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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媛媛瞬间顿了顿。

    颜昀这样迅速做出判断,甚至也不多问什么,我和念慈也同样些微诧异。

    学生会长就事论事说:“海报明天必须出,会议室也是早就批给美术部的,舞蹈队去别的地方吧。”“凭什么不能调换一下?”那个女生仍旧不死心。

    颜昀看了看她,到底解释了几句:“先来后到。而且即使有必要调整,也不是美术部的离开,这么多颜料纸张换地方太耽误时间。体育馆的排球教室空着,你们直接过去,我给体育馆的老师打个电话,给你们开门,在那里练舞吧。”

    颜昀就这么三下五除二做了安排,没有半分可质疑的空间。念慈没说话,转身拿起画笔。

    “颜昀,我们这个舞蹈很重要。”金媛媛终于说话。

    “这是两回事,并没有不让你们练。”颜昀回看她,“排球教室如果你们需要,之后一周都可以用,一直到舞蹈教室的暖气恢复。”

    “颜昀你”

    金媛媛制止了身后女孩子焦急的话,嘴角翘了敲,微笑道:“好吧,就听你的。”颜昀揉了揉眉心,莫名说了一句:“谢谢。”

    “不好意思念慈,打扰了。”金媛媛仿佛什么争执都没发生过一般微笑,见念慈也大度没计较,招呼舞蹈队离开。

    直到出门之前,她转而问颜昀:“你要跟我们一起去排球教室么?我们新加了几个动作,帮我们看看好不好?”

    颜昀摇头,笑了一下:“我是外行,你们决定的肯定就是最好看的。而且我还得留在这给校队选新队服。”

    金媛媛神色里终于有了一丝不愿,但到底隐秘在了得体的笑容之后,淡淡点头说了句:“也好,我练完舞来找你。”

    “嗯。”颜昀已经低头开始翻看摆在桌子上的图样,嘴里答了一句,转头问念慈:“廖星刚才拿过来的是这本画册么?”

    “他没拿东西过来,这本画册下午就在这了。”念慈转头,帮他寻找:“是什么样的画册?”颜昀和念慈慢条斯理地说话,金媛媛离开前还跟两个人说再见。

    我心里疑惑:这三个人真是好神奇。

    他们到底是怎么做到的?能把那样汹涌的暗潮全部覆盖在冰层之下不见丝毫端倪,明明是剑拔弩张的氛围怎么一下子就天下太平了呢?

    怎么有人可以这么厉害?

    还有颜昀和金媛媛又是怎么回事呢?怎么会看起来特别熟悉又特别客气呢,真是神奇——

    会议室就剩我们三个,我推开作业本又有了聊天的心情,问颜昀:“学长来找廖星来的么?”就这会儿门也同一时间打开了,廖星和王晨他们抬着两三个大箱子进来问:“放哪啊?”

    颜昀抽空回答我,“对,我给咱们明年篮球比赛和校庆各谈了一个品牌的赞助,今天赞助商送了商品过来,年后可以在校园义卖。对了,参加校庆的同学都有一份礼品当做纪念。”

    “哇,我们也有么?”

    “当然,参加的同学都有。”

    “是什么呀?”我不等他回答,跑过去拆开箱子看,瞬间有点发呆。嗯,这个品牌的logo和发夹,最近出镜率有点高。

    颜昀从商场拎回来的是这个,金媛媛头上的也是。

    “那个。”脑回路简单的黄瀛子非常努力地串联了最近发生的事情,惊呼一声,问到了重点,“那天咱们在商场遇见的时候,学长你是去谈赞助?”

    “对。”颜昀点头,一边翻找一边自言自语,“怎么感觉跟那天我带回来的样品不太一样”“——你那天带回来的是样品?”

    “是啊,因为拿着个发夹还被他们几个嘲笑。”

    王晨哈哈哈笑,“我就说了你头发这么短也戴不上。”廖星挠挠头说:“我以为是你要送给谁的礼物。”

    我也这么想来着。

    “样品哪去了来着?”颜昀翻找旁边抽屉,“算了,大概也差不多——”

    我看看仍旧一派淡定画画的念慈,心里焦急,趴在桌子上问:“那蛋糕也是赞助么?”“嗯?什么?”颜昀随口答,“蛋糕是我买的。”

    我想不出怎样能问到重点又不太明显,急中生智:“那你过生日的时候是不是还要请我们吃蛋糕?”

    “你不是吃到了么?我的生日上周过了呀。”

    哈哈哈哈哈哈哈还真被我问出来了!

    “上、上周是学长你过生日?”我又是高兴又是难过,替念慈高兴,不知道替谁难过,“那你怎么不说一声呢?”

    “说了你要送我礼物么?”颜昀笑着看向我。

    “当然啦!你喜欢什么?我喜欢可以变身的手办和精装书!好看厚实的纸也喜欢,哦还有笔,还有孙悟空、灌篮高手、大黄蜂、哆啦A梦——”

    “可以变身的手办是什么?”

    “就是能动、可以组装的手办呀,变形金刚还有钢铁侠。”颜昀笑:“好,那我知道你生日的时候送你什么了。”

    “哎?跑题了,所以学长你喜欢什么?”

    “我喜欢拍照片。不过下次生日你再送我礼物吧,这次都过去了。”“也行。”

    喜欢送礼物的黄瀛子被拒绝也还是美滋滋的。

    原来过生日的不是金媛媛!颜昀没有送给金媛媛礼物!他请大家吃的蛋糕是想庆祝自己的生日!这个真相仿佛圣诞节礼物一样让人高兴。

    我一脸懵地消化新鲜的八卦,颜昀便转身过去看海报的进度,还帮忙给专心画画的念慈递画笔,却拿错了方向,蹭了一手的油彩。

    这个人下意识要往旁边的画纸上擦,却被念慈慌忙叫停:“不行那个纸我还有用!”颜昀一手的粘腻没处擦拭,笑起来:“那给我张纸巾擦手行不行?

    念慈忍住笑:“纸巾擦不掉的,等一会儿我用松节油给你洗一下。”“箍在手上怪难受的。”颜昀翻找念慈的颜料箱,问:“哪个是油?”念慈放下画笔,“我来帮你吧。”

    “谢谢。”

    头挨着头清洗手指上颜料的少男少女,仿佛已经入了画。我心里小小地叹口气。

    他们是真的厉害呀,明明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有那么多的期望和不安,却还能那么自然又开心地相处。

    多少年后,黄瀛子已经自认是个大人,可重新回想起那时的念慈和颜昀还是免不得感叹:那是多好的两个人,多聪明,又多可爱。

    他们在那样敏感的年纪,就可以轻松舒服地处理好那样的情感和纠葛,可能是成熟的大人也不一定能做到的。

    虽然做不到这么成熟也没有什么可指责的,因为爱本来就有一点点小幼稚。

    爱一个人的时候,我们总是希望能得到回应,希望爱如我所愿,希望两情相悦,可现实是有多少情感是错位的呢。因为懵懂,那些情感里的急切、燥热、混乱,不加节制,生生把爱从美好变为困扰。恰当地表达爱和拒绝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

    念慈和颜昀在远处一边画海报,一边调整内容和设计,默契且从容。黄瀛子傻兮兮地替自己的朋友高兴,一抬头正看见廖星。

    他冲我笑了一下,但是没说什么。

    这个人被讹诈了冰激凌,可除了偶尔喜欢撩闲,平时见到还是高高兴兴,是不记仇又很好玩的小伙伴。可我却因为亦菲一句话,连采访都没有好好给他做。

    黄瀛子心生愧疚,想要好好道歉:“那个——”对不起,暑假的时候,我不该讹诈你的冰激凌。话没说出来,还是觉得有点尴尬。

    可就在这时候,廖星的肚子叫了一声。我俩沉默了片刻。

    “咕噜噜。”肚子再次叫起来。

    我们互看了一眼,突然爆笑起来,惹得念慈他们都看了过来。廖星挠头,不好意思:“我晚上打球,还没吃饭。”

    所以是饿了么?

    这个就难不倒专业热爱投喂的黄瀛子了。我立刻从口袋里翻翻找找,递过去一块奶糖,“给你吃。”廖星眼睛明亮,接过来,糖塞进嘴里的时候才含含混混说:“谢谢。”

    可黄瀛子的糖不能白吃。

    我声明:“这块糖就是还了暑假的冰激凌了。”廖星低头笑起来。

    “笑什么笑!?”

    男孩子立马跟我承诺:“我弄脏了练习册,那个冰激凌本来就应该买给你。”那倒也是。

    “明天晚自习之前,我去你们班给你和关超做采访吧。”“好。”廖星眼睛亮晶晶冲着我笑。

    这个男孩子有着小麦色的皮肤,可整个心都像是透明的,简单又明亮,明明可以做好朋友呀。黄瀛子很大方又分给他一块糖。

    廖星接过来,笑:“所以给我这块糖是又是为什么?”“嗯。”我想一想,笑眯眯抬头,“廖星,平安夜快乐。”

    廖星回看我,真诚坦然:“你也是,黄瀛子,平安夜快乐。”

    那年的平安夜,我用两块奶糖摆平了小女生的小纠结。回到家的时候,四个大人倒是没有打牌,还在餐厅聊天,满满一桌子的饭菜,还有蒋叔叔自己研制的号称不输给肯德基的“蒋氏炸鸡翅”。

    我洗了手,坐下来啃炸鸡的时候看着窗户上被贴成圣诞树形状的彩灯,心情还是难免低落。这几年每次两家团聚都是圣诞节,可是今年少了一个人。

    我妈习惯性地伸手过来摸我的额头,问:“怎么看着不高兴?”我把眼睛和鼻子在她手心里蹭了蹭,不说话。

    “想蒋翼了么?”蒋叔叔笑。

    “才不想。”我小声哼了一句,抱起炸鸡跑回自己房间,把大人们的笑声关在门外。

    炸鸡有点凉了,可是照样好吃,我没开灯,趴在窗台吮吸自己的手指头,心想:我有这么好吃的炸鸡,我谁也不想。

    可窗户突然一响。

    我心里一动,急急起身看向窗外。

    雪花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起来,平安夜的小花园里,五彩斑斓的灯光闪烁。楼下扶着行李箱的男孩子仰头看着我笑。

    厚实的围巾,清晰深刻的眼窝,一颗小石子在他手心里被抛在空中又接住。我的心和那颗小石子一样,翻滚着跳跃。

    我一把打开窗子,蒋翼吓了一跳,大声喊:“零下十几度你傻啊冷不冷啊快点关窗!”“你才傻呢!”我迎着冷风冲他喊,嗓子都梗住了,“你回来怎么都不说一声?”

    蒋翼得意:“惊不惊喜?”

    我转身开了门穿鞋就往外跑,我爸听见响动跟出来:“大姑娘要上哪去?“蒋翼回来啦!”

    “蒋翼回来了?他怎么回来了?瀛子你穿上衣服!外面冷!”我一口气跑到二楼,正对上拎着箱子匆忙跑上来的蒋翼。

    他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冰凉凉的,软乎乎的。

    可这个人见我一身单薄,当即劈头盖脸教训,“你跑出来干吗?大衣都不穿就往外跑你作什么?”我一个跃起,扑向这个人,蒋翼下意识扔了行李箱一把抱住我。

    他身上带着凛冽的寒气,呼吸却温热得发烫,连肩膀的雪花都可以融化。

    我脸孔埋进他的肩窝,他手臂紧了紧,在我耳边笑:“哎你干吗啊,男女授受不亲懂不懂?”我气得推他要跳下来,被这人一把紧紧按在怀里。

    我吸吸鼻子,不再抬头。

    我们不是没有分离过,毕竟出生至今,相聚了太久。

    可从来没有一次分开让我这样想念,没有一次重聚让我红了眼圈。

    蒋翼抬头,似乎是从楼道的缝隙里和跟我下来的家长打了个招呼,才问:“黄瀛子你是不是又胖了?好沉!”

    “才没有。”我小声反驳,闻了闻他的脖颈,确认还是我熟悉的他的味道:“这酒店的沐浴露跟家里还是一样的么?”

    蒋大爷恬不知耻:“不知道,我三天没洗澡了。”

    “啊啊啊啊啊啊你脏死了!住酒店还不洗澡!”我一下子跳下来,转身就往楼上跑。蒋翼在后面拎着箱子哈哈笑:“你都跑下来了还不给我拿箱子啊?礼物还要不要?“礼物留下赶紧走,回家洗了澡再来!”我快乐地喊。

    礼物不要也行,你回来了,我好像已经收到了最好的礼物。

    平安夜,真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