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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遭遇一只候在鸽巢边上的鹰

  面前的男人用一种很不友好的目光盯着我看,突然问:“你以为我是展品吗?”

  “啊?不是,不是,对不起,我刚才……”

  “你就是悠悠?坐。”

  他,相当的不友善,而且是个不重视礼貌的人,韩国不是礼仪之邦吗?怎么我遇到的全是些奇奇怪怪的人?

  我坐在他面前的椅子上,近距离地打量他,觉得他很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突然之间我想起来了,在我跳下返乡的列车,到医院看完正熙之后,就是这个男人,递给了风雪中那个孤伶伶的我一只带着淡淡香水味道的手帕。

  我兴奋得挺起身子想要叙旧,可是看到对面的他伸长了身子转动着转椅用一种很不屑的目光望着我,我又把刚到嘴边的话咽了下去。看来他对我一点印象也没有,我现在是来应征一份工作,说出以前就认识的话不成了和他套近乎了吗?

  他转着转椅继续扫视我,然后评价:“你一点也不漂亮。”

  我忍耐地说:“我漂不漂亮与这份工作有关系吗?”

  他一挑眉头:“没有,一点也没有,我只是在想,你用了什么方法让某人对我下令,必须接收你。看来并不是女人最直截的方法。所以应该没有关系。”

  他是在挑衅吗?可是我和他并不熟识,有这个必要吗?

  “我是韩太宇,时尚的企划部长,一个必须做你上司的人。悠悠小姐,你能告诉我你可以帮我些什么吗?”

  “部长,好像我需要做什么应该由您来决定。”面对这个人,我觉得我就像个刺猬,想把全身的刺都竖起来保护自己。他笑了,笑的时候只有一边的嘴角在翘,很帅气也很傲慢:“回答的很好,可是今天早上我刚刚知道我成了你的上司,对你实在了解的很少。”

  “我是学数学的,电脑也懂,英文不是很好。”我实话实说,打算他如果赶我,我立刻转身就走,然后回家把金正熙大骂一顿。

  他继续笑,眼睛微微地眯了一下,然后说:“ok,让我想想一个学数学的人可以对我的服饰企划有什么帮助,真是困难,我居然想不出。小姐,你有什么意见吗?”

  “我穿着衣服,不够吗?”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冷冷地回答。他眼中第一次现出一些错鄂的感觉:“是啊,你是穿着衣服,可是看起来你没有什么品味。”

  “有没有品味不是你说,要做调查的。”

  “可是我是你的上司,你不知道吗?”

  “给我发薪水的是你吗?如果不是,你就没有权利通过我穿的衣服评价我对服饰的品味,买不起不代表我不会欣赏。”

  听了我的话,他还是旋转着他的转椅,然后说:“好,那就让我看一下你真正的品味吧,给你三天时间,你做一份今春的服饰流行预测分析给我,还有,我私人赞助你五千元钱,你再来的时候让我可以看到你真正的品味,我,非常期待。”说着他真的掏出了五千元钱给我。我当然不会接,站起身,对他说:“我不会让你失望的。虽然看起来你很渴望会失望。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三天后见。”

  走出时尚公司,天正午,我深深呼吸初春微寒的风,这个韩太宇,他把我所有的好战细胞都唤醒了。这个感觉不错。

  看着对面正认真做题的正泰,我眼中把他剔去了骨肉,只留下了衣服。现在的男孩子都喜欢穿这种衣服吗?肥得像布口袋,除了身体,好像还可以装很多东西,塞个女人都可以。

  “正泰啊,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们学校的同学都穿什么衣服。”

  金正泰抬起他的脸,厌烦地望着我:“老师,你到底是不是在给我补课,你说衣服比讲题都要多啊,你这样很不负责任。”

  “你先告诉我,好孩子,我一会儿多讲几道题给你。”

  “喂,你和我讲条件,你有没有职业道德,我可是要考重点学校的初三学生。”

  “知道了,知道了。可是你不是说我们不仅仅是师生关系,我们还是姐弟啊,你快告诉我。”

  他无可奈何地长出了一口气,于是我得到了许多十二至十六岁孩子穿着的专业信息。我真是越来越喜欢正泰这个孩子了,我把我心里的喜爱用眼光传达给他,他吓得早早地要求我结束了今天的补习。

  抱着书本上楼,迎面遇到金正熙,他一手拄着墙壁,笑嘻嘻地望着我,看来他又忘了昨天他是多么生气了:“喂,悠悠,你让我想起北非的沙漠中有一种白色的蚂蚁,无孔不入,生命力非常强。”

  “金正熙,你想吵架吗?”我竖起眉头,严阵以待。

  他微微一笑,一把抓住我的双肩,把我身子拧了个个儿,然后一直把我推进了他的书房。手指一扫,他对我说:“这里的东西,你随便用。”

  好大的书房啊,案上摆着三台电脑,我开始上网,上了个昏天黑地,最后体力不支,睡倒在了工作岗位上。

  第二天醒来,我发现自己睡在沙发上,身上盖了正熙的大衣,他有移动我吗?怎么我一点记忆都没有呢?这情况好像发生好几次了,我需要好好地检讨一下。深呼吸三次,网络,我又回来了。坐回电脑桌前,我看见了高高的一摞子服饰杂志,从日本到巴黎,从中文到英文,咦,这又是从哪里来的?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是本来就有的吗?

  冲出书房,正赶上正熙一边走出房间,一边打着领带,看见我,他微微一笑,把头放低,凑到我的耳边:“我去上班,你不用去上班吗?你的工作看起来很清闲,啧啧,真是让人羡慕。”望着他从容地走下楼去,我可以确定,又是他搞的鬼。他现在变得很滑头,好怀念五年前的正熙,那个时候我骗他的时候多一些,现在正好掉了个儿。

  奋战了三天,我终于做出了一份自以为很满意的分析材料,望着电脑屏幕前码得整整齐齐的方格字,我越看越高兴,竟傻乎乎地笑了起来。这时正熙坐在一侧的沙发上带着耳机看碟,想来我笑得太大声,把他惊动了,他摘下耳机子走过来,从我的身后看电脑屏幕,喃喃地说:“悠悠你笑得真够恐怖。”

  “你去死比较好。”他以为他自己好很多吗?

  “让我看得更仔细一点。”他忽然俯下身子,把头伸到了我的颈边,然后伸出手去握鼠标。这样子很怪,他像把我整个地罩在他的怀里,他鬓边的头发几乎搔到了我的面颊,他的呼吸沉重而有力,我甚至可以听到他的心跳声,然后我的心跳声也强烈了起来。

  “悠悠,你得有心理准备,某个人也许会说这是一堆垃圾。”

  某个人,他是在说韩太宇吗?

  啊哟,他还要这样子靠着我多久啊,我已经满身大汗了,这人,真是个大号的烤炉。他终于扔了鼠标,站起身来,“蛮好的。”

  “你不是说垃圾?”

  “我是在说某个人啊。他高兴起来,《蒙娜丽沙》都是垃圾。”

  “韩太宇?他自己更像垃圾。不尊重别人的人能有什么优秀的审美观。”

  正熙看着我,用一种惊异的表情,“悠悠,我真是对你佩服的五体投地了,我听过许多人说他坏话,可是像你这样彻底的还是第一个。”

  “笑吧,我就是这么无礼啊,你再继续坏下去,也跟垃圾差不远了。”从电脑里取出软盘,我关上电脑,然后举着软盘向他道再见:“谢谢你,的电脑。”

  韩太宇经理正在阅读我三天来用心血凝聚而成的分析材料,今天他把长发全拢在脑后,扎了个马尾,使得他整个面孔散发出了一种另人窒息的邪气的吸引力。这个垃圾,包装得太精美了。

  “垃圾。”他一甩鼠标,不屑地说。果然不出正熙所料,他还真了解这个家伙。韩太宇斜睨我:“你想说什么?”

  “经理,该做出判断的是你啊,你怎么又问我?”

  “你怎么还穿上次那套衣服。”

  “我没有收你那五千块钱,为什么要为了见你换衣服。”

  他又笑了,这一次是仰头笑的,“这样吧,我给你机会在我的手底下做事,不过希望你在一个月后不要再拿这种垃圾给我看。”他站起身,优雅地走到我面前,“走吧,我带你去见你的同事。”

  “经理,我想再问你一个问题,你信教吗?”

  “我信天主教。”

  “那你应该不会撒谎。你告诉我,你会把我的分析报告从你的电脑里边删除吗?”

  他的目光一闪一闪地望着我,慢慢地说:“我没有必要回答你这个问题。”

  Yes,这个回合我赢了。

  悠悠有写字间了。

  望着这个不到一平米的空间,我想流泪了。在北京,我有了一平米,真正属于自己的一平米。

  在企划室工作的同事不多,除了我之外,还有两个策划,此外还有一个做文案的阿圆,副部长良新是这里资格最老的,不过也三十刚出头的年龄。五个人,三男两女,搭配得很好很好。

  阿圆此女讲的话很多,有份量的少,难怪只做文案,不能做策划。从韩太宇走出写字间的那一刻起,她就粘上了我,把公司里的单身男子从高层到低层向我汇报了个遍,好像我来这里的目的不是工作,而是征婚。她告诉我,这间公司有两个钻石牌的王老五,一个是总经理,一个是企划部经理。之后是铂金的,黄金的,白银的,黄铜的,白铁的……,直到我申请上厕所,她才放了我,真不明白以韩太宇其人,怎么会请这么个大嘴巴的女人做她的下手。

  一路走到走廊的角落里,我掏出手机,按响了正熙的电话。

  “喂,正熙,他录用我了,垃圾录用我了。你听到没有。韩太宇录用我了。”

  “当然有听到,耳朵里全是回声。”

  “晚上我请你吃饭。”

  “那当然,难道要我请你?”

  “可是我的钱很少,这样吧,我请客,你付账。”

  “喂,悠悠,你庆幸吧你这辈子是女人。我很忙,挂了。晚上见。”

  放下了电话,我又忍不住又想笑,返身回到我的写字间,我还是想笑。

  我不是在做梦吧,我真的成为了一个白领丽人。

  晚上下班的时候,我走出公司的大门,顿时感到一股沁凉的风夹带着又轻又细的雪花扑面而来。我支起大衣的领口,踩踏着地上薄薄的清雪,沿着街边的甬路走了下去。

  “唰”地一声,一辆车在我身边一掠而过,溅了我一裤角的泥水。我气恼地张望,隐隐地,看到车子里坐的好像是韩太宇。这人,连开车都是这样的嚣张,我在心中恨恨地给他唱垃圾之歌为他送行。可是很快,我发现他的车子被从后边尾随而上的另外的几辆车子阻住了,随后,他被迫和从车上下来的几个人交涉。风雪中,他们的身影,在我眼前模模糊糊地闪现。

  啊哟,不对啊,怎么打起来了?还是那么多人打一个人。我连忙飞奔过去,就算是眼前发生了路人ABCD打路人甲这种事我都不会坐视不理,何况是我的顶头上司受了欺负?

  可是等我跑过去,战势已经结束,那些人也开车跑掉了。只余下一个被打倒在地的韩太宇,他的嘴角向外溢出了鲜血。

  我怔怔地立在他的身边,望着他发了几秒钟的呆,看着他那一头丝一般的长发纷飞地落在雪地上。现在他的样子,就像是那种日本漫画里的帅哥,气息迷离而雅致,我晕啊,怎么一个人挨了打以后还可以这么俊啊。不过,他是怎么了,被打傻了吗?怎么一动也不动呢?

  “你在干什么?欣赏马路上的张贴画吗?”他的眼珠突然转向我,嘴角牵动,冷冷地说。

  “对不起。”我回过神来,连忙蹲下身子扶他起来,“你没事吧,需不需要去医院?”

  “不用。你扶我到车里就行了。”

  看得出来,他伤得不轻,可是他咬着牙一声也不哼,支撑着坐回车里。

  我突然想起我一个区区的女流之辈给了正熙一拳就可以打破他的内脏,于是攀着他的车门忍不住又说:“喂,你真的不用去医院吗?打架受伤这种事可大可小的。”

  “上车。”他一边按着嘴角一边用两个简短的字回答我,看起来他说话都很困难。

  “哦,行,我送你去医院。”我顺着自己的想法一下子把他从驾驶席推到另一边,然后自己坐上去。可是一坐上车,我盯着面前一堆陌生的仪器又发了呆。糟糕,我根本不会开车啊。

  韩太宇被我那一推,牵动了伤口,痛出了满头的大汗,他咬紧牙关喃喃地说:“你是个什么女人。”

  我赔笑说:“那个,真对不起,我忽然想起来我还不会开车呢。”

  “不会开车你把我推到这边,还不下去。”他气结地对着我大叫,挥手把我轰了下去。我只好灰溜溜地下了车,他挣扎着坐回驾驶座,然后示意我坐到另一边的座位上,“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家。”

  “什么,你不是要上医院?是要,是要送我回家?”我安全带系了一半,手就僵住了。

  “我没说过我要上医院。我这个人不喜欢欠别人的情,你刚刚扶了我,所以我现在送你回家就算扯平了。”

  这人,真让我无语,“刚刚那些人,为什么要打你?”

  “我有义务回答你的问题吗?”

  “嗯,没有,我也只是好奇。你不想说就不说呗。”

  “因为我盗取了那家公司的商业秘密。”

  听了这话我吃惊地盯着他看,不仅因为这话的涵义,也为了他这么轻描淡写地把它说出来。

  “开玩笑,别当真。”他又说,可是语气冷得半点也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哈,哈。”我只能回以两声干笑。

  他不再理我,从观后镜里左右地看了看自己的脸,然后就在车上开始翻翻找找,想来是找纸巾想要擦拭脸上的血。我突然想起他的手帕还在我这里,连忙从手袋里掏了出来,递给他。他道了声谢,三两下把嘴角的血擦净,然后随手就要把手帕顺着车窗抛到窗外去。

  “哎,你别扔啊。”我情急之下攀着他的手臂把手帕抢了回来,他再次被我大力袭击,整个人摊在了座位上。于是,他冷冷地盯着我,问:“你确定你是女人吗?”

  “是啊,如假包换。”我笑呵呵地回答,望着手上那块手帕,突然心中升起一阵酸楚,“这个不可以丢。因为,在我最绝望的时候,我得到了这块手帕,所以,对我来说,它不仅仅是一块手帕,还代表着一种希望,嗯,是一种生活下来的希望。喂,你真的忘了吗?”

  他听我说着没头没脑的话,凝了眉,“什么?”

  “这只手帕,是你送给我啊。大年三十,在医院的门前。”

  “哦,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吧。”他突然一把从我的手中把手帕抽了出去,扔出了窗子。

  “喂,你干什么?我都说了这块手帕对我很重要。”

  他自顾自地启动了车子,然后说:“靠一只手帕来缅怀希望,这种事情非常愚蠢。”不理他,我一把推开车门,从刚刚启动的车上跳了下来,把那只掉落在雪地上的手帕拾了起来。

  “韩部长,你不相信希望的力量,请不要阻止我相信好吗?”我转身对他说。

  他趴在方向盘上盯着我看,眼神有些迷离,好像想起了一些往事,慢慢地,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喂,悠悠,我突然对你挺感兴趣的,你是谁?为什么金正熙会把你空降过来,你是他的情人吗?”

  哎,这就是空降部队的好处。

  “不是。”我用吼的在说。

  “我想也不是,那小子身边都是漂亮的女人,你应该挤不进去。”

  我立刻瞪圆了眼看他。他不睬我,继续说:“你长得一点优点也没有,怎么还能让那个出了名的铁石心肠的人做出这种事呢,我真是想不通。”

  “我是他弟弟的家教老师。”

  “哦。”他半挑着眉毛,“正泰请过很多家教老师,都没空降过来。”

  “我曾经是他在这边的同学。”

  “哦。我记得我和他在汉城同一所大学里读企管的时候,有很多的女同学没少对他下功夫,她们比你有能力多了,可是也没有空降过来。”

  他的话真是要把我逼吐血了,我总不能把五年前的事说给他听吧,他以为他是谁啊?

  “你快说。喂,我可是在你绝望的时候给了你一个手帕的希望的人,问个问题你总要给我答案啊。”他趴倒在方向盘上,因为受伤所以说话有气无力的,可是居然有闲情讲这种冷笑话。

  “不知道,那个,可能是他觉得我可怜吧。”

  “哦。”他撩着眉毛,好像还要说些什么,可能是那种这世界上可怜的人很多啊之类的话。我连忙打断他的话,“我是真的很可怜,有一阵子在北京都混到快要去要饭的地步了。真的真的,一天只吃一个白面包,睡在地下室里,被子潮得不行,腰上现在还有风湿症呢。”

  飘飞的雪从我的眼前悠悠地掠过,一种无力的感觉淡淡地升起。对面坐在车子里的韩太宇目光轻盈地望着我,不知这次又要用什么话来阻击我,他真是怪人,好像非要从我这里问出我和正熙怎样怎样才满意。我低下头,喃喃地说:“事实就是这样的,你爱信不信。”

  “我相信,因为那种日子,我也经历过。你知道吗?我的腰上也有风湿症。因为我也曾在那种很冷的四面都是风的房子里,住过很长一段时间。”

  没想到这次他居然信了,还说出这样的话来。我有些惊异地望着他,他从车里支起了身子,然后说:“真是不好意思,我可能没有力气送你回家了。悠悠,以后,如果你再遇到什么困难,不用再去求金总经理,因为我会很愿意帮助你,但愿以后我可以给你的不仅仅是一个白手帕的希望。”

  什么?金总经理,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呆立在雪地上,看着他的车子一溜烟地开远了。突然,我觉得读不懂自己的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