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的温情后,两人不得不将心神再次放到刚得知的消息上来。
“南袭军那里还有玲珑阁的人吗?”
“玲珑阁不会往军中伸手,无论何时这都是大忌。”秋离牵着她慢慢往外走:“玲珑阁我一直保持原样,就是希望在将来事态安稳了可以回复到以前,目前来看是不能了,哪怕我一直掌控着没有扩大,它的存在也必会让人忌惮。”
祝长乐停下脚步:“那怎么办?总不能把玲珑阁关停。”
“我打算将四季布庄开遍大皖,之后将触角伸到旁边几国去,将那一部分单独列出来,成为半公半私。”
“半公半私?一半归你,一半归皇帝?”
秋离轻轻点头:“如今四分天下,哪个国家不是派出探子无数,玲珑阁算是把探子的活接过来了,而玲珑阁打探消息有多厉害,不论是皇帝还是老三都见识过,他们知道怎么取舍。”
秋离看向城里星星点点的光:“无论我认不认,我身上都有一半霍家血脉,他们对我比对旁人还是会有些不同,今后我也会让他们知晓什么叫合则两利,分则他败。”
“噗!”祝长乐笑出了声,那些担心好似也随着这声忍俊不禁的笑消散了。
秋离跟着柔和了眉眼,今后这样那样的问题确实不少,可对他来说还没到需要他伤神的地步。
“正因为在大皖玲珑阁的触角非常收敛,所以南袭军的情况我一无所知,如果真如谢天所说南袭军主帅唐子江被控制了,那我们就得有所准备。”
祝长乐想了想:“如果我让人给程永和方谦送信,让他们去拦截呢?南袭军想要在有限的时间内帮上何庆博的忙就必不可能大军行动,那样太慢了,等大军到达黄花菜都凉了,如果是我,会带精兵驰援,若只是精兵,这两镇的兵力加起来扛得住。”
秋离稍一沉吟:“也可,如今还没有西蒙异动的军情传来,西蒙应会遵守盟约,那关文镇和塔山镇的人动了就无妨,令他们立刻出发,等他们过来朵尔镇应该也已经拿下来,到时我们往京城,他们往南边去拦截南袭军,也就破了何庆博内外合击西廉军的局面,不过这样还不够。”
“是不够稳妥,但是我手里没有更多可用的牌。”
“问题出在南袭军,那就解决南袭军的问题。”秋离看向长乐:“我会立刻派出人手去南袭军解了唐子江的困镜,经此一事他定然忍无可忍,同时再把赵坚派去,以他的口才,让唐子江站到我们这边肯定不难,到时前有关文镇和塔山镇的将士拦阻,后有唐子江带人前来,这一股人马就不足为虑了。”
“赵叔肯定能胜任。”祝长乐听得连连点头:“南袭军动了北羌就不可能安稳,我想让屈直前去,若能说服北羌军站到我们这边,到时无论是什么情况,对我们都是绝对有利。”
“可。”
秋离懂长乐,她自知将来不能在朝堂上庇护他人,就想尽可能的把地基夯牢实了,赵坚和屈直只要在这件事里立下功劳,将来也就稳妥了,有护驾之功在身,只要他们不行差踏错,朝堂上的争斗等闲奈何不了他们。
“放心,一切都会好。”轻轻抱了抱她,秋离在她耳边道。
“要一切都好才可以,不然我得多不甘。”祝长乐回抱住他,看着他身后的树木阴影轻笑:“我希望将来是他们庇护我肆意逍遥,而不是需要我重返朝堂再去庇护他们,我对大皖的盛世不感兴趣,我只想活到一百岁,看看师父说的武林盛世。”
“我知道。”
展望将来不过是片刻,现在两人仍得分头去忙。
秋离去做各种安排,祝长乐则去了皇上住处。
皇帝面色不变:“你的意思是,南袭军被何庆博的人渗透了,如今已有所动作。”
“是,臣和秋离一起商量着做了些安排,您看看是不是可以。”祝长乐也懒得去猜皇上怎么想,直接将之前商量的计策道出。
皇帝听着反倒熄了火,略一沉吟看向三皇子,“你怎么看?”
突然被点名,三皇子也不着急,缓缓道:“儿臣觉得二哥和祝将军已经考虑得非常周全,眼下最重要的并非逞凶斗狠出气,若目的是这个,不是儿臣看不起其他三军,他们就算联合起来也未必打得过经历大战的西廉军。有关文镇和塔山镇的人去拦阻南袭叛军,再救出唐子江,由他拿回掌控权,南袭军等于是被断了后路,更何况主帅对将士的威力极大,到时那暗桩未必还掌得住。祝将军和二哥还想到了北羌军,这里再一动起来等于是大皖已经全动了,并且大部分都是站在您这一边,何庆博虽然占据地利,但是失了天时和人和,他败象已显。”
皇帝听得连连点头,对三皇子的满意溢于言表:“既然如此,就依祝将军之计行事,令赵卿和屈卿为天家使者,天明出发。”
“皇上圣明。”
皇帝挥挥手:“晚了,若无其他事启禀就散了吧。”
从屋**来,祝长乐和三皇子一起走远。
“臣谢殿下帮衬。”
“将军不必如此,本宫只是觉得你这计谋于眼下的局面最合适,并非其他。”三皇子看着她:“本宫也想提醒将军,有些事,欲速则不达。”
祝长乐擡头看他:“臣最近做的事情太多,不知殿下指的是哪件事。”
三皇子笑了笑,背着手经过祝长乐身边,声音轻轻的:“要审谁,还是当着父皇的面为好。”
祝长乐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动弹,之前觉得没问题的事此时想起来全是问题,她私下审了谢天,而谢天是何庆博的人,这就大错特错,若有人借题发挥,能做的文章多了去了。
皇上待她是亲厚,从不曾拿规矩束缚她,她那些不甚规范的事更是无比纵容,可这是在京城之外,他尚需得依赖自己,待到将来回了宫……
三皇子提醒得对,兢兢业业那么久,不能坏在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