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腰自从知道此谢君平并非彼谢二,便对谢君平各种瞧不上眼。
谢君平素喜奢华享受,府里美人成排,外面还有一打的红颜知己外加一帮勾着她四处浪荡的狐朋狗友,在银腰眼里全是堕落的象征。
他对此嗤之以鼻:“世女将来是要继承
家业的,不过以我的推断,大概等不到君侯把家业交到世女手上,世女就早早败光了吧?!”
谢君平认真跟他讲道理:“银腰,做美人只要赏心悦目就好了,毒舌刻薄是嫁不出去的!”
“嫁出去难道就为了侍候你这种风流花心的女人?”银腰冷笑:“那还不如别嫁的好!”
谢君平:“……”
两个人的终极理想全然不同,做人也是南辕北辙,相处的水深火热,都巴不得再见不到对方,但慑于谢逸华的“yin威”,
银腰也只能暂时住在顺义侯府,天天找谢君平的茬。
听到守门的下人来禀,端王偕同安定郡公来访,谢君平还当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没听错吧?真的是端王带着安定郡公前来?”
下人还觉得奇怪,端王殿下进顺义侯府如同进自家后院,来去自由,大多时候根本不必通报就直闯了进来,今日还带着未婚夫郎,才算全了礼节,让人通报。
“小的瞧的真真,是端王与安定郡公。”
“快请快请!”谢君平忙起身整衣,肚里狂笑:可算是找到机会了!
银腰方才还凶的跟公豹子似的,恨不得与谢君平掐一架,最好抓花了她的脸才好,怎么看她怎么心烦,这会儿就收敛起刻薄的嘴脸,挂出一副温婉楚楚的模样。
谢君平愤愤:“银腰,你做出这副样子给谁瞧?今儿小言言可是带着她的未婚夫郎过来的!”这小子对她跟端王两副嘴脸,实在让人生气!
银腰掸掸袍角并不存在的灰,率先优雅迈步:“那又如何?”他所求也并非端王正君之位。
两人一前一后出来迎接端王,却不知谢逸华站在顺义侯府大门口,几乎已经预感到了谢君平的嘲笑,恨不得回去。
燕奇与顾氏感念谢君平在南疆救了燕云度一命,备了厚礼,谢逸华试图阻止:“君平不是那等爱财之人,况且郡公为国征战,救人也是应该的!”
她那未来的岳父态度十分坚决,边写礼单便吩咐下人去库房翻找贵重礼品:“谢世女救了云儿,是世女高义,我们家里若是不知感激,那就是我们的不是了!”足足装了两大车。
燕府如今只剩燕云度一棵独苗,就算是嫁出去生了孩子也只能姓谢,但好歹燕府血脉不绝,算是给燕奇与顾氏留了个念想。
顾氏每次想起燕云度性命垂危,远在南疆,差点与儿子天人永隔,就要吓出一身的冷汗,对谢君平感激的无以为报,恨不得将燕府的库房都搬到顺义侯府去。
两个人站在顺义侯府大门口,等到了谢君平与银腰前来,候府中门大开,谢逸华还挂着一副“讨债”的脸孔。
燕云度总感觉自端王殿下答应前来顺义侯府,神色就大是不同,心里滑过无数念头,尽数压了下去,见到谢君平上前行礼:“当日得世女相救,匆匆一别,竟不知世女的身份,今日特意登门拜谢!”
谢君平接受到谢逸华威胁的目光,心情大畅,忙避开一旁,不肯受他的礼:“郡公不必客气!在下与端王殿下情同手足,救了郡公也是应有之义。”
银腰与燕云度目光相接,两人原本就是敌对立场,燕云度大破白狄,还杀了白玉凤,算是他的杀母仇人,没想到他还能露出一弯笑意:“燕少帅,咱们又见面了!”这两人站在一起,单从外形而论,着实不般配。
端王殿下本来生的修长高挑,但是与燕云度站在一起,却生生矮了一头。
银腰想破脑袋也不明白,大烈王朝的女帝与贵君到底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然会给女儿寻个丑夫郎,军功赫赫也不必拿女儿来抵债吧?
燕云度早在“谢君平”南疆救他之时,就觉得此人举止轻浮,待见到与之并肩而立的银腰,顿时恍然大悟——搞不好当初银腰被俘,谢世女就动了心,毕竟以她风*流的名声,看上个异域美人很有可能,才以追查□□来源为借口将人讨走。
四人各怀心思,还是谢君平想起主人职责,请了两人前厅奉茶。
宾主落座,小侍奉茶,谈起别后,谢君平意有所指:“真没想到郡公与端王殿下还有结鸳盟的一天。”顶着谢逸华的眼刀子,她笑的意有所指:“郡公有所不知,端王殿下在外面野惯了,就缺个需要管束她的,听说军中都是以拳头论大小的,若是跟她不能好好讲道理,其实两个人比武也不失为一种解决的办法!”
谢逸华:“……”死丫头这是还记恨着她当初撮合她们两人之时,说过的话吧?
“君平,要不你先跟郡公比比?”
谢君平干笑:“殿下说笑了。”她手无缚鸡之力,平日练的最多的力气活就是将美人儿抱上榻跟安定郡公比武,不是找抽吗?
“谢世女身手了得,早在南疆在下就见识过了,又何必自谦!”燕云度现在知道了,端王殿下为何提起谢君平很是亲昵,毕竟是从小的伴读,但是陪同他前来侯府送礼便十分勉强。
——谢世女此人心肠不太好!
他一脸的不赞同:“若是在下与世女比武,胜负未知。但是端王殿下皎皎君子,平日也只读书为乐,若是在下与端王比武,岂非欺负殿下?”
谢君平下巴差点惊的掉下来,她从小到大吃过端王多少苦头,到头来端王在安定郡公面前居然成了身娇力弱的读书人?还皎皎君子?
“……欺负端王殿下?”她艰难的把燕云度的话复述了一遍:“郡公觉得你能欺负得了端王?”
这是她从小到大的梦想,不知道多少次奋起反抗,都被端王残暴镇压,时不时被丢到鸟不生蛋的地方去吃苦,现在还能想起来在安顺城被逼着喝野菜粥时食不下咽的感觉。
谢君平不止觉得自己被端王给欺负了,她娇弱的胃也被欺负了!
燕云度却不知谢君平艰难成长的血泪史,先是被顺义侯各种无视,被亲娘的庶夫陷害毁容,此后还被端王殿下无情压榨,明明她的人生理想是混吃等死,享受余生,把顺义侯手里的家业可劲糟蹋,可是被端王逼着东奔西走,愣是置办下一份不敢见人的偌大家业,钱滚钱想要挥霍完都有难度。
“在下久在军中,行事粗莽,若是论武当然算是欺负端王殿下了。世女的提议着实不妥,往后还是不必再提的好。”他想起昨晚端王被人追着吓的吱哇乱叫的样子,胸腔里莫名升起一股保护的欲望——她那么弱,若是不护着些,出了事可怎生是好?
银腰的眼神里都透着同情:安定郡公真是个傻大个!
谁欺负谁还不一定呢。
端王殿下高坐在上首,勾唇露出一抹笑意:“君平啊,你就别挑拨我与郡公之间的关系了。郡公心性纯良,哪里跟你这没脸没皮的货能比的!”
谢君平给气的:“好好好!我是坏人!”合着你们小两口都是好人?!
银腰心绪莫名复杂,安定郡公犯傻就算了,怎么端王瞧着也颇为纵容安定郡公。
燕府下人奉上拜谢的礼单,谢君平看都没看就要管家收到库房里去,没想到端王殿下不干了:“等等——君平啊,你真的要收下这份‘谢’礼?”
谢君平肚里冒火,暗恼燕云度光长四肢不长脑子,既然是送上门来的礼,为何就不能收了?
端王殿下招手跟管家讨了礼单过来,跟个门口唱礼的一般,坐在厅中一样样念了起来,念到一半谢君平就明白了,感情端王殿下这是心疼了,舍不得这份礼单。但当着燕云度的面,她可不想认输,皮笑肉不笑道:“既然是我救了安定郡公,燕府送来的谢礼,也不好不收吧?不然岂不是拂了郡公的美意?”
燕云度忙道:“应该的!应该的!”
谢逸华道:“郡公误会了,君平方才只是在跟你开玩笑呢,她这个人呢急公好义,钱财便如身外之物,最是不放在心上的。既然岳母岳父有意要谢,那便从这礼单之中挑一份礼留下,权当谢恩,其余的还是退回去吧。君平你觉得呢?”
谢君平:“……”好人都让你做了,还有我什么事儿?
但是对上谢逸华那张不怀好意的笑脸,她就莫名犯怂:“殿下说的是,方才是我在同郡公开玩笑呢,心意到了就好了!”
燕云度总觉得,这两人之间好像有哪里不对。
谢逸华作主从礼单里挑了一个玉雕的汉白玉的佛象,命人送到后院正君的小佛堂里去:“这玉佛岳父挑的时候我在旁边,论雕功论玉的成色,都是极好的,正好送给谢伯父理佛。”
谢君平虽然是个混子,但对亲爹却向来很是孝敬,在外间但凡觉得亲爹合用的,必买了让人送回侯府。
“就依殿下所言!”
再争下去,她怕回头被端王揍!
作者有话要说:谢君平:端王弱?端王哪里弱了?
端王:关门,放燕帅帅!(终于发现有个武力值爆表的夫郎的好处了——往后打架都不必自己亲自上手了!)
燕小帅:殿下身娇力弱的读书人,需要保护!(嫁个弱鸡夫郎,还是得自己出面镇场子,还好不必留在后院学绣花,完美!)
银腰:……真是看瞎了我的双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