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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阅书阁 > 人文 > 相见何如不见时 > 第四章 见与不见

  你见,或者不见我

  我就在那里

  不悲不喜

  你念,或者不念我

  情就在那里

  不来不去

  你爱,或者不爱我

  爱就在那里

  不增不减

  你跟,或者不跟我

  我的手就在你手里

  不舍不弃

  来我的怀里

  或者

  让我住进你的心里

  默然相爱

  寂静欢喜

  仓央嘉措不愧为一代情僧,他的诗,不论是热情奔放还是冷静幽远,同样都蕴藏着一种拆解不开的深情。从“那一年,我磕长头匍匐在山路,不为觐见,只为贴着你的温暖”,到“你跟,或者不跟我,我的手就在你手里,不舍不弃”,无一不是如此。当感情来临的时候,做到热情如火、缠绵似水很容易;做到淡如云影、静似深流却实属不易。《见与不见》所表现的正是这样一种安静的深情,一如清风明月、雨润芭蕉。这样的感情没有焦渴,没有情深缘浅的感叹,也不会有烈焰焚身、万箭穿心的煎熬。

  很多人在读这首诗时,都被诗人质朴、本真、热烈、执着的爱所感动,回味悠长的诗歌,似听一曲天籁,一下子就被拨动了心弦。

  有人说,这首诗只有前两段是仓央嘉措的真笔,后面的句子则是后人在传唱中逐渐增补修订的,作者已经无法可考了。也有人说,这首诗实际是一位名叫扎西拉姆·多多的学佛女子所作,在争相传递的过程中,不知怎么就被误作是仓央嘉措的了。但究竟是不是仓央嘉措所作已不重要,重要的是这首诗空灵绝响、妙笔生花,那寥寥几笔,犹如淡淡的水墨画,已勾勒出一幅绝美的红尘恋图。

  在这首诗中,没有一句华丽的词藻,只有质朴无华的情感,只有任世事怎样变换他的情始终不变就在那里的那份爱,就如天上的恒星,哪怕历尽沧桑都亘古不变。字里行间,我们看不到缠绵悱恻、山盟海誓,却能读到一种磐石般坚定不移的深情。就那么简简单单的几行字,明明白白的几句话,没有曲折幽婉、跌宕起伏的韵律,却构成了一种千回百转、澎湃如潮的情愫。这样的情感仿佛岩浆在地底层涌动,它的力量足可以冲破岩石,而表面却是平静的。

  “你见,或者不见我,我就在那里,不悲不喜;”“你念,或者不念我,情就在那里,不来不去;”“你爱,或者不爱我,爱就在那里,不增不减”,全诗运用了排比的修辞手法,反复吟诵诗人心中那份无论世事怎样变换此情都不渝的纯洁爱情,节奏感强,条理性好,旋律优美,极富艺术感染力。

  从古至今,爱情一直都是让人吟咏的永恒主题,太多的诗词佳句都证明了爱情的美妙,同时也证明了爱情是种让人肝肠寸断的伤。闭上眼,默颂此诗,便滑入到那唯美的伤感意境中。

  那是一片空灵苍茫的雪地。看不到人,听不到声音,嗅不到花香,唯有磅礴的大雪淹没了诗人孤寂的心。多情的仓央嘉措难抵相思,月夜下踏雪忙会情人,是缘乎是劫乎?当破晓时分,人们读着一个男人在雪野里留下的清晰的夜奔足迹——那足迹急促有力地蜿蜒着连向布达拉宫和拉萨街头的小巷深处——于是疑惑、沉思,继而惊愕,仓央嘉措亦在坦然地以情爱的名义歌唱的同时,也写下了对宗教的背叛。

  遥想仓央嘉措作为一个活佛的无奈与身不由己,他虽然没有办法去改变那些清规戒律,但他仍然选择了叛经离道,选择了舍弃权力与改变命运,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如果不是爱得至真至纯,那又是什么力量让他放弃权力呢?答案只有一个:因为爱情。

  在浩瀚的时间长河里,时间能湮没一切,然而能让人们永远记住的又有多少呢?但是,仓央嘉措却用他至真至纯的爱与诗做到了这一点,仓央嘉措流传于世的情诗更让人们永远记住了他,虽然岁月沧桑已过了几个世纪。

  抬头,我仿佛踏着莲花穿越到三百年前的苍茫大地。头顶上的雪花划过一道道伤痕,落到他们身上,最后滋润成水,再也找不到一丝痕迹。大雪纷扬,瞬间便遮住来时的足迹,再也找不见归时的旧路。

  他搂着她,沿着雪地义无反顾地走了下去,带着些许茫然与无助。当爱情没了退路,寂寞便拉开了帷幕,但他不想向世俗妥协,索性不再顾忌,不再后退,因着相爱的名义勇往直前。

  读着这种至真至纯的情与诗,心中涌起的已不仅仅只是感动与感叹,更有一份难言的心绪。仓央嘉措的诗如同一曲天籁之音震颤灵魂、动人心弦,那种爱得不带一丝杂念的纯情,久久叩击着我的心门。

  这就是仓央嘉措的爱情,就是他对玛吉阿米许下的诺言。凄婉而神圣,纯洁而真誓。然而,在当今这个功利性很强的现实社会中,又有多少人的爱情能达到这种至真至纯的无我境界?又有多少人的爱情是无论世事怎样变迁此情都不更变呢?然而仓央嘉措做到了,他爱得至真至纯,不带一丝名利,为了爱叛经离道,毅然舍弃了地位与权力。

  雪花,片片绽开,飞舞,盘旋,凋落,整个世界回归到远古时的纯洁。他们手牵着手,继续前行,背后,是一片白雪皑皑的苍茫大地。

  他们向着亘古的尽头走去。那是飞蛾扑火的,粉身碎骨的,不计代价的,超越时空的真爱。

  这样的感情,如小草依恋着土地,云朵依恋着天空,星星爱慕着月亮。我不会搅扰你的生活,也不会打扰你的平静,我只是这样默默地静静地喜欢着你,不离不弃!爱你,已经成了一种习惯。这样的爱自始至终只是一个等字,并且是一个早就预见了一切的等。我明知道这样的爱不会有结果,也明知道这样的等待注定是一种无望的等,是今生来世都不可执之以手的等,我还是不会改变初衷。

  这让我们想起母亲对于孩子的爱,想起菩萨对于众生的爱,这是一种无条件的爱,大爱无言。

  这样的等待,仿佛是骨子里的一种等,是与生俱来的一种等,这样的等不会因为你的回不回眸,留不留恋,而增加半分,或者减少半分。这样的等待完全出于一种自然,像小溪绕着沟壑缓缓地流淌,像箫声穿过竹林烟般袅绕。这是一种生命本生的等,就像等待每天的日升月落一样简单,就像等待春天的花开,夏季的蝉鸣,秋季的落叶,冬天的雪花一样自然。

  等待的时候,可以看书写字,可以吟诗作画,可以赏花弹琴;可以品香茗、闻虫语,看柳絮纷飞,闻雪落无声,只是从来不曾忘记你。你知道不知道都没有关系,你晓不晓得也不重要;你说喜欢也罢不喜欢也好,我全都不计较。这样的爱虽没有山盟海誓却永存抱柱之心;这样的爱不会因外界的扰攘纷争而移步迁徙,因为它们始终只是在心底那安静的一隅。诚如弘一大师的教诲:爱是一种慈悲,四季更换,匆匆而过的只是时间。而我对你的情感永远定格在最初的相知里。无欲、无求,无哀、无伤,隔着千重山、万重壑,我也不以为远;近在咫尺、毫发之隙,我也不以为近。爱你,等你是一种美丽的心情,不会因为月缺而孤单,不会因为月盈而寂寞。你清清淡淡的背影,将会一直陪伴着我,在每一个春夏秋冬,默默地忆念、守望。无论自己爱的众生爱不爱自己也无关紧要,只要我爱你,爱就存在我心里。这就是佛家所说的苦也不苦。只要有情在,见与不见,都是一样的!

  十七世纪的西藏高原,笼罩着一片动荡不安的乌云,政治、宗教斗争风云变幻。为正义,为统一,为夺权,为谋利,各路人马纷纷瞄准了这片古老而又神秘的大地。当时,西藏佛教教派中属噶玛派势力最为强大,并且得到了当时西藏的统治者藏巴汗的支持。对于日渐兴起的格鲁派即黄教,他们心存嫉恨,屡加迫害。为了对抗噶玛派的迫害,五世达赖阿旺罗桑嘉措和他的师父四世班禅罗桑曲结坚赞于明崇祯十四年(公元1641年)派遣特使至青海,邀请青海蒙古和硕特部的固始汗率兵入藏。此时的和硕特部势力强大,次年,固始汗应约率兵入藏,征服前后藏,杀藏巴汗,尊五世达赖、四世班禅为格鲁教领袖,让他们分别主持前后藏的教务,固始汗则负责西藏的防务,在西藏首创第巴(行政官)制。至此,和硕特部与达赖、班禅建立了在西藏的联合统治,达赖与班禅也先后接受了清朝的册封。

  固始汗去世后,五世达赖加强了对西藏政务的控制,他不仅被逐渐接受为西藏全境的宗教领袖,而且成为了西藏全境的世俗领袖。康熙二十一年(公元1682年),五世达赖圆寂。当时担任第巴的是五世达赖花费毕生心血精心培养的亲信弟子桑结嘉措(也有传说桑结嘉措就是其私生子的)。桑结嘉措谨遵五世达赖遗愿,为不让大权旁落,他秘不发丧,伪言达赖要入定禅室,闭关修行,不见外人,凡事皆由他来通传转达,开始假借达赖的权威掌管格鲁派事务,并排斥固始汗子孙们的在藏势力,达到独揽西藏政教大权的目的。

  为了对抗蒙古势力,桑结嘉措对清政府十分恭顺,并以五世达赖喇嘛的名义请求清政府册封自己为“藏王”;与此同时,和硕特部固始汗的子孙们及其支持者却无时不刻不在想着怎么推翻桑结嘉措在西藏的统治,重新掌握权势。他们视其为眼中钉、肉中刺,蠢蠢欲动。

  生死存亡之际,一个重要的人物走进了桑结嘉措的视野,他就是噶尔丹。噶尔丹是漠西蒙古准噶尔部的首领巴图尔珲台吉第六子,曾在五世达赖座下研习佛法。康熙九年(1670年),其兄僧格在准噶尔贵族内讧中被杀;次年,噶尔丹自西藏返回蒙古击败政敌,夺得准噶尔部统治权。

  噶尔丹是个有野心的人,一心想吞并内外蒙古,自立为王并覆灭清王朝。康熙十五年,噶尔丹打败并俘获其叔父楚琥布乌巴什,次年又击败和硕特部首领鄂齐尔图汗;十七年二月,又东向青海,行十一日后,恐驻守于甘肃关外的清兵断其后路,遂于中途回师;十八年夏,又接连两次出兵,占领哈密、吐鲁番,五世达赖喇嘛因此封其为“博硕克图汗”;二十七年,发兵进攻喀尔喀蒙古土谢图汗部,继而进军内蒙古乌朱穆秦地区,威逼北京。

  为了巩固自己的政权,桑结嘉措不得不与同为五世达赖弟子的噶尔丹结盟。在噶尔丹一系列侵略兵变中,桑结嘉措多次假借五世达赖之名派出喇嘛,明为调解内外蒙古的纠纷,实则牵制固始汗子孙在藏区的权势。可惜好景不长,噶尔丹兵败如山倒,公元1696年,康熙皇帝御驾亲征,在漠北蒙古昭莫多(今内蒙古肯特山南)地方大破准噶尔,噶尔丹主力军被清军击溃,部众叛离,并于次年三月卒于科布多。康熙皇帝从被俘虏的藏人口供中获悉五世达赖已经去世多年,第巴桑结嘉错一直隐匿不报的实情。乍然闻说这个消息,康熙皇帝不禁雷霆震怒,本想召见五世班禅进京了解真相,却又被桑结嘉措以班禅尚未出痘及恐被准噶尔叛军于途中擒获等各种理由,对康熙帝的邀请婉言拒绝。被拒的康熙帝盛怒难息,立即下诏对桑结嘉错严辞痛斥,并意欲征伐。桑结嘉错自知兵力难抗,只得卑词自谴,辩称秘不发丧是遵从五世达赖临终遗言,原因是担心西藏政治、社会发生变乱,并说明转世灵童已经找到,此时就在错那研学佛法。

  在空前的政治压力侵袭下,1697年,藏历第十二饶迥火牛年,藏王第巴桑杰嘉措宣布五世达赖喇嘛的转世灵童已经找到,而且已是一位十五岁的翩翩少年了。此时,灵童仓央嘉措亦从错那启程,前往拉萨,途中在浪卡子暂住。

  浪卡子,藏语为“白色的鼻尖”,位于西藏山南地区。在浪卡子有一湖,名曰羊卓雍错圣湖。羊卓雍错圣湖简称羊湖,藏语意为“碧玉湖”,距拉萨不到一百公理,与纳木错湖、玛旁雍措湖并称西藏三大圣湖,是喜马拉雅山北麓最大的内陆湖泊,湖光山色之美,冠绝藏南。传说中,羊卓雍错是由一位仙女幻化而成,人们奉她为羊卓雍错达钦姆,即羊卓雍错大湖主多杰盖吉佐即金刚障碍之主,是藏区的女保护神。因此,羊卓雍措既是龙女的化身,又是女护法神的驻地,兼具多重功能和神力。

  在羊卓雍错的旁边,是一座雄伟的雪山,名叫宁金岗桑,藏语意为“夜叉神住的高贵雪山”,传说是藏传佛教四大山神——西方山神诺吉康娃桑布居住之地。此峰山体雄伟、危岩嵯峨,顶部尖锥突兀,形如鹰嘴,是拉轨岗日山脉的主峰,也是西藏中部四大雪山之一。

  仓央嘉措矗立在碧绿的圣湖畔,仰望着宁金岗桑大雪山,默然无语。天渐渐黑了,夜幕中,雄伟的大雪山和圣湖相互辉映,有一种圣洁的孤独的美。

  仓央嘉措默默地注视着湖水,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以后还要去向哪里。他轻轻抬起头,他知道,在他身上正肩负着一个让他难以承受的艰巨任务,自己必须完成它才可以回到故乡见到他心仪的玛吉阿米。至于他们为什么会选择自己,要完成的又是什么艰巨的任务,却没有人来告诉他。

  他想起了远在达旺的阿爸,想起阿爸身边的阿妈。他们现在是否还在过着无忧无虑的牧羊生活?他们是否也和自己一样深切地思念着对方?仓央嘉措让泪水模糊了视线,他轻轻掉转过头,缓缓朝站在山石后一直照顾他生活起居的洛桑喇嘛走了过去。

  “佛爷!”洛桑喇嘛双手合十,对着他恭敬作揖。“天凉了,我们该回去了。”

  “我还想在这里呆一会。”他朝洛桑喇嘛轻轻挥了挥手,“我把我的愁绪都遗落在了达旺,现在,我想把它们重新拣起来,一直带到拉萨的布达拉宫去。”

  “什么?”洛桑喇嘛不敢相信地直视着他俊秀的眼眸,“愁绪?佛爷,您应该带回布达拉宫的是一颗快乐的心,一颗为藏民谋福祉的心哪!”

  “可我想我阿爸了,还有阿妈。不知道今年他们放牧的牛羊是不是比往年多了许多?”仓央嘉措的泪水滑过他高耸的鼻梁落进了清澈的湖水中,“我记得我离开家被带往错那时,有一只小羊羔挣脱开羊妈妈的怀抱,一直尾随着载我离去的马车追了好几里地,不知道它现在还是否记得当年门前那片青青的草地?”

  “佛爷!”洛桑喇嘛轻轻咳嗽了一声,正视着仓央嘉措的眼睛,不无沉痛地说,“或许我早就该把这个消息告诉您了,可是第巴担忧会影响到您在错那研习佛法,所以……”

  “您是想告诉我关于那只羊羔的故事吗?”仓央嘉措掰弄着手指,“我想它现在应该已经是很多更小的羊羔的父亲了。和我的父亲一样,它一定也很爱它的孩子们。”

  “佛爷,我为即将为您捎来的不幸消息感到万分的悲痛,可是看到您这么伤心难过,我还是抑制不住地想要告诉您那个真相。”洛桑喇嘛的面部搐动着,“八年前,在藏南的乌坚林发生了一件大事,您的阿爸扎西丹增已经去世了。”

  惊讶与悲痛的神色只在仓央嘉措的脸上刹那划过,其实他早就感应到这个不幸的事实了。那还是在他七岁的时候,没来由地突然生了一场大病,不辨白天,也不知道黑夜是何时,就在奄奄一息之际,却梦见阿爸扎西丹增在莲花生大士面前祷告,宁愿用自己的生命换回儿子的平安,没想到那个梦居然在现实中应验了。

  是的,他早就该知道了的,阿爸是为了救他献出了宝贵的生命,他开始恨起自己的无用与懦弱来,如果他没有降生在扎西丹增家,那么他的阿爸就不会死,可是这一切责备又有何用?阿爸去了,家里只留下孤苦无依的阿妈,失去儿子又失去了丈夫的她又该如何坚强地生活下去?

  他没有哭,只是抬起衣袖轻轻拭去早已花了的泪水,轻轻拉了拉喇嘛的衣袖,远眺着圣湖后的雪山,为他的阿妈祈祷,祈祷她能像吉祥天身边的仙子一样幸福快乐,祈祷上天悦耳的梵乐将伴其一生,替其驱走无尽的愁与烦。

  在历史有限的资料上,对于扎西丹增的记载少之又少。从目前能查到的文字资料中来看,我们只知道他是一个贫穷而又清高的宁玛教僧人。观其一生,都在与贫穷和卑微中做着不懈的斗争。不过,在他平淡无奇的一生中,却也有过一次无上的荣耀,那就是来自拉萨的喇嘛告诉他,他的孩子是五世达赖喇嘛的转世灵童,是世上最尊贵的神。在这次荣耀之后,挚爱的儿子仓央嘉措被第巴桑结嘉措派来的大喇嘛秘密带走,陪伴着他走完短暂人生路的便只剩下无尽的凄凉与对儿子永久的思慕了。

  扎西丹增在孤独和衰老中死去,临终时,有两个宁玛教徒慕名前来探访早已远去错那的小灵童仓央嘉措,便留下来给他草草做完了法事。这个为了宗教奉献了一辈子的僧人,便这样寥寥草草地结束了他漂泊和孤苦的一生。他唯一的遗憾,便是没有再看到仓央嘉措一眼。据说,在他临终前,口中喃喃念着的仍是仓央嘉措的名字。

  在西藏,有过太多这样被隐藏了的感情,为了宗教和信仰,他们默默奉献出了自己的金钱、信仰、乃至亲人与生命。他们是卑微的,但是缘于他们的卑微,他们的默默奉献,才让仓央嘉措这样伟大的名字划破历史的长空,留下空前的绝响。

  扎西丹增,我们应该永远铭记这个名字。

  面对着圣湖羊卓雍错和圣山宁金岗桑,仓央嘉措一句话也没有说。他面对着家乡的方向跪下,围着圣湖磕着长头,任泪水在心头流淌,哀悼着凄然故去的阿爸,却倔强着不让任何悲痛的泣声亵渎了他对阿爸的追思。

  死亡,或许会以另外一种方式继续存在。藏人是相信轮回的,那么,下一世的轮回,阿爸的身影又会出现在哪里?是在达旺的山脚下,错那的寺庙里,还是布达拉宫神圣的广场前?

  孤独的湖水旁,寂静的雪山下,一个悲恸的少年在月光下撒心裂肺着,哀哀地祈祷着,他希望阿爸的灵魂在天国能够得到永恒的安宁与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