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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阅书阁 > 穿越 > 寻龙记 > 第一部 第二章 日月之王(3)

  第七章劝降

  一夜无声。

  当刘璃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清晨第一抹金色的阳光已经明晃晃的照了过来,温柔入骨,让人沉醉。

  她轻轻动了动,这才发现自己居然还很惬意的靠在朱棣的怀里,她连忙直起身子,只见他也慢慢睁开了眼睛。

  “早——早上好。”她结结巴巴的打了个招呼。

  他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低声嗯了一下。居然还有回应哦,刘璃忽然觉得有些好笑,今天他的态度比上次有进步呢,再这样下去,说不定,有一天朱棣也会在醒来时说一句:早上好。她的脑子里已经开始幻想朱棣笑着说早上好的样子,不自觉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傻笑什么?”他一边说着,一边出了雪屋。

  刘璃也跟着出了雪屋,一阵如刀子般寒冷的空气扑面而来,令她连着打了几个喷嚏。

  朱棣回头看了看她,眼中掠过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担心,刚要说话,忽然听见远远的有人声传了过来。

  他嘴角一扬,“是我们的人。他们总算找到这里了。”

  说完,他将食指在唇边一放,吹出了一声浑厚响亮的哨音。不多时,山丘上就传来傅友德嘹亮的声音……

  刘璃一见人来,顿时放下了心,精神刚一松懈,就觉得眼前一阵晕旋,脚下一软,不偏不倚的落在了朱棣的怀里——

  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已经身在温暖的营账中。

  “醒了?想喝水吗?”朱棣的声音在她身边响起。

  她望向他,心里又觉得有几分诧异,此时他那湖水般美丽的眼睛里一片温和,犹如春日里冰雪初融的河川。

  她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当他将水端过来时,她连忙接了过来,心里不停的安慰自己,他这个样子也是应该的,毕竟她可是他的救命恩人啊,这倒水斟茶,也没什么大不了嘛。

  不过,这种贵宾级待遇有几个人遇到过啊,赫赫有名的明成祖居然亲手倒水给她哦……唉,要是有相机记录下这历史性的一刻就好了。

  她暗自贼笑了好一阵子,这才发现朱棣一直一脸好笑的看着她,她心里一紧张,一口水呛进了气管,立刻剧烈的干咳起来。

  晕死,喝杯皇帝倒的水就这么折福呀!

  “怎么喝得这么急,没人和你抢。”他笑得有些促狭。

  她只顾着捶胸顺气,也没空闲反驳他,只能狠狠瞪了他几眼。

  他见她咳得厉害,倒也敛了笑容,伸手在她背上拍了几下,这还真有效果,他只拍了两下就止了她的咳。

  “这下不是好了。”他对她转过脸的一脸痛苦状很是不解。

  “我说老大,你可别忘了你从小习武,你那一拍,我这娇滴滴的大小姐受得起吗,就快把我的心肝肺都拍碎了!”她竖起眉毛,一脸愠色。她都怀疑被他那么一拍,自己有没有内伤。

  他对她的胡乱称呼倒也不在意,眼底却泛起了一丝隐忍的笑意。刚才一时心急,下手的确是重了点,虽然有些后悔,可看着她生气的样子却又不知为何觉得心情畅快。

  娇滴滴……一想到她形容自己的这个词,他就快忍的要破功了。

  他轻轻咳了一声,赶紧转移了自己的注意力。

  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安哥,你觉得现在怎么样?”他温和的问道。

  “还好。”

  “那,”他迟疑了一下,“等会儿就出发去乃儿不花的阵营吧。”

  刘璃的心里忽然涌起了一股莫名的失落,原来他对她那样温和,也只是因为——需要她去劝降乃儿不花。

  她不该忘了,他不是别人,他是将来的明成祖,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君王。

  昨晚的那一切,就当做了一场梦吧。

  反正,她和他,也是不会有任何交集的人。

  “安哥领命。”她淡淡的应了一声。

  “只要乃儿不花归降,安哥,倒时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出来。”

  她抬起眼,看着他,“王爷,安哥的要求就是——自由。”

  她的话音刚落,就看见朱棣的眼神瞬间黯然下去。

  “不过,”她笑了笑,“眼下恐怕再没有比能好好洗个澡更惬意的要求了。”

  他望着她,似乎有话想说,却还是没有出声,转身出了营账——

  虽然去除了李柏这个元人的奸细,为了以防万一,朱棣特地派出了一队轻骑护送刘璃来到了乃儿不花的军营内。

  元军在震惊之余,对刘璃的到来完全摸不着头脑。

  刘璃在通报了观童的名字之后,很快就被人领入了元军主帅乃儿不花的营账内。

  她刚迈入帐中,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扯入了一个火热的怀抱里。

  “我的好安答,好久不见了!”随着这个突如其来的拥抱,一个清朗的声音传入了她的耳中。刘璃也管不了那么多,使劲推开了那个无礼的男人。

  趁着这个功夫,她已经看清了这个男人的样子。

  如果没有错,这个男人应该就是元军主帅乃儿不花。只是,她没想到这个蒙古人竟然这么年轻,长得也不难看,甚至可以算得上——俊朗。

  “观童……”他微微一愣,已经觉得有些不对劲。刘璃一看四周没有别人,就干脆摘下了自己的帽子,顿时,一头青丝倾泻而下。

  “是你,安哥!”他惊喜的喊出声来。

  刘璃点了点头,这乃儿不花似乎和安哥的关系也不错。

  她定了定神,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对他说了一遍,听到观童身亡的消息时,乃儿不花脸色一暗,悲伤之情溢于言表。

  “事情就是这样了,我也不绕圈子,今天我来这里的目的只有一个,想必你也清楚。”她一边撂下了这句话,一边在脑子里整理着最近所发生的一切。历史上是由观童说服了乃儿不花,也根本没有发生李柏这件事,一切都很顺利。回想起来,这些已经发生的意外,包括观童的身亡,李柏的叛变,最终要改变的似乎只是这场战争的结果。

  虽然朱棣绝对占于优势,但就像李柏所说的,如果乃儿不花孤注一掷,那么就会有变数。至于变成怎样却是无人能知,最差的变数就是——死。朱棣的命运轨道可能就在这场战役中改变……

  所以,也许只要乃儿不花乖乖的投降,一切都会归于原位吧,朱棣的命格——也是。

  “安哥,你在那里好吗?”他忽然抬起眼来,注视着她。

  刘璃愣了愣,点了点头,又开口道:“乃——”

  他很快打断了她的话,“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叫我大哥吧。”

  “好,大哥,眼前的形势你比我更清楚,如今只有投降这一条路可走,王爷也再三保证一定宽厚对待俘虏,我哥哥降了之后,王爷也一直对他青睐有加,绝无半点为难……”刘璃将对朱棣说过的话又原原本本的重复了一遍,反正就是一个意思,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顽抗到底,死路一条。

  乃儿不花沉默了许久,终于叹了一口气。

  “这几年来,我们之间不知较量了多少回,我却没能赢他一次。朱棣,是我所遇见过的最可怕的对手。”他顿了顿,又道:“安哥,带我去见朱棣吧。”

  刘璃心里一喜,连忙道:“大哥,你的意思是愿意……”

  “这一次,他的时机判断如此准确,行动如此迅速,虽然是敌人,我也不能不说一个服字。”他神色复杂的望着她,“我想先见见他。”

  朱棣显然对乃儿不花的到来似乎并不意外。

  令众人大跌眼镜的是,朱棣居然还亲自到营外迎接乃儿不花一行。乃儿不花一见这阵势,倒是有些不知所措。他试探的提了几个保证士兵人身安全之类的条件,朱棣表现得十分大度,不但答应了这些要求,还设盛宴款待了乃尔不花。

  这下子,乃儿不花对刘璃所说的话更是深信不疑了,对朱棣的气度也是十分敬佩,当下就决定回营招集人马投降。

  在派人送走了乃儿不花后,刘璃也松了一口气。这下她的任务应该完成了吧?

  “你先回营帐。”朱棣忽然低下了头,轻轻在她耳边说了一句。她有些不解的看了他一眼,只见他的眼眸中水波流动,闪烁着淡淡的光泽。

  “我有惊喜送给你。”他的唇边漾起了一丝浅浅的笑意。

  “什么惊喜?”

  “去了就知道了。”

  刘璃半信半疑的往自己的营帐走去,今天的朱棣有些奇怪哦,不管这么多了,先看看再说吧,她一边想着,一边撩开了帐帘。

  帐帘内涌动着一层蒙蒙的温暖的白雾,透过白雾,刘璃看到了营帐中居然放着一个简陋的木桶,再仔细一看,她简直要高兴的跳了起来。

  居然是一桶热腾腾的洗澡水!

  要在平时,她可能只会不屑一顾,可是在这种恶劣的条件下,忽然出现了这么一桶洗澡水,简直让她觉得就像到了天堂……

  再也没有比这个更让她激动了……

  她打量了一下四周,在右侧的毯子边居然还有一套干净的明军士兵的服装,看来,这一定是朱棣所说的惊喜了。

  她真的很惊喜。

  虽然心里有点担心会不会有人闯进来,但在这桶热腾腾的洗澡水的诱惑下,她终于还是卸甲投降,飞快除去了身上的蒙古长袍,内衣,迫不及待的钻入了桶中。

  当身体被热水包围的那一刻,她觉得浑身的毛孔都张开了,舒服的好像置身云里雾里,从没想过,洗澡竟然是一件这样幸福的事情……

  等回到现代,她一定要在家里的大浴缸里泡个够!

  因为不知朱棣什么时候回来,她也不敢洗太长时间,泡了一会儿就匆匆的起身抹干,换上了那套干净的士兵服装。

  洗完澡,浑身畅快,她不由哼起了小调,还美美的伸了一个懒腰。连打了几个哈欠后,倦意也渐渐袭来,她撩了撩半湿的头发,靠在软垫上打起了盹。

  也不知睡了多久,她忽然觉得脸有些痒痒的,伸手去挠,却抓到了一只温热的手,当下心里一惊,忙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朱棣湖水般美丽的眼睛。

  她连忙放开了他的手,吞吞吐吐的喊了一声,“王爷。”

  朱棣点了点头,伸手替她贴在脸颊上的几缕湿发撩了上去,漫不经心的道:“不等湿发干了就睡,容易患头疾。”

  她这才舒了一口气,那么刚才朱棣也不过是……

  “不碍事的,我以前也经常这样洗完澡就睡了,也没什么头痛脑热的。”

  “今天你做得很好。”他笑了笑。

  “你也让人出乎意料啊,没看到在你设宴款待乃儿不花的时候,你的部下们脸部抽搐的表情。”她也抿嘴一笑。根本没人想到朱棣会这样客气的对待战俘。

  他笑得愈加厉害,眼眸一转,道:“其实我真想一刀砍死这个让我们吃了这么苦的家伙,你信不信?”

  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不会。”

  他凝视着她,道:“不错,即使我这么想,我也不会这么做。你要知道,残暴是一种手段,怀柔是另一种手段,使用什么样的手段是次要的,达到目的才是根本所在。而花最小的代价得到最大的利益,就是我的目的。”

  她默然无语,心里却又不由暗暗佩服,他率领数万士兵远涉千里,冒雪顶风,历经千难万苦才找到敌人,可他不但客客气气的接待了这个敌人,还设盛宴款待。这需要何等的忍耐力。

  “简单的占有是小聪明,暂时的放弃才是大智慧。”她笑了笑。

  朱棣脸上的笑容渐渐敛起,眼眸中闪动着她看不懂的神色。

  营帐内的烛火轻轻摇曳着,温暖却又脆弱,帐中的木桶不知何时已经被抬了出去,只留下了一滩淡淡的水迹。

  “谢谢你。”她回想起刚才的热水澡,心里也不免有些感动于他的细心。她随口说的那句话,他居然真的记住了。

  他的嘴角一扬,眸里仿佛有什么闪过,低声道:“那么你打算……怎么谢?”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今天这营帐内似乎多了一分暧昧。

  不等她说话,他忽然低下了头,靠近了她的身子,温热的呼吸一阵一阵的萦绕在她的脖颈间,“好香。”他低低说着,嘴唇已经快要触碰到她的皮肤。

  刘璃心里一个激灵,早该想到他没按什么好心了,还特意给她惊喜,让她洗个热水澡,啊呀呀,不会是想把自己洗干净顺便吃了吧?一想到这里,她的脸上立刻潮红一片,短短几秒间,警觉指数从绿色安全飙升到了橙色警告。

  “哎呀,忽然口渴了,我去倒碗水,王爷你要吗?”她眨了眨眼睛,借着倒水的机会站起身来,赶紧远离这个危险地带。

  拿起矮几上的水碗,她伸手就往嘴里灌了几口。

  “安哥……”他的声音在她的身后低低响起,“能不能换一个条件。”

  她的手忽然微微颤了一下。

  “如果——你愿意,燕王府就是你的家。”

  她的心,忽然有些慌乱起来,她不是傻瓜,她想——她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她掩饰着心里的慌乱,又倒上了一碗水,在心里默念了三十遍,冷静冷静冷静

  “安哥……”他不知何时也站起身来,走到了她的身后。

  她紧紧捏着碗,犹豫了一会,慢慢转过身去,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将水碗递给了他,“王爷,你也想喝水吗?”他伸出手来,却没有接住碗,而是将手覆在了她的手上。

  “不回答吗?”他的眼眸中闪过了一丝难以捉摸的神色。

  “王爷,燕王府——从来就不是我的家。”她抬起了眼眸,迎上了他咄咄逼人的眼神,他手上的力加大了几分,捏得她的手生疼。

  他的脸上掠过一丝阴郁的神色,忽然放开了她的手,不发一言的出了营帐。

  望着他的背影,刘璃也不免暗暗焦急,如果说意外已经被阻止,为什么她的灵体还在这具身体里?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还有什么没有完成的事吗?

  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做呢?

  乃儿不花第二天果然带着大军降了明军,燕王朱棣人生中的第一次表演完美落幕了。

  第八章燕王府

  再次回到北平的燕王府,已经是一个月之后的事情了。

  此时的刘璃正百无聊赖的对着窗外发呆,回到燕王府已经好几天了,短短几个月内,庭院里已经全然一派春天的气象,垂柳依依,轻拂池面,落英点点,逐波而去。万紫千红,争妍斗丽。

  可是,她完全没有这个心情来欣赏美景,一想到自己不知何时才能回现代,什么好心情都没了,除了郁闷,还是郁闷。

  朱棣回来之后也是忙得不可开交,不过这样也好,自从上次营帐里的事情之后,他对她也一直都不冷不热的。高高在上的燕王,也从未想过被一个女人拒绝吧。

  门外侍女的声音忽然传入了她的耳中,清晰的王爷两个字将她的神思飞快的拉了回来。

  她转过身,望着这个门口这个轻裘宝冠,身长玉立的男人。他那眼眸一如平静无波的湖面,薄薄的嘴唇平添几分无可抗惧的威严,尊贵之气掩不住凌厉的锋芒。

  在看到她转头的瞬间,他的眼神忽然柔和起来。

  “安哥,这些天还好吗?”他的声音温和的让她不能相信,看他的样子似乎早已忘了那晚的不快。

  “回王爷,安哥很好。”她想起身,却被他挡了下来,

  “还是随便些吧,你这样我都有些不习惯。”他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精致的檀木盒,递给了她。她犹豫的接了过来,“给我的?”

  在他的示意下,她轻轻打开了盒子,一把雕金镶玉的玳瑁梳静静的躺在盒子里,年岁古远的无法寻觅,带着幽幽的暗香,漾漾的金靡靡的紫冉冉的白,每一样都让足以让人迷惑一千年,这是——她所见过最美的梳子。

  “喜欢吗?”他柔声的问。

  她没有作声,她喜欢,可是她不能接受这把梳子。更重要的是,她带不走这把梳子。

  他有意无意的撩起了她的头发,轻轻的笑道,“你打算就这样一直披头散发吗?”

  她的额上开始冒冷汗,今天早上起来之后,她好像没让侍女进来服侍,一直都保持着那个发呆的姿势,根本没有梳头!

  要命,她居然就这样蓬头垢面的见他了!

  “我,我自己来,”她连忙去拿那把梳子,却已经被他快了一步,他拿起那把梳子,轻轻的梳理起她的头发。

  当!她完全傻掉了。

  她不是在做梦吧?未来的皇上,燕王大人居然亲自给她梳头!

  他的手指随着梳子温柔的滑过了她的发间,麻麻的,痒痒的,竟是说不出的惬意,一种柔软的感觉从她的发端漫延到了四肢百骸……

  这个男人,真的是历史上残暴冷血的明成祖吗?

  一刹那间,她似乎产生了一种幻觉,她与他,此时就像是一对最普通的夫妻……

  “看,这样不是好了很多。”他的声音打破了她的幻觉,她往镜子里一照,自己的头发已经被他用一支簪子绾了起来。

  “好漂亮的簪子,”她摸了摸那支蝴蝶簪子,金蝴蝶的翅膀上镂空出精巧的花纹,镶有颗颗红宝石,光彩盎然。

  “蝶恋花——是这支簪子的名字。”他的笑容恍若三月里的春风,让她有些失神。他的眼神越来越温柔,手指顺着那支簪子滑到了她的脸颊上。“安哥,你很适合汉人的装束,也很适合做——汉人的媳妇。”

  她心里一紧,忽然拔下了那支簪子,一头黑发顿时又散了开来。

  “王爷,这支簪子太贵重了,还有这把梳子,请王爷送给有缘之人吧。”

  她的头发很黑很长,却又不是沉寂的黑,而是翻涌着点点阳光色彩的黑,犹如一片流动着的镶嵌着点点金沙的墨色云母碎片。

  那美丽的颜色却令朱棣觉得刺眼,刺得他的心都微微开始疼了。

  “安哥,你就这么不喜欢——燕王府吗?”他的脸上依旧一片平静,声音却带了一丝压抑的怒意。

  “王爷,安哥之前已经说过,说服乃儿不花的条件就是还我自由,相信王爷也一定学过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这句话吧。”虽然这个身体不是她的,可是安哥是蒙古人,此时此地如果是她本人,也不会愿意嫁给他吧。她不想到时就这么一走了之,把个烂摊子扔给原来的主人。

  朱棣脸上神色更加阴郁,两人都不再说话,空气里似乎弥漫了一股紧张的气氛。

  就在这时,忽然又听侍女的通传声,“乃儿不花将军有要事见安哥。”

  “让他进来!”刘璃也不顾朱棣难看的脸色,急急说道,这乃儿不花,来得好,来得秒,来的刮刮叫,简直是来救场子啊。

  乃儿不花一踏进屋子,就莫名其妙的打了个冷战。他一见到刘璃,就热情的给了她一个拥抱,在刘璃干笑着将他推开后,他这才发现一边早成了黑面神的朱棣。

  “原来王爷也在这里。”他很神经大条的笑了起来。

  “不知乃儿不花将军有什么要事来此?”朱棣尽量用着缓和的语气。

  乃儿不花望向了刘璃,脸上忽然浮起了一丝少见的红晕,刘璃忽然感到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既然王爷也在这里,那就更好了。是这样的,我和观童是好安答,其实很早以前,观童就亲口答应将安哥许给我了。”乃儿不花朗朗说道。

  “什么!“朱棣的脸色一变,“有这回事?”

  “确有这回事,”他顿了顿,又从腰间解下了一把匕首,递给了刘璃,道:“安哥,你认得这是观童的东西吧,我们都是没父没母的孩子,观童已经把你托付给我了,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好好珍惜你。”

  刘璃心里惊讶,但看乃儿不花坦荡荡的表情,他似乎也是所言非虚。而且,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她的脑中忽然灵光一现,莫非自己还不能离开这里,就是因为最后的一件事还没完成?朱棣身边的女人里好像根本没有蒙古的,试想一下,如果安哥留在了燕王府,成为了朱棣的女人,那么历史岂不是又要改变?朱元璋是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儿子娶一个蒙古女人,而这个,也许会成为朱棣的政敌们一个具有致命性的攻击点。

  想到这里,她立刻做了决定,缓缓的开了口,“大哥,听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哥哥似乎是提过这件事情。”

  朱棣脸色阴沉的仿佛能拧出水来,只是一言不发的盯着刘璃。

  “王爷,那我就选个日子,把安哥接到我的府里了。”乃儿不花大喜道。“你先出去。”朱棣冷冷的开了口。

  乃儿不花一愣,刘璃赶紧向他使了个眼色,“大哥先出去吧,王爷还有些事要和我说。”“安哥,你在说谎。”看着乃儿不花出了房间,朱棣冷冷说了一句。

  “我是不是说谎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没说谎,既然哥哥将我托付于他,我就该遵从哥哥的意愿。”刘璃的脸上一片冷静。

  他看着她,隔着不远的距离,她的眉目如画非画,犹如古书的一页,翻开了,就再也合不上,扑面而来的是无尽的烟尘,令他的视线渐渐模糊……

  “如果——我要你留在这里呢?”他上前一步,捉住了她的手。

  “王爷,过几日你就要启程去金陵面圣了吧。”她忽然问道。

  他不解的点了点头。

  “那么,带我去如何?”他微微一愣,面有难色。

  “王爷,你到底还没忘,你不能带我去,因为我是元人,是蒙古人。如果当今皇上,你的父亲知道你喜欢一个元人,还想娶她,不知会怎么看你呢?你身边的那些敌人们一定也等着投井下石,抓住这个机会狠狠打击你,那么,你这么辛苦所作的一切,不是白费了吗?”她顿了顿,笑了笑,“那时,无论是无奈还是被迫,王爷所能做的也许只有赐我一死。”

  朱棣身子一震,手却渐渐的松了开来。

  刘璃心里略略松了口气,拥有强大野心的朱棣,是不会为了一个女人甘心失去一切的。所以,她的话,一定有用。

  “王爷,简单的占有是小聪明,暂时的放弃才是大智慧。”

  朱棣抬起了眼眸,他那湖水般透明的眼睛里隐约闪烁着伤感,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逸出嘴角。

  “王爷……”望着他的眼眸,她的心里忽然也有些莫名的伤感。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紧紧拥入了怀中。

  她心里大惊,难道自己的那番话一点用也没有?

  “别动,安哥,让我抱抱你,可以吗。”他低低的轻语,火热的呼吸在她的耳边徘徊着,安哥,安哥,安哥,一次次的轻唤,似乎永远也不厌倦。他的声音盘绕在她的心里,化作了一种没有形状的东西,却牵绊着心情,挥之不去。

  许久,他忽然放开了她,转身就冲出了房间。

  她静静的站在那里,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不过至少,她的话还是有用的。

  他放弃了,通过那个最后的拥抱宣告了他的放弃。

  第九章告别

  她猜得没错,几天后的一个晚上,乃儿不花就带人来迎接她了。

  她没有见到朱棣,送行的只有燕王妃。

  在漫天飞舞着如雪般轻盈的柳絮中,刘璃微笑着和燕王妃道了别,

  在出府门的一刹那,不知为什么,她忽然转过了头,就像是说好了一般,在亭台楼阁间她偏偏看见了朱棣正推开的那扇格子窗。

  那一瞬间无声的对望,或者彼此的心中似乎都有片刻的触动,片刻的迷茫,片刻的不知所措,还有,片刻的真实。

  她忽然笑了起来,笑得那样灿烂真诚,向他挥动着自己的手,用口形说着,“朱棣,再见!”

  没有再去看他的表情,她回过了头,直直的出了燕王府,上了停在府门口的马车。

  “安哥,我们回家。”乃儿不花爽朗的笑着。

  她点了点头,忽然觉得全身无力,一阵晕旋。身子仿佛飘了起来,似乎已经脱离了这具身体,就是这种感觉,就是这种感觉,她狂喜的闭上了眼睛……

  终于——能回去了。

  所有的一切,都归于原位了……”

  在一阵剧烈的头痛中,她迷迷糊糊的再次睁开了眼睛,看到眼前熟悉的一切,她欣喜若狂的将枕头搂在怀里,猛的从床上跳了起来,亲爱的毯子,亲爱的枕头,亲爱的床,亲爱的房间,亲爱的现代,她,回,来,了!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立刻蹑手蹑脚的溜出了房门,打开了弟弟的房间,像一条小蛇般闪了进去。

  “相柳,醒醒!”她毫不怜香惜玉的猛摇着熟睡的相柳。

  相柳一脸痛苦的翻了个身,挣扎着说了一句,“我要睡……”

  “不许睡,你是神仙,睡什么!”“神仙……”也需要睡觉啊……””

  “相柳,你给我起来,我有话要问!”“明天……””

  他头一歪,以最快的速度又昏睡过去。

  这,这是什么神仙啊!刘璃气呼呼的敲了他一拳,郁闷的回了房间,算了,还是明天再问他吧。

  第二天的清晨,闹钟的催命铃声再一次准时响起,同时响起的还有妈妈的声音。

  “小璃,起来了!今天是新学期的开学日哦,不要迟到了。”

  刘璃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忽然从床上蹦了起来,迅速的冲到客厅打开了电视机。

  “这孩子怎么了,平时可是从来不关心早间新闻的。”妈妈惊讶的嘟哝了一句。

  “本台消息,继上周九龙壁神秘出现第一条龙之后,在今天凌晨时分,九龙壁右侧的第一条龙也神秘出现了。有居民认为这是一起被神秘力量控制的不可思议事件,不过科学院们的院士们表示他们会尽量寻找出合理的科学解释。本台将会继续关注这起九龙消失事件……”

  她暗暗松了一口气,回来了,九龙的第二子,回来了。

  “早上好。”她回头望去,相柳正倚在墙边微笑着向她打招呼。

  “早——上好。”她的脑海里忽然掠过了朱棣挑眉的样子。

  “小璃,吃完了和弟弟一起去上课吧。”老爸笑眯眯的给他们端上了牛奶。

  她的头轰的一声,啊呀呀,居然忘了,弟弟是和自己同一所大学的,这么说来,相柳不是要跟着自己去上课?

  相柳朝她眨了眨眼,她的嘴角一阵抽搐。

  去大学的路她已经熟门熟路了,骑车绕过一排古董店,再过一座桥就到了。

  “别骑得这么快,多危险,”相柳悠然自得的在坐在后车架上罗嗦着。

  “喂,现在是我在骑,你不是什么神仙吗,不会自己飞去吗!”她怒瞪了身后的相柳一眼,虽然几乎感觉不到他的重量,可就是让她觉得憋气。

  “啊,你别回头了,会——”

  “我就是要回头!”

  “砰——”

  相柳无奈的看了一眼与大地热吻的刘璃,慢条斯理的说出了后半句话,“会——撞上的。”

  刘璃飞了N个卫生球给他,正要开口骂人,忽然目光一瞥,扫到了古董店橱窗里的一件首饰。

  她心里一震,机械的走了过去,一眨不眨的盯着那支簪子。

  “小姐,你的眼光不错啊。”店里的老板笑咪咪的走了出来,一看他就是个喜欢侃的主儿,“这件东西来头可不小-,这叫做——”

  “蝶恋花。”她低声道。

  “嘿,小姐,您果然是个识货的,相传这是明成祖朱棣专门为心爱之人打造的一件定情物,还一起下了葬呢——”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知道自己应该走开,却始终迈不开一步。

  眼眶里,有温润潮湿的东西挂在那里。

  似坠,未坠。

  只在阳光下——安静的闪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