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臻觉得很奇怪,沈明光明明年纪很小,但是却十分会照顾人。
比如家里总是井井有条,干净整洁,也很会做饭。
还有邻居会抱来自家生病的小狗让他帮忙看一看,他看几眼,能给出一些十分中肯的建议。
同龄的男生或许都在做别的事,打篮球,运动,打游戏,挥霍自己的青春和汗水。但他又不像同龄人,处在那个‘正常’和‘边缘’中间一个非常微妙的点上,和大多数人差不多,但又和大多数人有区别。
是个普通得有些无聊的人,可这种普通又带着细碎的光芒。
好得有些索然无味,但又是陈臻最渴望的那种平凡。
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自己无疑是被照顾的那一个人。所有细微的小事沈明光都会注意到,出门前要先替陈臻检查包,所有东西有没有带齐。包里永远有纸巾,给陈臻递水也永远是拧开的。洗衣服做饭打扫家务,简直是个二十四孝模范男友了。
这天起床,陈臻才睁开眼睛,就看到沈明光带着笑意的脸。
他压下来亲了下陈臻的眼睛,抱他坐起来,端起一杯牛血一点点喂他喝了。
陈臻一直板着脸,没说话,有点起床气,也因为昨晚的不开心。
喝完血沈明光去把杯子洗了,回来一把将陈臻抱起来去洗漱。
沈明光很喜欢抱他。
有时候是公主抱,有时候是正面抱,有时候是背。在一起不算很久,但两个人都习惯了在家里这种亲密的方式。
一开始是因为刚在一起的时候新鲜,陈臻很黏他,后来或许是沈明光习惯了,只要是可以抱的场合就不会让陈臻用脚走。
其实陈臻怎么说也是个男人,身高体重都在那儿,抱起来也不是很轻松。起初陈臻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要他抱,随后就发现这个担心十分多余,沈明光动作自然地像是练习过千千万万遍。沈明光身体素质又非常好,抱他十分游刃有余。
陈臻觉得这个趋势十分可怕,如果在一起久了,他肯定会越来越懒,说不定以后半夜上个厕所也想把沈明光踹醒让他抱自己去卫生间。
不过确实挺舒服的,被人照顾的感觉。
等沈明光陪着他洗漱完,摸了摸陈臻的头发,看他发根长出来的银头发,犹豫了下,轻声询问:“给你剪个头发,剪完陪你去上课好吗?”
陈臻漠然地看着自己一截白一截黑的头发,倒没有很丑,就是有点奇怪,“你还会剪头发?”
“嗯,跟你说过了,什么都会一点,剪头发我还可以。”
陈臻耸了耸肩,却没了太多惊喜的感觉,“算了吧,染一染就行,晚上去理发店。”
“总是染头发对身体不好。”
陈臻深吸一口气,闭上眼,“我是吸血鬼,不是人。就算我把染发剂都喝了也死不了,顶多拉一天肚子。”
沈明光被他的语气顶得默了下,惯性开始哄,“我觉得你原本的发色更好看,一直染头发也很麻烦。我帮你把黑的剪掉,以后就不用染了就一直留银头发,怎么样?”
陈臻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沉默了半分钟。
沈明光也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他们就在镜子里面对视着。
像沈明光这种说话做事很认真的人,深邃的眉眼眨都不眨,看着你,更可怕的是他们身体还挨着,肉贴着肉……那目光太柔情了,不仅是陈臻,或许换做任何一个人都很难招架得了。
陈臻垂头丧气地骂了自己一句,你真的完蛋了。
“剪吧。”他恹恹的说。
等沈明光拿来工具准备好了,陈臻就坐在浴缸边上,闭着眼睛让沈明光给他剪头发。他剪得很小心,也很慢,到后来陈臻觉得自己都快睡着了,沈明光才说可以了。
已经类似寸头了,陈臻觉得有点丑。
“不丑,好看,很精神。”
沈明光笑着低头去亲他,用指腹轻轻地去扫他脖子上的碎头发。
“我是不是变成秃子你都觉得好看?”陈臻撇嘴,“太假了。”
“本来就很好看,脸就好看。”
沈明光瞟了一眼时间,揉着陈臻脖颈上冰凉但柔软的皮肤,低头轻声问,“你待会的课是第二节,时间还早,想做什么?”
陈臻就着身高差把头埋进沈明光肩窝里面,蹭了下。
“想做。”
陈臻一边说,一边去亲沈明光的耳朵,然后搂了下沈明光的脖子,。
沈明光默了下,“不生气了?”
陈臻没说话,凑过去亲他,等一个吻结束,两人身上衣服也都没了。
沈明光惯性要去咬破手喂他喝,陈臻一步步地把沈明光推到浴缸边坐了下来,舔了下他的脖子,“今天想喝这里的。”说完也没等沈明光回答,凑上去就咬破了他的皮肤。
他咬得很深,沈明光倒不觉得疼,但还是微微皱了下眉。
陈臻咬下去,但没有吸。
陈臻咬下去,但没有吸。
咬完他就擡起了头,捂住眼睛,很小声地在沈明光耳边说,“我看过你书房里面的东西了。”
沈明光浑身一僵,“你……”
“你很爱那个维达尔是吗?”陈臻打断他,语气委屈得不行,“你那么喜欢他,我真的好嫉妒。我本来想都看完,但只看了两页就看不下去了,我嫉妒得发疯。”
沈明光听完,心放下又提起……他心想,也不知道是该说陈臻傻,还是说自己运气好。
沈明光听到自己说,“那个人是你,维达尔,从头到尾都是你。”
陈臻哽咽着道:“你连编谎话都懒得编了是吗?”
沈明光还是机械地重复:“真的是你,我一直爱你。”
真的,就这一次,他不想说假话。
就这一次。
血顺着沈明光的脖子滑下来。
陈臻埋下头,闭着眼睛,顺着味道去舔那一道道流下来的血。本来该是享受的一件事,他却很痛苦一般,一边舔,一边去揉自己的眼角,眼泪也大滴大滴地落下来。
那是一句真话,但陈臻不信。
如今周围的一切他都不敢再去相信……对自己的不自信和对这份爱的胆怯,让他下意识地就觉得:不可能是我。
沈明光去看他伸着舌头的样子,感觉到怀里的身体也慢慢热起来,不多时就下面就硬了。
他随手去拿台子上的乳液过来,倒在手里揉开,一边揉陈臻的臀肉,一边给他做润滑。
其实平时都不用,陈臻喝过血动情的时候下面会很湿。
“你看到了。”沈明光像是叹了口气,“你是觉得,我把你当作别人来喜欢吗?”
陈臻紧紧地闭着眼睛。
“我想不到还有什么原因……”他语气有些颤抖,“我能肯定我有记忆的29年我没有见过你,你日记里面的那个维达尔不会是我,而且,啊……”
沈明光下面已经一插到底,又重重地顶了他一下,“而且什么?”
陈臻咬着牙去适应身下的异物,“而且你看着我的时候我也总觉得……你在看另外一个人……”
沈明光小幅度地顶弄陈臻,等他的喘息声渐渐重了些,才开始有规律地捏着陈臻往里面顶。他们的身上是血味,还混着淡淡的腥气,性和血交缠在一起,血是红的,陈臻的眼睛也是红的,这些都刺激着感官和身体。
很快陈臻浑身就软了下来,抱着沈明光的脖子自己配合着上下动,靠着他的头依偎,有几分委屈的屈从。
沈明光做的时候不是很温柔,尤其是到后面。
陈臻感觉到他捏着自己的手越来越重,后来直接把他抱进了浴缸里面压着,擡起他的一直腿把他按在墙上死命地贯穿。
“你也和他这样做过吗?”陈臻喘着气,很低地问。
沈明光动作停了一瞬,又狠狠地顶进去,捏着陈臻的下巴,让他擡头看自己的脸,一字一顿地说,“陈臻,我只上过你一个人,我从头到尾,都只有你一个人。”
从那句话以后,陈臻就觉得沈明光有点生气,动作开始有点粗暴。
陈臻感觉又舒服又难受。舒服的是躯体交缠时,无法克制的空虚和被填满,难受的是他觉得沈明光虽然还在自己身体里面,但好像却离自己越来越远。
沈明光抱着陈臻坐在浴缸里,拉着他两只腿,依旧是从后边操弄他。后穴已经很湿了,陈臻的身体非常敏感,进出间就湿湿热热地带出很多黏糊糊的水来。他扶着浴缸承受着沈明光的撞击,叫的声音已经有些虚弱了,听上去更像是在呼救什么。
等陈臻哆哆嗦嗦地被插射出来,沈明光才抱着他含住他的嘴,狠狠地顶了十几下,把性器抽出来射在他小腹上。
陈臻微微喘着,看沈明光皱着眉,就凑上去舔他紧紧皱着的眉间,温柔又缱绻地把那皱起的眉宇舔平,才吻了吻沈明光带着汗的额头。
沈明光低头去断断续续地亲吻陈臻,原本是欢好过后十分温馨的场面,陈臻却突然说了一句,“对不起。”
“嗯?”
沈明光擡头去看他,下一秒陈臻已经擡手重重地在沈明光后脑上砸了一下,沈明光还没反应过来,就栽倒下来,被他拥进了怀里。
陈臻抱着沈明光在浴缸里想了很久,才推开他,起身离开。
他下楼的时候,已经有人在楼下等了他很久。
杨朵儿还是穿着她五颜六色的民族衣物,头发还是弯弯绕绕地,看着有点乱。她嘴里含着颗棒棒糖,手上拎着个黑袋子。
她看到陈臻来了,也没什么反应。等他走近了一些,杨朵儿脸上的表情才开始发生变化——
陈臻见过她这种很不正常的状况。
那种灵魂出窍,被人附身一般的情况……他们第一次在学校遇到的时候,就出现过。
杨朵儿木木地把嘴里的糖吐出来,眼中的阴翳像是更灰了些。她的眼神无端带着种说不出的邪气和令人不寒而栗的沉重。
陈臻不禁慢下了脚步,有点犹豫要不要走近她。
杨朵儿却机械地擡起了一只手,又伸出了一只手指,指向了他——
“维达尔。”
陈臻脚步一顿,被她的语气惊得整个人都瞬间僵了。
她嘴唇张了张,嘴角微微勾了下,像是在嘲讽着什么:
“你将再次杀死所爱——”杨朵儿顿了顿,“结尾早就写在预言之中,一切都会醒来……”
陈臻心中一阵慌乱,他直接两三步上前狠狠地摇了摇杨朵儿的身体,“你说什么!你快醒醒!别预言我了!你在乱说什么!杨朵儿!”
杨朵儿没有反应。
陈臻心中被吓得惊涛骇浪,几乎是抖着,反反复复地摇晃着杨朵儿的身体,想要她清醒过来,告诉自己她刚刚什么都没说。
杨朵儿这次足足缓了好几分钟才回过神来。她被陈臻的力气摇得头晕目眩,只能蹲下歇了会,没好气地说,“你干嘛啊,欺负女孩子!”
陈臻还有点心有余悸,努力镇定地道:“我让你别整天胡言乱语,说些不着调的话。”
“我又说什么了?”
陈臻闭了闭眼:“你诅咒我什么杀我所爱,历史重演。”
杨朵儿皱了皱眉,“我不是诅咒,我是预言,从没出错过。”
陈臻立刻反驳:“假的,你个假女巫!”
杨朵儿耸肩:“随便你吧。”
她默了下,高深莫测地看了陈臻两眼,才奇怪地皱起眉,“我怎么觉得这次见你有点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陈臻疑惑,才了然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哦,你说头发?我本来就是银色头发,你没见过?别说这个了,说正事。”
杨朵儿摇了摇头,狐疑地又上下打量了他一次。
“你身上,有奇怪的光在闪。”杨朵儿说完就低下了头,没再说什么,打开她手里的黑色布袋。
陈臻也没在意,低头去看她手里的东西。
那是一个晶莹剔透的水晶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