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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机另一端的袁野,还没意识到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仍在喋喋不休:“……不行啊,曲爷你不说你戒烟了吗?”

    “……借口烟那也是复吸,不能因为量小就忽略不计。

    你平时还标榜自己戒烟意志多么坚定,我看也不过如此。”

    曲一弦头皮发炸,脑子里一片空白。

    袁野的喳喳声就跟南江的清晨一样,从天亮起就有满树的麻雀窃窃嘈嘈。

    好吵。

    也好想让他赶紧闭嘴。

    然而,事以愿违。

    袁野非但没闭嘴,反而更聒噪:“……哎等等,我刚才没听清,小曲爷你跟谁借口烟呢?

    你跟我寻哥……你们两……”

    他突然意识到什么,整个人瞬间惊悚:“曲爷你倒是吱一声啊,你这样一声不吭,很容易让我误会的。”

    傅寻显然也听见了。

    他抬手,从她手心里抽走手机,直接挂断,扔到玄关放置茶几和水壶的台面上。

    手机的钢化保护壳和玻璃台面接触时,发出一声沉闷的轻响,在夜色里突兀又清晰。

    曲一弦几乎是被这道声音“撞”醒的,她从短暂的惊悸和空白里回过神,下意识偏头,避开了傅寻。

    他捉了空,僵立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曲一弦的唇形很漂亮,弧线弯曲有度,上扬和抿直是完全不同的两种形态。

    她低头时,唇形微翘,曲线温柔;笑起来时,唇角微勾,又显张扬;更招人的是她抽烟时抿烟吐烟,整条唇线被拉得平直又微微圈起,女性的英气和柔媚揉在一处,一举一动皆是风情。

    他想,他是低估了曲一弦对他的影响。

    不止西安酒吧里那个每晚让他想请喝酒的曲一弦,还有现在,在风沙里救援,在环线上领队,遇事永远临危不乱让人生出信任和敬服的曲一弦。

    每一面,他都喜欢得不得了。

    那些冷静,自持,沉敛,在遇上她后被催化得像是香水的前调,微涩微甜,丝丝缕缕地渗透进他的五脏六腑,引得他阵脚大乱。

    ……

    近乎僵持的沉默里。

    曲一弦夹着烟的指尖一烫,烧灼的痛感惊得她脱手抖落不知何时已经烧到她手指的烟卷。

    火星随着灰烬落入地面,分散着往四处滚落。

    她抬脚踩灭,用脚尖碾了碾。

    再次抬起头时,她的声音哑哑的,有捉摸不透的危险:“我刚带线那年,有男客人看我是女领队,存心欺负。”

    “也是在敦煌,一个露营基地。”

    她的目光落在近在咫尺的傅寻脸上,说:“大概凌晨三点的时候,他钻进我的帐篷里,扒我的衣服。”

    “我没喊。”

    “我威胁他,除非今晚把我弄死在帐篷里,否则明天他的家庭,他的单位,他孩子的学校都会知道他做了什么事。”

    “他怕了,默不作声地回了自己的帐篷。

    等到整条环线走完,他付清尾款的那天晚上,我去酒店把他打了。

    下手不重,只卸了他扒的我衣服的那只手。”

    “我跟你一样。”

    曲一弦说:“喜欢有仇报仇。”

    “一码归一码……”她抬手,悄无声息地拎住他的领口,微微用力:“给你一次解释的机会,你刚才,是什么意思啊?”

    她越说越低,最后半句语调上扬,声音轻得有些飘忽。

    傅寻的语气比她还冷静:“现在就算账的话,怕是算不清。”

    他配合得微曲了一条腿,和她平视:“你想怎么了结,我无条件配合。”

    曲一弦:“……”真他妈邪了门了。

    傅寻这人就是有本事让她一拳出力全打在棉花上。

    你跟他要解释,他说说不清。

    你要是说他态度不好吧,他又说无条件配合了结……

    感情亲她一口,不要代价是吧?

    “你当我什么人啊?”

    她咬牙,后半句话跟在齿缝里挤出来似的:“老娘一不约炮,二不乱搞男女关系。

    傅寻你这样,得罪我了。”

    “对不起。”

    傅寻道歉:“我是情难自禁。”

    曲一弦:“……”你还不如闭嘴呢。

    她做不出斤斤计较非要个交代的举动,未免显得太矫情。

    成年人,鬼迷心窍,精虫上脑,擦枪走火那都是常有的事。

    但前提是,这人不能是傅寻!

    换成袁野,她就揍他一顿,要是一顿不够解气,那就再揍两顿,这事该翻篇翻篇。

    可傅寻吧……她打不过,不止打不过,还不能打。

    许是曲一弦沉默得太久,傅寻下巴微收,沉声道:“我做事不喜欢回避,如果你觉得我情节比较严重,我不排斥被你列入备选,先培养感情……”

    傅寻话没说完,曲一弦立刻松开了揪住他领口的手指。

    她退后一步,把楚河汉界划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你想多了,我没有很介意。”

    她就当是被貂咬了,自认倒霉。

    这个话题太过危险暧昧,曲一弦不想再和傅寻继续谈论这个话题。

    她越过傅寻,去拿被扔在玄关台面上的手机。

    就在她触摸到手机的那一刻,袁野从未那么及时的重新给她打来了电话。

    她顺手接起,清了清嗓子,才发声:“袁野。”

    “小曲爷,我这边……算是有新进展,权啸刚给我透露了一个消息。”

    袁野说:“都兰县,最近有个古墓被盗了。”

    刚才被挂电话后,袁野就在等曲一弦重新打回来。

    不料,先给他打电话的会是权啸。

    大概一小时前,袁野给扎漏他轮胎的三角扎马钉拍了个特写,给权啸发了过去,问问来历。

    权啸给他的回话是:“手机像素有色差,我不能确认是不是真品,但最近,敦煌这边收了不少硬货,全是真品。

    这些东西的年代都在一千年以上,跟都兰古墓群的出土历史很接近。”

    都兰古墓群地处都兰县,追溯历史起源,都兰县为当时吐谷浑古王国和古丝绸之路的重要驿址。

    考古学家已经在都兰县发现了上千座至少有1500年历史的古墓,故被称作古墓群。

    其中最著名的一座古墓,叫“九层妖楼”。

    墓室坐北朝南,有“东方金字塔”之称。

    整座墓葬叠有九层,至今仍被盗墓贼光顾。

    权啸说:“短期内,这么集中的一批历史悠久的古文物急于脱手,应该是都兰有古墓葬又被盗了。”

    “套牌号的车辆没渠道不好查,但能用这种三角扎马钉扎漏你轮胎并且对小曲爷穷追不舍的,说不好就是那群盗墓的。”

    袁野把还能记得的内容转述给曲一弦后,顿了几秒后道:“权啸挂电话前说,想跟你尽快见个面。

    勾云云佩这事最近闹得敦煌古玩圈,人心惶惶的,他担心沈芝芝要出事。”

    “行啊。”

    曲一弦折回电视柜前,捞起途乐的车钥匙:“你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我,我现在就进敦煌。”

    挂断电话后,她转身,看向傅寻:“都听见了?

    有意见吗?”

    “没有。”

    傅寻取了外套重新穿上,问她:“你和胜子换车,就是做好随时进敦煌的打算?”

    “也没有。”

    曲一弦等他一块出门:“巡洋舰那个样子太明显了,我本来就打算明天天亮后租辆车进敦煌,正好碰见胜子,省得善后麻烦。”

    她关上门,和傅寻一前一后步入电梯。

    “我打算约权啸在七星酒店碰面,七星我比较熟,万一权啸有问题,也好即使撤离。”

    她揿下关门键,直接从偏门进停车场,开车离开。

    ……

    进敦煌的车速不算快。

    曲一弦有心试探路上还有没有其余追兵,故意绕了远路。

    许是换了车,暂时迷惑了盯梢的哨子,曲一弦从进敦煌起到入住七星酒店,一路顺利。

    等安顿好,离和权啸见面的时间仅剩半小时。

    到了星辉的地盘上,曲一弦明显放松了不少。

    进屋后,她先给前台打了个电话,点外卖。

    等外卖的时间,她又回了趟停车场给貂蝉拿鸡胸肉,边喂边嘀咕:“我今天可是行李都没带,只带了你吃的。

    你以后得改改你的貂脾气,不要一不高兴就藏我零花钱,你也不嫌麻烦。”

    她故意吊足了貂蝉胃口,等它着急地磨爪子时,才心满意足地喂进它嘴里:“你也有今天啊。”

    傅寻刚从南江的工作室调了三角扎马钉和都兰古墓的资料,偶尔抬起头时,看到的不是貂蝉在磨爪子就是在磨牙。

    他翻页的手微顿,目光顺着她的纤细白皙的手指落在她的唇角,停留数秒后,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微微勾了勾唇角。

    离和权啸约定的时间还有五分钟时,门铃响了。

    曲一弦去开门。

    她掀开猫眼盖往外看了眼,门口站着的,是一身黑衣,剃着板寸的年轻男人。

    曲一弦把眼前的人和袁野所描述的特征对了对……勉勉强强对上个板寸吧。

    她回屋,四下看了看,顺手从桌几上顺了个烟灰缸。

    傅寻见状,叫住她:“曲一弦。”

    她回头。

    他起身,几步走近,示意她藏到门后:“我去开门。”

    曲一弦哦了声,把烟灰缸背在身后,站到了门后。

    门铃再次响起来时,傅寻开门。

    权啸摁在门铃上的手还没收回去,循声看去,认出了傅寻,微讶:“您是不是……”

    傅寻往门外看了眼,“嘘”了声,示意他进来再说。

    权啸显然有些激动,进屋后背对着玄关,有些手足无措:“傅先生……”

    站在门后的曲一弦挑眉:“你们认识?”

    权啸转身,和曲一弦一个照面后,笑起来:“小曲爷。”

    曲一弦倒不意外他能认出她来,她当着权啸的面掂了掂手里沉甸甸的烟灰缸,笑眯眯道:“随便坐。”

    权啸看着那个烟灰缸,笑容微僵:“小曲爷,您这是?”

    曲一弦哦了声,毫不客气地给他来了个下马威:“防身,防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