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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班时间一到,办公室里的人陆陆续续离开,顾笙笙打完手上的一份财务报表,这才慢条斯理的开始收拾桌上物品。她晚上七点有个约会,不急着走。

  抬头看一眼窗外,中午之前还晴空朗朗、艳阳高照,但过午之后,蔚蓝的晴空便换成了一片灰色,乌云密布,看起来似乎要下一场大雨。

  她打开办公桌左边最后一格抽屉,从里面取出一把浅紫色的折迭伞。入夏后,她每天上班时都会随身带一把遮阳伞。

  看时间差不多了,她站起身准备下班,放在包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她拿出手机,看见上面的来电显示,唇边绽出一抹微笑,接起电话—

  “喂,我要过去了……这样呀,没关系,你们老板临时要你加班也不是你的错,我没有生气……嗯,我明白,好,那就改成明天,掰掰。”

  说完电话,她将手机收进包包里,秀气的脸上还是一如方才那般温和,即使这已是这个星期男友第三次跟她改期,她也没有半丝不悦。

  顾笙笙的性情就跟她的嗓音一样温柔,她鲜少动怒,别人气得跳脚的事发生在她身上,她最多只会轻蹙一下眉头。

  不过,凡事还是有例外的时候,在遇到“某人”时,她倒是常会情绪失控。

  如果说每人一生都有一个克星,那么这个人,也许就是她的克星。还好对方现在远在天边,她也已有一段时间没见到他,所以近来才能一直维持平静的情绪。

  顾笙笙拿着雨伞,搭电梯下楼,一走出大门,灰暗的天空便哗啦啦下起雨。她不疾不徐的撑开伞,悠哉的慢慢步行回家,她家离公司只有十五分钟脚程的距离。

  经过一家超市时,她想起冰箱里的食材快没了,便将雨伞摆在伞架上,进去买了些菜,出来后,伞架上却已找不到她那把浅紫色的伞。

  找了两遍,她确定自己的雨伞被偷了。

  抬头看着越下越大的雨,她考虑着是要再进超市买把伞,或是干脆冒雨走回家。思考片刻,她决定回超市再买一把伞,因为丢掉的那把,好像是她唯一的伞,家里没有其它的了。

  买了把同样浅紫色的伞,她走回住处,从包包里拿出钥匙,但插入大门锁孔的一瞬间,却令她愣了一下。

  她今天上班时忘了锁门吗?她仔细回想,记得很清楚,今早出门时她有上锁啊。

  她谨慎的看着眼前这扇银白色大门,心忖该不会是遭小偷了吧?

  家里除了电脑和电视、冰箱这些家电外,并没有什么值钱的物品,电视和冰箱体积太大,小偷不可能搬走,会被偷的大概只有那台电脑。不过电脑她都已经用了五年,是很旧的机种了,实在没有偷的价值,除非那个小偷不识货。

  衡量着可能的损失,她小心翼翼打开大门,抬眼朝客厅望去。

  她没有开灯,阴暗的客厅里依稀能看见有个人坐在沙发上,前面的电视机还开着。

  她有些惊讶,这个小偷也未免太大胆了吧,居然就这样大剌剌的坐在她家客厅看电视?

  她悄悄拿出手机,想着是要报警还是打电话到管理室请保全上来,坐在沙发上的人突然动了一下,伸了个懒腰。

  发现她回来,那人站了起来,大步朝她走过来。

  她吓一跳,愣了几秒才转身想逃跑,对方就伸手扯住了她手臂。她正要挣扎,耳边突然飘来一句抱怨的话语—

  “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快饿死我了,还不快去煮饭给我吃!”

  听见这熟悉的嗓音,她慢慢转过头,虽然光线仍昏暗,她还是认出了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

  “你怎么会在我家?”她眸光惊疑不定的看着他。

  雷沃伸手按下门边电灯的开关,突然亮起的光线让顾笙笙不适的眨了下眼。但他接着说出的话,却让她更目瞪口呆—

  “我决定从今天开始,要让你包养。”身高一百八十八公分的他垂下眼睨着她,骄傲的语气宛如给了她多大的恩赐。

  “你说……什么?”她不敢相信自己听见的话。

  “我说,从今天开始,我要让你包养。”他不耐烦的重复一次,接着催促,“还不快去做饭,我等你等得都快饿死了,以后不准再这么晚回来。”

  “等、等一下,二少……”她被他的话给震惊到,脑袋一时转不过来,“你说要让我包养,这是什么意思?”堂堂华光金控的雷家二少要让她包养他是吃错药了吗?

  “你不懂什么叫包养吗?就是从今天开始你要负责养我。”雷沃双手抱胸,一副她占了莫大便宜的样子。

  两人面对面站着,看着他那张英挺俊朗的脸孔,她怔了怔,脑袋终于回复正常。“我……不可能包养你。”

  听见她的话,他脸色一沉,“你敢说不要?总之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没有你拒绝的余地。再说,我肯让你包养,可是给你面子,别人想要我还不肯呢。”他蛮横的说。

  “快点去做菜,我等了你两个多小时,都要饿死了。”说着他拉起她的手,将她推向厨房,“我先去洗澡,你煮快一点,洗完澡我就要吃饭。”

  见他丢下话后就径自走向浴室,顾笙笙呆愕了几秒才回神。

  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会在她家?又为什么会说出这种奇怪的话?

  愣了半晌还是想不通原因,她只好先做顿饭喂饱他和自己,再来弄个清楚。

  她沉吟了下,决定煮面,这样等他洗完澡才来得及让他吃。

  这位少爷性情暴躁又没耐性,待会他洗完澡她若还没煮好,肯定又要骂人了。

  她煮了一锅水,将今天刚买回来的白菜和豆腐洗干净,再拿出一包玉米浓汤倒入水滚沸的锅里,加入一些奶油。接着,她将洗好的白菜和豆腐一起丢进去,等汤滚了时放进一大把面条,最后打了两颗蛋,然后关火。

  面刚煮好端上桌,雷沃就走出浴室,他光裸着上身,下半身只围了一条浴巾。

  抬首望去一眼,顾笙笙羞得别开眼神,“你怎么没穿衣服?”

  “我没有带衣服出来,你待会儿去帮我买内裤和衣服。”

  “那你先把刚才的衣服穿上。”他这样子等于没穿,害她眼睛都不知该看哪里才好。

  “不要,脏了。”他一口回绝。“你煮好饭了吗?”

  “我煮面。”

  他自动坐到餐桌前盛了一碗面,顾不得烫大口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嫌弃,“你的厨艺还是这么烂,比起你妈简直差太多了。”

  雷家有自己专属的厨师,她母亲虽是管家,不过当厨师休息时,母亲便会下厨做菜,厨艺也不输给专业的厨师。

  “你不喜欢就不要吃。”她小声嘟囔道。

  他没听清楚她的话,“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去帮你买衣服。”跟全身上下只围着一条浴巾的他共处一室,她实在很不自在,拿起钱包就像逃命似的匆匆出门。

  顾笙笙与雷沃是一起在雷家长大的,雷沃是雷家次子,比她大两岁,她十岁那年父母离异后,母亲征得雷家的同意将她接来一起住,从此便开启了她与雷沃的“孽缘”。

  她虽然跟着母亲住在雷家,却不是雷家的佣人,可雷沃从小就爱使唤她,老是对她指气使,彷佛把她当成自己专属的小女佣。

  顾笙笙很不喜欢这种感觉,因此一上大学后就坚持要搬出去住,再也不想跟雷沃处在同一个屋檐下。

  这户两房一厅的房子是母亲三年多前买下的,自那以后她就一直住在这里,母亲自己反而很少来住。母亲是个称职的管家,几乎都住在雷家,自二十岁到雷家工作至现在已超过三十年,整个人生的精华时期都奉献给了雷家。

  她很清楚在母亲心里,最重要的是雷家,其次才是她这个女儿。

  临出门时,她突然想到一件事,回头问:“二少,你是怎么进到我家的?”他虽然来过这里几次,但没有钥匙,方才是怎么进来的?

  “你妈给我这里的钥匙。”

  顾笙笙很意外。“我妈?她为什么会给你我家的钥匙?”

  “我跟她说要来找你,她就给我钥匙了。”说完他喝了口汤,埋头吃面。

  得到答案,顾笙笙拿了伞,随手关上大门便走出去。

  附近就有一家平价的男女服饰店,可她走进去之后,才想起不知雷沃穿什么尺寸的衣服。

  她迟疑了下,拿出手机,正在犹豫要不要打给他时,手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来电显示的号码是雷沃。

  “喂。”

  “我把面吃完了,你等一下买好衣服,自己再买一份晚餐。”

  他不是嫌难吃,为什么还把面全都吃光?愣了下,想起什么,她出声问:“对了,二少,你穿什么尺寸的衣服?”

  听完他报了尺寸,顾笙笙才收起电话。

  她没帮男生买过衣服,这是第一次,盘算着这个月还有二十天要过,不能花太多钱,她于是走向摆在前面、一件三九九的恤区,在那里替他挑了件白底蓝色条纹的上衣。

  走到长裤区,她一看价钱,最便宜的都要五九九,偏偏五九九的款式她没看到喜欢的,最后只好狠下心选了一件标价七九九的牛仔裤。

  她为自己买的衣服从来没有超过五百元,要买下这件七九九的牛仔裤,她还真有点心疼。

  准备将衣服拿到柜台结账时,她经过一个假人模特儿,它身上套着一件白领蓝底的Polo衫。

  她停下脚步,伸手摸了下那件衣服,不由自主的想象这件衣服穿在雷沃身上的模样,忍不住走到一旁,挑了件适合他穿的尺寸。

  可拿起衣服,她这才发现这件上衣竟然要价一千二,她立刻放了回去,拿着先前挑选的衣服去结账。

  想起还要帮他买内裤,她放低音量小声询问女店员,“请问……你们这里有卖男性内裤吗?”

  “男生的内裤都放在那边哦。”女店员指向一旁的角落。

  “谢谢。”她走过去,挑了一件灰色的,手上拿着那件男生的内裤,令她莫名觉得脸颊有些发烫。

  走回柜台时,她下意识的回头再看一眼假人模特儿身上的那件衣服,就在店员开始结账时,她改变了主意。

  “等一下,我要换一件衣服。”她走回假人模特儿旁边,拿起雷沃尺寸的白领蓝底Polo衫,递给店员。“那件恤不要了,换成这件。”

  结完帐,拿着发票走到门边,她不禁敲了敲自己的额头。

  天哪!她在做什么?竟然花了这么多钱帮雷沃买衣服虽然金额只有两千多,但对经济十分拮据的她而言,已是一笔不少的数目。

  不行,待会儿一定要跟他把这些钱讨回来才行。

  决定后,她走回住处,打开门就看见沙发上斜躺着一个几近全裸的男人。

  围在雷沃腰间的浴巾此时已松松地挂着,看起来就像要掉下来,两条裸露出来的长腿搁在茶几上,一身古铜色的肌肤宛如打了光似的闪闪发亮。

  她下意识地吞了口口水,双颊发烫,连忙垂下视线不敢再多看一眼,走过去将手里的衣服递给他。

  “喏,你快点把衣服换上。”

  雷沃伸手接过她手上的袋子。

  顾笙笙身子顿时一僵,不知他是故意还是无心,伸过来的手握住了她的,热得彷佛炽热的烙铁,令她原本就有些发红的脸颊涨得更红。

  她宛如受惊吓的小白兔,慌张的抽回自己的手。

  “你脸好红。”他在她耳旁呵气,看见她整个人轻颤了下,捂着左耳后退一步,他满意的大笑出声。

  她有些羞恼的抬起眼,瞪着他那张得意的笑脸,“你快点去把衣服穿上。”

  “急什么?你包养了我,欣赏我这副健美体魄是你的权利,你想看可以大方的看。”

  “我才不要看。还有,我也不想包养你。”

  “你说什么?”他怒目瞪住她。

  浓眉大眼的雷沃瞪人的时候看来很凶恶,顾笙笙有些畏怯的后退一步,努力稳住自己的声音,“我不知道你究竟想做什么,可是我、我不想包养你。”

  “我已经决定要让你包养,由不得你不想。”他挑了下眉,霸道的说。

  “你怎么可以片面决定这种事?”

  “为什么不可以?”他伸手握住她的下巴,“你本来就归我管,我决定的事你没有反对的空间。”

  她深吸一口气,抑下想动怒的情绪,缓缓开口,“二少,你突然跑来我家说要让我包养,到底是在玩什么花样?”

  他注视她片刻,慢吞吞的说:“我跟我爸闹翻了,现在身无分文,以后你要负责养我。”他这几句话里没有一丝求人的语气,反而高傲得宛如他肯让她包养,是她莫大的荣幸。

  闻言,顾笙笙一脸诧异,“你跟你爸闹翻了?为什么?”

  提起这件事雷沃就有气,“他叫我娶商晓静。拜托!我才见过她两次,连她鼻子是挺是塌、脸是圆是尖都不记得了,怎么可能娶她?”他要结婚只会娶自己喜欢的女人,才不会任那老头摆布。

  顾笙笙微蹙眉。母亲是雷家的管家,她又在雷家住过几年,多少听说或见过一些名流富豪。她知道商晓静是永擎集团商家的大小姐,而永擎集团的财势与华光金控相当,可说是门当户对,也难怪两家会动起联姻的念头。

  她沉默须臾,劝他道:“二少,你还是回去吧,好好跟雷伯伯说,我相信他不会太为难你。”话虽这么说,不过她心里却不认为雷沃能跟雷伯伯好好沟通。

  雷伯伯是个很专断霸气的人,一旦决定的事绝不容人置喙,雷沃这点就跟他很像,以前她住在雷家时,两父子一见到面几乎都是以吵架收场。

  雷沃冷哼,“我才不会回去。那老头说我如果不娶商晓静,以后别想再花雷家一毛钱,老头大概以为不靠雷家我就活不下去,会爬回去求他,他想都别想。”

  顾笙笙没想到他竟是因为这样的原因跑来找她,不过她这间小庙实在供不起他这尊大菩萨。

  “我没有那个能力包养你,还有,这些衣服一共两千一百五十元,麻烦你待会儿把钱给我。”

  他冷冷瞟她一眼,“我刚说的话你都没在听吗?我不会再花雷家一毛钱,所以现在身上连一块钱都没有。我知道你又笨又迟钝,一个月也赚不了多少钱,因此你不用再给我钱,只要供我吃穿住用就好。”说完,他提着那袋衣服,随手打开一扇房门就走进去。

  看见他走进她房间,顾笙笙有好几秒脑袋一片空白,须臾之后才认知到一件事——

  雷沃是打定主意要赖上她了。

  早上七点,顾笙笙准时醒来。

  虽然九点才上班,走到公司又只要十五分钟,但她习惯自己做早餐吃。吃完早餐、看完报纸后,再步行到公司上班。

  从两年前到这家贸易公司工作后,她每天早上都准时打八点五十分的卡,不曾迟到过。

  她翻身下床,这才发觉自己不是睡在她的房间里,而是睡在母亲的房间。

  “奇怪,我怎么会睡到妈的房间……”下一秒,她才想起雷沃昨天跑来要她包养的事。

  想到雷沃,她细长的柳眉轻轻蹙起。

  昨晚,她本来想让他暂时先睡在母亲的房间,可是他不肯—

  “这间一看就知道很久没住过人,一定很多灰尘。我不睡那间,我要睡这间。”他指着她的房间说。

  “房间我每天都有打扫,不信你可以摸摸看,一点灰尘都没有。”她试着说服他改变心意。

  他再挑剔,“那间房间的床我不喜欢。”

  “我房间的床跟那间是一样的。”她耐着性子说。

  “床单的花色不一样。”他继续挑毛病。

  她毫不迟疑的说:“你喜欢这个花色的床单,我可以换过去给你。”

  “我讨厌那间房间的窗帘和装潢。”他就不信她还能把窗帘和装潢给拆下来。

  “可是这间是我的房间。”明白他是故意的,她握着拳头努力压下怒火。

  听见她的话,雷沃回头看了她一眼,“好吧,反正床很大,我可以分一半给你睡。”

  “我怎么可能跟你一起睡。”她的忍耐快到极限了。

  “算你有自知之明。不过既然让你包养,我可以勉强接受你跟我同睡一张床。”他一脸恩赐般的表情说。

  他到底有没有搞清楚这里是她家?她才是这间房子的主人,不是他,轮不到他说这种话。顾笙笙不悦地想。

  彷佛完全没发现她隐忍的怒气,他还自顾自接着说:“对了,我习惯睡左边,你要睡右边。”

  “谁要跟你一起睡?”她咬牙忍住怒气,回到自己房间拿了些换洗衣物,走向隔壁母亲的房间。她不想再看见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冲进厨房去拿菜刀出来砍人。

  活到二十五岁,就只有他,能逼得一向好脾气的她情绪失控。

  十岁以后她随母亲寄住在雷家,明白自己寄人篱下,雷家又是母亲工作的地方,因此不论他再怎么蛮横,她一直都逆来顺受。

  严格说起来,雷家的人对她并不坏,会对她颐指气使的人一向只有雷沃,但那时不管他怎么对她,她都一副温温吞吞、好脾气的样子,从不会对他发怒。

  一直到十六岁那年,发生了“那件事”之后,受到刺激的她才开始反抗他,会对他动怒。

  昨晚她走进母亲的房间后,雷沃也跟了进去,但一开口便嫌弃她替他买的衣服质料很差,要她第二天再多替他买几套,甚至还指定了单一件衬衫就要上万块钱的名牌。

  至此,她忍耐许久的怒气终于爆发,拿起床上的枕头丢向他,“要买你自己去买,我没有那么多钱,买不起那种衣服。你给我出去!”吼完,她直接把他推了出去,“砰”地一声关上房门。

  他的嗓音从门外传进来,“顾笙笙,你皮在痒了,敢这样对我?”

  气头上,她冷冷回了一句,“你不高兴就走呀,又没人求你留下来。”

  “看来你真的皮在痒了。”说完这句话,外面没再传来他的声音。

  在那之后,她便一直把自己关在妈妈的房间里没有再出去。

  这间房间附有一间浴室,洗完澡,她打了通电话给母亲,告诉母亲雷沃的事。

  电话那头的母亲,在听完她的话后说:“你也知道二少一向任性,他只是一起兴起才会闹着要让你包养。你先忍耐几天,等他兴头过了就没事了……”

  回想起昨天的事,顾笙笙坐在床边叹了一口气,到浴室盥洗完,走出房间。

  她看了一眼隔壁那扇关着的房门,这么早雷沃应该还没起床。

  她到厨房做好早餐,倒了杯牛奶在餐桌前,刚坐下准备开动时,雷沃就顶着一头乱发走出来。

  “有没有吃的?饿死我了。”

  “我做了早餐。”

  她话才刚说完,他已经不客气的走到她身边坐下,抓起一份烤好的三明治大口吃着。

  看着他那头乱翘的头发,她提醒,“你还没有刷牙洗脸。”他有些自然卷,早上醒来头发都会乱翘得像鸟窝一样。

  “你还敢说,你昨天没有帮我准备牙刷。”他没好气的横她一眼。

  她起身走到后面的柜子前,拿出一支还没拆封的新牙刷和一条新毛巾递给他,然后语气平和的开口,“二少,你要暂时住在我家可以,可你不能再睡我的房间。”

  他不悦的眯起眼瞪她,“本少爷高兴住哪间就住哪间。还有,你昨天敢那样对我,我都还没跟你算账。”

  闻言,她的怒气又被他挑起来,“明明就是你太过分了,这里是我家不是你家,你凭什么霸占我的房间?”

  他纠正她的话,“我没有霸占你房间,我说过你想一起睡也可以。”

  “我才不想跟你一起睡!”就算他们一起长大,可也没有亲密到能够共睡一床的地步。

  “所以是你自己放弃的,你还敢怪我?”他一副错全在她的表情,接着又说:“晚一点我跟你一起出去,再买几套衣服回来。”

  她语气微沉,“我没钱帮你买那些名脾的衣服。”

  他挥挥手大度的表示,“算了,我知道你很穷酸,不指望你替我买那些牌子了,但至少也要几件象样的。”

  “我要上班,没空帮你买衣服。”一口拒绝后,顾笙笙想了下再说:“你如果暂时不想回雷家,可以请我妈先帮你送几件衣服过来。”他的衣服每件都是昂贵的名脾,她不打算再花钱替他重买。

  “那些衣服都是花雷家的钱买的,我不会再用雷家一分钱。”

  这是什么道理?他不想花雷家的钱,就跑来花她的钱?

  “你可以去投靠你朋友,我相信他们应该很乐意收留你。”他有几个交情不错的死党,他们应该不会吝于借他一笔钱。

  “我为什么要去找他们?”他奇怪的看着她。

  “那你又为什么要来找我?”她脱口问。

  “因为你归我管,我不能回雷家,当然要来找你。”他理所当然的说。

  “我什么时候归你管了?”她怎么都不知道这件事。

  雷沃认真的想了下,回答道:“应该是从你刚到我家的时候吧,那年你十岁还是十一岁。”

  她皱起眉,“我不记得有这件事。”

  “是你妈把你交给我管的。”他提醒她。

  “我妈?怎么可能?你不要乱说。”

  “我没有乱说,当时你妈把你带到我面前,请我以后多多照顾你,万一有什么不懂的地方,还要我多教教你。”

  她努力回想了下,隐约记起似乎有这件事,不过……“我妈那么说,只是客套话吧。”

  “我不管是不是客套话,总之她把你交给我管了。”他只认定这点。

  顾笙笙深吸一口气。好吧,他坚持要把母亲的那些场面话当真也无妨,但重点是—“她是要你照顾我,没要你管我。”

  “意思是一样的,反正从我点头答应你妈那天起,你就归我管了。”雷沃已片面认定这件事,她反对无效。径自为这事做了结尾后,他接着说:“衣服的事,我可以等你下班回来再一起去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