的聚会吧?”她是神鬼论者。

  段舞阳深深的瞪了她一眼,缓缓的摇着头,走到一处石板平整处坐下,以行动昭示他的决心。

  “好吧!看来你很坚持。”水幽欢皱皱鼻尖,“不过,我们在这里说话,要是明天传出这里闹鬼,而且还是一男一女,怎么办?”

  他仍是没说话,双臂开始抱胸。

  事实上,他记忆中的水幽欢似乎不是个爱讲废话的人,时间真的改变她好多。

  “好嘛!我说就是了。”水幽欢在他面前搬了块碎玉石桌子充当椅子,开始道出令段舞阳瞠目结舌的事。“我爹和我娘都没死。”看他一副见了鬼的样子,她又说:“你可以不用表达出你的讶异了,这件事又不是只瞒你异人谷一个地方,是连整个武林都瞒,这样你的心情有没有好一点?”

  江湖上人人敬重水家,是因为水无涯白手起家,个性又豪迈,知交遍大江南北,干的虽是在刀口上讨生活的嫖局生意,但事业逐渐壮大,三帮九会渐渐聚集在其下,严然成了南北镇局的总领导。水家发达之后,待人更是谦单有礼,一点也没有财大势大的架子,其他帮派见到水家也会敬畏几分,所以这回水家被灭门,着实在江湖上掀起了莫大的风暴。

  但当退隐江湖的异人谷段家得知此事,却已退了近半个月,这半个月,任异人谷段家如何打探,始终找不到水家人的消息,所以段家人认为水家或许已无人生还了。

  “你也知道,我们水家做的是嫖局的事,就算我爹近年来已经不保嫖了,但他底下还是会有人定时向我爹报告局里接了哪些生意,有没有麻烦之类的事。”跟这木头说就得从头说起,水幽欢已经很了解了。“大约半年前,江湖上出现了一个囚天堡,你有没有听过?”见他摇摇头,她笑道:“没有?真是够与世无争,我欣赏。”

  “你不用说得这么明白,我承认自己孤陋寡闻。”段舞阳气定神闲的与她对望。

  “反正,囚天堡是个很奇怪又神秘的地方,他们的作风相当怪异,几次在武林聚会上露面,都只听声音却不见人,行事手段亦正亦邪,江湖上有好几个新兴教派吃了囚天堡的暗亏!就只因为囚天堡抢了他们的锋头。”水幽欢接着说了几件轰动武林的事,不过说了

  也是白说,对从未涉足江湖的段舞阳而言,再惊险的地方对他也不构成威胁,所以他根本漠不关心。

  “说重点!”他甚至开始挑剔她的废话。

  “就快要说了嘛!”水幽欢瞪了他一眼。“在两个月前,突然有名少女自称是四天堡的人,她来求见我爹,并且交代了一样东西,想托梁。”

  “哦?”他拉长了声音。

  “你也听出不对劲了吧?”水幽欢喜孜孜的问。“瞧,连你也知道这不寻常,凭我爹的身份,岂是谁说见就见的?更何况我爹底下那么多人,随便找一个人护送她的东西就行了,何必要亲自出马呢?”

  滴溜溜的大眼锁住了段舞阳的视线,他被逼不过,只好猜测道:“我猜那人是偷偷溜进来的吧?”

  水幽欢扁了扁嘴,“我水家虽不是什么王宫内院,但里里外外的人可不少,外人不可能在没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偷偷溜进来的。”

  “那……”有必要这么麻烦吗?直接说不就得了。

  “好吧!谅你也想不出来。那人是拿着一封信函来求儿我爹的,我爹看了信后,默不作声了半天,才决定见人收镖的。”直到现在,水幽欢都还清楚的记得她爹当时错愕、不解的表情,但最后还是决定收下了,为什么呢?有谁有这么大的面子请得动她爹出马保嫖呢?

  “那信是谁写的?”段舞阳问。

  “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因为爹不肯说,还把那封信给烧了。”这几天她反复思索,却一点也没头绪。

  “烧了?”

  “对,啥也没剩的烧了。”说到这儿,水幽欢又想了想,还是想不出个所以然。“那人把东西留下了以后,也没说什么就走了,我爹却像个没事人一样,跟往常过着一样的日子,也没特地出门。但从那天后,夜里不断有人上门来挑战,弄得水家上下都烦死了。”

  段舞阳思考了下,仍觉得一头雾水,武林的事他完全陌生,平常听的也只是段家的退隐理论,他对那些恩怨情仇、利益瓜葛一无所知。

  “为了一件别人的东西,却赔上自己的平静,值得吗?”换做是他,绝对无法苟同。

  “话不能这么说,也许那托嫖的人真的是有很重要的事,也或许那写信的人和我爹有天大的交情,总之,答应别人的事,不可以不做到。”

  段舞阳不赞同的瞟了她一眼,她却自顾自的继续说下去。

  “后来,我爹觉得这样不是办法,就把这里烧了,对外一概说水家的人都死了,省得有人天天上门找麻烦。”

  全部说完了,呼,好累!她偷眼看他,却见他眉头皱得更紧了,果然这块木头禁不起玩笑。

  “你爹自己放火烧的?”他终于明白不对劲的是什么。

  “是啊!自己烧总比别人烧来得有骨气吧!”她是真的这么想。

  “那就是说你们早有防备,水家的人也早已撤出了,这场大火没有烧死任何人?”他的黑眸冷光如电,显得幽深而国寒。

  “呀…——也不能这么说,毕竟那天是有几个不怕死找上我们家的人被关在柴房里,可能一块儿被烧死…也说不定。”说到这,水幽欢开始觉得浑身发寒了。死木头,叫他别在这里说他偏要,待会更有那东西找来,那该如何是好?“走啦!明天再来。”

  段舞阳倏地起身,水幽欢连忙跟进!两个人距离不远,又都是起身的动作,冷不防的撞在一块。

  他没想到她如此莽撞,揉着下巴问:“有没有怎样?”

  “头都快破掉了啦!”她捂着额头叫道:“你这么快起来干嘛?”

  “我还要问你咧!”他终于领教了她成事不足的本事,“我们快离开这里。”

  “咦?”有没有搞错啊?现在她不急,反倒换他急啦?“是要走啊【不过有必要快成这样吗?”

  “当然,那些找不到东西的人若是发现你没死,一定还会回水家来,留在这里不安全。”

  若不是段舞阳的表情过于严肃,水幽欢一定会忍不住大笑起来。他其实不笨嘛!一听就知道她是回来找东西的。可是——

  “别走这么快嘛!我还没开始找咧!”一眨眼他已领先一大截路。

  “改天再来。”

  水幽欢耸耸肩,快步追上他,亲亲热热的勾着他的手臂,就像小时候那样,看他也没拒绝的意思,她脸上的笑意就更明显了。“喂,这几年你有没有想过我?”

  段舞阳平板的答道:“没有。”

  “真的没有?”她勾起一道柳眉,不信的问。

  “没有。”他打死也不承认!那只是他一时脆弱的幻想罢了。

  她若有似无的叹了口气,“我倒很想你呢!”

  “你……”他震惊了。

  “很想很想幄!”她晶莹的黑眸里闪着戏滤的光芒,唇边还不自觉的泄漏了一点笑意,“我一直在想,如果那晚我狠狠的骂你一顿,我的心请一定会好很多,这些年里,我老是后悔没狠狠的回嘴呢!”说完,她自己却先笑了,弄得段舞阳尴尬不已。

  水幽欢这下愉快多了,谁教她为这木头花了这么多的心思?这十年来,她从不间断的和段若青通信,问的全是段舞阳的事,这点心思段若青当然一清二楚,偏偏这木头的眼里始终只装得了他的主子,什么时候他才会把心放在别人身上呢?

  水幽欢咬着下唇,不敢想了。

  ***

  迎客楼是城里最大一间酒楼,位在闹区,又有出了名的好酒好菜,每到用餐时间,这里总是一位难求。

  此刻,靠里头的一张桌子坐着极为醒目的两个人。说醒目,倒不是因为他们生得国色天香,而是他们的打扮太过寒酸,一个是浑身灰衣、补丁处处的穷小子,另一个是粗衣布裳的乡下汉,怎么看都不像付得起一桌动辄数两的高级餐馆的人。

  “我知道你现在恨不得甩掉我这个大麻烦,不过,人既然已经出谷了,就该到处走走玩玩,别忘了若青也是这么交代的幄!”水幽欢频频向桌上的美食进攻,犹不忘给他机会教育。

  像是算好她会说什么似的,段舞阳轻嗤了一声。

  “你又在打什么主意?先说好,我没时间陪你在这里瞎晃。”他的警觉心实生。

  “我没在晃。”她回答得理所当然,自动略去算计的目光。

  “那就随我回异人谷。”

  “回去干嘛?”她伶利的反问。

  和公子成婚!总不能这么告诉她吧!何况公子没有这个意思。

  是他心虚引起的错觉吗?她的神色似乎多了分平常没有的戏谁,她到底在打算什么?莫非他一点也不了解她?果然,光是小时候的印象,一点也无法断定她这个人的行为。

  “异人谷也不是什么好待的地方,你喜欢回去,我可不爱,大不了我们一拍两散,你回你的异人谷,我继续做我的事,咱们互不相干。”水幽欢耸耸肩,因为知道他会有的反应,所以声音大了起来。

  “你就是吃定我放不下你。”他的声音格外低沉。

  “哟!好暧昧的口气,你不怕你的主子听了不高兴?”她就是喜欢捉弄他。

  段舞阳别过脸,不予作答。

  “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跟以前一样。”还是把段若青当成至高无上的神来崇拜。

  “可是对你,我却是越来越不了解了。”

  齐地,一声暴喝切进来。“把东西交出来!”

  酒楼里的众人吓得只能呆坐在位子上,连看都看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数名红衣蒙面人突然闯进酒楼,对准段舞阳和水幽欢,出手不是劈就是政,下手毫不留情。

  “啊!居然教人发现了。”水幽欢尖叫了声,闪躲中,她推了段舞阳一把。“你去挡一下。”

  “他们的目的是你。”为什么这个时候他得出来?

  “你去也一样啦!”她哪边凉快哪边站。

  “喂!女人。”好汉做事好汉当嘛!

  “别叫了啦!再叫我也不会变男人。我敢打赌,就算你跟他们说你不认识我,他们也不会信的。”水幽欢说得斩钉截铁的,反正就是不要出去当炮灰。

  段舞阳低叹了声,注意力全摆在这群红衣人身上。他招谁惹谁了啊?练武是因为公子的期望,他极少出谷,也很少正式与人交过手,现在碰上这些武功高强的红衣人,他已经大感吃力,还要顾忌躲在他身后,却不肯乖乖躲好,频频探头出声指点的女人,他真头

  痛啊!

  “把东西交出来!”红衣人叫道。

  “开什么玩笑?那东西连我都没看过,怎么交啊?”心情还算不坏的水幽欢双手擦在小蛮腰上,不客气的道:“你们火也放了,人也杀了,还找我们干嘛?”

  “别说废话,东西拿来!”又是一阵咆哮声,红衣人每次想兵分两路,谁知道眼前这男人就是一鼓蛮劲的死命挡住,硬是不教他们抓住这女人。

  “哼!懒得跟你们扯,舞阳,把他们全部解决了。”

  说得倒豪爽,怎么做啊?

  段舞阳难得的皱起双眉,暂时退下应该不会丢了公子的脸。

  “识时务者为俊杰,那东西放在你身上也没有用处,还不如还给我们吧!”红衣人比她更想早结束这场闹剧。

  “哎啊!真不巧,我也不知道那东西到底在哪里,倒不如你先告诉我那是个什么东西,我来帮你们找。”水幽欢使出最甜美的嗓音,用最和善的声音诱道。

  “水幽欢!”为她卖命的段舞阳差点没给气死,什么叫做情势比人强,不值吗?

  红衣人冷笑着,“不说吗?我倒要看看你们有几条“命跟我们斗!”

  倏地,红衣人的攻势转为凌厉,而且不顾酒楼里其他客人的安危,举起长剑就是一阵乱劈乱刺,酒楼里顿时乱成一团。

  “快走。”段舞阳初临大敌,经验过少,好几次可以逼退敌人,却又让机会平白失去,他心知不妙,低声向水幽欢道。

  “不行,要走一起走。”水幽欢的武功不高,但轻功却练得相当扎实,在空间不大的酒楼里仍未去自如。

  “你们一个也别想走。放毒烟。”

  水幽欢顿觉不妙,但要闭气已经来不及了,她回身想抓住段舞阳,却见他比自己更快倒下,逊哪!这木头。

  她只来得及这么想,而后就不省人事了。

  ***

  “晤,头好疼,这里是哪里啊?”

  水幽欢一醒来就喊头疼,那毒烟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她只觉得脑子昏昏沉沉的,头疼得不得了。

  “没事吧?”段舞阳先她一步醒来,早已运气了许久,确定周身穴道无损,才放心了。

  “只是头疼而已,这里到底是哪里啊?”她又问了一次。

  这是座寻常的石屋,四周都没有窗,也没有任何摆设,只有头顶上有个通风小孔,可见对方是不打算让他们出去了。

  “不知道。”够神秘的。

  水幽欢眉一皱,“这下惨了,他们会把我们吊起来毒打,然后再饿我们三天三夜,再把我们凌迟拷问,死状很惨哪!”

  他手一指,“饭在那边,饿了就自己去吃。”

  他倒很镇静,无形中让她也心安不少。

  她悄脸微偏,还真的咧!就是菜色卖相不佳,看了有点倒胃口,她的眼睛突地一亮。“有人送饭,那就表示我们有逃出去的希望了。”

  “恐怕不如你想的乐观。”淡淡的泼她冷水,段舞阳继续闭目养神。

  “为什么?”她坐到他的面前,不耻下问。

  “因为这饭菜是从上面那个孔送进来的。”

  水幽欢往上瞧了眼,打量着之间的距离,用轻功是勉强了些,不过,饭菜既然是从上面吊下来的,那定然有绳子之类的东西绑着端盘垂下来,这应该是个机会。不过,那个孔有点小,人的身于肯定穿不过,她脸上的表情随着念头的起伏而忽喜忽愁。

  “既来之则安之,对方肯为我们送饭,代表他们不想把我们饿死,你就耐心地等上几天吧!”

  水幽欢一听,马上转过头来,“你为什么可以这么冷静?”从醒过来到现在,她还没见过他有别的表情。

  “因为慌也没用。”段舞阳缓缓张开双眼,他倒想知道那些红衣人为什么想抓他们。

  “咦?你没听到吗?他们要的是那个东西啊?”

  “什么东西?”他追问。

  “我真的不知道。”她也是无辜的。

  “水家老爷呢?”他的脸开始臭了。

  老爷?噗,水幽欢还更想笑,她一本正经的道:“我爹和我娘去避难了。”

  “在哪里?”连声音也高了起来。

  “不能告诉你。”表情还是粉无辜。

  “水幽欢!”刚硬的脸部线条绷得死紧。

  “我是真的不知道嘛!我也很无奈啊!那天放火烧房子的时候,我爹逃得比谁都快,他只说各自逃命去,又没有说他要去哪!”她的小嘴咕咕浓浓的。

  这下段舞阳真的傻眼了,他真的后悔没在一见到她的时候就把她带回异人谷。

  “怎么了嘛?”她一刻也坐不住,起身东瞧瞧、西看看。“我们现在该想的是怎么从这里出去吧?这个才重要不是吗?”

  段舞阳盯着她看,没有起身的意思。

  “水小姐,麻烦你告诉我,你这几年到底是怎么过的。”这是他一直摆在心上的疑问。

  “嘎?”她没有仔细听,一时间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你这几年为什么都不来异人谷了?”

  哦!这块木头终于发现了,水幽欢嘿嘿一笑,“也不是刻意,反正,也没有特别的理由,就是不想去而已。”

  “是不是因为我那夜…”刚毅的表情有了变化。

  “哈,你从见面起一直怪怪的,就是因为这件事?你太多心了。”实际上,她那时候很气,但气了一下下就过去了。跟块木头生气什么?她只是有些心疼在他眼里除了段若青外再无旁人,甚至是他自己。

  段舞阳直盯着她,在她坦然清澄的眸子里瞧见了真诚。“那你为什么不来?”

  “没必要去吧!”

  “你从前常来的。”还一住住了三年呢!

  水幽欢耸耸肩,“人总是会变的吧!”

  “我一直以为你不会变。”

  突然冒出来的一句话,让水幽欢征了下,两人就这样默然了许久,音到段舞阳觉得这样的气氛太奇怪,别过头去,气氛才不再那么奇怪。

  她将目光移向他的侧脸,他有一双刚毅而沉稳的眼睛,个性过于执着,也太过真诚,却有着识透人心冷暖的沧桑感。其实,有很多事她都没让他知道,那天晚上她是真的很气他,气他的态度竟转变如此之大,而她在快要走了的当时,要不是段若青及时叫住了她,

  甚至把段舞阳为何不想离开异人谷的理由告诉她,并且要她耐心的等待,所以她才一等就是十年。

  一直没去异人谷,是因为不需要,段若青早就把他的事一五一十的写成书信传达给她知道,而她也一直在等,等他哪天心里不再只有一个人,她才要出现。

  唉……她重重的叹口气,等了这么久,他还是跟以前一样,没多大长进。

  “现在怎么办?”她问。

  段舞阳沉吟了半晌,“等他们来找我们吧!”不知道他们要什么东西,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说实在的,他们能掌握的筹码实在少得可怜。

  “有一个大问题耶!”

  他扬眸看她。

  “现在是大白天,应该不成问题,可是晚上呢?光靠那个小孔,很危险的。”她愁眉深锁。

  “你怕黑?”

  “不怕,可是还有一个大问题。”她的眉尖耸得更高。

  “什么?”他也跟着开始紧张起来。

  “这里没有茅房,上厕所怎么办?”

  段舞阳一怔,而后满脸通红,连神情都不自然起来。“这……这个……”接下来却怎么也说不下去。

  “忍一忍是可以啦!不过长期抗战的话……”她长叹了一声,真的很麻烦咧!

  “你……你很急吗?”光问这个,他就开始为难了。

  水幽欢短叹了声,“急是不急啦!不过你不急吗?”

  暴喝了声,“水幽欢,你到底在想什么?”这种事可以拿出来谈吗?

  水幽欢差点以为自己的耳朵聋了,这男人真开不起玩笑。她嘟起嘴,“这是事实嘛,”

  ***

  异人谷中,俊美无双的段若青正靠坐在床榻上,捧着一碗人参汤,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两个人都失踪了?”

  “是,公子,他们最后出现在一家酒楼,和他们对打的红衣人身份待查,不过,属下猜想这都和囚天堡脱不了关系。”杨晔适时送上拭手的白绢,并且接过空了的汤碗。

  “囚天堡近来可有动静?”

  “突然销声匿迹了好一阵子。”

  白玉般的脸庞浮现淡淡的困惑,“这不合理!东西应该已回到他们的手上,以他们以往的作风,没道理会这么低调,毕竟是牺牲仇家十七口性命得来的东西。”

  杨晔只是倾听,没打扰他的思考方式,段若青极少涉足江湖,却对江湖上的事知之甚详,因为异人谷早有完善的情报搜集系统。有时他会感到奇怪,段家既已退隐,为何有那么大的一个情报站?难道老爷打算重出江湖?

  “五哥,你认为他们抓舞阳和欢儿是为什么?”

  杨晔想了想,摇头说:“我不明白。”

  “呵呵,因为他们想要的,还是异人谷。”他浅咳了声,直起身子动了下,却又贪懒的斜躺下来。

  “咦?”怎么会和异人谷扯上关系?

  段若青又笑了下,“没错,因为欢儿仍是我名义上的未婚妻,抓了她才好向我要求什么,只是,没想到异人谷在江湖上这么有势力。”

  杨晔皱起了眉,他始终不明白主子心里在想什么,有时候,他会觉得主子的智慧已经超越所有人。

  “不过,我相信舞阳会好好照顾她,我们暂时还不需插手,只要好好观察着。”段若青始终温柔的笑着。

  “公子,我可以问一件事吗?”

  “呵呵,不必这么客气,请说。”

  “公子打算和水小姐完婚吗?”

  他的笑意深了些。“为什么这么问呢?”

  “因为公子的态度让我很怀疑。”他早已过了该结婚的年纪,却迟迟未成亲,还让段舞阳出去找自己的娘子,这种种的迹象让人不得不起疑。

  段若青笑了下!难以掩饰的倦意袭上眉间,他淡淡的开口,“五哥,有时候我会以为你是惟-一个明白我的心意的人。”可是毕竟还是不懂他的想法。

  “公子,累了的话就休息吧!”他体贴的想让主子歇着。

  “你不是一直很想明白我为什么派舞阳出去吗?”

  “不…不急在这时……”

  “因为舞阳是该出谷了。”待在这里太久,对那个呆板忠诚的人没有好处。

  “哦?”

  “五哥,舞阳是个很热情的人,这几年,我一直后悔不该这么快把他带人谷,他该过着没人束缚的生活。”美玉般的脸透着几丝歉疚。

  “他看起来很好啊!”杨晔说道。

  “可却不快乐。”

  “咦?”

  “五哥,你可知道,其实舞阳一直惦着那天下午,他和欢儿在一起的时候。”漂亮的眸笑得有些虚幻。他太聪明了,聪明到把每个人的心事都看在眼里,所以,也背负着太多责任。

  人是他救的,他有责任要让他变得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