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搜索: 热词:一路飙升李春平指南录酒徒锁琴卷藤萍失守焦糖冬瓜后备干部李国征

返回顶部

悦阅书阁 > 其它 > 相公,造反吧! > 第一百零五章

    自司马恪投奔了潞舒,柳明月不得不滞留西戎。

    好在,潞舒待司马恪还不错(在不知道她是薛寒云之妻的情况下),派了两名侍女前来服侍他们生活起居及饮食。

    但也许是司马恪心里恨毒了她——听得他说,薛寒云一箭射死了肃王,这种滔天大恨,基本没有化解的可能——他推说自己不惯别人服侍,不惯吃西戎女子准备的饭食,柳明月原以为可以好生休养一段时日的想法不得不被迫中止,依旧起早贪黑,做着丫环的工作。

    丫环这种活,做久了便会熟练了。如今的柳明月早不是那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闺阁娇女,伸出手来,掌心里已经磨起了厚厚一层茧子,那是经过长久的操劳之后,起先软嫩的掌心皮肤被磨破,继而磨下去,掌心的皮便厚实了。

    便是皮肤也早没了过去的玉白粉润,而是透着草原女子才有的蜜枣色,揽镜自照之时,许是心态上发生了重大的变化,肤色也换了,只除了身姿依旧纤秀,连她自己也觉得陌生。

    这分明是另一个长久生活在草原上的女子……

    西戎女子健壮丰满,皮肤多呈蜜枣色,行事说话皆带着一股子草原上孕育出来的豪爽,与大启温山软水里孕育出来的女子全然不同。

    她每日做这些事情,渐与奉命前来服侍司马恪的两名侍女打成了一片,也顺便探听些王帐里的消息。

    偶尔,会听到那两名侍女谈起,王帐里最近又来了贵客。

    西戎王族死的死,被押回大启京师的押回了大启京师,柳明月猜不出,这贵客是何来路。

    便是司马恪,也只是每日被困在营里,对潞舒接待贵客之事隐约知道,但贵客是何来路,他也不甚清楚。派出去打探的侍卫还未靠近潞舒的王帐,便被拦住了。

    柳明月隐隐觉得,潞舒可能有什么计划,也许是攻打大启……可惜他至今还不能完全信任司马恪,因此这些事情都将司马恪排除在外。

    十月底,降第一场雪的时候,潞舒请了司马恪前去,向他提亲,欲将族妹潞娜嫁给司马恪。他说这话时,目光有意无意往侍立在司马恪身后的柳明月身上投去。

    柳明月被他这试探兼带有威胁之意的目光瞧的莫名其妙,随后才知后后觉想起:如今她名义是乃是司马恪心尖上的人,就连逃亡也不肯放弃的女人,她这种面无表情很容易让潞舒理解成不高兴。

    她微微一笑,用目光向潞舒表示赞同:殿下您这媒保的太及时了!

    以后天天晚上靠着帐篷打坐睡觉的生涯就要结束了……

    “……当然,如果世子爷的心上人不同意,那就算了……”潞舒话锋一转,似又有了几分反悔之意。

    柳明月:“……”这纯粹是微笑不及时惹出来的误会啊……

    司马恪转头以一副商量的口吻道:“月姬以为呢?”

    她眸中懊悔之色还未褪去,又被司马恪这话惊住……你娶世子妃,关我什么事?

    不过依她对司马恪这几个月的了解,他分明不太愿意。

    想也知道,他打着过河拆桥的算盘。指望从潞舒手里借兵去打天下,然后再将他一脚踢开,那什么“分一半天下给王子”的话,不过是空许个愿而已。

    再笨的人,也不会当真的。

    不然,潞舒何至于还要弄个政治联姻来稳固彼此的关系?

    柳明月私下与那些前来服侍的两名侍女聊起来过,潞氏一族如今只剩下了潞舒这一位,所有王室及宗室尽皆被大启掳获,押往京师,这位“族妹”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别是草原上哪位牧羊人的女儿吧?

    不过,这消息司马恪却不知道,她也不愿意告诉他。

    “世子爷娶世子妃,哪里用得着问妾身啊?”柳明月受宠若惊的回望着司马恪,以一种激动到不能自已的颤抖的语声,双手合十,向天祝祷:“王爷若知世子爷如今要大婚,也不知道要高兴成什么样子?娶的还是西戎王室女子,真是天作之合呀!”

    肃王若是知道他的嫡子娶了个敌国女子,说不定还是个牧羊人家的女子,说不定会气的从棺材里面跳出来吧?!

    柳明月坏心眼的想到。

    司马恪的眼神定定在她面上瞧了一眼,眸光复杂,柳明月心道:你若不满意,直接跟潞舒拒绝就好啊,瞪着我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见她这无畏的模样,司马恪默默转头,许是在潞舒的王帐里,出乎意料的好说话。

    潞舒抚掌大笑:“我还道月姬不同意,正考虑向世子讨要月姬呢。”

    ……然后将你的“族妹”嫁过来?

    柳明月一头冷汗,庆幸自己避过了一劫。

    若是他真向司马恪讨要自己,就算司马恪觉得她这枚棋子还有用,拒绝了,势必要在两人心中划下裂缝,还未开始合作便闹不合,万一惹得潞舒火起,还未到大启便将司马恪宰了,焉有她的活路?

    当日回去,潞舒便派了人来,要在司马恪的大帐旁边重新为柳明月搭一个小帐篷,柳明月委婉向西戎那位领兵的少年暗示:世子爷新婚之后,与世子妃必是如胶似漆,她这位旧人住这么近,实在有点扫世子妃的兴致,不如将她的帐篷搭的远一些?

    那西戎少年约莫十六七岁,年纪尚幼,或许是对情爱怀有憧憬,不似成年男子习惯性的流连花丛,瞧着她的目光很有几分怜悯,爽快的将她的帐篷搭在了离司马恪主帐约有五十米距离的地方。

    这距离,柳明月很满意。

    她对着那少年一再表示感谢。被司马恪及他的侍卫们恶语相向成了习惯,对着待她十分温和客气的西戎兵,她都要生出一种“再世为人”的沧桑感来。

    这天太阳还未落山,她便去主帐抱自己的被子。

    潞舒不知道是觉得拆散了一对恩爱的“夫妻”,存心补偿她,还是基于别的原因,给柳明月新搭的帐篷其实是一座小小的毡房,最下面铺着厚厚的防潮垫子,上面还铺着精美的地毯。铺陈好了以后,往日那两名侍候司马恪的侍女还搬来了矮榻,又摆上了糕点,瞧着……大约跟西戎女子闺房似的。

    司马恪见她进来,似是忽起了兴致:“我跟西戎女子成亲,你很高兴?”

    这让她怎么回答呢?

    若二人之间有男女之情,她尚可醋一醋。可二人之间有大仇,难道要她笑着表示:以后不但百姓宗室恨你引狼入室,带兵攻打大启江山,还娶了西戎女子为妻,实为卖国贼?

    “世子若是娶了西戎公主……我大约很快便能回到大启了吧?”

    “真心话?”司马恪本能的觉得,这答案并非出自她的心里话,但从情理之上推测,的确又讲的通。

    “难道世子以为,我是那种不挂记家中老父的不孝女?”

    闻听柳相与独女相依为命,她被强行带离大启,居然没有哭着喊着要回去,只是在二人共处一室的某个夜晚,她坐着睡着了,大约是魇着了,低低泣哭:“阿爹……”

    司马恪跳下榻去,光着脚站定在她面前,听得她在梦里低泣,那一刻他忽想起肃王……能够以这么平静的心态想起他来,在司马恪流亡的日子里,是绝无仅有的。

    无限的惆怅。

    更多的时候想起自己的那位父王,司马恪心里是十足的怨恨。

    怨恨他待司马塬比自己亲切,怨恨他偏宠司马塬之母,冷落了他的母妃……怨恨比之怀念,要多上很多倍。

    所以,不如不想。

    司马恪想,柳明月这话,大约是真心的罢。

    她应该很想念她的阿爹。

    那种他从未体验过的,陌生的想念。

    司马恪娶亲的那晚,柳明月在小帐篷里酣畅淋漓的打了半夜的拳法。很久没练,除了手生,她的体力竟然大大增加。大约是一直在干活,最近身体又好了许多,打起拳来虎虎生风,她想象一拳挥过去,砸扁了司马恪的鼻子,忍不住一个人偷偷笑了起来。

    第二日早起煮好了茶,才提到司马恪帐篷前面,便有衣着华丽的侍女迎了出来,笑着接了过来:“如何敢劳烦月姬啊?还是奴婢来吧?”接了壶便往帐内而去,全然没有请她一同前往的打算。

    难道是她猜错了?并非牧人家的女儿?

    瞧着丫环的派头,应是贵族出身。

    不过既然这位世子妃拒绝邀请她进去,她也乐的轻松,立时擡脚往自己毡房走去。

    ——柳明月的丫环生涯,在维持了近半年之后,忽然之间被解除职务,得幸于司马恪娶妻。

    虽然,这位世子妃长什么模样,她在他们成亲数日之后,才有机会见面。

    打个比方,西戎女子皆是健壮丰满的,这位世子妃肤色黑些也就算了,但……这健壮丰满,也略有些过了,就好比把两位西戎女子绑到一起的体积。

    就算是她身边的侍女,哪怕只是寻常五官端正,比之她来,也算得上美人……

    无怪乎这位世子妃身边的侍女对柳明月严防死守……这真是怎么也没法澄清的误会啊.

    ☆、1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