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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索: 热词:总裁麻烦大了楼采凝世纪末错体情缘艾翔人与永恒周国平痴心为你安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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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瘟疫,这个要命的病菌,在这个村庄已经肆虐了半年以上,村中的人大多因此死的死、病的病,关西四虎能不受影响,还壮健如飞地四处寻找医生,倒真是个例外。

  "你们还真是个怪胎,村子里的人大多长得瘦弱矮小,就只有你们四兄弟高大魁梧,还活蹦乱跳的教人嫉妒,真是的!"纳兰说着说着,又望向窗外那个颀长而忙碌的身影,心里暗气他的专制蛮横,说什么治病的事只要他一个就好了,还把他们全赶到一旁,既不许他们帮忙,也不准她插手。

  这算什么嘛!就算他是个医术还可以的大夫,也不能这么瞧不起人吧!只不过是照顾病人,替他们煮药擦拭而已,有这么困难吗?

  "姑娘,你真懂得骂人不带一个脏字,想说我们大而无用就早说嘛!用不着这么拐弯抹角的。"三虎意兴阑珊地说。他们兄弟此刻也成了无用的废物,整天被关在房里,与其它病患隔绝。

  纳兰收回神游窗外的目光,没好气地说:"难道不是吗?回到村里这么久了,也没见你们在忙,反倒是任翔忙出忙进的,累死了。"

  "是他不要我们帮忙的,嫌我们碍手碍脚的。"三虎抗议道。

  "他不要你们帮,你们就不帮啦!"纳兰双眼滴溜溜地转,认识她的人都知道,这代表她又有整人的妙计出炉了。

  三虎傻乎乎地问:"不然能怎么办?连我们的父亲他都不许我们亲自服侍耶!"

  "哈!他不许我们出这房子一步,我们就不出去了吗?我纳兰……哦!不,鼎鼎大名的关西四虎何尝这么听话过?没有吧!"她的手往窗外不屑地一指,"瞧,他不过是在做些人人都会的工作,把毛巾拧湿放在病人的头上,催促他们吃药和倒水煮茶而已,没什么了不起的。我们偷偷从后门溜出去,帮他把病人照顾一下,说不定他还会因为我们的帮忙而尽早结束这里的事情,跟我们一起回镖局。"

  纳兰朝韦端挑了挑眉,韦端沉吟着,眉眼间似乎染上一抹微薄的希望,她知道他已经被说服成她这边的,现在就看关西四虎兄弟了。

  "怎么样?这个意见不错吧!"她笑嘻嘻地问。

  三虎搔搔头:"好像有点道理,可是,任翔警告我们不能踏出这里,否则会有性命危险,他不像在说笑,神情挺吓人的。"

  "老三说的是,任大侠千叮咛万交代的,就是要我们别走出这里,我们还是听他的吧!"大虎最是小心谨慎,他才不会轻易上这小女孩的当。

  纳兰双手叉腰,指责道:"你也太不孝了吧!自己父亲病成那样,做儿子的还不在跟前照顾,只靠一个外人瞎搅和。这里有这么多病人,你以为他会把你父亲的生死摆在第一位吗?"

  厉害!她把大虎的个性吃得死死的,祭出百善孝为先的大招牌,大虎哪有招架能力,马上就举双手投降了。

  三虎左右望望:"老大,她说得有道理耶!任翔再好,也不过是一视同仁,不会对阿爹特别照顾。"

  "嗯!老二,你说呢?"

  "任翔是我们请来的,我们当然不必理会他的高兴与否。"沉默寡言的二虎说出这话,充分表露他想出去的强烈意愿。

  纳兰双掌一拍:"这不就得了,我们干嘛要听他的命令!叫我们在这里等,我们就在这里等,把我们当成什么啊!"

  呵,她简直在策反嘛!心里一乐,不过,反念又想,臭任翔什么时候成了他们这群人的头头啦!策反他也不为过,免得他太骄傲。纳兰扁了扁嘴,还没忘记在高昌初次见面的情景呢!

  正当她满心欢喜,准备迎接胜利的到来时,刚进门的任翔粉碎了她的美梦:"你们哪里也不准去,乖乖待在这里,等过几天下了一场大雨后,才可以离开。"

  纳兰头一个不服气:"为什么?要是雨一直不下,我们不是永远也出不去了吗?"

  任翔疲惫地笑笑:"不会等太久的,不出三天,这里一定会下大雨。"

  "你这么肯定?"韦端问道。

  "哈!不才在下我,正好上通天文、下知地理。"任翔大言不惭地胡吹一通,盘膝而坐,调整气息,恢复这些日子奔波劳累所丧失的精力,"现在,既然你们什么都不能做,不如学学我,利用时间多练点功。"

  大虎坐到他身旁,问出大伙共同的疑惑:"我爹和村民到底有没有救?"

  任翔神情一凛,谨慎地说:"瘟疫在这村中流传太久。说实在的,我也没有把握能治好他们,只能尽量减轻他们的痛苦,再来就只有听天命。"

  大虎一声哽咽,双目含泪:"你是说……"

  "是的。"任翔拍拍他的肩,"你们要有心理准备,老伯很有可能治好,但也很有可能回天乏术。"

  不等他们有其它反应,纳兰就冲到他面前,眼中流露着愤怒与不满,似乎对他有多不齿似的。可是奇怪了,他的作为又干纳兰什么事了?

  "亏你还是我们千里迢迢请来的大夫,这么逊,教人怎么放心让你治病呢?"

  "是请吗?姑娘的用词也过谦了。"任翔挑挑眉,原本疲累的身躯,此刻再加上有理说不清的麻烦,令他开始头痛了起来。

  "都是你的错,要是你把黄金鼎还给我们,不就没事了?韦叔叔也可以早点回家,四虎也不用眼巴巴地求你治病。"纳兰骄蛮地跟他对上了。

  任翔默然半晌,他自出道以来,闯荡江湖历经大小阵仗无数次了,今天还是头一次教人如此看轻,但看轻他的还是个不到双十年华的小丫头,就算他的个性再洒脱,还是不免火大。

  "我警告你,我没拿黄金鼎就是没拿,你再如此说,我保证会让你后悔。"他从牙缝中硬是把声音挤出来。

  纳兰悄悄吐了吐舌头,他生起气来还真可怕,原本爱笑的眼全变得冷峻,令人不敢逼视,但她也不好示弱,只得硬着头皮说:"不提就不提,但你得把村民治好,否则,我们这趟岂不白来了。"

  公主就是公主,连说话都是用命令的口气,教人好不厌烦。任翔翻翻白眼,专心运功去了,他只求自己够灵敏,能及时阻止这几个宝贝蛋走出这房子,瘟疫传染的速度相当快,他可不希望这些人也成为他的病人。

  至于关西四虎,他们倒是个例外,跟村民相处这么久而不被感染,可见已经有了抗体,他们或许可以帮帮忙。唉!再看看吧!现在他实在好累哟!

  ****

  又是一个闷热的天气,纳兰倚窗看去,灰蒙蒙的天空就快要下雨了。

  "那个臭任翔,还真被他说中了。"

  "你说什么?"韦端没听清楚,心里只记挂着何时能离开。

  纳兰离开窗边,无聊地举起茶杯把玩:"我说,还真被任翔说中,天快要下雨了。"

  "哦?"韦端也望向天空,"还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我们很快就可以离开了。"

  纳兰气馁地道:"他可真过分,把关西四虎找出去,就是不肯让我们走。韦叔叔,你瞧,他是不是有差别待遇?我看他就是。"

  "傻孩子,他不让咱们出去,是为了保护我们,你就别找他麻烦了。"

  "我哪有?"纳兰不服气地说,"我才不管什么保护不保护的,我只知道他看不起人。"

  这几天,无聊地看任翔忙出忙进的,不甘寂寞的纳兰当然也想要插一脚,出点小力什么的,但每次都被他挡了回来,这教她如何不气。

  最好累死他,活该。

  韦端到底是见过世面的人:"兰儿,瘟疫是种极厉害的传染病,像你这样的娇弱体质,若是染上就糟糕了。任翔不让你出去,绝不是没有道理的,你还是听他的话吧!"

  纳兰张开樱唇,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韦端已经打了一个好大的呵欠,宣称他要补个回笼觉了。

  "哼!连韦叔叔都这么说!但我可不相信他是安什么好心。"她咕咕哝哝的,趁厅里没人的时候,偷偷溜了出去,她可不信什么危言耸听的话。

  一到屋外,深深地吸一口气,感觉好舒服。习惯以大地为床,苍穹为被的游牧民族不适合关在室内,而她纳兰,笑得眉眼弯弯的,被关在室内这么久,可把她闷坏

  了。

  四下望去,这里比刚来的时候好多了,许多污秽不堪的东西全被焚毁丢弃,而病患则被分开医治,这点倒是教纳兰好生佩服,那个臭任翔果然公平。

  她缓步走到一间民宅,里面传来小孩的哭泣声,她好奇地打开帘子一看,一位六七岁的小女孩哭着坐在地上叫爹娘。

  "小妹妹,怎么哭得这么伤心呢?你爹娘去哪儿了?"她弯下身,用好温柔的声音问。

  这位小妹妹吸了吸鼻子,望着眼前好漂亮的大姐姐,眼睛眨也不眨的。

  "小妹妹,你回答姐姐的话啊!"纳兰失笑地问。

  "姐姐,你好漂亮喔!你是不是天上的仙女,要来带走我爹娘的?"小女孩天真地问。

  纳兰莞尔:"当然不是啦!你怎么会这么想呢?"

  小女孩嘴巴一扁,又要哭了:"有一个叔叔说的,他把爹娘带走了,说他们不久就要回到天上,天上住着好多好漂亮,又很好心的仙女,她们会好好照顾爹娘的。"

  纳兰咋咋舌,怪怪,多久没听童话故事了,怎么这小孩说的,她全不信?

  "你叫什么名字?"

  "小倪。"女孩乖乖地答道。

  小泥?这是什么怪名字?好吧!反正这庄子已经有四只大老鼠,就不难想象这小女孩有个像泥巴的名字。她自以为是地想着。

  "小泥,你说你爹娘都被人带走了?"

  "是啊!"

  "他们为什么被人带走?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可以回家?"她连珠炮地问,只见小倪一脸茫然。

  "叔叔说爹娘已经死了,所以要带他们去一个好远的地方。"小倪突然扑进纳兰的怀里,把一脸的泪水鼻涕全擦到她身上,"姐姐,小倪不要一个人,小倪要爹娘,小倪会怕。"

  纳兰挑着小倪细瘦的肩膀。心中的疼惜油然而生。这么小的孩子,却要承受生离死别的悲痛,太残忍了,到底是哪个混球把她爹娘的尸体带走的?

  任翔?还是那四只大老鼠?

  "小泥,乖,别哭喔!姐姐带你去找爹娘,别担心。"她好言相劝,终于才哄得小女孩破涕为笑。

  当任翔看到这个情景,他几乎快要疯掉了,千叮咛万交代,要她千万不许踏出那间屋子,没想到她还是不听劝。

  他深呼吸、再呼吸,叫自己千万忍着,可别为了一时冲动,而去捏断高昌国公主的纤细脖子,虽然他此刻非常地想。

  所以,他冷着一张脸,哼了一声:"小倪。"

  "啥?"小倪从温暖柔软的怀中探出头来,高高兴兴地喊了一声叔叔:"叔叔,我爹娘是不是给这位漂亮的大姐姐带走啦?"

  在她的小脑袋瓜里,她根本已认定纳兰是天上好心的仙女。

  任翔咬牙切齿道:"不是!你今天有没有乖乖喝药?"

  他根本不看向纳兰,对她的私自外出做出最严厉的处罚,那就是不理她。

  也惟有如此,他才不会去想捏断她脖子的乐趣。

  小倪跳下纳兰的膝上,绞着双手,低下头小声地说:"还没有,药药苦,小倪不想喝。"

  "不喝怎么行?"任翔沉着脸,从随身携带的茶壶里倒出一碗黑黝黝的药,递给小倪,"你是要自己喝完,还是要像小婴儿一样让叔叔喂?"

  五岁的小孩都有自尊心,何况是她,小倪嘟着嘴,将药接过来,一口气喝光了,扁着小嘴,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任翔放松了脸部的表情,抚摸小倪的头:"这才是好孩子,乖。"

  "叔叔,那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爹娘呢?"小倪仰起脸祈求地问。

  任翔顿了顿,好半晌才说:"他们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了,好久不能来看小倪。小倪要乖乖的,听大人的话,不要让爹娘伤心,知道吗?"

  "那他们是不是死了?"小倪紧接着问。

  任翔实在很怀疑这么小的孩子懂什么,不过,他还是照实说了:"是的,所以他们不能来看小倪了。"

  小倪似懂非懂的,安静得教人心疼。任翔又陪着她说了好些话,终于等到药效发作,小倪沉沉睡去时,这才起身离开。在这段期间,他始终没望向纳兰,而纳兰也异常地沉默,只睁着那双灵活的大眼,不住地瞧着眼前的一切。

  任翔走到屋外,听到身后细碎的脚步声,他蓦地停下来,转身面对她:"你想看的也都看到了,还有什么你大小姐非常好奇的,尽管问吧!"

  "任翔,请你相信我,我只不过是想出来走走看看,"纳兰委屈地嘟着小嘴,"现在我知道不好玩了嘛!小泥年纪这么小,就懂得察颜观色,你知道我有多心疼吗?这么小的孩子根本不该是这样的。"

  任翔清朗的脸蒙上一层严峻:"万般皆是命。我在她这年纪,早已知道我这辈子注定无法在父母面前承欢,享受生死以托的手足之情,只能在刁钻古怪的师父跟前讨生活,那段血泪交织的日子,唉!"

  言下之意,大有嫌她日子过得太过舒服,但生为公主,又不是她能决定的。

  "这不是你第一次提到你的成长过程,再说点别的来听听。"她淘气地吐了吐粉红色的小舌尖。

  任翔懒得多费唇舌解释,取下腰间茶壶,缓步逼近了她:"要听故事可也不难,不过……"

  话还没完,她就一声惨呼:"不,别来这套,我又没生病,为什么要跟小泥一样?"

  光看那药的颜色就令她反胃,若要她把药吃下去,她可是抵死不从的。

  "你在这村里这么久了,每天莱里、汤里都被我下了药材,以防你们被瘟疫病毒感染。现在只不过是药的分量加重了点,没什么差别的,还是乖乖的把它喝了,免得惹病上身。"任翔难得如此好兴致地哄人吃药,哪知纳兰完全不领情。

  "既然没什么差别,我干脆回去吃菜喝汤好了,虽然我也蛮气你不声不响地在我们饭菜里下药。不过,既然是为了我们好,我也不应该太挑剔,你说是吧!"纳兰打了一个哈哈,采取不合作的态度。

  "纳兰,你喝是不喝?"任翔的双眼眯了起来。

  "不喝、不喝,打死也不喝。"纳兰跑到树林里去了。

  刹那间,树林成了他俩施展轻功之地,两道衣衫飘飘的身影在空中追逐得不亦乐乎。

  任翔终于开始对这番邦公主另眼相看,好几次他几乎要揪住她的衣角,却被她在千钧一发之际飞走。在惊愕之余,他也不得不承认,她的确有几分本事。

  纳兰一边飞跃,一边不停说着:"任翔,我看你是老-!这么一点距离你都追不上我,还称什么天下第一游侠,我看是天下第一笨侠。"

  她看准了他的轻功路线,跃上树梢,站在那里高高地望着,只见任翔果然飞奔而来。

  他抬头望向纳兰得意洋洋的视线,蓦地被惹毛了,堂堂游侠竟然被一个小丫头耻笑,太没面子了吧!

  一股内劲贯注在足底的涌泉穴,他猛然往上弹跳。

  突然,他的内劲顿失,往下一沉,临危之中草率地挑了一根细枝踏稳脚步,却在细枝折断时,提起内力,踏上另外一根树干。

  奇怪,在那一瞬间,为何他的内劲全失?

  他皱紧剑眉,苦思不得其解。最近他只不过累了点,没病没痛的,没理由他会如此虚弱。

  纳兰站在上面,还以为他是武艺欠佳,跃不到顶上而宽容大量、笑嘻嘻地出现在他面前:"好啦!别面壁思过了,本姑娘原谅你的学艺不精就是。看,已经下雨了,我们一定得站在树上被雨淋吗?"

  任翔回过神来,颊上正好被雨水滴到。"走吧,此处不宜狗留,连狗都不能留,何况是人呢!"他拉着纳兰,一路往外跑。

  纳兰侧着头想了想:"有这句话吗?我怎么没学过?"

  "当然有,说不定是你不用功,把它还给夫子了。"任翔振振有辞地说,当然,在这一路上,他仍不死心地要她喝下苦苦的药汁。

  而纳兰,当然抵死不从-!

  *******

  任翔终于没辜负关西四虎的厚望,除了已回天乏术的村民外,其它的人全被救活,而且病情也在控制之中。

  临行那天,他们全都赶来,重情重义的四虎更是搀扶着老父前来:"任大侠,你的大恩大德我们没齿难忘,将来如果有机会,我们一定会报答的。"

  任翔搀住他们欲下跪的身子:"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再说个谢字,我可要骂人-!"

  他们全是铁铮铮的汉子,自然知道此后关西四虎是欠了任翔一个天大的恩情。

  至于黄金鼎,更是无人再提起。

  纳兰花了些许银两,从邻村买来三匹骏马。他们正要上马赶路时,小倪冲出来,塞给任翔两粒晶莹浑圆的玉石子。

  "叔叔,这个给你,你一定要记得小倪,要回来看小倪喔!"

  任翔弯下身,凝视她红通通的小鼻头,心中也充满不舍:"小倪,要乖乖听四虎哥哥的话,叔叔会回来看你的。"

  "嗯!我要跟叔叔一样,成为把脉开药方的好医生。"小倪发着小小的誓言。

  "那很好啊!有空,叔叔会教你的。"任翔摸摸她的头,笑着许诺善意的谎言。天知道,他已这样安慰过多少颗心。

  纳兰白了他一眼,不知怎地,就是知道任翔此刻在想什么,她弯下腰问道:"小泥,那姐姐呢?你想不想姐姐?"

  "想,当然想。"小倪忙不迭地点头,又有些为难,"可是,我只有两颗玉石子,全给叔叔了,要不然,我去要回来一颗送你。"

  她天真地想公平对待,哪知道纳兰古玩奇珍看到不想看了。"小泥,没关系的,任翔比较爱财,还是给他好了。"

  "喂!别把我说得好像守财奴似的。"任翔抗辩道,"我才不是这么小气的人!喏,拿去,我们一人一粒,小倪,你不会感到为难了吧!"

  他不等纳兰拒绝,硬是塞了一粒给她。小倪由衷地笑了。这抹纯真灿烂的笑容,还是纳兰第一次见到,她有些动容地把玉石子放在手绢中仔细包好,揣在怀中。

  "小倪,我们要走了,自己保重。"任翔再次摸摸她的头,微笑着说。

  而纳兰抱了抱她,在她粉扑扑的脸颊印下一吻:"小倪,我们会回来看你的,要是任翔忘了,我会提醒他。"

  就在小倪依依不舍的送别中,他们和韦端三人跨上马,快马加鞭地赶往镖局里了。

  一路上,任翔和纳兰是出奇的安静,倒让韦端好不自在,许久不曾耳根如此清静了。

  纳兰还兀自沉浸在那个小村庄的震撼中,久久不能平复,而任翔竟然发现一件可怕的事,那就是,他千方百计将纳兰和韦端与其它病人隔离,为的就是怕他们被瘟疫传染,没想到,他竟忘了他自己。

  这几天不眠不休地与病人相处,他自忖已经够小心了,却还是被病菌感染。那天在林子里内劲突然全失,想来也是因为病菌阻碍了真气的运行。

  他拭去满头冷汗,感觉身子愈来愈虚弱,口舌也愈来愈干,但他不敢休息,生怕韦端的小儿子撑不住,他更不敢靠他们太近,生怕他们也被传染。所以,他独睡独饮,不跟他们同桌共食,一路上,除了些许必要的问候外,他一概沉默。

  纳兰吆喝一声,驱马奔近他身旁:"喂,任翔,你这一路上怎么这么阴阳怪气的?谁惹你啦!"

  任翔别过脸去,不让她见到他苍白的脸色:"没什么,你别胡猜。"

  "当真没有吗?你最近很少笑耶!"纳兰心中闪过一丝焦灼,快得连她自己也没能理清就消失了。

  "我本来就是很严肃的人。"他随口答道。

  "胡说,谁不知道你的修养最好,无论发生多大的事情,你从来不担心,顶多揶揄几下,谈笑自若地把事情解决了。"纳兰策马绕到他面前,硬是逼他停了下来,"现在,你脸上明显写着'我有天大的事',还不肯爽快地说出来,婆婆妈妈的,教人看不过去。"

  任翔飒爽俊雅的眉宇写满拒绝再谈的意味。开什么玩笑,此刻把真相说出来,不吓坏他们才怪。

  所以,他坚持嘴硬:"没事就是没事。"反正说了你也不会懂。他默默地在心里加上这么一句。

  他偏过马头:"老伯,威远镖局就快到了吧?如果我没记错,应该是在这附近了。"

  "到了,到了。"韦端对他俩的斗嘴没啥兴趣,他只想如何让这段路愈短愈好,"再过十里路,就能看到镖局的大门。"

  最好如此,任翔发现他也只能再撑这几里路了。

  纳兰控诉的眼光投向他的后颈,敏锐地知道他有事,但为何不爽快地说出来呢?

  因为找不到答案,所以,她只好归咎成中原人拖泥带水的毛病。看惯父母相处之道,她多少也了解一些。

  等着瞧吧!她一定会让他乖乖弃械投降的!纳兰唇边掠过一抹自信满满的微笑,随他们进入威远镖局了。

  ***

  威远镖局,北方数一数二的大镖局,外表倒是装潢得朴实坚厚,只有门前的两只大石狮,透露了镖局主人的气势与权贵。

  接过下人捧上来的茶碗,任翔沉吟一会儿,突然笑开了脸:"官窑茶杯?威远镖局好大的面子,竟让任某使用这御用的杯子。你们不怕杀头,我还想多活几年呢!嗯!花灵芝,西域进贡的好茶,任某今天总算开了洋荤。"

  他先是闻香,再细细品尝,俊逸的脸庞瞧不出任何表情,但那双渐阴冷深沉的双眸,却教人看了不禁打起寒颤。

  他,任翔,不喜欢被人骗,尤其是被假扮担心爱子的慈祥父亲所骗。

  为什么呢?或许因为他自幼失去双亲吧!

  韦端一骨碌地跪在地上磕头谢罪:"任大侠,请你原谅我有说不出的苦衷,其实见你的,是另有其人。"

  纳兰还在状况外,她好心地扶起韦端:"韦叔叔,有话好说嘛!别这样,快起来……"

  突然,从内堂走出一对相貌高雅的中年夫妇。他们走到任翔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男的开口说:"任大侠,非常冒昧用此下策把你请来,实在是小儿身染怪病,若不用此法,我韩啸天怕你不肯来。"

  任翔懒洋洋地笑道:"既是老大哥的事,说什么都得来,不是吗?"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他们好像久别重逢的朋友?

  纳兰拉拉韦端的衣袖,问:"他们是谁?"

  韦端悄悄在她耳边说道:"他是威远镖局的主人韩啸天,身旁便是他的妻子白如意。这次冒昧请任大侠来,就是为了他们的独生子身染怪病。嘿嘿,兰儿,我不是故意瞒你,还请你原谅。"

  原来如此,纳兰下意识地往任翔那边偎去。中原人多狡诈,这是她从小听到大的警告,怎么这么快就着了中原人的道?亏她还这么为他着想,哼!不值得。

  任翔不提救人,只提当年,故意拖延时间,他可没打算这么快就原谅他们:"时间过得可真快,距上次见面已经五个寒暑,老大哥还是健壮如昔啊!"

  韩啸天尴尬地笑笑:"还提当年的事做什么呢?当年我因为一时误入歧途,误信好人,才会干那些没本钱的买卖。幸好有任大侠路过规劝,当年你还是二十出头的英俊小伙子,如今已荣登江湖后起英才之中的佼佼者。我却是远远不及了。"

  "好说好说,当年无礼莽撞,还请老哥勿怪。"任翔又啜了一口茶,"果真好茶,老大哥最近财源广进,四海通吃,想必赚了不少吧!"

  果然说到重点了,韩啸天皮笑肉不笑地说:"放心,任大侠此行花了多少,我必定加倍奉还,绝不会让你吃亏,白跑这一趟的。"

  "嘿嘿,老大哥果然是明白人,这比我原先想象的要好得多了。瞧韦端的模样,榨尽他的油水,恐怕还不够塞牙缝呢!"任翔的眼眸含笑,对韦端不再尊重,但也没有过分掉以轻心,毕竟,他向来乐于面对送上门的挑战。

  这样一专心,他的病情竟然好多了,或许是他以内力压制也收到功效了吧!

  纳兰闪动她灵动有神的瞳眸,自己把前因后果串了起来:"好哇,原来你是坏人!任翔,我们走,不用帮他救人了。"

  任翔拉住她极冲动的身子:"姑娘,麻烦你好好瞧瞧四周的布置,我相信这岂能容许你说不救就不救,说走就走。"

  纳兰纵目眺望,四周仍然是厚实高雅的寻常布置家具,隐约才见屋角檐边躲着几个人影。

  莫非他们已经被困住在这里了?

  非常有可能!纳兰摩拳擦掌地说:"我们跟他们拼了。任翔,士可杀不可辱,不要救他儿子。"

  "好不识相的臭丫头,我们邀请的是任大侠,你根本不受欢迎。若不马上闭上嘴巴,我们就要不客气了。"看来素雅端庄的白如意,居然露出凶狠的表情,教人好不意外。

  纳兰怔忡了一下下,马上反唇相讽,要比泼辣,她才是天下第一人!"你凶什么?以为我会怕你啊!如此凶狠的恶婆娘,谁娶了你一定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噗哧!"任翔放肆一笑。

  而白如意则忿忿地瞠视她:"相公,这丫头太没家教,还是带下去好好教训一下。"

  韩啸天对貌美的纳兰早已垂涎已久:"娘子有命,当然不敢怠慢……"

  "慢着,"哪用得着待任翔出声,机灵的纳兰早已躲在他身后了,"你们是请我来治病,还是请我来看你们夫唱妇随的?说实在的,我已经有点不耐烦了。"

  任翔撑起一把懒骨头,悠哉优哉地把纳兰纳入他的保护之内。揽她入怀,然后静止,仿佛已烙下烙印般,宣示占有意味。

  纳兰蓦地觉得四周缺乏新鲜空气,否则,她为何喘不过气来?双颊红通通地感受他炽热的男性气息,内心扑通扑通地直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