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长乐朝唤她的秋离挥了挥手,推着大哥往前走去。
“长乐。”
听得熟悉的声音兄妹俩都回头看去,爹爹不是被皇上留下了吗?
“我一会还得回去。”祝茂年看了身后的王帐一眼,低声嘱咐道:“一路过去得有三天,不要急着做决定,说不定能想到更好的办法。”
“知道的,爹爹您放心,城中还有我们自己的人在,但凡有一点点办法我都是要保他们无恙的。”祝长乐看向京城的方向:“我对那些个大人没什么好感,他们的家眷也没少在背后对我说三道四,但这些也罪不至死,哪怕最后全部贬了抄家了,那至少也活着。”
祝茂年拍了拍她的手臂,急匆匆的又往王帐走去。
秋离离着不远,将这对话听在耳里,走过来接了长乐的活推着大舅子往前走,边道:“不可避免会秋后算帐,但是范围太广,法不则众,他要真的全部追究满朝文武百官没几个人能活着,多半是杀几个领头的震慑,并且,下这道命令的不会是他。”
祝长乐稍一想就明白了:“三殿下?”
“老三需要立威。”
祝长望听笑了,之后又有些遗憾,若秋离并非他妹夫,自己定会想方设法的送他上位,相比起他来三皇子到底是绵软了些,将来若有能臣辅佐尚好,若身边有谗臣,恐怕对大皖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
可惜,他的妹夫绝不可去沾那个位置。
“直接上马车吧。”见蓝蓝从帐**来,祝长望温声道:“马上要拔营,你帮我收拾收拾。”
蓝萍点点头转身往回走,只当没听到长乐在她身啧啧出声的作怪。
“眼神都不给我一个,小瓶盖你见色忘友啊!”祝长乐极为不满,冲着蓝萍的背影喊。
蓝萍回头一扬手,秋离下意识的挡在长乐面前接住,这手感……他低头一看,果然是肉干。
“她自个儿弄的,白天赶路就收起来,晚上就折腾这个。”祝长望笑,他一直都知晓她晚上出去做什么,也乐见于两人关系如此之好。
祝长乐拿过来闻了闻,是调料腌制后再做的,一直赶路,也不知道费了多少心做出来的。
“哼,原谅她了。”祝长乐拿了一根在嘴里咬着傲娇的下巴一擡,只以为这样别人就看不出她的开心,仗着大哥身后没长眼睛,她又拿了一根塞到秋离嘴里。
待到上了马车,见两人嘴里都嚼着肉干,祝长乐似笑非笑的瞥幺妹一眼,明明什么都没说,却让祝长乐心虚极了,忙又拿出来一根要往大哥嘴里塞。
祝长乐避开了去,也知道推着自己的秋离嘴里那根是怎么得到的了。
“我吃药膳,忌口。”
祝长乐也就不坚持了,问:“还要吃多久药膳啊?”
“久着。”祝长望打趣:“火都烧到眉毛尖上来了,你还有时间关心这个?”
“当然,大哥的身体比这些破事重要多了。”祝长乐小声嘟囔,嚼着肉干说回正事:“那大哥你想到法子了啊?”
“我在皇上面前说的实话,想过很多法子,但是没有十全法。”祝长望叹了口气:“皇上想要一个完好的京城,你想要少些死伤,哪一桩又是容易达成的,两两相加,无解。”
祝长乐觉得嘴里的肉干都不香了:“我想和小金子……”
“驳回。”不等她说完祝长望就沉声打断:“京城全城百姓加起来都没你重要,不许冒险。”
祝长乐坐到大哥身边抱住他的手臂:“大哥你先听我说完嘛!”
“不听。”祝长望脸上的笑容褪得干干净净,此时严肃的样子让秋离意外,大公子素来以一副温和模样示人,现在这样还是第一回见。
“长乐你听好了,若我知道你擅自冒险,这辈子都不要再来见我。”
“大哥!”祝长乐吓得擡起头来,挽着大哥的手却没松开。
“我来说。”秋离用眼神安抚长乐别着急:“小金子是奇兵,用好了能左右战局。”
对上祝长望的视线,秋离笑:“大哥放心,我对长乐安危的关心不低于你,所以这个事不会让她去做,只要让她说服小金子和我配合即可。”
“你和长乐是什么关系?”祝长望轻哼一声:“你莫不是以为我不允长乐去,就会允许你去?”
秋离一愣,他这辈子还是第一次有人对他说允许不允许这样的话,连皇帝对他的事多句嘴他都不喜,可奇怪的是此刻心里并不觉得抵触,反而因为这种真正当成家人的关心而更有归感,他是祝家半子,这种认知从没有一刻有现在这般清晰。
“大哥关心我,我很欢喜,所以也不敢擅自冒险。”秋离看向舅兄,“我只有一个大概的想法,大哥先听我说完看是不是可行,细节都是可以调的。”
这句话倒是在理,祝长望伸手相请:“你说。”
“京城只要解决两个人这件事就翻不起大浪来了。”
祝长望点头:“没错,只要解决了何庆博父子,其他人不足为虑。”
“我让何劲松回去不是给我们自己增加难度的,而是想让他们父子生隙,说不定能给我们带来可乘之机。”
祝长乐乖乖的倒好茶,第一杯讨好的送到大哥面前,第二杯推给秋离,偏过头去躲开大哥的视线朝他眨眨眼。
秋离笑,端起茶盏喝了一口继续道:“想办法让何庆博来瓮城的城墙上,他怕死,肯定全身都防护得严严实实,不给人刺杀的机会,我和小金子配合好把他丢进护城河,让水军在下边接应就行。在他前往时暗棋再假借他的命令将何劲松强行羁押,就算之后知晓何庆博出事,有何庆博的命令在前,且何劲松回家时日尚短,定然无法调用太多人,他的威胁就小了,而且没有了效命之人,城中将士没必要再顽抗到底,其他事也就轻而易举了。”
“你的暗棋在何家父子面前选择站谁?”
“我有两颗暗棋,父子两边一人一个,这是送何庆博回去时我就部署下去了的,只是现在京城已封城,消息出入都不易,想再临时让他们做什么恐怕消息不会那么及时送到。”
祝长望沉吟着没有说话。
“至于我的安全大哥也不必担心,我不会做没有把握之事。”
祝长望仍是不应:“还有三天,我顺着这个思路想想看是不是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