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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这谁顶得住

    第96章这谁顶得住

    沈星河觉得解了一点气,脸上乌云散去些许。

    方小杞抱着即将坐牢的心态失落了一阵,转眼看到血衣还铺在地上。她狠狠地想:在坐牢之前,先把这案子破了,也不虚大理寺一游!

    方小杞低身,单膝撑着地板,仔细打量血衣。忽然指着血涂的歌谣的最末尾,问:“这是个字,还是衣服折叠时印出来的血痕?”

    最末一句“替天行道”的后面,有一个涂抹,像个没写最后一横的“口”字,显然不属于歌谣里的内容,形状扭曲,笔划透着仓促。

    沈星河上前伸手将血衣扯平对照,说:“不像印出来的,像是写的。”他沉沉道,“这是个没写完的字!”

    方小杞拍了一把膝盖:“必是江漳试图传递什么线索!”

    沈星河却微眯了眼低声说:“是他想传递什么,还是钟馗有意给我们的提示?”

    被牵着鼻子走的不痛快再次涌上来,心中长的那根拧筋同时被挑得火星直迸。

    方小杞则久久盯着那半个血字看,想从中看出点什么来。

    他伸手从听山手中抽过毛笔,在一张空白纸上描下那半个血字的形状,递给季杨:“大安城中凡是招牌名字的开头笔划是这几笔的青楼,你带人挨个打探,有疑点回来禀报,不要打草惊蛇。”

    片刻后,差役们领命而去,江家人各回各屋。房间中只剩下沈星河、方小杞和听山。

    听山走上前,想把血衣收起来,却被沈星河擡手阻止。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摆了摆手,示意他出去。

    听山莫名其妙,只好到外面去了。沈星河看着方小杞专注的模样,知道她那颗特别好用的脑子在思索,便不打扰她,耐心等候。

    可是没一会儿,他感觉头颅深处似突然被无形的爪牙撕开缝隙,蔓延出剧烈刺痛。他直起身退到床边,伸手握住了床栏,缓缓坐下时,眼前已一片漆黑。

    该死的失明症又来了。这段日子,他明显感觉发作得越来越频繁,每次持续的时间越来越长。黑暗像一头怪物藏在他的身后,一点一点把他蚕食,总有一天他会陷在它的腹中,再也爬不出来。

    方小杞像尊雕塑一般盯着血字,盯了足足两炷香的功夫。与表面的凝固之态不同,她的脑海里如大风过境,卷着无数招牌在脑子里翻腾。

    花楼里的姑娘每每遇上大方的客人,经常讹一顿好的,很喜欢通过飞燕帮订餐,因此,方小杞几乎跑过大安城所有花楼,招牌全装在她的脑子里。

    一块块招牌在幻想中纷纷碎裂,只剩下第一个字哗啦啦旋转在脑海,不断将没有“口”字的笔画的字甩出去,最后剩下二十多个。

    她将这些字筛了几遍,总感觉不对。又在脑海里将甩走的字捡回来重筛。

    突然,有一个字翻滚到了最前面。她“抓”住了这个字,忽地睁开眼睛,擡头道:“大人……”

    然后猛地住了口。她看到沈星河坐在床沿,额头抵着床栏,双目紧闭,似乎睡着了。

    但他的眉心紧蹙着,没有睡着的人应有的放松,灯光也涂不暖脸色的苍白。

    她隐隐觉得不对,也不敢出声惊动,只能仔细打量他的脸色,想判断出他到底是不是在睡觉。

    盯了一阵,就看到沈星河的脸颊一点一点浮出薄红,到最后几乎红透,合着的睫微微地颤。方小杞更不安了,怀疑他在发烧。

    她轻手轻脚走过去,想试试他的额头,手伸出去了,又被自己的心病缚住,怎么努力克服,也贴不到他额头上去。

    沈星河睁开眼时,就看到一只爪子在面前蠢蠢欲动。方小杞见他睁眼,连忙把手撤回,问道:“大人,您是不是发烧了?”

    沈星河躲闪地偏过脸去,眸底似含着水:“没有。”

    她不放心地跟着看:“那您的脸怎么这么红?”

    “大概是……屋里太热吧。”

    方小杞感受一下从门窗缝隙灌进的冷风,无语。

    沈星河从始至终就没睡着。方小杞叫他时他就听到了,只是正失明着,他不敢睁眼。却能感觉到她一直在看自己,还看了那么久,他当然顶不住,当然会脸红!

    最后,当头痛缓解,他知道失明症状已过去,睁开眼时,吓了一跳——她居然想趁机摸他的脸!

    他心猿意马地想:如果自己别睁眼那么早,她会不会克服心病,摸一下自己?

    越想,脸上越潮热。

    沈星河急忙地转移话题,指了指地上血衣:“那个,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方小杞笃定他是病了,不想这时候跟他聊公务,矢口否认:“没什么。大人,天都亮了,您通宵未眠,快回去休息吧。”

    沈星河点点头:“我回去再审审方有青。”

    方小杞急了:“让您回去休息,不是让您回去干活!方有青什么时候审不了?”

    沈星河虽一夜未睡,精神却还好。只是她突然凶巴巴的样子莫名镇住了他,不由自主顺从地说:“好。”

    方小杞收拾起血衣塞给听山,心怀鬼胎地小声嘱咐:“你陪大人回去,盯着他让他休息,不要提审什么方有青!”

    沈星河走到楼下发现她没跟上来,又回头问:“你不回去休息么?”

    方小杞赶忙说:“我回也得回飞燕帮的住处,得换件衣服。”她指了指另一个方向,“我抄近路。”

    沈星河点点头,由听山陪同着走向大门的方向。方小杞目送他的背影消失,一回头,就去找江家婢女借衣裳。

    借给她衣服的,是江家一名年少的婢女。大概知道了方小杞是官差,婢女神情怯怯地,手忙脚乱地从衣箱翻出一件赭绿色外衫,不敢擡头看方小杞,低着头双手奉上,紧张得发梢都在抖。

    方小杞接过外衫,问:“你叫什么名字?”

    婢女的声音细小如蚊:“我叫锣儿。”

    “锣儿,衣服我只是借用,回头还你。”

    锣儿摇了摇头:“不用了。我不在江家干了,明日就走了。”

    方小杞问:“为什么?”

    锣儿犹豫一下,说:“我……我害怕。”

    方小杞了然。江府又是出人命,又是闹鬼,不害怕才怪。

    方小杞自己穷惯了,心中清楚,对清贫的小姑娘来说,一件衣服也是珍贵的,不能平白要人家的。便问了锣儿家的地址,回头把衣服给她送家里去。

    然后她换上外衫,从最近处的围墙直接翻了出去。

    她没有回飞燕帮驻地,而是奔向大安城的销魂窟集中地——平康街。

    刚到街口,就遇见周痕匆匆而来,手里提着一个格外大的食盒。周痕一看到她,欢喜地招手:“小杞姐!”

    方小杞问:“这是去哪送餐啊?”

    “是送给凡心阁的姐姐的!”

    方小杞眼中一闪,这可不巧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