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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暗潮涌动(4)

    第十八章暗潮涌动(4)

    “委屈?我怎么没觉得她委屈?”欧阳松眉毛一扬,“嫁之前就应该料到有这么一天,再说了,静渊对她可是该给的都给了。”说着把脸对着锦蓉,“给你吃给你玩你用,你还想要什么?林家的长子可是你生的几十年以后这些家产还轮得到给别人?全是你的你现在觉得委屈,等以后分家产的时候你就不觉得委屈了凭他跟谁亲热,到最后还是得遵循祖宗规矩委屈,哼,你出去问问,哪一家的二房日子过得有你好?”

    锦蓉一开始被他说得收了泪,听到他说到二房这两个字,嗷的一声又大哭起来。

    欣茹站起来扶着她,回头嗔怪欧阳松:“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欧阳松的长女婉莉听到,从里屋探出头,一只手挽着长辫子,额间红红一道揪痧痕迹:“姑姑,我爹嘴贱,你别跟他一般见识。”说着朝欧阳松笑着挤挤眼睛。

    欧阳松骂道:“你个不昌盛的小女子,哪有这么说爹的?没老没少”

    婉莉笑道:“好爹爹,你替我把学费交了,我给你磕头”

    “你学什么不好?学那些不要脸的女人跳光屁股舞,还敢跟我要学费,小心老子打断你的腿”欧阳松说着就站起来,手朝女儿一挥。

    婉莉怒道:“什么光屁股舞?明明是芭蕾,高雅艺术你这种旧思想、土老帽”

    “我管你芭蕾屁雷,你要学,便不是我女儿。”

    婉莉红了眼睛,走到欣茹身边,却拉着锦蓉的手:“姑姑,总之我们的人生是注定悲剧了的,谁都别怪,只怪我们生在这种封建的家庭。”

    她也不过十五六岁,故作成熟,说的话文白不通,倒与锦蓉当年有得一比。锦蓉听了也不禁哧地一声笑,见哥哥在一旁无动于衷的样子,又哀哀掉泪哭道:“孟至衡没有回来,我倒不觉得有什么。现在一想起他每天跟她腻在一起,做这样做那样,我心里就难受恨不得自己死了好我……”她脸一红,突然嗫嚅起来,“他这六年来,连……我……我原本想再生个孩子……。”一哽咽,便没说下去。

    欣茹的脸也不禁微微发热,只不停用手摩挲着锦蓉的背。

    欧阳松却叹了口气,道:“这孟家的小姐也是奇了怪了,好好地日子过着,非得悄悄跟人跑了,惹得当年林家和孟家是惊天动地的,如今又不明不白回来,唉,真是个祸害精。”

    锦蓉用力用帕子醒了把鼻涕,道:“可不是”

    “哎,你说她还带了个孩子回来,这孩子是静渊的吗?”欣茹心里纳闷。

    “静渊说是,谁知道呢?可当初至衡是跟那姓罗的跑的,谁都知道他们俩有一腿。”锦蓉哼了一声道。

    欧阳松点点头:“我看依静渊的脾气,便不是也认作是了,他这么要面子。算了,妹妹,我看这俩人好不了太长时间,你等着瞧好了。”

    “我不管他们好多久,我现在一想起他们俩腻歪在一起的臭样,我就气”

    婉莉义愤填膺,见姑姑伤心,便把自己的学费一事抛到一边,挽着锦蓉的手柔声道:“姑姑,别难过,恶人有恶报,这女的这么坏,一定不会有好下场”

    她这话虽然语出真诚,但锦蓉听着,却无一丝安慰的效力,叹了口气:“我走了,回去看看文斓,好歹我还有个儿子。”

    欧阳松赞许地道:“你这么想就对了。走,我顺道送你。”

    从府邸出来,沿着下山的道一路开去,欧阳松见司机耳后一道青紫,微微一惊:“我说云发,你这脖子是怎么回事?是跟谁动过手吗?”

    云发生就一副凶相,此时却喏喏地咕哝了几句,颇为胆怯的样子:“嗨,昨儿晚上喝多了点,回家摔了个跟头。”

    “瞎说你摔跟头摔得着脖子?”欧阳松斥道,说着凑过身子把头探过去看他的脸,果见脸上也有掌印,心里不觉有气,道:“谁敢动我的人?你说,哪家的狗咬了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云发只是不说,倒是锦蓉心细,悄悄拉着哥哥的衣袖,轻声道:“孟家?”

    欧阳松切齿道:“云发,你老实说,是不是孟家的人?谁?罗秉忠?”

    云发嗫嚅道:“不是罗掌柜,是孟家的三少爷。我原不认得他的车,挡了他的路,我一下车,他手下的过来就是一顿打骂。我后来吃痛不过,还了几句嘴,孟三少爷便过来揪了我脖子。”

    欧阳松的背直直靠在后座上,粗粗地喘着气,沉着脸倒是一声不吭。

    锦蓉恨恨地道:“这孟家的人一个比一个讨人嫌哥,你就这么任人欺负到脸上来?”

    欧阳松嘴里滋了一声,皱起了眉头,锦蓉只好收住嘴。汽车开过一个坎,晃荡了两下,欧阳松似想起什么,问:“你说那孟家老七是从哪里回来的?”

    锦蓉不料想他问这个,自己却仿佛失忆了似的,想了半天才想起,道:“好像是乐山……不,璧山。我看她肯定是被谁给养了,说不定就是那个雷师长,人家腻烦了,她才想着吃回头草。”

    “璧山?雷霁是去了成都,怎么可能在璧山?我倒要好好打听一下,一个小姑娘家,独自一个人在外头是怎生过的。”

    “打听这个有什么用?”

    欧阳松斜睨妹妹一眼:“我说你好歹算是读过两年大学的人,怎么脑子比那些乡下****还要简单?”忽然心念一动,笑道:“你刚才提到雷霁,我怎么没想到,这孟小姐要回来了,最高兴的怕就是这个雷师长吧?嘿嘿。”

    锦蓉眼睛陡然一亮,手一拍:“是啊”

    她自认自己在学校功课一流,算是个聪明多才的女子,只是在这感情的事情上难免犯些糊涂,脑子总是不管用。刚刚还灵光一闪,突然脸色就委顿下来:“雷霁现在在成都当大官了,一般人都见不着他,我们怎么告诉他这件事呢?他那个老婆也是个厉害人”

    欧阳松看着妹妹,脸上又是失望又是轻蔑,懒得再说什么,揉揉太阳穴,闭目养神。

    锦蓉宛如找到一根救命的稻草,偏生这这稻草被风刮得四处乱飞,她便拼命跟着追,伸手去抓,嘴里不停念叨:“怎么跟他说呢?怎么把这信儿带给她呢?”

    欧阳松实在受不了了,喝了一句:“别念了,真是蠢得要命这事情你不管了,我来办”

    四年前,孟至诚在一个叫韭菜嘴的街上,开了清河第一家大型百货公司,售卖各式西洋服装、香水、化妆品、手表和花旗参,包括雪佛兰、别克等汽车。如今已是大具规模,货物种类之齐全,已不下于省城和大城市的商店。

    七七自小就知道自己这个三哥脑子机灵,虽然贪玩好耍,给外人一副公子哥的样子,暗地里却是个励精图治的人。父亲也正是因为知道这个儿子的秉性,一直暗自培养,却不强力阻止他个人的爱好兴趣,至诚喜欢美酒华服享乐,善存不但不以为忤,反而鼓励道:不错,你若是在这些上头也能成个行家,我们孟家也总算脱了草根气了。

    孟夫人总是听得连连摇头,说:这种败家子的习性,总是不好。

    可至诚偏生将自己的爱好变成了专长。他的百货公司里,不论是衣服、洋酒、手表,甚至是小孩子的积木玩具,都是一等一的好货,清河的盐商本就是穷奢极欲的人,什么好东西没有见过玩过的?再挑剔的人,去了至诚那里,都说不出什么不好来。

    至诚虽然跳荡不羁,做起生意来还是一本正经的。每天清早八点就会准时到百货公司,检查员工的衣着服饰和货物的安排秩序。对尊贵的顾客,逢过年过节,他都会亲自写上贺卡,着人送去一件精致的礼物。虽向来与静渊不睦,至诚每年也都会在文斓过生日的时候准备一份礼物送去。长此下来,高傲自负如静渊,也不好意思不去光顾,偶尔还是会去给文斓挑些衣服和玩具。

    七七走进百货公司,见里头琳琅满目,一派富丽,回想起自己带着女儿在璧山县城里的凄凉,虽说已如隔世,但那些画面一出现在脑海,还是刺得心疼。

    忽听一个女子声音道:“七小姐”

    循声找去,却见二楼扶梯下面站着一女子,眉黛鬓青,姿容秀美,手里抱着打包好的纸包裹,眼神充满关切地看着自己,正是胭脂。

    胭脂走过来,匀出一只手轻轻拉着七七,上下打量,眼睛水汪汪地盈着一滴泪,颤声道:“他说你回来了,我便一直想去找你,又怕自己身份不尊贵,惹得别人说七小姐闲话。”

    “胭脂姐姐,”七七心情激动,随即是无限歉疚,低下头:“我给你们添麻烦了,对不起”

    “不,不,你不要这么说,是我没有把你照顾好。”胭脂不禁落泪。

    两个人静默了一会儿,胭脂伸手抹抹眼泪,笑道:“七小姐来买什么?我陪你逛逛?”

    七七看着她手里的包裹:“你买的什么?”

    胭脂脸上一红:“一些衣服料子。”

    七七见她神色忸怩,便料到是给罗飞做衣服用的,便微微一笑:“我随便来看看,给我女儿买点东西。”

    胭脂笑道:“罗大哥跟我讲了,说小小姐可爱得不得了,跟七小姐小时候一模一样。回了运丰号,上上下下的人都喜欢得要命,对了,那天孟老爷还亲自抱着小小姐到三少爷这里来挑衣服呢,把夫人乐得合不拢嘴。不过……。”胭脂犹豫了一下,接着道:“七小姐,孟老爷一定很想你,听罗大哥说,他抱着小小姐,不留神就叫错了名字,把宝宝叫成了七七。”

    七七想起老父,心中痛楚万分,眼眶一红,随即强自镇定,笑道:“看来我真不用买什么了,他们定然什么都备齐了的。”挽起胭脂的手:“走,你帮我看看哪个店面位置最好,我得找我三哥要去,他可不能不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