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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年后

  洛阳街景一片繁荣热闹,街角处,一间不大不小、看得出来有经过几次修补的饭馆内起了骚动。未久,客人们纷纷仓皇逃出却又满脸兴奋地围在外头,甚至有人开起赌局来——

  “来来来!大家快来下注!赌多久后,管大厨、了凡、玄青才会被舒掌柜踢出来?”

  “一两,一盏茶后。”显然对管菜刀等三人不大有信心。

  “五两,一刻钟后。”较为相信那三个麻烦精的能力。

  “十两,马上被踢出来。”个子娇小、细瘦的“返璞楼”新跑堂完全不信任那三人,对舒仲充满信心。

  砰!砰!砰!

  果然,就在小跑堂话才说完,连三声巨响夹杂着哀嚎,有三道人影被踹飞出来,姿态难看地跌趴在地。

  “哈!我赢了!银子拿来!”小跑堂得意地扬起灿灿笑颜,细白小手伸得老高、老长。

  “唉!”众人长叹,乖乖奉上银子。

  就在小跑堂收银子收得不亦乐乎时,舒仲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身怀六甲的宫素心出了“返璞楼”大门。

  “怎来饭馆了?不是要你在家好生休息的吗?”温柔轻斥,为爱妻的不听话而蹙起眉头。

  “今日是大哥的忌日,找你去给他祭拜呢!”轻浅温笑,半点也不把他的斥责放进心里。

  “我知道!”舒仲疑问:“不是午后才去吗?我正打算过午后,回宫府去接你呢!”

  “嗯……我想早点儿去,让大哥瞧瞧他的孩子呢!”轻轻抚着六个月大的肚子,宫素心笑得温柔。

  自三年前的今天,大哥死后,她伤心了好一阵子,还好有舒仲一直陪在身边给她支持安慰,才能让她振作起来走出心伤。后来,两人成了亲,恩爱异常得常让三名孤单没伴的麻烦精看得眼红,大伙儿打打闹闹、欢欢喜喜地同住宫府,为宫府增添以往所没有的欢笑气息。

  直至四个月前,她身子不适,才被大夫诊断出怀了两个月的身孕,当下让一群男人乐得像得了啥宝贝似的,尤其是准备当爹的舒仲更是紧张兮兮,整天精神紧绷地护着她,深怕她出了差错,也让众人笑他成了妻奴。

  有了孩子,她万分欣喜,心中一直有个愿望,希望第一个孩子能过继给死去的大哥,继承宫姓。原本还怕舒仲不答应,揪着一颗心去找他商量,没料到他却爽快应允,还说这是应该的。当下她舒了一口气,夫妻俩讨论后决定第一个孩儿不管是男是女,都将名唤“宫念昊”,表示对大哥的思念。

  瞧她一脸慈爱母性,舒仲满心的怜爱。“这样也好,让大哥早点瞧瞧孩子,咱们也可以早去早回,让你早些休息。”

  “嗯。”

  温柔扶着她坐进宫家精巧、舒适的马车内,舒仲回身对三名还死赖在地上不起来的男人,瞬间转换成另一张凶恶嘴脸。

  “你们三个,别再找客人麻烦!就算再不顺眼的客人,也得给我好生伺候,别让我回来时发现‘返璞楼’已经倒塌!”

  嗟!这三人真是牛牵到洛阳还是牛!以前在饭馆开在是金陵城的第一名胜,现在来到洛阳才短短不到三年,竟然也将这种丢脸事发扬光大,如今也成了洛阳的第一名胜了!

  “还有,玄青,你晃到饭馆来做啥?你在饭馆的差事,我早已经聘请小银来做,还不快给我滚回宫家将那一大叠帐册算清楚,宫家的偌大产业,你可别给我搞垮,素心肚子里的孩子还等着继承呢!在孩子还没大到可以接掌产业之前,死撑活赖你也得给我稳住!不然皮就给我绷紧了!”像想起什么似的,他对着玄青狠笑威胁,换来玄青一声凄厉哀嚎。

  不管三人的狼狈样,噼哩啪啦交代完,舒仲钻进马车内,示意车夫启程。

  车轮喀啦、喀啦地转动起来,马车内,宫素心望着窗外逝去的景物,忽地,她幽幽开口。“三年前那夜,大哥临终前终究还是恢复回原来的大哥……”

  “是啊!”自身后拦抱着她,舒仲点头赞成。不然依那异变后的诡邪性情,“我最挚爱的妹妹”就会变成“我最挚爱的女人”了!

  倚偎进温暖胸怀中,她轻声叹笑。“大哥终究不忍为难我。至临终前,还是不曾在我面前亲口承认另一个的他、那不见容于世的感情,因为他知道一旦对我说出口,我将会一辈子芥蒂在心,永远也不会快乐。”

  “那如今的你快乐吗?”轻柔笑问,虽然早已知道答案。

  仰望车窗外万里无云的蓝天,她低语柔笑。“大哥要我快乐,我又怎会违背他的意思呢!”侧首承接他落下的蜜吻,一番轻怜蜜意后,酡红着娇颜喃语。“我从没感到如此幸福快乐过,这一切都是你给我的。”

  “彼此、彼此!”低头在嫩白耳边低柔轻笑,换来一记娇嗔。

  马车缓缓地驶向宫家的家族墓园而去,天是如此的蓝,阳光灿灿,一切的阴影早已散去,幸福就在这里。

  饭馆前

  三个被踹得很惨的大男人早已爬起身,目送马车缓缓地远去后,不约而同地阴笑森森地转向方才收银子收的很乐的小跑堂——

  “小银,很行嘛!拿我们开赌局啊!”健臂一勾,环上细小肩头。

  “没有!我没有!”极力摇头否认。

  “没有?别以为我们被踹倒在地就没看见你在收钱!”恨恨地使劲一勒。

  “哇——快没气了!谋杀啊……”呼天抢地地叫救命。

  “银子拿出来!”

  “我没有!”

  “没有?兄弟们,搜!”

  “哇——不要啊!我拿、我拿!”委屈万分地掏出才刚到手的银两。

  “老子就不信你不拿出来。”

  “嘿嘿嘿……分赃-!”

  “喂喂喂!别忘了我一份!”

  “还有我!”

  “牛鼻子,你已经不是‘返璞楼’的一份子了,没你的分!乖乖回家去算帐经商。”

  “呜……你们不能这么没兄弟情义啊!舒老大陷害我,你们可得帮我,我已经很可怜地陷在一堆帐册里三年了。”

  “什么陷害?你自己打算盘打得乐得不得了,莫名其妙还将宫家产业扩大了好几倍,害我们有时还得被抓去帮忙拨算盘珠子!你以为所有人都像你玩珠子玩的那么好、那么快吗?越想越一肚子鸟气!”

  “没错!牛鼻子害我们比以前更惨、更累,老子非常不爽!兄弟们,给他死!”

  “那有啥问题!宰了他!”

  “哇!不干我的事,牛鼻子,你不要拉我当挡箭牌!”

  “小银,你抢我差事,帮忙挡些灾难是你应尽的义务。”

  “我不要啊——”

  霎时间,本已和平无事的饭馆前再起战端,乒乒乓乓声中,“返璞楼”的一角已经被轰出一个大洞,非常不稳地摇摇晃晃,极有可能创下三年来第十二次全楼倒塌的纪录。

  呵呵……不过谁管它呢!这时候下注最重要啦!

  另一场赌局已然开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