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搜索: 热词:咱俩没完红九苦海飞龙秋梦痕千门之圣方白羽迷迭香亦舒盛夏方程式

返回顶部

悦阅书阁 > 其它 > 心锁 > 第三章 没有公主命还有公主心(七)

    这女人真像是属于另一种奇怪的物种的。要说是个最警惕最没安全感的吧,可在他车上也能睡过去,又像是个对人最没戒心的。不晓得是不是因为有颗特别强悍的心脏……彭因坦不怎么想深呼吸。他知道索锁身上的烟味会让他车里充满着奇怪的气息。

    上次她坐过他的车,让他觉得好几天都有她的味道。这味道像老是要跟着他不放松,他把车送去清洁之后,拿回来还是觉得有味道。

    康一山开了他的车出去办事。回来还了车就说坦坦你是不是患上洁癖了,车新是一方面,怎么干净的不像人用过的……他问康一山难道你不觉得有怪味?

    康一山就说他真的有洁癖了。

    彭因坦把车停了,索锁还在睡。他的手机屏亮了,他就没马上把索锁叫醒让她下车回家。

    他回复着邮件。等处理的差不多了,又转头看了看索锁。她还在睡,呼吸声都比刚刚要重一些似的。

    “喂。”彭因坦声音不高不低、不轻不重,正好让索锁擡手蹭了蹭鼻尖,缩了下腿继续睡。

    他回头看了下后座。车座上丢了件他早起去工地时穿的风衣。他转身要拿过来,忘记解开安全带,伸手就没够到。他无奈回了下身,解了安全带再探身去拿风衣,手就按在了副驾座椅上。等他够到风衣,转脸就发现索锁正瞪着他。

    他身子还呈S形扭着的姿势,被索锁这睡意朦胧的眼瞪着,突然发现自己手按的不是地方……他忙擡手,说:“醒了啊。”

    索锁歪头看看彭因坦的手。

    睡的好好的……对,就是睡的好好的,被他一巴掌按在肩膀上,就这么醒了,她是被惊了下。有一会儿没有反应,是突然有点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时何地。

    她擦擦鼻子,就说:“走了。”

    彭因坦把风衣递给她,说:“小心感冒。”

    索锁奇怪地看他,说:“不用。谢谢你送我回来。”

    “不客气。”彭因坦还是把风衣丢在她膝上。索锁看了看这风衣,就说还是免了吧,这衣服我拿着,回头万一出点儿差错,我又得给你做三个月的饭,还不定能抵偿。他就笑笑,说:“你这么小心干嘛。这三个月你没够,我还受够你气了呢。”

    “你这不挺明白嘛。”索锁解了安全带,把风衣从膝上拿起来,听彭因坦叫她,她就停下,问:“还有什么事啊?”

    彭因坦问:“你昨天电话里是不是想跟我说什么没说?”

    索锁微微皱了下眉。

    昨天的电话里……昨天电话里她的确是有话想要说的。可是彭因坦怎么知道的?难道她现在都掩饰不了自己低落的情绪了?不该啊……

    “准不是什么好事儿吧?”彭因坦问。

    “嗯。”索锁点头。确实不是什么好事儿……“不过跟你没关系的。”

    彭因坦却看了她,忽然有了兴趣似的问道:“那你想过跟我说,应该是我能帮上忙的。既然这样,跟我没关系,跟钱有关系?”

    索锁清了清喉咙。

    彭因坦笑了,说:“还真是钱的事。你怎么老是缺钱呢?”

    索锁没好气地说:“谁叫我前阵子倒霉,出门撞见瘟神。”

    彭因坦愣了一下,爆出一阵大笑来。他越笑,索锁脸绷的越紧,他就越觉得有意思,等好不容易忍下笑,问道:“你背后就叫我瘟神?”

    索锁不吭气。就要下车,彭因坦拦着她。她生气地甩手,彭因坦摆摆手说抱歉。

    “对不起,不是故意的。你叫我瘟神,不如叫我提款机。你看,遇到我之后,你从我这坑走了多少钱?你倒说说,有这么倒霉的瘟神么?不坑别人坑自己?”彭因坦笑着问。

    他眼睛亮的出奇,简直可以说是闪着贼光的,索锁真想两根手指戳过去……

    “我会还你的。你少说我坑你。”她说。

    真是吃人家嘴短、拿人家手短……欠人家钱,就得听人家奚落。

    憋屈。

    彭因坦笑笑,说:“这回需要多少?”

    “又不跟你借,你就少打听吧。”索锁气不过地说。

    虽然说着不跟他借,想到那个挺大的数字,她还是马上觉得头沉肩膀重。

    彭因坦见她这样,又想逗她了,于是问:“咦,我好像听说,是有人想给你一笔钱的,你应该是不愁来钱的呀……”

    索锁愣了一下。

    她忽然转了转头,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

    彭因坦从手边拿了一瓶水给她,说:“找这个吧?”

    索锁一把拿过来对着彭因坦就砸。彭因坦早料到她是找东西打她呢,接了瓶子,给她拧开递过去,说:“睡的口渴了吧,喝口水。”

    索锁气的脸都要青了,也确实口渴,夺过去咕咚咕咚喝了两大口。看了看水瓶子,又继续喝……她这才觉得自己确实是口渴的很。大概从早上去医院,一直到现在,别说根本没有机会休息,连水都没顾上喝几口。

    彭因坦安静地等着她喝水。

    车子里就只有索锁吞咽清水的声音。她喝水也不斯文,跟牛饮似的。

    他看看储物盒里还有一瓶,干脆也拧开给她预备着。索锁也不客气,拿过来又喝了半瓶才罢休,擡衣袖抹了下下巴上流下来的水,还打了个嗝。

    她拍拍胸口,看了眼彭因坦,问:“你怎么知道的?”

    陈润涵那小子做的鬼勾当,她跟谁都没有提。跟彭因坦更是提都不想提,既觉得没必要,又觉得很窝囊。

    彭因坦说:“你就甭管我怎么知道的了。对不对吧?”

    索锁撇撇嘴。

    本来想骂彭因坦的。但想到上回把陈润涵扔海里去,逃跑的时候也是彭因坦帮的忙,虽然有刚逃出虎口,又落入狼窝的感觉,毕竟是这人出手的……她又撇撇嘴。

    彭因坦看索锁憋气,知道自己没说错,故意看看索锁。

    索锁被他发亮的眼打量着,汗毛要竖起来了,脸都越来越青、越来越热。

    “需要多少?”彭因坦又问。

    索锁抿着嘴唇。

    她脑子里在转动着一个又一个数字,不过嘴巴却是一个字都不往外冒……但是忍了半天,她还是开了口:“十万。”

    彭因坦倒是没被这个数字吓着,就是沉默了几秒钟,说:“要这么大笔钱是怎么了?你赌输钱了?”

    索锁骂他是铁公鸡,其实她才是。从他认得她,就没见她用过和穿过新的贵的衣物。突然需要这么多钱,他也猜不到她究竟是又出了什么问题。

    “你能借不能借?”索锁反问。

    “有你这样的么,想跟人借钱还这么横的?”彭因坦笑笑的。索锁好玩儿就在这儿了,你永远也想不到她的臭脾气到底会怎么个臭法儿……他是见惯了各种仪态万方的女人,也见惯了各种女人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撒娇使媚,这么横这么傲这么古怪的,还是比较少见到的。

    “你要压根儿不想借给我,我就是给你当奴才,也还是借不到。”索锁说。

    她语气淡淡的。

    她小口小口地喝着瓶里的水,很快这剩下的半瓶就又要被喝光了。她一点儿都不觉得不好意思……辛苦这几天,好不容易能占点儿便宜回来,她心里舒服多了。

    彭因坦就问:“要是借给你,你怎么还我?”

    索锁咕咚一下咽了一大口水下去,噎的她差点儿翻白眼。

    彭因坦故意皱眉,说:“不要你钱的你也别喝这么急。车上就这两瓶,喝完了就没有了。”

    索锁唔唔两声,问:“真借给我?”

    她眼睛有点放光。

    彭因坦看她突然间光彩四溢的眼睛,猛的觉得她眼睛怎么这么漂亮……他清了清喉咙,歪了身子靠近她点儿。索锁不知是出于什么考虑,既没有揍他,也没有立即躲开他的靠近。这么一来,两人就肩膀挨着肩膀了,他连她身上的烟草味都更清晰了。他低声说:“但是呢,一想到你的还款能力,我有点儿犹豫。”

    索锁歪头,正看到彭因坦的侧脸。

    车内灯是没有开,只有路灯射进来,但是他的侧脸、他整齐的鬓角和有点胡茬的腮还是看的很清楚……而且只看侧脸,也知道他是在笑。坏笑呢……她擡手揉揉耳朵。耳朵烫的简直能把她冰凉的手都烤热乎了……

    她哼了声,说:“我就是需要钱周转下。人家还了我,我就有钱还你。”

    “跟我借钱的可是你。到时候人家不还你,你也得还我。”彭因坦听她这么说,脸忽然板了起来。手机响了,他看看电话,拒接了。“我可不做赔本买卖。”

    索锁就觉得彭因坦这语气,可真是够人喝一壶的。

    不过再想到李亚鑫医生那言语表情,她都能忍耐,这一向没口德的彭因坦,也就是半斤八两吧。

    她酝酿了下词儿要说点儿什么话,可惜吭哧了一会儿还是酝酿不出来。

    于是她就把空水瓶捏手里,敲了敲,说:“当我没说吧。”

    她又揉揉耳朵,耳朵更热了。

    车子里忽然就有点闷起来,她想下车了。

    彭因坦看着她,挺认真地问:“陈润涵给你开了多少价码,还被你踢走?”

    索锁差点一拳挥出去揍到彭因坦鼻梁上。

    彭因坦擡手挡了下鼻梁,说:“纯属好奇。我知道你不是那样人。”

    索锁又哼了一声,冷着脸,说:“那你问个P呀?知不知道什么叫不该知道的不问?”

    “知道是知道……我还想知道,陈润涵为什么这么想不开。他陈公子的眼光和大方都是出名的。”彭因坦故意斜眼打量索锁。

    以他刚刚不小心触到索锁肩膀的感受来说,这丫头身上就跟看起来一样,确实没什么肉。陈润涵得有多想不开,要对她使这么大的劲儿、连名声都不要了……要不是做了一手好菜,她还有什么优点啊?

    索锁被彭因坦这么眼光一扫,真一拳就要打到彭因坦脸上了。

    她就是再明白彭因坦是趁这个机会捉弄她,也忍不了了。

    彭因坦伸手一挡,就握住了她的拳头。

    索锁猛的就想起彭因坦那天握住她的手,他手心很烫的……她一着急,低头就要咬他的手背。

    彭因坦当然是没料到索锁会咬人。

    他手背被温热的嘴唇和坚硬的牙齿碰到的一瞬间,立刻做出反应,他反手将索锁的手腕子别了下,把她压在了车座上。

    “你还动口?”彭因坦擡手拍拍索锁的脸,“属狗还是属猫?”

    “让你胡说!”索锁气的要死。

    彭因坦笑出来,不过还是把她压在车座上,脸对着脸看她生气的样子。

    “好,我胡说。那你说,现在你连店都给封了,生意也做不了。没生意就没收入,哪来的钱还?”彭因坦问。

    索锁眼睛抹搭抹搭,不说话。

    “之前你欠我钱,还说什么肉偿,结果你真对得起我,给我货真价实的肉,红烧肉。这就算了,上当受骗嘛,一回满够。这回你……”彭因坦越说,声音越低。

    “嗯……”索锁声音也低下来。

    她眨眼。

    彭因坦也眨眼。

    索锁说:“那你想想,要不是红烧肉呢?”

    彭因坦笑微微的,略歪了头看他。

    索锁就觉得他的嘴唇都要碰到她的了。她本来是被彭因坦说的有点窘,知道彭因坦不待见她,想反过来恶心下他的,谁知道彭因坦这扛恶心能力还不可低估……她盯着彭因坦的脸。

    他的脸好像真的在离她越来越近。

    她脸呼的一下就热了……明明不是的。是种错觉。

    她就想往后退,这时候也根本没法儿退。

    她就愣在那里看彭因坦。

    彭因坦本来还想再逗逗她,但索锁这么直了眼看他,他忽然心像被一只小猫爪挠了下,脸就低了低,这下,嘴唇真的要碰到她了……

    索锁猛的擡头,额头就撞在彭因坦额上。

    两人都听到“嘭”的一声响,这天灵盖撞在一起,既响且疼。

    彭因坦不由自主就松手按住额头。

    她也不出声,更不管自己额头也疼着,抓起身上盖着的风衣就开车门下车。

    下了车没跑两步,又折回来照着车门踹了一脚,然后过马路就跑掉了……彭因坦忍不住笑出声。

    他看着索锁轻灵的身影钻进十七号的大门,这才发动车子。

    边开车,边揉着额头。

    索锁这下真是下力气撞的,他额头说不准就红了一片。

    他想着要笑,不知不觉就真笑出来。似乎闻到一点烟气……很奇怪并不让他觉得特别不舒服。他刚刚和她靠的那么近,几乎没有意识到她身上有烟味。现在再想想,她肌肤发丝都该有烟草和油腻的气味啊,真怪,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过于投入地对付她,反而降低了嗅觉的灵敏度……他背上热烘烘的,燥的一层汗,立即降下车窗来,吹吹冷风。

    有电话进来,来自奈良合作伙伴的。

    他一边讲电话,一边开车经过了海水浴场。今天风高浪急,白色的浪花拍在岸边,飞起好高。

    想到索锁被吓着以后气急败坏的样子,他心情愉快的很。

    他觉得这份儿愉快,至少是这周出差,管他遇到多麻烦的情况,想想都能让他保持一个愉快的心情了……

    索锁回到阁楼里,心还怦怦跳。

    彭因坦这个怪物!

    索锁脚尖也疼。

    刚才使劲儿踹了彭因坦的车,有一脚没使对了劲儿,是脚尖上去的,当时就一阵钻心的疼……要不是这样,她还得多踹那车几脚呢。

    她电话一响,看到来电显示的号码,顿时就更冒火,“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蒙先生,我家的房子不卖……给多少钱都不卖……”

    打来电话的是专门做老别墅交易生意的中介公司客户经理。这位姓蒙名春天的年纪还不到三十的经理极有耐心,隔几天必然要给她打一次电话的。

    蒙春天又在跟她说加价的事情,说究竟要多少钱,总是开出个价码来好商量,云云。他一如既往的耐心而又有礼貌。

    索锁没少跟他在电话里说狠话,目的是阻止他再来打扰她和姥姥的生活。可这人真是锲而不舍。时间久了,他也不只是跟她聊别墅买卖,有时候顾左右而言他,也能聊两句。

    索锁当然多数时候都没好气,这也不耽误蒙春天好脾气地跟她说,就算她毫无预兆挂断他电话,下回只要她肯接,仍然嘴巴跟抹了蜜似的……

    “要是什么东西都能明码标价,这个世界上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了吧?”索锁忽然问。

    蒙春天倒是被她问的愣了一下,过一会儿才问:“那么,是有的商量的意思?”

    索锁顿了顿,说:“当然不。晚安,蒙先生。”

    她挂断电话,在阁楼里转着圈子,不小心肩膀撞到沙包上,她吃痛,擡脚伸拳地就对沙包一顿乱打。打的她手疼脚疼一身汗,才坐下来。

    大禹给她电话时,她气喘吁吁。

    听说老吴情况稳定,她说那就好。

    然后大禹和她说,白天提到的赛车的事,最近一段时间没有名额。不过他会再问问,也盯着最近的赛程。只要有机会就想想办法给她塞进去。

    “你真要参加?最近几场价码开的不算高。不过你去肯定是抢手的,他们没事儿也打听你会不会再出来赛。”大禹语气有点犹豫。

    索锁想了想。她长时间不参赛了,水平到底在个什么程度上,谁都没底。那几个有名的车队头头的情况她有数,跟车手说是过命的交情,一旦有点儿状况,也是切着腿上的肉下酒跟你撒赖的主儿,哪一个也不是省油的灯。不过她多赛几次,再低的出场费,奖金总数也会多起来的。

    “知道了。我考虑下。”索锁说。

    大禹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之前以为你也就是说说,再不会出来干这种搏命的事儿了。”

    索锁轻声说:“什么搏命不搏命的,哪儿至于。不就是玩儿场赛车嘛……我最近还得健健身。”

    “到我家吧。我那健身房什么都有。”大禹说。

    索锁无声的笑笑。

    大禹那健身房里的器材是应有尽有的。很多都是他自己打造的。不过依据当然是他自身的特点,她用起来很多都不顺手。不合适的话,也容易受伤。

    大禹也想到这点了,就说:“我给你改进下。”

    “好。”索锁答应,“不过我有个地方可以去练习。有个客人,给过我一张他那健身俱乐部的贵宾卡。”

    “还有这好事?”大禹笑,接着问索锁是哪儿。听索锁说是锐派,啧啧两声,“那地方我是进不去的,我劝你也趁早别去——搞不好就把你给扫出来。这种大老板嘛,说话你就听听好了,要是当真,回头那什么来着,那个词儿……”

    “自取其辱?”索锁也笑了。

    “对,就是这个!还是你有文化。”大禹说。

    索锁笑了。大禹说的好像也有道理,她要是真去了锐派,说不定就被拒之门外。

    大禹又和索锁说了会儿话,才收线。

    索锁把手机放在身边,闭上眼睛。

    她脑海里忽然就出现彭因坦那贼兮兮的笑容……

    第二天早上索锁醒的晚了。

    睁眼看时间已经马上要到和大禹换班的时候了,她赶紧起床洗过脸换好衣服下楼来,就看姥姥已经在厨房里了。

    “姥姥,我来。”索锁说。姥姥早就嫌厨房里的工具都太现代,她不会用,依着索锁的要求就只吃饭不做了。“对不起啊姥姥,我睡过头了。”

    她还是有点儿昏头胀脑的,这会儿觉得肚子有点疼。想想生理期大概也快到了,才会这么糊里糊涂嗜睡……

    姥姥看她一脸迷糊相,就说:“我是溜达出去买了甜沫和油条,不用做的。”

    索锁这才看清楚,姥姥放在台子上的小锅,是她经常拿着出去买早点用的。

    她嘿嘿一笑,搂着姥姥说:“老太太辛苦啦!这是谁家的老太太,这么好哇……亲一个,来给亲一个……”

    她吧唧一下亲在姥姥脸上,姥姥就笑着拍她一巴掌。

    姥姥让索锁坐下来吃早饭,索锁喝了口甜沫,就说:“没有惠记好……姥姥,改天早起咱去惠记吃吧?”

    “好啊。”姥姥笑着说,“以前老劈柴院里的老字号,现在好多都散了。”

    “嗯。”索锁点头。“我还琢磨着多吃几次惠记,跟惠大叔偷偷师呢。他做的甜沫,真是一绝。”

    “小惠的手艺,想吃了去解解馋可以,那是家传的绝招,不会外传的。”姥姥笑着说。

    “除非做他家儿媳妇?”索锁开着玩笑。

    姥姥点头,“说到这个,锁锁啊,早起我遇着隔壁唐司令出去跑步回来,她问你有没有对象……”

    “说我有。”索锁马上说。

    “那怎么能撒谎呢?再说了,唐司令可是平常不会胡乱聊天开玩笑的呢。我告诉她说还没有。”姥姥说。

    索锁嗯了一声。

    她想也许是前天唐家姑侄看到她被陈润涵纠缠,有什么误会?还是注意到彭因坦经常来这里?不过以她的判断,这两样应该都不是,或许是真的关心她,跟姥姥一样,是想法子要给她抓个合适的人回来当丈夫哩。

    看来在热心促成一桩婚事上,女人的天性会战胜其他,什么将军司令的,跟跳广场舞的大妈们是一样的。

    真头疼……

    “还有,小彭早上来过。说是上次跟你借了本书,他要出差嘛,看完了早点儿还给你。我让他吃了早点再走,他说要先去工地,赶时间呢,就走了。”姥姥说着,也不看索锁。“书我放在书房桌子上了。原来搁在哪儿我也不知道,没给你乱放。”

    索锁正埋头喝甜沫,应了一声。

    她等吃完饭收拾好了,姥姥也去院子里遛弯儿消食了,才进书房去。

    书桌上放着一本书,不过这书可不是她的。可能是彭因坦随手拿了一本杂志当借口就来了。她翻了下,里面夹的那张纸很快跳了出来。

    索锁拿出来一看,是张支票。

    彭因坦名字已经签好了,日期是今天的,但是没有填数额。

    索锁盯住支票站在那儿好半天没动,心想真活见鬼了……这不是电视剧里的情节嘛?

    她忍了忍,还是马上给彭因坦打电话,“你什么意思啊?”

    “需要多少你自己填。不过我也不是土豪,不可能没有上限。”彭因坦那边叮铃咣啷的响着,他嗓门也有点大。不像他平时跟她说话的时候,不管怎样,总是用那一把低沉醇厚的嗓音,不疾不徐地说着。

    索锁顿了顿,问:“什么条件啊?”

    彭因坦笑了,说:“好好给我做饭。”

    “没别的?”索锁有点不信。

    “有。我还没想好。”彭因坦说。

    “MD,就知道你是这样的……”索锁忍不住又想要骂他,但看着手里这张简直会发着七彩光芒的支票,她决定先忍耐一下。

    无论如何,钱到手再说。

    “我忙着呢,回见……我下周回来,做好饭等我啊!我下飞机就要吃到饭。”彭因坦挂了电话。

    “喂彭因坦!彭因坦!”索锁对着电话叫。

    听筒里早没了声音。

    她把电话左手倒右手,倒了好几回,终于控制住自己没给他再打回去。

    她看看时间,把支票折了两折放进自己的笔记本那牛皮封的内侧。要装进包里,又觉得不放心,再确认下。

    她可没急着填上个数字。

    现在她要去医院看老吴,从家里到医院这段路,这时间堵车堵的厉害,搞不好要很久才能到。那她可以趁这段时间想一想,到底要填多少……她所有的卡和存折也都带在身上了,再加上彭因坦的这张支票,她好像有了很大的底气往医院去。

    索锁在门口坐下来换鞋。鞋带系了好几下才系好。

    问题解决的这么顺利,她应该松口气,可是心情却忽然有些复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