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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月后,中秋节宫里的午宴,我没有选择和仲夜阑坐在一起,而是一意孤行的坐到华府这边的位置,无视别人各异的目光。

    “一个月已到,父亲可想好了。”我举杯向华相,面上带着微笑,可心情如同酒盏里的酒水,层层波澜不止。

    华相看着我,目光深远,许久之后他避开了目光,我心里一落,就听到他开口:“浅儿日后还是莫要再提此事了。”

    手心发冷,心却一下静了下来,原来人设真是我无法改变的。

    我勾唇一笑,将酒杯一饮而尽:“如此……那我就明了了。”

    明明我们坐的这么近,是流着相同骨血的一家人,可是我却觉得有着无法逾越的鸿沟,华相还是放弃了他的最后一丝生机。

    宴席上演着什么我没有丝毫放在心上,华相已经做出了他的选择,我该抽身离开了,华府之事自此……和我再无半点关联。

    喝下一杯酒后,我就出了宴席,自顾自的走向宫外,是华府没有选择我。

    然而出宫的路刚走了一半,就被人拦了下来。

    “和离的圣旨晚些时候就会送到你府上。”

    我心头微松,开口:“多谢皇上。”

    说完就准备走,仲溪午伸手似乎还想拉住我,然而一道人影却突然闪到我们之间。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华戎舟,余光撇到仲溪午微眯的眼睛,我赶紧把华戎舟扯开说道:“皇上,这可是官道,来来往往都是人,和离圣旨如今并未传开,我可不想在这种时候传出什么谣言。”

    比如是我红杏出墙仲溪午,才会和晋王和离之类的话。

    仲溪午眼神并未从华戎舟脸上转开,他说:“这是谁?”

    “他只是我身边的侍卫华戎舟,过于担心我名誉才会冒犯皇上,毕竟如今是敏感关头。”我赶紧解释道,这个华戎舟平时木木讷讷的,怎么今天竟然敢冲撞仲溪午了,是不是我这段时间对他委以重任后太过纵容了?

    “姓华?”仲溪午眉头越皱越深。

    我下意识将华戎舟护到身后开口:“只是同姓,不是华府之人。”

    仲溪午看着我,眼神让我发毛,我只得放弃了出宫的打算,打了个马虎眼便老老实实回宴席接着看戏。

    然而屁股还没坐到位置上,献舞的舞姬中突然飞出几条身影,直指几个座位,其中就有华府。

    又来?

    我是不是和这大型聚会有仇?次次都没我好事。

    祭祖典礼也是,上次给男三的洗尘宴也是,这次还是。

    我下次打死都不参加这些烂七八糟的聚会了,危险系数太大。

    随着一声“有刺客”,宴席又乱成一团,我游刃有余的及时闪身躲在华戎舟后面。

    这次小说里不存在的行刺……目标是谁?仲溪午方才在我身后,沒来的及踏入大殿刺客就行动了,他如今被严严实实护在外面,所以这次又不是行刺皇帝。

    我默默观察着四周的情形,然后却看出来不对劲来。

    这次的刺客,似乎是…两拨人,因为无论是出手的招式和彼此之间的协作,都太过……别扭。

    华戎舟挡着我身前,将我护的密不透风,突然听到一声尖叫,我看到翠竹跌倒在地,她一个丫鬟,身边没有护卫。

    看了看我身边的华府侍卫,我开口对华戎舟说:“你去翠竹那边。”

    华戎舟仿佛没听到我说话,一动不动,我正欲再开口,突然刺客的攻势变得猛烈起来,尤其是针对我所在的位置。

    难道目标是我?

    可是究竟是谁做的?我看向牧遥的位置,发现她身边并未比我好上多少。

    这也太奇怪了吧?

    身边侍卫一个个减少,看起来似乎是要对我下死手,我究竟得罪了谁?

    只是眼下的情况不容我思考,我随着华戎舟相护一步步后退,突然后心处一阵发凉。

    这种感觉太熟悉了,曾经我为仲夜阑意外的挡了那一箭时,就是这种感觉。

    来不及转身回头,就听到华夫人一声惨叫:“深儿——”

    华深?

    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我身子就被人推开跌倒在地。

    华戎舟反应迅速的扶起了我,我才有时间抬头看。

    只见刚才我站立的位置,华深跪坐在地,以手拄地,他的胸膛……一柄长剑穿刺而过。

    黑衣人的目标果然是我。

    那刺客见一击未中,便抽剑又向我袭来。

    仿佛是慢镜头,华深手捂胸口那个血洞,看着我咧嘴一笑,还是一如既往的傻气。

    刺客被华戎舟挡住,我挪到了华深面前,想说话喉咙却吐不出一个字。

    “妹……妹妹……你……之前中箭也……也是这么疼吗?”华深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血慢慢在地上落了一滩。

    我伸出手,才发现我的手抖的如同是得了帕金森,我扶住他将要倒地的身子,嘴里下意识的问:“你为什么要替我挡”

    华深头枕在我的手臂上,费力的开口:“妹妹……不也曾为我挡在晋王面前吗?我……我这个做哥……哥哥的,又怎么会对……对你视而不见。”

    华深瘦了一半的脸,已经彰显出清俊的面容了,他挤出一抹微笑,再没有往日的油腻和猥琐。

    我突然想起来我之前对他的称呼——胖粽子,纨绔,二傻子……

    可是他被我嫌弃还一直觍着脸凑过来,从来没有因为我的恶劣态度,对我有过一丝怨言。

    这个我一直以来看不上的纨绔,却是这个世界,唯一一个对华浅的真心的人。

    我深吸了口气,才止住战栗:“哥哥,你不会有事的……我现在就……”

    然而下一秒,我脖颈一疼,眼前一片漆黑。

    昏迷之前我的唯一想法就是——我不能昏过去,我要亲眼看着华深没事才行。

    再次醒来时,身上一阵剧痛,我睁开眼,差点又昏过去。

    因为我脚下是……悬崖,我被绑的结结实实,吊在悬崖顶的一颗树上!

    强忍住心里畏高的恐惧,我看向四周,不由得一愣,我发现和我一起被吊起来的还有……牧遥,我们如同两条被挂起来风干的咸鱼。

    她似乎还在昏迷。

    这时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终于醒了?”

    我转头看向悬崖上,是两名蒙面黑衣人。

    看到我胸口干涸的血迹,我心里一抽,满是怒气的看向他们:“这次的袭击是你们做的?想要我的命又为何多此一举把我绑在这里?”

    也不知道华深怎么样了。

    黑衣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犹豫片刻后才开口:“想杀你的那一拨,不是我们。”

    “那你是想做什么?我和你们有何仇怨?”

    黑衣人却没有回话,只是侧耳听了听,然后转过身去,丢下一句:“你等下就知道了。”

    片刻后仲夜阑的身影就出现了,还跟着几个侍卫。

    他看到这个情形,双目顿时喷火,射向那两个黑衣人。

    黑衣人并未畏惧,只是将手里的长剑插在悬崖上的树枝里,让仲夜阑不敢上前一步。

    “你可知你绑的人是谁?”仲夜阑双目如同两个火球。

    其中一个黑衣人回道:“既然绑了,自然是知道的,晋王爷选一个吧。”

    听到这句话,我心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什么乱七八糟的,这人是闹着玩的吗?怎么这么幼稚,来悬崖上玩极限挑战?

    只是我还未说话,就听仲夜阑开口:“你们到底是什么目的?”

    “没什么,就是我家主子和晋王爷有些过节,喜欢看你为难罢了。”黑衣人开口,语气满是挑衅。

    在仲夜阑暴走之前,另外一个黑衣人又开口:“只要晋王爷选一个,我们就会说话算数放一个,剩下一个就要去这悬崖谭底喂鱼了。”

    谭底?我心里一动。

    这时牧遥也悠悠转醒,和她对视后,我不由得一愣,她先转开了视线,看向仲夜阑。

    那两个黑衣人见仲夜阑一直沉默,就彼此对视一眼,然后就把剑往树枝里刺了几分,我和牧遥都随之抖了抖。

    仲夜阑目光一缩,脚步下意识的迈出一步。

    黑衣人又开口:“若是晋王爷不选,那两个就别要了。”

    听我这里,我忍不住要发笑了,这黑衣人当真莫名其妙,再等一天我就和仲夜阑和离了,现在着急跳出来,透露着一种……小家子气。

    其实刚才仲夜阑已经做了选择,他紧张迈出的那一步……是向着牧遥。

    黑衣人……两拨刺客……谭底……选择……

    综合这些信息,我有了个大胆的想法,于是我扭动了一下被绑在身后的双手。

    然后开口冲着黑衣人说:“喂,你们是不是第一次做绑架这种事情?”

    那黑衣人一愣,回头看我,未遮住的眼睛里满是疑惑。

    我轻笑,无视仲夜阑略带紧张的双眸,对着黑衣人说:“你们不知道绑人之前要先搜身吗?”

    不等黑衣人反应,我扭头对着牧遥说:“记住,这次是你欠我的。”

    她的眼睛蓦然瞪大,然后我的身影在她瞳孔里越来越小。

    我用那把手镯变成小刀割裂了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