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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仁医院耳鼻喉科诊疗室里,医生刚为夏敏看完诊。

  「OK,一切正常,助听器也没有瑕疵。」医师冯安亲切笑说。

  「谢谢,麻烦冯医师了。」将鬓边长发抚顺,重新遮住双耳,夏敏轻声道谢。看来不是她的耳朵又出状况,早上她没听见那位陌生人的喊声,应该只是距离远,加上她不能一心二用的老习惯所致。

  「你还是这么客气。记得,现在的助听器虽然轻巧,不过长时间戴着难免不舒服,如果真感觉不适,就取下来搁着。」

  「嗯。」她微微点头,打从一场高烧间接夺去她部分听力,她必须配戴高科技产物帮助听力开始,这则叮咛她已耳熟能详。

  幸运的是,戴上助听器,大半时候,她能听得很清楚,也能正常开口说话。

  「还要记得别让自己太累、别让自己生病,以免再影响听力。」

  「我明白。」这也是简妈和毓绮一直要她注意身体的原因。

  「有空吧?能赏脸请我喝杯咖啡吗?」

  「嘎?」这转得太突兀的话题,让夏敏愣住。

  冯安低笑,「我今天的班恰巧就排到这儿,算我厚脸皮,跟你讨杯咖啡喝,可以吧?」其实是他想请她喝咖啡,不过根据以往他有意无意的邀约试探,她总是柔笑的当他在开玩笑,今天索性说要让她请,她该不会拒绝才是。

  他都这么说了,她若拒绝,倒显得她不近人情。「如果不耽搁你的时间,我很乐意请冯医师,感谢你妙手仁心的医治。」

  唉,这话还说得真实际的见外,但难得有与她约会的机会,他可不想放过。「那么要让你破费了,我知道一家不错的咖啡馆,这就带你去。」

  「今天店里的生意似乎也很好。」

  坐在妹妹开设的咖啡馆角落一隅,权遐迩淡淡地瞥向热络的人潮。

  「托我这个帅哥哥的福,店里每天都能小赚一笔。」权依莲甜甜地笑道。

  他淡睨她,「都是一个孩子的妈了,说话还没个正经。」

  「本来就是,你这个大帅哥要是能天天来店里站台,保证每天上门喝咖啡的人潮都能排到对街去。」

  「敢情你是把我当拉皮条的?」见她不怕死的点头,他低啐一声,「没大没小。」伸指指向那在他妹夫戴志晖身边跟前跟后的小身影,道:「小美女这样不会妨碍志晖做生意?」

  她眼里闪现慈母柔光。「不会,她有时还会帮志晖问客人要喝什么呢,要是跟累了,她会到吧台内或休息室玩玩具。」

  「这里出入的人多,你们夫妻可别忙着做生意,把雯雯顾丢了。」

  「放心,雯雯他老爸可是每隔几秒就会喊她宝贝女儿,好确定她是不是在他身边。」

  权依莲才说着,就听见他丈夫传来的低喊——

  「雯雯。」

  「有!在这里。」

  「你看吧。」她笑睇兄长,这幕有趣的亲子画面,保证别家店看不到。

  性格的唇边扬起浅浅的纹路。有就有,还举手,小孩子就是小孩子。

  轻啜口咖啡,他想到一件事,「雯雯有男朋友的事,你知道吧?」

  「知道。」

  「知道你还这么平静?」权遐迩不觉提高声音,「雯雯才三岁呐。」

  她依然一副没什么的悠闲表情,「哥,别紧张,你要是多接触小孩,就会发现什么男、女朋友,老公、老婆的,他们常学大人挂在嘴边,没啥大不了。」

  「那你能不能叫你女儿别那么心软,见人哭她也哭,逼我被人喊爹地。」

  她双眼大睁,「原来这是真的!我和志晖还当是雯雯童言童语胡扯呢!」她难得对外人展露笑脸的哥哥会任人喊爹地?简直是天下奇闻。

  「你以为我愿意。」淡应着,他无意识瞄溜的视线忽停在咖啡馆内一角,此时映入他眼中的纤柔身影,不正是那名险些掉落山崖下的女子?

  只见与她同行的斯文男子,正体贴的替她的饮料添加奶油球。

  「佑佑我也见过,很讨人喜爱的孩子……」突然发现兄长定在别处的目光,权依莲随着他的视线望去,瞧见靠窗的角落那头,一位面貌姣好的清丽女子。

  她狐疑轻问:「哥认识那女孩?」

  「不认识。」姓和名皆不知,是谈不上认识。瞧那名男子俯近她耳畔说话的样子,他们是情人?

  「不认识哥干么盯着人家看?」

  微蹙眉心,权遐迩不禁微恼自己这般直盯着人家瞧的举动,可那名女子对着那男人轻轻弯扬的浅柔笑纹,不知为何,就是让他感觉刺眼。

  「没什么,刚好看见而已。」丢个蹩脚的藉口,他将目光收回来。

  她若有所思的凝视他,「哥,什么时候你才要替我找个嫂子?」

  微顿,他举杯灌口咖啡,「我不缺女人。」

  「我当然知道你不缺逢场作戏的女人,我指的是能让你的心定下来、愿意娶她为妻……」

  「我不需要妻子。」没让她将话说完,他硬生生拦话。

  「因为你曾有个闹笑话的婚礼,让你耿耿于怀的不想再有另一场婚礼?」

  三年前,爸因为商业利益,逼哥与一名未曾谋面的女子结婚,却在婚礼当天,惊传新娘早已不知逃到何处,哥一夕之间成为众人的笑柄。

  「依莲!」他不想谈以前。

  她却兀自说道:「哥,我们已经离开权家,离开新加坡,这里是我们重新开始的地方,既是在这儿定居,找个扶持偕老的另一半很正常。」

  「只要能见你和志晖相守到老,我就很欣慰了。」

  「就是因为当初有你的挺护,我和志晖才能结成连理,相同的,做妹妹的我,当然也希望你能有个好人生伴侣,你怎能说你要抱独身主义?」

  当初要不是哥毅然决然带她离开新加坡,身为豪门之后的她,肯定沦为下一个政商联姻或商界缔盟的牺牲品,而她与到新加坡洽公的志晖相识、相爱后所怀有的爱情结晶,也肯定会被爸逼着拿掉。

  「没什么不可以,现在不结婚的大有人在。不想惹我生气,就别再谈这些无聊话题。」他挑明的要妹妹安静。

  她偏又一迳的说:「月老注定的缘,躲都躲不掉,如果这几年你在男女情事上够积极,刚才那位美女说不定本来是属于你的。」

  多荒唐的比喻,然而权遐迩的眸光却不由自主的瞟向角落那头,双眼微眯的瞥见那名男子为她挑弄滑落眉边的一绺发丝,那张出色容颜上惊问的腼腆羞赧,煞是迷人。

  「要卿卿我我有必要选在大庭广众下吗?」批判的低声咕哝,他霍地瞥见直往那名女子走去的小身子。「喂,你女儿『脱队』跑到人家跟前做啥?」

  看见女儿奇怪的往客人靠近的同时,权依莲听见她稚嫩脆亮的童音——

  「阿姨,你好漂亮喔!」除了妈妈,这个阿姨是她见过最漂亮的哦。

  夏敏愣了下,望着粉嫩嫩的女娃儿说道:「谢谢,妹妹长得才漂亮呢!」

  「把拔他们有时会叫我小美女,阿姨喊我雯雯就可以了。」

  纯真的童语听得她会心一笑。「原来小美女叫雯雯啊。」事实上她刚才就听见老板喊她雯雯,她还在想,不晓得她会不会那么刚好是佑佑的小女朋友。

  雯雯直点小脑袋,「阿姨笑起来也好漂亮。」小手扶着桌子又走近她一些,却不意拨到桌上的杯子

  「小心。」

  冯安阻止不及,应声而倒的咖啡泼染了夏敏一袖子。

  「天啊,闯祸了!」这头的权依莲赶忙跑过去,她那亦发现女儿肇事的老公已先一步赶上前。

  而几乎跟着妹妹同一刻站起身的权遐迩,蓦然止住前进的步伐,只因他发现自己担心的竟不是小外甥女会挨骂,而是不知那杯咖啡是否还热着,会不会烫伤那名女子。

  他脑袋还好吗?

  凝眉想着自己出岔的思路,他的视线犹仍眺向角落那头,瞧见那名男子拿着纸巾要沾拭她雪白衬衫上醒目的污渍,瞧见他妹妹夫妻俩频频向她点头道歉,瞧见她弯身搂过知道不小心闯祸而掉泪的雯雯,温柔的吃点她的额头,唇边绽开一朵柔美至极的笑靥……

  直到权依莲陪同她转往盥洗室清洁袖子上的脏污,夏敏都没察觉到,权遐迩自始至终皆锁在她脸上的眸光。

  沁心工作坊里,响起一串门铃声。

  「毓绮阿姨,你嗯好没?有人按门铃。」坐在沙发上玩积木的佑佑,朝着洗手间喊。妈咪说过,小孩子不可以随便开门,才不会被坏人捉走。

  「知道啦,真是败给你这小子。」已走出来的简毓绮直觉哭笑不得,那句不太文雅的「你嗯好没」,佑佑就不会不要说?

  打开门,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她眼前。

  「请问你是……」

  「恩凯叔叔!」佑佑蹦跳着跑到门边。

  「佑佑?」费思凯惊讶的喊,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小家伙,更没想到才见过他两次的佑佑会记得他。

  「你认识他?」简毓绮问佑佑,怎么她不认得这号人物。

  小脑袋连点好几下,「叔叔去接过雯雯,雯雯喊他恩凯叔叔。」

  恩凯?她将眸光调回门外,「难道你是王董说的室内设计师,费思凯?」

  「正是我。」他递张名片给她。「很意外这次要合作的对象,是你——佑佑的妈妈。」

  「她是毓绮阿姨,不是妈咪。」佑佑童稚的纠正。妈咪到医院去了。

  「我跟佑佑的母亲是朋友。」补充说着,简毓绮请他进屋里坐。

  「恩凯叔叔怎么会来?」佑佑好奇的问起话。

  「叔叔来找你阿姨谈工作的事。」当他由王董那儿得知这次合作的对象是女人时,不免有些惊诧,眼前这位大概是王董所说的简毓绮,浑身充斥着干练气息,倒是颇有女强人的架式。

  「佑佑乖,到一旁玩去。」等小人儿听话的回去玩他的积木,简毓绮随即进入状况的问:「费先生是来告诉我,你已经决定室内设计的风格了吗?」

  「不,正好相反,我是来看你这边是否已确定庭园设计的构想。」

  「还没,我的工作夥伴说依室内设计的风格,再来做配合。」

  「你的工作夥伴?」工作坊里没有其他人,他以为她是独自作业。

  「就是佑佑的妈咪。」

  「很漂亮哦!」听见有人提到他妈咪,佑佑天真的抬起头插上一句。

  简毓绮没辙的看向他,「是,漂亮得跟仙女一样。」

  佑佑开心得呵呵笑,「对呀。」

  纵容的随他笑去,她转头看着嘴旁噙着笑的费恩凯,「说要配合你工作室决定采行的室内设计,再确定我们负责的庭园造景样式,可不是我们骄傲,而是我的工作夥伴想,也许你那头早有腹案。」

  他微讶,「你工作夥伴的想法和我的合夥人一模一样,他也是因为怕你这早有庭园设计的雏形,想先见过,再着手最贴近的室内设计。」

  他没说出他的合夥人就是佑佑那天喊的爹地,不然小家伙要是兴之所至要他带他去找遐迩,他铁定会被遐迩揍。

  「你的合夥人该不会也是不负责接洽事宜吧?」

  「被你说中了,就是这样。」要不他今天也不会只身前来,却让已完成手上案子的遐迩迳自逍遥兜绕去。

  「还真巧。」她突然有个主意,「让两个都不爱对外接洽的人,自己说他们的构想,你说效果是不是比较好?」

  他眼睛一亮,「这倒是,免得两边让来让去,延误设计时间。」

  「那你排个见面的时间。希望合作愉快。」她大方的伸出手。

  他爽朗的与之交握。「希望合作愉快。」

  站在凯的室内设计屋门前,夏敏有些迟疑,毕竟要她单独和人谈生意,这是头一遭,她有点担心自己会因为耳疾而漏听对方重要的提议,奈何毓绮临时接到另外需要洽谈的案子,无法陪她前来。

  做个深呼吸提振勇气,她按下门铃。

  趋前应门的费思凯,直教眼前空灵清秀的人儿怔住眼,只听得她道——

  「你好,我是沁心工作坊的设计师,请问费思凯先生在吗?」

  沁心工作坊?沁心……「哦!你好,我就是费恩凯,请进。」他边关门边往屋里喊,「遐迩,沁心工作坊的设计师来喽!」

  伏案工作的权遐迩闻言抬起头来,视线和夏敏对个正着。

  「是你?」

  「你……」怎么会在这儿?在她惊觉这么问会显得唐突时,及时将话咽回喉底,很意外会再见到上次救她一命的男人。

  「你们两个认识?」狐疑好奇全写在费恩凯脸上,他直望向好友,「难道你知道她是佑佑的妈咪?」怕提起曾喊他爹地的小家伙,遐迩会不高兴,他并没说要来谈王童案子的设计师是佑佑的妈妈。

  「你是佑佑的妈咪?」权遐迩的震讶胜过先前,压根没想过她已经结婚。

  「嗯,不过我好像没听佑佑提过你。」

  「如果他有跟你提过他喊雯雯的舅舅爹地,就提过。」费思凯多话的插嘴,很好奇好友何时跟佑佑的仙女妈咪认识。

  原来他就是佑佑喊的那个爹地!

  权遐迩深邃双眸直视着她,夏敏读不出他眼里的情绪,只能为儿子的胡乱唤喊欠身道歉,「对不起。」

  他眉头微皱的起身离开办公桌,「我说过没事别乱道歉,坐吧。」他半点也不想见她道歉的慌怯模样,好似是他在欺负她一样。

  「是啊,先坐下再说。」虽然那句「我说过没事别乱道歉」,令他急欲了解两人似乎匪浅的交情。「我叫费恩凯,他是权遐迩,你呢?」

  「夏敏。」她停在沙发边回答。

  夏敏?「奇怪,这名字怎么好像在哪儿听过?」他搔头低喃。

  「你叫夏敏?」权遐迩冷硬的嗓音倏地落下。

  原本要落座的她疑惑的瞟向他,讶见他脸上罩着之前未见的寒霜。「我是叫夏敏,有什么事吗?」

  「你是哪里人?」他依旧敛着脸。

  她不解的答,「新加坡。」

  新加坡!费恩凯模糊的记忆倏地清朗。不会吧?这名女子该不会是……扭头一看,就见遐迩站得僵直,脸上的寒霜更深,绷着声音再问——

  「新加坡珠宝大亨夏宏祺,是你什么人?」

  「他是我爸,你怎会突然提到他?」既惊且惑,她没有多想就说。

  「天啊,你当真是三年前那个逃婚的新娘?!」已经顾不得好友的脸色有多难看,费思凯对眼前戏剧性的发展震惊不已,忍不住发出高分贝的嚷嚷。

  三年前他去参加遐迩的婚宴,那个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夏敏,三年后竟这样始料未及的站在他和遐迩面前!

  随着费恩凯抛出的惊人话语,夏敏的脑子里轰然引爆,逃婚的事她连毓绮和简妈都没说,费恩凯怎会知道?当年她被逼着和权家……权家?!

  猛然顿悟到什么骇人的事,她迅速望向权遐迩,冷不防教他眼里冷厉如刀的眸光震得连退两步。「你、你是当年要和我举行婚礼的那个人?」

  「怎么?听你鄙夷的口气,我不够格?」权遐迩无法自抑的朝她欺近。

  她只能再往后迭退。「我没有鄙夷……」

  「只是直接逃婚!」

  「你知道这是为利益结合的婚姻,我们甚至没见过彼此,我还是结婚前一天才知道我爸要我嫁人,就连你的名字我都不知道。」

  「那你也不该逃。」他将她逼至墙角。

  她无路可退的仰望他,「我不相心被当成傀儡耍……」

  「不想被当傀儡耍的不只是你!你千不该、万不该在婚礼举行的时候逃得无影无踪,让我权遐迩成为当天最大的笑柄,新加坡人茶余饭后的笑话!你该死的怎样都不该一逃了之!」

  该逃的是他。

  当年若非他眼中只有利益的父亲,利用他病重的母亲,说希望促成他眼珠宝大亨夏宏祺之女的婚事,她便能此生无憾,他不会由着想掌控夏氏珠宝的父亲仓卒筹备婚事,答应跟个只知道名字、连人长得如何都不晓得的女子成婚。

  岂知高朋满坐的婚宴,会落得新娘逃婚、不知下落的狼狈结果,他这个被新娘抛弃的新郎被人指点嘲笑是一回事,他病重的母亲没能在那天看见他娶妻而抱憾九泉,才是他心底最深的痛!

  他成串激昂的控诉,吼得她耳里嗡然作响,夏敏捣着耳朵,低着头,眼里泪珠浮泛。她不是存心让他成为众人的笑柄……

  「别以为不说话就没事,看着我!」

  他气愤的捏抬她的下颚,一滴豆大眼泪滴落他手背,灼烫得他立刻缩回手,他浓眉紧蹙的望着她盈满水雾的眼眸,沾着她眼泪的右手握得死紧。

  「既然敢逃,你就没资格在我面前哭!」纵使教她的泪水惹得莫名心烦,他还是厉声指责。

  「遐迩——」一直在旁边愣看两人激论当年的费思凯,总算有所行动的将咄咄逼人的好友拉开。「你好声好气点,看你把人都弄哭了。」

  「难道要我鼓掌叫好,说她当年实在逃得好极了!」反讽的话语,字字森冷。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让你难堪,当时我只想得到那么做。」她隔着蒙蒙泪眼望着他,除了不想受父亲摆布,她还有非逃不可的原因。

  「该死的你只想得到那么做?!你……不准哭!」

  她像断线珍珠涟涟滚落的泪水,弄得他心浮气躁,忍不住大喝出声,谁知明显被他吓到的她,成串水链硬是又婆娑淌落。

  「该死的你,可恶!」

  愤愤撂下两句,权遐迩转身甩门离去,不想再见她半滴恼人的眼泪。

  「喂,你去哪儿?设计案子还没谈耶。」费恩凯叫不住他,只有砰然震耳的关门声回应。

  无奈的望向夏敏,只见她柔弱可怜的含泪瞅向门扉。

  「没事,那家伙出去绕绕,气消了就好。」好薄弱的安慰,奈何他只能这么说。他一直以为遐迩不愿提当年,是不想提不堪的往事,倒没料到他的怒气会席卷得有如狂涛骇浪般惊人。

  「他……要和我谈设计构想的,是他?」抹着颊畔的泪,她怯怯地指着大门问。

  「就是遐迩。」

  可现在费思凯不敢保证,好友会答应负责这件必须和他「逃妻」合作的案子。

  仿佛洞悉他的想法,夏敏残带泪雾的眼里闪着愧疚。「有毓绮在,这件合作案应该能如期进行。」

  而她,在知道权遐迩的身份后,该再次的选择逃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