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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6章被惹到的猫

    次日,小雪初晴,街上人还不少。方小杞今日出来是暗中寻人的,穿公服过于招摇,特意换上自己的粗布冬衣,带着周痕来到长兴街,来回逛了一天,也没遇到身上带着药香的小姐姐,给周痕买零食倒花了不少钱。

    直到快要宵禁,她打发走了周痕,准备去大理寺向沈星河禀报情况,忽听身后传来马蹄踏过薄雪的清爽声音。她转头看去,看到沈星河乘在马背,身披玄色大氅,在雪后清淡的夜色像一片化不开的乌云。

    沈星河俯视着她蹙了蹙眉,翻身下马。

    方小杞赶忙行礼:“禀大人,我与周痕在街面上找了一天,也没找到那女子……”

    沈星河目光苛责地打量着她,打断了她的话:“你就穿这个在外面待了一天?”

    方小杞被问得猝不及防,拘谨地拽了拽衣角:“这……这是我去年的冬衣。”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裌袄不知絮了几两芦花,一看就显得单薄,有的地方打着补丁。做了衣服后又蹿个子,袖口局促地短一截,看着的确寒酸。

    沈星河脸色不善:“这也叫冬衣?”

    方小杞费力地解释:“这是帮主给我们做的。我们飞燕平时跑腿活动得多,帮主给我们做的棉衣都不厚,我习惯了,不觉得冷。”

    沈星河心中火起:“你如今不是飞燕帮的飞燕,是大理寺的官差,明日去做件新的!”

    方小杞一怔,面露羞愧,低下了头:“是我考虑不周,有损大理寺的体面。明天我就去成衣铺做一套。”

    沈星河意识到自己心急之下口不择言,她误会了。他想说点什么补救,结果只憋出一句:“算了,你别做了!”

    方小杞擡起头,深感上官的情绪变幻无端,难以捉摸。

    沈星河有些气急败坏,解下自己的大氅,往她头上兜头一扔。

    方小杞从大氅下扒拉出脑袋,把大氅抱在怀里,小心翼翼汇报起公事:“周痕记起一点细节,给他灯笼的女子身上有一股药香,其他并无收获。”

    “知道了。”他侧脸看她一眼,没好气道,“你抱着大氅干什么?”

    “不是让我替您拿着衣裳吗?”

    沈星河额角直跳:“我是让你……”

    不远处一座乌头大门突然从打开,一群家仆打扮的人行色匆忙地往外走,门内院子里,传来苍老又急躁的嚷嚷声:“去找,都去找,务必把高人请来!”

    沈星河和方小杞避在路边,这些人乱哄哄地走了。大门重新关上。

    方小杞伸头望着:“那好像是江府。”

    “没错,是江府。前岷州刺史,江天寿的家。”

    “岷州”二字,令方小杞心中的弦猛地提了起来,脱口而出:“江老爷子是前岷州刺史?”

    沈星河瞅她一眼:“你不知道吗?”

    方小杞摇头:“不知道!我给他家送过餐,只知道这是刑部都安司江主事的家,却不知他老爹是前岷州刺史。”

    “原来江天寿的儿子是江漳?”沈星河这下子对起号来了。

    沈星河与官场上的人素来不交往,但父亲沈书允是刑部尚书,沈星河原就认识几个刑部的人。

    他来到大理寺后,与刑部偶有公事往来,认识得更多了一些,江漳这个人他是知道的,是都安司主事,掌理狱囚刑徒事务,虽没打过交道,却听说此人是有名的酷吏,颇有刑讯逼供的恶名。

    沈星河把马牵到街边僻静处,说:“我这段日子查阅官员库档,马自鸣和左东溪都自岷州调任京中,且品级升阶。我令听山查十年前岷州的大小事件,这两人并无大功,变动理由看上去顺理成章,但显然有人特意提拔。”

    他顺手抚了抚马儿额心的弯月:“同时期,还有几人从岷州调走各地,这些人查下来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昨夜我又翻了一遍,发现自己忽略了前岷州刺史江天寿。他倒没有调任,却在那段时期告病致仕。”

    他看向那乌头大门:“而江府,就在长兴街。给周痕灯笼的女子,也是出现在长兴街。岷州前任官员马自鸣、左东溪已死于非命,我担心……”

    方小杞猛地擡起头:“您觉得江天寿也会出事?”

    沈星河望着那乌头大门:“我觉得江家已经出事了。我们进去问问。”说着就要走过去。

    方小杞忽地记起什么,拦住了他:“大人稍等。江家的确出事了,不过,是去年出的事。我记得那一阵子街坊里有传言,说是江漳的五少夫人被人污辱杀害,凶徒已然斩首。至于具体是怎么回事,我不曾细打听。”

    沈星河拧眉:“我昨夜只看过江天寿的官档,其他情况让季杨去查,不知为何他去了一天还未报来。”他看向大门的方向,“今夜江府的人看上去人心惶惶,似乎又不太平。”

    方小杞眼里光亮闪动:“大人,咱们直接进去可能打草惊蛇,不如您在这里等我,我先摸进去探探情况再说!”

    说着,她把手中大氅往他手中一送,转身就跑。沈星河神色一变:“等等!”

    方小杞兴奋上头,眼看着已经蹿了出去。沈星河伸手想拉住她,又记起她打人的毛病,电光火石间灵光一现,他把大氅一张,就像撒鱼网一样,兜头将人兜了回来!

    方小杞只觉眼前一黑,本能地反抗,却被大氅裹了个死紧,俩手动弹不得!只听沈星河咬牙切齿的声音隔着布料传进耳中:“你能不能别想一出是一出?至少商量一下计划!”

    她闷闷道:“好……好,您先放我出来……”

    “老实点,就这样说!”

    他两手揪着大氅裹着她,将她拽紧在身前,唇隔着布料挨在她耳边,凶巴巴道:“给你两刻钟,你进去后千万当心,一有情况就发信号,吹笛子、叫喊都行,你约好的时间没出来、或是我听到动静,都会闯进去!”

    “好闷……”

    他松开大氅,方小杞钻出来,理了理弄乱的发揪,回头忿忿瞪一眼她的上司,神气像一只被惹到的猫,沿着围墙根儿飞快地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