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搜索: 热词:我就是这般女子月下蝶影缠恋艾佟碟形世界5:实习女巫和午夜之袍

返回顶部

悦阅书阁 > 其它 > 星河白鹭起 > 第201章 坠崖案

    第201章坠崖案

    方小杞这一拳半道停而又发,力道已不大,但沈星河还是趴到了软枕上,哼出声来。

    方小杞简直无话可说。世上竟有这等傻子!她好不容易忍住了,他偏要凑上来找揍,这不是皮痒是什么?

    她看了看自己的拳头,自觉打得不重。这人内伤咳血不吭一声,蹭下鼻子怎么就唧唧歪歪?

    她十分不想跟他道歉,但毕竟打了人家。遂干巴巴道:“对不起啊。”

    沈星河转了一下脸,因为鼻子被打酸,眸子覆着一层水光:“你若不气了,我便不计较。”

    这人身上有点伤病,越发地蛮不讲理。方小杞毫无办法,一屁股坐在榻边背对着他,特别想跟文宜长公主借佛珠来掐一掐。

    过一会气顺些,回头观察着沈星河的脸色,问:“有没有感觉不适?”

    沈星河摸了摸自己的心口:“胸臆间暖融融的,该是好药。”

    方小杞松口气,无奈道:“我刚刚想说,这药是白不闻给的,他说是治内伤的药。不可轻信,怎么也得验过毒再决定用不用。也不听人把话说完就急着喝,你是有多渴?!”

    她气冲冲倒了一杯水,塞进沈星河手中:“冲一冲口中药味。”

    沈星河捧着杯子,嘴角微抿:“还是那句话,他若想害我,多的是机会。”

    方小杞摇了摇头:“白不闻这个人的身世来历十分模糊,很不好查。”

    沈星河动作微顿:“你也在查他?”

    方小杞猛然意识到自己失言。是常镛最先托她查白不闻的,为的是想知道这个人可信不可信,以决定要不要请他为沈星河治疗眼疾。她早已拜托曾帮主,让飞燕们借跑腿便利,暗中打听此人。

    但随着事态发展,白不闻身上的疑点越来越多,关于他的来历,却始终没打听到有用的信息。

    查不明白,更不敢让白不闻给沈星河看病。此人难以捉摸,万一他透过诊断,参悟出长公主投毒事件,天大的秘密一旦翻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她不想让沈星河再为眼疾多添一份焦虑,含糊地说:“此人太令人看不透了,我让曾帮主帮着留意些。”

    沈星河也便没往心里去。

    榻边上下堆着书,方才两人一番折腾,弄得更乱了。方小杞一边说话,一边弯腰去整理,顺手捡起一本,就着翻开的那一页,念出声来:“马车翻覆于十丈崖下,遇难者共计五人,失踪者一人……”

    她感觉不对:“这什么书啊?”翻回封面一看,“敦北道十丈崖马车坠崖案?这是什么啊?”

    沈星河抿了一口茶,把杯子搁回凭几:“这是刑部案牍库的案卷,我闲来无事,便让当值的库吏给我拿几本来当书看。虽不合规矩,但案牍库我从小就常泡在里面,他们也不当回事。师父再打发他们几个钱,一切就好说了。”

    方小杞:“……”他简直把这里当自己家了啊!

    沈星河挪了挪身子,靠得离她近些,就着她的手把案卷翻到其中一页,点了点一个名字:“这起马车坠崖案,遇难者人中有一妇人沐氏,是梁林义的妻子。”

    方小杞茫然了一下:“梁林义是谁?”

    沈星河还没答,她就记起最近有人提起这个姓,脱口道:“梁……是死在四面像中的梁木匠么?”

    沈星河在凭几上支着侧脸,更方便地把面前人收在视线中,点了点头。

    方小杞来了精神,把灯挪了挪,就着凭几翻看案卷,讶异道:“这是二十年前的旧案了,你怎么找到的?”

    沈星河说:“那位梁木匠,我虽未谋面,却是从前就知道这个人,也知道他的全名叫梁林义。我小时候,在案牍库中翻阅旧案,看过他妻子遇难的这桩案子,因此有印象。我大体记得年份,让库吏搬来那几年的案卷,翻了两个日夜,终于从中找到了这一本。”

    “你……”方小杞看着成堆的案卷,想问他如此劳累,眼疾有没有加重,又不敢问,咽了回去。

    沈星河将她的欲言又止看得明明白白,不问自答:“犯过几次。”

    方小杞心中一痛。这是她一直担心的事。牢房虽条件尚可,但毕竟是黑暗沉寂之地。在黑暗中沉入更黑暗,一定非常难受。

    沈星河的目光却已落在她铺在凭几桌面的袖子上,于是换了个姿式,半趴到小几上来,堂而皇之伸指,将她的左袖角扯在手里反复地撚,好似要将欠下的一气补回来。

    方小杞知道这是他前一阵就添的毛病,犯失明时,总想拉着人的袖子。她不忍心抽回,只能由着他,用另一只手胡乱翻着案卷,掩饰面红心跳。

    翻着翻着也看了进去,问:“这起案子不是意外?”

    “不是意外,意外不会报到刑部来。转来刑部的案子,必是大案。现场勘查记录中提及,路面上有设过绊马索的痕迹,遇难者中,有一名六品朝官。”

    沈星河把她的袖子在桌面上卷成一个筒又展开,玩得乐此不疲:“那辆马车的主人是孙朝栋,工部司掌工程营造的员外郎,年初三陪夫人回乡归宁。顺道捎带着搭顺风车的一名妇人及她的儿子。这名妇人,便是梁林义的妻子。”

    方小杞一边听着,一边飞快翻看案卷,了解了案情大概。

    二十年前的正月初三,孙员外郎陪夫人回娘家,随行只带了一名车夫,一名婢女。梁木匠的妻子沐氏与孙夫人虽然身份有殊,但她们既是同乡,又从小是好友。孙朝栋考上功名踏上仕途,孙夫人也没有疏远沐氏,回娘家也记得叫上她同行。沐氏便抱着五岁幼子搭车,一同回乡。

    谁料行至半道,途经有名的险道十丈崖,马车坠落崖下。崖高十丈,崖下遍布乱石,车厢破碎,车上的人几乎全部遇难。说“几乎”,是因为现场少了一人的尸体——沐氏带的五岁幼子不见了,也就是梁木匠的儿子,搜寻也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一个幼儿几无生还可能,最后只能做出推论,说被野兽叼去了。

    方小杞已把案卷翻到了最末页,问:“定案结论是匪徒劫财害命,凶徒已落网斩首?”

    沈星河嘴角冷冷一撇:“刑部的案牍库中,有不少这样的案卷。看似圆满结案,其实暗藏疑点。此案中,虽然车上财物的确被劫掠,但十丈崖极险,在此处绊马,目的必是害命,图财在其次。或者,洗掠财物只是为了掩饰真正目的。”

    方小杞眸底惊颤:“你是说,凶徒的目的,是为了杀车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