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彭将军来了。”
祝长乐忙坐好,“进来。”
彭司大步进来,不等他行礼祝长乐就挥手免了,示意他坐,“沁岭怎么说。”
“沁岭是为换俘虏而来。”彭司坐到下首,“说是粮食还在后边,怕将军您认为西蒙不要俘虏了做了别的决定,所以他先行前来。”
“这理由倒说得过去,不过就这么几句话你们谈不了这么久才对。”
“是。”彭司笑,“他欲和将军商量,可否先换一半的俘虏,余下的再容些日子,他说的一半是指四千人的一半,末将说需得和您商量过再给他回话。”
“这是和我谈买卖来了,不过他找错人了,我不是生意人。”祝长乐笑了笑,“不谈,要么全赎,要不一个不赎,最多再给他五天,燕回镇离着不远,把燕回镇的粮搜刮来也就够了。”
“末将明白了。”彭司颌首:“若他问起不赎的后果……”
“你问问他,是不是以为我是女人就一定心慈手软?”祝长乐冷笑,“若是他们要用七千人的性命来验证,我会让他们知道我是不是如此,西蒙人和我可没什么关系。”
“末将一定一字不改的转达。”彭司起身行礼,“将军肩负重任,还请将军保重身体,多加休息。”
“啊?”祝长乐虽觉莫名,仍道谢:“我会的。”
彭司告退离开,走出屋子就见到文竹端着一碗黑乎乎的东西过来,他忙拦住,指了指旁边。
文竹跟了过去,“彭将军有事?”
彭司低声问:“这是给将军的药?”
说药也不为过,文竹点了点头。
彭司更担心了,“将军怎么了?请大夫看了吗?可严重?”
见他是真心实意的担心,文竹笑了笑,道:“小姐的身体我们照顾得来,无需请大夫,文竹替小姐多谢彭将军挂心。”
彭司摇了摇手,“将军既要和朝廷拔河,又要领军作战,还要想尽办法筹粮,有多辛苦全军皆知,如今将军身体有恙,我们除了口头上说说也装不上什么忙,还得赖几位姑姑多加照顾,若有什么事是我们能做得了的请几位劝着些将军,只管交给我们去做就是。”
“将军有心。”文竹躬身一礼,论功夫她们不弱于这些个将领,在跟着主子之前她们的家世身份可能还高于许多人,可她们早将自己放在了小姐的家仆这个位置,虽对谁都当成寻常,该有的礼节却也没有缺过。
屋内,祝长乐又塌了肩膀缩进了椅子里,凤姑拿了毯子盖到她身上,又忙去新沏了一盏热茶放到小姐手里暖着。
“彭司怎么奇奇怪怪的,我虽然练功的时间长了些,可也没耽误歇息呀。”
凤姑拿着一个汤婆子蹲到她面前给捂到肚子上,又将毯子拢紧了,摸了摸小姐煞白的小脸道:“您脸色不大好。”
祝长乐也摸了摸自己的脸,“这么差?”
凤姑点头,回头看文竹端着药进来忙起身上前端了,“您赶紧喝了。”
祝长乐苦着脸,捏着鼻子‘咕咚咕咚’一气儿灌进去,然后和往常一样嘴里被塞了一颗蜜饯。
“下次逮着老和尚我得逼着他给我改一改这方子,药效差点都行,太苦了。”
“您猜猜大师会不会应您。”文竹打趣。
祝长乐扁了扁嘴,这方面他还真不会,“这方子不会要伴我一辈子吧。”
“过些年头慢慢就好了。”文竹将小姐的头发顺了顺,温声道:“岗根镇实在太冷了些,您这些时日又成日里在外边跑,这次来月事才会肚子疼得这般厉害,女人在身体方面总会要吃亏些,您总不当回事,拉都拉不住。”
“下次我一定注意。”
“每次疼得厉害了您都这么说,然后好了伤疤忘了疼。”
祝长乐拉起毯子盖住脸,看破不说破的嘛,文竹姑姑不遵守规则。
文竹和凤尾对望一眼,都只能无奈摇头,往常还能强拉着人锁屋里,现在她们怕误了战事,种种顾忌的后果就是小姐这个月遭大罪了。
“彭将军刚才拦着我问您是不是病了。”文竹将毯子拉下来拢严实,边将彭司的话转达给他。
“我说他怎么亲自过来一趟说这点事。”祝长乐笑了笑,“凤姑你记得我还不是将军的时候来西廉军助战时西廉军是什么样的吗?”
“记得,将没有将的心气,兵没有兵的胆气,一盘散沙。”
“现在呢?”
“现在,欣欣向荣。”
“是啊,欣欣向荣,大家都特别好了。”祝长乐抱着毯子往面前的文竹身上一扑,“彭将军都这么说了,那外面的事就交给他们自己去处理吧,反正我病了,只要不是西蒙军打过来谁都别来扰我。”
“是。”文竹心软得不行,抱小孩一样把人抱起来往外走,同为女人又怎会不知小姐有多难受,偏她还要将自己当个没事人一样使。
屋外,亲兵忙退避到一边,越加确定将军真是病了。
很快,将军病倒的消息传遍全军。
睡得人事不知的祝长乐不知此事,知道怎么回事的姑姑们自然也不会拿小姐的私事来说,干脆就将错就错了,反正也没坏处。
待到祝长乐沉沉的一觉睡醒,身体轻松了,面对众人小心翼翼带着担忧的眼神也懵了。
“我怎么了?”祝长乐低声问凤姑,她最近没淘气啊,乖得都跟鹌鹑一样了。
凤姑扫了眼周围若有若无看过来的视线,“无事,你今日出来得比平时晚一些,可能担心您真病了。”
“还不是被你们拽着嘛!”祝长乐下意识的摸了摸肚子,这里还贴着药包呢!哎,女人真是麻烦。
绽开笑脸,祝长乐飞身跃上城楼顶上,抽出长剑畅快淋漓的练了一套剑法,一开始是为了向众人展示她好得很,之后却是劲儿上来了,自从心法突破后,她还是头一次这么尽兴。
飘落在旗杆之上收剑归鞘,祝长乐看向出现在城楼顶上的蔡爷爷,笑眯眯的要表扬。
“蔡爷爷,怎么样?”
“有进境,剑招比之前更流畅了。”
“那当然,我可是天才!”
蔡滨背着双手,笑容舒展,以这样的进境来说确实担得起天才之名。
“没错,我家小长乐是天才。”
祝长乐笑容僵在脸上,循声看去,差点从旗杆上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