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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康雅 因为这是一生一次的婚礼!

  紧张,康雅觉得好紧张。高考的时候、去公司面试的时候、第一次当着夏季宇的面公布他和欣桐的关系的时候,都没有像现在这样紧张过。

  看看镜子,离近一点。嗯,头发已经梳理整齐,衣服也没有问题,连眼睛上的包也终于给面子地消下去了。他完全可以神清气爽地出现在众人面前,但为何他的心还是紧张地跳个不停?

  “妈妈啊,请在天国保佑我今天一切顺利。”康雅回转身,虔诚地在母亲的遗像前插上一炷香,双掌合拜,深鞠一躬。

  他走出家门,再回到家的时候,就已经是两个人了!呵呵,所有的辛苦也算值得了。康雅双眼一亮,他现在是个喜气洋洋的新郎官!

  十月十三,大安吉日。

  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夏季宇面色泛青地倚门而立,一身黑色西服映衬着本就俊朗的面孔,更多了一份忧郁的味道。小妹就要离他远去,搬到另一个男人家里了。呜……他好舍不得哦。

  倪心洁用眼角的余光也能感受到那股哀愁的波澜正无限汹涌。她在心口默默地画一个十字,但愿欣桐结婚后,就可以免受夏季宇这变态的蚤扰。

  夏欣桐穿着华美精致的婚纱,明媚的大眼涂了银色眼影粉,顾盼间流光溢彩。一直被家人保护得宜、不知人间愁滋味的她,丝毫没有任何紧张不安的情绪,看看镜中乌发光滑的小佳人,她甜甜地歪头一笑,露出可爱的小虎牙。结婚很可怕吗?为什么大家都一脸凝重呢?她要嫁的是阿雅呀,从小就认定的阿雅呀。

  “小妹,你好像很开心?”酸溜溜的夏季宇忍不住发言。

  “你少废话,哪有新娘愁眉苦脸的?”倪心洁白他一眼。

  “嗯!开心呀!”转回头,欣桐灿烂的脸灿若春花,“二哥,我很感谢你哦。十五岁那年,你带阿雅来家里玩,我就喜欢上他了!如果没有你,我也不会认识他啊。”

  夏季宇咬牙切齿地挤出笑容,“是吗……小桐,哥哥祝你幸福。”

  双手快乐地缠住哥哥的脖子,眼前是欣桐明媚的笑脸,“太好了!你一直反对我和阿雅的事,害我好担心,能得到你的祝福我才能有一个快乐的婚礼。谢谢你,二哥!”踮起脚尖,在夏季宇的左颊上亲了一记,夏欣桐快乐地像小鸟般飞去。

  某男呆立在原地,心情万分复杂。引狼入室的是他,一会儿要在教堂里充当伴郎的也是他,胃痛啊……

  一身正装的某人捂住自己脆弱的胃,靠着墙慢慢下滑。

  墙上那面正方的化妆镜里,正清清楚楚地倒映着某男因内心的挣扎而痛苦扭曲的脸。

  乌龙婚礼,即将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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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车已经开去新娘家迎接新娘,康雅本该一起去的,无奈小欣桐向往西式婚礼,一定要在教堂举行仪式,他只好先去教堂做一个安静的新郎,默默等待。

  秋日清爽的风阵阵吹入,阳光像碎金般洒落在教堂休息室的玻璃窗上,偶尔还能听到窗外有小鸟啾啾鸣唱的声音;松叶随风相蹭,发出沙沙声响。

  康雅坐在软软的沙发上,修长的双腿交叠,太过舒适的环境竟让他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大概是连日来的紧张与疲乏,等到康雅的脑子意识到“糟了”这两个字的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小时。

  猛然跳起,他看看腕上手表,一时心跳如擂鼓。新娘该来了!他慌忙整理好衣服向另一边的休息室冲去。

  天!他怎么能在这个紧要关头放松思想!他该先去准备的,要给岳母大人沏茶,要在第一时间看到欣桐穿婚纱的样子,还要小心应对难缠的夏季宇,但是……

  人在哪里?奇怪,教堂里怎么来了这么多人?他记得他们的宾客都是请去饭店的,教堂这边约好只来家人的啊。依稀听得耳边有人说什么“新娘子真的好美”之类,当下精神一振,“新娘已经来了吗?”

  对方看他一眼,“当然啊,不是在左边第三个休息室?”

  第三个?他记得好像是第一个呀……算了,大概是他记错了吧。他控制不住嘴角向两边咧开,他要去看欣桐最漂亮的样子。

  两个女人互看一眼,“那男人是谁?”

  “不认得呢。穿着礼服,是司徒请来的伴郎吧……”

  在左边第一个休息室内,夏季宇“砰”的一声砸向平滑的化妆台,“那小子呢?竟然敢这么怠慢,我们都到了,他还没有来?”

  慢悠悠地照镜子,夏欣桐不以为意,“阿雅比我们熟路,不会有事啦,可能想准备什么惊喜吧。”嘿嘿,会不会拿着大把的玫瑰登场呢,爱幻想的因子明显遗传自她家那位永远的“少女”。

  “你心里巴不得康雅不来吧?”一边帮欣桐卡好头纱,倪心洁没忘记刺激身边分外眼红的仇敌,“要是康雅真的没有来,那一定是被你派人绑架了。”

  夏季宇正要反击,已听到一个耳熟能详的声音悲惨地大喊:“我不是故意的!是认错了。”

  紧接着,另一个充满威严的声音怒吼:“老婆还能认错吗?你这种家伙没有资格结婚!”

  “是阿雅!”夏欣桐张大小口,听出那个悲惨的声音正是来自康雅,准备冲出门去一探究竟。

  “你坐下。”一双手按住她的肩膀,回过头,对上的是二哥平和亲切的微笑,“小桐,新娘子要保持仪态哦,让哥哥我出面解决就好。”

  “好喔。”夏欣桐点点头,听见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凄厉,“二哥你快去啦,看看是谁在欺侮小雅!”

  “交给我吧!”郑重颔首,夏季宇大步流星地走出门,是谁在帮他解决夙敌的?

  外面的走廊已乱作一团。夏季宇刚出门,就望见不远处一个威猛嚣锐的高大男子双手紧抓康雅的衣领,正在怒目而视。好家伙!这男人足有一米九的身高,拎得康雅双脚微离地面,脸都白了,乖乖——

  先闪个身,让他吃点苦头,自己再出面相救好了。

  康雅勉强地攀住身前男子的手臂,欲哭无泪。他冲进第三休息室,就看到一抹纤巧的背影,直觉地认为是欣桐,但是,他的手还没有拍上小香肩,就被一只大蟹螯狠狠地钳制住。是啦,是他糊涂啦。这个大安吉日里,不仅饭店场地全满,就连教堂也是一样啊。结婚的人比比皆是,他怎么会迷糊到听见“新娘”两个字就以为是自家的那个呢?

  呜……这也不能全怪他吧,哪个结婚的人不以为自己是当天名正言顺的主角的!这位大哥,同为新郎,就不能多多体谅吗?干吗一脸捉到奸夫的表情啊。康雅的眼神越过眼前的霸道男子,他没有天真到向拐角处脸含奸笑的夏季宇求援。

  果然,那位同欣桐身形相似的娇小新娘是个大好人。

  “司徒!你给我放开人家!”

  “什么?你帮他说话?”叫司徒的男子不可置信地怒挑双眉。

  “你这个该死的鸭霸!别以为人家都和你一样,皮糙肉厚还超级耐打!叫你放开你就放开,要吵要打冲姑娘我来!”小新娘俏脸一抬,反手摘下头纱,露出一头清新短发,不施脂粉的小脸上兴味盎然。

  男子果然一把推开了康雅,转头铆上小娇妻。两个人身高间距起码差了三十厘米,四目之间,偏偏火焰炎炎。

  “古宁优,别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会对你容忍到底!”这家伙竟然当着这么多人公然帮别的男人讲话?

  “司徒雷,别以为你是男人,我就会任你放纵嚣张!”这家伙敢在这么多人面前对她大呼小叫?

  紧张气氛,刻不容缓。

  他是罪人啊……康雅在心头偷偷哭泣。眼看着因为他的一时失误,而导致一对新人在婚礼上将要大打出手,他真是罪不可赦啊。

  “没关系。”知情人拍拍他的肩膀,“千万别往心里去。这两个人因为筹备婚礼的关系,已经有半个月没能好好打上一架了,他们根本是在故意找架打的。”

  “找架打?”康雅听得极为扭曲,新郎和新娘不是相爱的一对吗?

  似是接到康雅眼中的问询,知情人笑笑,“这世界上的爱情有许多种不同的表现方式……”

  “好!左勾拳!”

  “宁优!打向右边啊!”

  身后的人群已经开始喝彩。康雅转过身,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这一群起哄的亲友,本以为自己已够凄惨了,现在才知道,原来……

  “喏,那就是他们相爱的方式。”知情人的后半句在此时飘入他的耳中。

  看来的确与他无关……两个人身手都很纯熟。康雅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他要去看他温柔宜人的新娘子,脚步轻松地走着,刚才的不快已经烟消云散……呵呵,他也是个新郎呢。

  “康雅先生,您愿意娶夏欣桐小姐为妻,不管疾病、灾难都不会分离吗?”出奇年轻潇洒的神父俊美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地念着早已烂熟于心的台词。

  “我愿意!”康雅激动中带着温柔,含情脉脉地睇向他眼中最美丽的新娘。夏欣桐也回给他一个同样灿烂的笑脸。

  “夏欣桐小姐,你愿意嫁给康雅先生,不管疾病、灾难都不会分离吗?”毫无陰阳顿挫的平板语调再次重复。

  “我愿意。”

  “请新郎新娘交换戒指。”

  欣桐有些羞赧地微垂下头,伸出纤白的小手。康雅含笑地摸向口袋中那早就准备好的丝绒小盒。

  莫思嘉激动地注视着眼前这感人的一幕,她的小女孩就要嫁为人妇了,双手紧捏彩带炮,就等着听神父说礼成,就按下开关喷出彩片银丝,还有人拿着照相机在一旁,等着照下那个幸福的瞬间。

  然而……一秒钟过去了,五秒钟过去了……

  架在空中的素手已开始微微颤抖,康雅伸到口袋里的手还是没有掏出来。他的面上已泛起了一层不正常的铁青。

  没有了!口袋里的手掏了半天,依然是空的!怎么会这样?不会的、不会的,老天不会这样捉弄他的,在这个攸关他一生幸福的紧要关头!再找找、再找找,一定在的!

  “噗”的一声,他的拇指戳破了口袋里的丝绸内衬,这下死心了吧?某男的面色已如死灰。

  一定是因为刚才那场意外纷争!难道戒指是在挣扎间弄掉了?没时间用力回想了……观礼席上已传来阵阵蚤动。康雅再看欣桐,她微眯的眼正传来问询的疑惑。

  “呵呵。”出人意料地扯扯嘴角,康雅尴尬地怞出空无一物的手,向神父一摆,“对不起,等一等,请暂停一下!”

  什么?此言一发,不仅夏欣桐圆睁双目,莫思嘉的身子前倾,连一直无力的夏季宇都耸起了身。夏季宇的双目紧盯神台上的康雅,这小子不会是要临时打退堂鼓吧!敢的话,当心我宰了你哦。

  没错!他是不爽姓康的抢走可爱的小妹,巴不得小妹能在婚礼前用那双雪亮的慧眼看清康某人的本质。但是——夏季宇捏紧双拳!但是,轮不到姓康的来甩小妹。刚刚看到小妹含羞带怯地说出“我愿意”时,他甚至想,姓康的固然有一千条一万条不好,看在他能让小妹笑得如此幸福的分上,他可以大人大量地为了她而接受他。可他竟敢在这么重要的时候说什么“等一等”?

  懒懒地瞄了一眼康雅,帅气的神父已在心底对一旁的新娘下了“同情”的定义。这种事他见多了,多少对无缘的男女走到这最后一步,终于还是忍受不了内心的不安而提出分手。也好,人生不过百年,早死早超生,他也能提早下班,去睡他的回笼觉。

  神父没有责任感地向康雅露出鼓励性的浅浅微笑,“先给一个理由。”

  无数双目光灼灼地射向康雅表情凝重的脸,只见他一脸尴尬地慢慢张口:“我……我想上厕所。”

  神父张开的嘴巴久久不能合拢,众目睽睽之下,康雅身姿挺拔、大步流星地向休息室的方向笔直行进。一时,满场静默,只听到那双渐行渐去的牛皮鞋跟发出的清脆声音远远回荡。

  嗯,有个性。

  神父的眼睛闪过有趣的光芒,终于遇到一场不那么千篇一律的婚礼。呵呵,他优雅地转过头,问落单的新娘:“小姐,你要不要也先去洗手间?”人要懂得利用时间,统筹方法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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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弯下腰,康雅回到“案发地点”,努力在地上摸索。要在红色的地毯上找一枚小小戒指,还真是考验他的眼力。顾不得此刻鼻翼处密生的细小汗珠,他以最丢脸的古老方法逃避总比当着众亲友承认自己丢失了婚戒来得体面吧。

  神啊,让他快快找到戒指渡过眼前难关吧,哪怕之后给他来些磨难他也认了。这是他大婚的好日子,理应万事大吉的!

  “康雅,你怎么回事?”倪心洁看出不对,偷偷地追出来,“在找什么啊?难道是……”想起他刚才的样子,倪心洁皱起眉,“你不会是……”

  “就是那个难道。”康雅无奈地抬起苦瓜脸,他真是丢人啊。

  哦,上帝!朝天翻了个白眼,倪心洁告诫自己眼前这个男人是欣桐的老公,不然的话,她真想拧起他的耳朵狠狠施展一下暴力。

  “笨啊!”她从自己的手中退下一个戴着好玩的指环,放在康雅的手心,“先拿这个应付过去再说吧,快点回去!欣桐还傻傻地晾在那里呢。”

  康雅满脸的感激,还好,这个世界还是有神明的,神明一定是听到了他适才的祈祷。

  “小洁,你真是天使。”

  “是啊,是专门拯救笨蛋的天使。”

  “呵呵——”某男发出一阵傻笑。

  快步回到礼厅,发现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多了一股诡异。一向平凡的小男人不禁低了低头,红晕悄悄布满脸。刚才他是急到家了,这会儿才想起自己的借口够蹩脚。

  欣桐不会生气吧……他担心地看向她,只见她顽皮地冲自己眨了眨眼睛。霎时,康雅的心也如水般温柔起来,别人想什么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欣桐不怪他就好,望着那甜美的笑颜,他忍不住激情澎湃。康雅弯下腰,吻上那鲜嫩欲滴的红唇,如采撷一朵芬芳的玫瑰,二人的眼光脉脉交缠。

  莫思嘉抓住时机,大放彩炮!倪心洁授命在先,忙架起相机一阵抢拍;亲友们起立一齐鼓掌。场面顿时热闹起来,适才的冷场已被人遗忘。

  神父呆呆地看着他们,他到底该不该说呢,顺序好像有些不对耶……

  “咳咳。”他小声地说,“请新人交换戒指,然后新郎可以吻新娘……”突然扬大声调,“好了——现在婚礼达成!”只要这半句被大家听到就好。果然,大家掌声雷动。新时代的神父依旧面无表情,夹好包包先行离去。

  这是一个进步的时代,任何职业都该根据服务对象的需求而采取适当的变通。至少,这个神父也还懂得识时务。呵呵,他真是善解人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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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起结婚,一向有一句至理名言,那就是——一生只有一次嘛。

  嗯,多了的话,谁也受不了。据某位已婚女性发言:“你想半年都活得不塌实,那就结婚好了。”

  之前之后,我们不去计较,只看婚礼现场上的烦琐礼节,就足够让怕麻烦的朋友大喊“我要独身”了。难怪现在流行“新同居时代”,开放的背后隐藏了多少对害怕结婚的新人呢?

  饭店门口的大纸箱里,越来越多的红包决定着新人婚后生活的命运。礼金是否能抵过请客所消耗的存款,是许多家庭在洞房花烛前首要的计算。

  一路豪华礼车风光地袭来,此刻金装银裳、面带微笑、手挽娇妻款款地徐行于大红地毯之上。前方空出的小台子上,婚庆公司的司仪口若悬河,唾液横飞地说着不知从哪个字典里翻出的百年老句。

  亲朋好友们也多半也没有人认真在听,他们携妻带子、敞开腰带,努力专攻桌上一千八百元的饭菜,不吃个够本怎么对得起丰厚的礼金?

  另一帮志不在此的亲密损友,多半是想结婚又一时结不了婚的眼红单身汉,他们拉住新郎拼命猛灌,醉翁之意却真是不在酒。

  新娘被娘家人顺利护航拉到自家人桌上,保护得滴水不漏。夏季宇虎视眈眈地盯住那群眼红的单身汉,谁敢对小妹趁机揩油?!找死!

  “妈……我不用去陪阿雅敬酒吗?”夏欣桐咽下莫思嘉硬递过来的一口菜,好像于礼不合吧,她是新娘子耶。

  “不用啦,那群年轻人是在闹新郎嘛。小伙子们的事不要管啦。来,再吃一口!”爱怜地看着吃不胖的女儿,莫思嘉才不管礼不礼的呢,让女婿去陪客人讲礼貌就好了,宝贝女儿可不能被累到。

  “可是……”阿雅好像人都要晕了咧。

  扳回小妹的脸,夏季宇强硬不失温柔地告诉她:“没关系。所谓婚礼,一生只有一次。再忙再乱,都是甜蜜的痛,谁叫他好命娶到小桐。”幸福和烦恼应该是成正比的呀,这样才是公平。

  “我真的不能再喝了。”康雅苦笑着推开面前递过的第N杯酒。糟了,他已经开始看不清眼前这四个眼睛两个鼻子的人影是谁了。

  “喝嘛,”来人捏住他的鼻子逼他张开嘴,“一生一次的婚礼嘛。”

  那边司仪不管有没有人会听,反正也是工作,只顾信口开河,婚丧嫁娶的套词早早背得烂熟:“让我们祝新人百年好合、命中注定、地老天荒、风调雨顺、白头偕老、举案齐眉、海誓山盟、历尽沧桑、终成正果、同甘共苦、生死与共、相濡以沫、缘定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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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上好像有一圈圈的小鸟在叫,脚下好似踩着片片浮云,再度活着踏进二室一厅的熟悉小家,康雅直觉还是在梦中。

  他拉住欣桐的小手,“欣桐,真的只有我们两个人了吗?”

  “对啊!”她冲他举出胜利的双V。早在楼下,她就把大哥、二哥连同母亲大人都赶回去了。阿雅都累惨了,不能再任他们欺负他。

  康雅小心地环顾一下,再打开门,确定门外已无人,这才有了一点实在的感觉。终于结束了,兵荒马乱的一天啊。

  抓抓头,为什么他始终没有感觉到一丝浪漫呢?欣桐呢?会不会也很不满意呢?想起今天搞出的乌龙,他慌忙回身。

  咦?欣桐人呢?

  “欣桐?”

  “在这里。”软绵绵的小手蒙住他的眼睛,香甜的气息自他的身后荡漾着袭来。

  “嗯?”抓开小手,回眼对上欣桐怡人的笑脸。她已换上了家居睡衣,虽然是和性感完全没有关系的小熊宝宝睡衣,但那任何时候都灿烂的笑脸却让他觉得天下无双。

  康雅的手爱怜地抚上欣桐光滑的发丝,抚过她柔嫩的脸颊,拇指蹭上那红绵的唇瓣……嗯,这是他的新婚夜。柔情涌上眼底,他缓缓低首,慢慢接近,手已揽上欣桐的纤纤细腰……

  “咕噜……”肚子无情而现实的控诉打破了如诗如画的场景。

  某男无力地下滑。都是那个婚礼啦!想起来他就一肚子的不服气,凭什么他要大掏腰包请一堆不相干的人大吃大喝,还要被他们捉弄,空灌了一肚子酒却什么也没吃到!

  “我帮阿雅做泡面好了。”再回首,他怀中的佳人已走到厨房去了。

  “啦啦……”夏欣桐唱着歌,做着她的一零一号大餐。忽然,她面色绯红地想起刚刚阿雅的试图接近。

  结婚……眼角四下乱转,这会儿可没人能帮她了,可是她的心一直跳、一直跳。悄悄拍拍发热的颊,欣桐呀欣桐,不用怕啦,因为阿雅是最爱自己的人啊。

  小时候的梦想终于达成了,她成了阿雅的新娘子。

  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还要叫他阿雅哥哥……人生真是不可预料。

  在托盘上,她又放上两小杯红酒,这样就不会显得太寒酸了吧。

  “来——阿雅!”她笑眯眯地执起杯,“我们来喝交杯酒吧。”

  手腕相绕,眼神相交,康雅喝下今天惟一的一杯他心甘情愿地饮下的酒水。光泽细柔的红酒似是已跃上欣桐的脸,漾起玫瑰般艳丽的红晕。

  他好想紧紧地抱住欣桐,而就在思想转化为行动的那一个瞬间——

  “哎呀!”惨叫直掀房顶。

  “怎么了?阿雅!你怎么回事?”夏欣桐睁大双瞳,不解地看着上一刻还好好的康雅,怎么了?他突然又抓又挠的。“我好痒,欣桐,快帮我抓抓。”

  “阿雅你都肿了耶。”情况不妙。她赶紧拿起手机,直拨二哥电话。五分钟后,神风特工队已冲上楼来。

  “怎么回事!那家伙欺侮你了吗?”夏季宇气势凌人地发问。

  “不是啦,阿雅突然浑身好痒又肿了一大片,你看呀,怎么办?”她有点心慌,皱起小脸可怜兮兮地仰望夏季宇。

  嗯,看了某位可怜人一眼。夏季宇点点头,这就是天怒人怨的结果!他一边扶起康雅向楼下的车子走去,一边冲身后跟上的欣桐唠叨:“没事啦,他太走运了,所以上天要给他一个平衡指数。”

  听不懂,夏欣桐一头雾水地问:“二哥,你怎么来得这么快?”她更想知道这个答案。

  “啊?对了!”夏季宇抓抓头,“你们明天度蜜月,希望不会受影响。”他怎么敢说其实他一直潜伏在楼下呢,还是转移小妹的注意力吧。

  “没办法啊,一到十月,飞机票都跟着紧张,当初排的是有点紧。”欣桐看看痛苦中的康雅,担心又失望,“如果不行也只好退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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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疹。”

  “嗯?”

  “就是酒精过敏,没事的。”一边把药片塞进康雅嘴里,白衣天使头也不抬地向欣桐保证,“你们放心吧,没什么大事的,情况也不是很厉害。一会儿我帮他打瓶点滴,明天就生龙活虎了。”

  “太好了!”夏欣桐兴奋地抓紧康雅的肩,“医生说你明天就没事了,那我们就可以赶上明天的飞机了。真好真好!我好想去哦!”

  “明天呀……”浑身又痒又痛的康雅虚弱地挤出一丝微笑,不忍拂逆欣桐长久以来的愿望。

  “欣桐,你回去准备明天的东西吧,这里有我在!”夏季宇温柔体贴地说。

  “你?”欣桐翘翘柔软的嘴角,不放心地瞥了眼二哥。

  “以人格担保!”夏季宇举起右手,“我会好好关照他的。走啦,我先送你回家,不许熬夜哦!”

  于是,可怜的新郎目送着世界上最难缠的情敌之一——终生也无法摆脱的大舅子理所当然地挽住他的小娇妻离去。

  康雅的目光上移,落到右腕上的透明瓶,唉——长叹兮。

  值班医生把报纸翻到第二版,一边唠叨:“有什么好叹的,小毛病嘛,一个晚上就会好的。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娇气!”

  医生大人呀,康雅很委屈地想,这一晚是他千金难买的洞房花烛夜呢,为什么他要吊着点滴瓶在医院中度过?

  郁闷地闭上眼睛,呜……康雅忍不住小声啜泣。

  是一生一次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