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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6章她想让我去死

    屋顶轰然落下燃烧的断木,沈星河将人往怀中一带,护住方小杞的头。

    火苗缭绕的炙热中,方小杞记起在凡心阁地宫里,他也是这般护住她的。

    “别怕。”令人窒息的烟雾翻涌,沈星河在燃烧的爆裂声中说,“门烧得差不多了,我带你从门口冲出去!”

    大门处火势凶猛,冲出去风险极大,但别无选择。

    就在此时,一片浓烟弥漫中,侧边传来“咵嚓”一声巨响,仿佛什么东西被砸碎。

    沈星河心中一动,拉着方小杞朝声音的方向冲去,就见西墙上一扇小窗被砸碎了,砸它的大石块跌在窗台内,而窗外没有火光。

    两人没有犹豫,赶紧从小窗钻了出去,一跳下地就踩进一汪水中。怪不得窗外无火,原来窗边是个小景观池。

    两人站在池边四望,江府已是一片火海,不见人影。

    方小杞的脸被熏得发烫,发梢都焦了,嗓子被呛到,说话时声音有点哑:“大人,是谁放的火,又是谁救的咱们?”

    “不知道,反正,有人想要我们的命。凶徒定未远离,此地不宜久留,先离开这里再说。”

    两人回到碧落园的时候,蓬头垢面,满脸黑灰。

    常镛看到二人狼狈的模样,大惊:“你们两个,这是钻谁家的灶底去了?”

    沈星河用笛子牵着走起路来磕磕绊绊的方小杞:“师父,回头再跟您解释。”

    常镛:“你先等等,我跟你说个事。”

    沈星河疲惫地道:“师父,我们得先去洗把脸……”

    他话未说完,脚步猛地一顿。被牵着走的晕头转向的方小杞,差点一头撞在他后背。

    前方传来女声,带着几分威严,几分责备:“你怎么搞成这副模样?”

    方小杞迷迷糊糊擡头,看到前面站了一名贵妇,雍容华贵,艳光照人。

    沈星河的脊背微微僵直,声音平平的毫无情绪:“请长公主安。”

    沈星河擡手欲行礼,感觉手中笛子一坠,回头一看,笛穗还被方小杞抓在手里。

    方小杞猛地清醒了,赶紧松开手中笛穗。

    文宜长公主!沈星河名义上的母亲,也是给他下毒,害他落下失明症的人!

    沈星河一板一眼把礼数走完,语气却疏冷如陌生人:“卑贱之身,不劳长公主费心。”

    长公主脸色一沉:“你……”

    玉指捏紧丝帕,把怒意忍了回去,放缓了语气:“河儿,本宫听说你中了毒,特意来看看你。”

    一声“河儿”,令沈星河记起自己童年时毫无芥蒂、全心全意爱戴的母亲。

    一句“中毒”,又令他记起旧恨。

    沈星河眼底情绪复杂如暗流,却不过片刻翻涌便压了下去,嘴角浮起讥诮:“那长公主来得有些晚了,我已大好,长公主失望吗?”

    “你……”长公主气得脸色发白,朝旁边的侍女伸出手:“快拿来!”

    侍女心领神会,赶忙递上一串碧玉佛珠。长公主撚着佛珠,果然冷静了些,说:“因你办的那桩江家的案子,沈书允这几天在朝堂上被围攻,他原本要来找你发作,被本宫拦下了。”

    “您倒也不必多此一举。”沈星河并不领情,“我正想找他问一下,刑部都安司主事江漳在杀人行凶之前,已然劣迹斑斑,他这个刑部尚书果真没有察觉吗?”

    “倒是本宫多事了。”长公主嘴角抽动,用力撚着佛珠,说:“官场如战场,那些人揪着你射杀江漳四人的事不放,并非为他们不平,不过是借机攻讦争势。你放心,我问过皇兄了,顶多把你停职一段时间作作姿态,不会让你落罪。”

    “哦,这个就不必长公主费心了。”沈星河回头看了一眼方小杞,面露得意,“有人已经找到有力证据,证实江漳四人原系杀人凶犯。”

    长公主快要把佛珠捏成粉末了。

    她的目光落在沈星河身后的少女身上。沈星河用一根竹笛牵着女孩走过来时,长公主就注意到她了。女孩穿一身大理寺公服,身上脸上抹得乌黑,倒显得一双眼睛格外地亮。

    长公主搁在沈星河身边的眼线,曾传回消息说,沈星河从民间招了一名女公差,不仅办案时经常带在身边,还带回碧落园小住,早已令长公主上了心。

    今日,顺便看看这女公差是个什么角色,也是此行目的之一。

    她打量着小官差:“这位……”

    沈星河脚步一移,将方小杞挡在身后:“我还有事,就不留长公主了,慢走不送。”

    说着,敷衍地行了个礼,回头对方小杞低声道:“我们走。”带着她掠过长公主身边往后方走去。

    “噼哩啪啦”地一片轻响,长公主终于掐断了佛珠的线绳,碧绿佛珠满地乱蹦。

    她猛地回身,脸色发青:“河儿!你以为拿到什么证据,就可以保你平安无事了?也太天真了!你闯下大祸尚能周周全全站在这里,以为是自己的本事吗?本宫一直在暗中周旋,才替你挡去诸多麻烦!”

    沈星河脚步微顿:“长公主费心出力,我又不领情,何必呢?”他扫了一眼地上滚动的佛珠,“有那功夫,长公主不如多串几串佛珠,清心养性。”

    说罢,全然不管长公主气得要撅过去,领着方小杞,头也不回地走了。

    直到走到无人处,在一丛碧竹间的曲径上停住脚步,僵立半晌,脸上的傲然散去,阴云层层叠叠堆积上来,手紧紧握着竹笛,捏得指节发白。

    他回头看了一眼,已望不见长公主身影。

    方小杞不敢吭声,在他身边默默站了半响。终于忍不住说:“长公主没事的,该不至于气出病。”

    他嘴角紧绷:“她病不病,与我有什么关系!”

    “哦。”方小杞不敢多嘴了。

    沈星河身上那层无形的刺,却自行消抿下去。他的声音似被残雪打湿:“我知道身世之前,十分敬爱她。我总以为,她偏心大哥,是因我不够优秀。我习武修文,只为了讨得她一点关注。”

    “后来,我知道她不是我的生身母亲。但我拎得清是非,我知道那件事是沈书允的错,不是长公主的错。那些年,长公主只是疏远我,并没有虐待我,还令我衣食无忧,已是无比的胸怀大度,我仍然敬爱她。”

    他颓然一笑:“可是,最后却发现,她是想让我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