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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阅书阁 > 其它 > 星河白鹭起 > 第219章 改脸

    第219章改脸

    白不闻把孩子在臂上托正,捏了捏那小胖手:“煐儿,官差姐姐问你点事可好?”

    邢煐就像一只被抛弃的幼兽,眼中带着受惊吓之后的茫然,又透着对大人急切的依赖。他把脑袋抵在白不闻的颈窝,瑟缩又顺从地点了点头。

    方小杞尽量让自己显得温柔,放轻声气:“煐儿,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唱那首儿歌?就是那首——钱眼开,小鬼笑……”

    邢煐猛地打了个哆嗦,小脸埋到白不闻肩上,手紧紧抓住了白不闻的衣襟!

    白不闻赶忙摸着他的后脑勺,哄道:“不怕不怕……”

    他朝方小杞摇头:“不行,先不要问了。他才三岁,还是连话都不大会说的年纪,不要强迫他。”

    方小杞无奈,只好朝后退,说:“好好好,我不问了……”

    忽听邢煐闷在白不闻的衣服里,奶声奶气地说:“是姐姐……”

    方小杞一怔:“煐儿,你说什么?”

    邢煐转了一下脸蛋,露出眼睛,怯怯地瞅着方小杞:“姐姐说,只要我背儿歌,就不杀我……我就一直背,一直背。”小孩儿意外地口齿清晰。

    方小杞心中一凛,追问道:“那个姐姐身上可有一股药香味?”

    邢煐摇了摇头:“她不香,我阿娘身上才香。”

    孩子太小,怕是说不清气味的事。方小杞又问:“你记得那个姐姐长什么模样?”

    “屋里好黑,看不清……她头上,有个小蝙蝠,一闪一闪……”邢煐渐渐回忆起可怕的情景,打了个哆嗦,抿着嘴角哭起来。

    白不闻赶忙抱着他晃,一边晃一边哄。

    方小杞不敢再逼他,后退几步,伸手进衣袋中,指尖碰到珍珠蝙蝠冰凉的翅梢。这果然是凶手的东西。

    方小杞几乎确信,身上散发药香的女子,轻功身法与她如出一门的女子,戴着珍珠蝙蝠的女子,是同一个人。她总如蝙蝠一般轻灵又神出鬼没,感觉就近在身边,却抓不住一片影子。

    这女子是钟馗的手下,是钟馗的一把刀。却料不到,钟馗竟用她灭人满门!

    一身红袍的钟馗,主张正义,助人雪仇,总以神的姿态出场。可是自圣宁寺到邢府,那袭红袍渐渐漫成血色幕布,他的形象陡然邪狞了起来。

    方小杞捏着衣袋中的珍珠蝙蝠,看着在白不闻怀中哭泣的孤儿,无声地说:不该这样。就算有泼天血仇,似海沉冤,也不该以无辜的人命相祭。

    大门处传来人声,有差役来报说,邢煐外婆家派人来接邢煐了。白不闻抱着邢煐送到外面,马车停在门前,接人的仆从和婆子等在车边。一日相处,邢煐如一只落单幼兽,将白不闻视作绝境中的庇护,十分依赖,换手到婆子手里的时候,邢煐吓得大哭,死死抓着白不闻的衣领,宛若生离死别。

    白不闻轻声哄着,将手帕小鼠递给他,趁着孩子接过的时候往后退,衣领从那小手中滑脱。

    马车远去,孩子的哭声还在隐隐传来。

    方小杞站在一边,看到白不闻久久目送着,他在荡然而过的冷风里红了眼眶。

    *

    方小杞为邢府的事忙到天黑,原想着回碧落园歇息一晚,一回头,差点被一袭红盖头吓得背过气去。

    鹤三娘轻笑:“世人皆鬼,何必惊怖?”她递上一本簿子,“验尸记录整理好了。”

    方小杞接过,有气无力道:“辛苦了。”

    “没什么别的事,我先回停尸房了。”

    方小杞苦笑着摆手:“去歇歇吧。”

    鹤三娘飘走之前,又记起什么:“对了,那个白不闻,他的脸不是原来的脸。”

    方小杞一怔:“什么意思?”

    鹤三娘说:“他的脸骨、肉、皮都不是天生的模样,有过改动,我能看得出来。”

    方小杞脑中如闪过一道闪电,一直以来盘旋的困惑仿佛就要找到出口。

    方小杞急切地问:“一个人的脸怎么会改动呢?”

    红盖头微歪,鹤三娘想了想,说:“可能是面部受过严重创伤,骨肉有缺失,修复痊愈之后,面容改变在所难免。但如白不闻这般,修复之后面容被改变,却依然俊俏好看,甚至没有明显疤痕,能做到这般地步的,阴阳两界之间,唯有医仙。”

    方小杞心中震动,久久沉默不语。

    *

    方小杞一大早被鞭炮声惊醒,天色已明,案头灯油已不知何时燃尽。

    她昨晚回碧落园后,心绪纷扰,不由自主进了沈星河的空屋子。趴在他的书案上睡着时,因着不久前看过鹤三娘的验尸记录,发了一夜噩梦。

    她坐直了伸展一下酸疼的腰,起身时碰翻了一摞书,弯腰捡着一本本叠回去,忽然一张纸从书缝中掉出来。

    方小杞捡起纸张,看到上面罗列着什么:手、手腕、臂、肩……有的字下方还打着对勾。

    是沈星河的笔迹。

    这是张什么东西?她把纸翻来覆去看了几遍,没看出什么门道。再看夹着纸的那本书,原来是一起陈年旧案的案卷,什么碎尸案。

    “这难道列的是碎尸的块数么?”方小杞嘀咕着出声,感觉一阵恶寒,“沈大人把旧案当书看就罢了,还做这种笔记,内心怕不是有点扭曲!”

    她赶紧把纸夹了回去,死死压在书堆的最底,一溜烟跑了出去,生怕邪气儿沾到身上。

    方小杞跑去井边,就着冷水洗脸,一弯腰,啪嗒一声,珍珠蝙蝠珠花从衣袋滑出,落在井台。

    她拣起珠花端详,珍珠颗颗圆润,用金丝密密编结成蝙蝠展翅的形状,蝠翅底下延伸出两根金制钗针。是个极精巧的发饰。

    冰凉水珠滑过额头,她自言自语:“白不闻出现在邢家,会是为了找这个东西吗?”

    她把珠花攥在手心:“可查查到底是哪家铺子售出的这枝发钗,买家是谁!”

    一念及此,她顾不上别的,用袖子抹一把脸,摸出竹笛吹响,试图召唤周痕。但外面鞭炮声一阵接一阵,笛声被淹没,什么也没招来。她只能亲自跑一趟,半路上往油条摊的案子上扔了两个大子儿,身手如风,抢了两根油条就跑!

    摊主吓了一跳,气得嚷嚷:“好好个官差,搞得跟个飞贼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