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喝足,又在长辈们面前彩衣娱亲一番力证自己身体无碍,把大家都哄走了祝长乐才拍拍胸口长出一口气。
“我在息陇的时候还睡过三天的呢,她们要是知道不得吓……”
突然被抱住,祝长乐把后面的话吞了回去,回抱住秋离软声问:“你也被吓着了啊?”
“恩。”
“你知道我肯定没事的呀!又没有受伤,可能就是很久没有好好睡过一觉,身体特别想睡了。”
这一天半加两个夜晚,秋离一直握着她的手,说是握着手,更准确的说是一直环在她手腕上,就怕有什么变化,他从来不知道自己会有这么害怕的时候。
祝长乐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以前在息陇的时候,每次突破我都会睡上几天,这一年多突破得快,但是一直就没有放松休息过,这不是终于可以歇歇了嘛,可能就没绷住,我忘记和你说了。”
秋离又轻轻恩了一声,一会后才放开她。
祝长乐凑到他眼睛底下:“别担心了,老和尚说了我的身体没事的。”
“知道。”秋离牵住她的手往走里,智清还在屋里等着。
“终于舍得进来了?”智清打趣两人。
“不舍得。”祝长乐朝他呲牙,边给他添茶水边道:“老和尚,你可能会要在京城留一阵。”
“本也没打算走,军医水平良莠不齐,回头我打算卖了这张老脸看看能不能把京城那些个大夫组织起来去帮帮忙,营地那么多伤兵别耽误了。”
这一战西廉军伤亡数万,付出的代价不可谓不大,做为主帅,祝长乐自是不好受,低头喝了口茶,她道:“我上折子,请御医也去帮忙。”
“自是再好不过。”智清挑开话题:“因为回元丹?”
“皇上既然知道了回元丹的功效心里不知道多惦记,别等他问了,主动一点把这药做出来送去,说不定还能得多点赏。”
“拿纸笔来,我缺的药材宫里应该有,把药都凑齐了我就能把药做出来。”
祝长乐屋里当然是没有这东西的,挥挥道:“一会写,还有我大哥呢,你给他看过没有,最近有好转吗?”
“一日比一日好。”智清看向开心得眼睛都笑眯了的人,虽不想让她失望,有些话却仍是得说:“之前就和你说过,就算恢复到最好的地步,他的身体比之普通人仍是会要差上一些。”
“记着呢!”祝长乐神情仍然显见的快活:“病了这么多年,大夫都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一睡不醒,现在能恢复到只比普通人差一点,我要是还不满足那就太贪心了,你又不是活神仙。”
“我就怕你太看得起我,把我当成活神仙了。”
“嘿嘿,你本来是啊,那不是你自己把那神像给砸了吗?砸了当然就不是了。”
“不砸了让人天天香火供着?”智清笑骂,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现在这形势你真走得了?”
“我不走才要完蛋,等论功行赏完我就走了,至于西廉军。”祝长乐摇摇头:“我已经不能再管了。”
“有的时候真希望你不懂这些。”智清轻轻摇头:“既不打算沾手权势,索性就离得远些吧。”
“老和尚你别担心我,我会跑得很快的。”
“童老头等你很久了,记得把他带上。”
“忘不了,我还打算多带些人去,不能让西蒙的皇帝皇后小看了我,我要给腚腚撑腰的。”
看她一副要去砸场子的架势,智清笑了,这样好,这样好啊,在这小小的京城里斗来斗去,哪里有在外边翻云覆雨来得痛快。
把智清送走,祝长乐自己懒得进宫,直接递给了秋离:“皇上不是给了你一块令牌吗?正好用上。”
秋离接过来瞧了一眼,随手一折拿在手里,不疾不徐的将这两日外边发生的事告诉她,为虎作伥的武林中人全被按住了,青黛早早就被盯住,也没跑得了,断心毒没找到,玲珑阁用了些手段,从青黛那里审出来是她提供给何庆博的,不过她改了个名字,叫惑心毒,一开始她说还有,后来没熬住,承认没有了,玲珑阁最擅长找东西的人搜遍了太尉府也没有找到。
何家全族被下了天牢,为妨何庆博自尽,手脚分开绑定且卸了下巴,只等问罪,与谋逆有关人等悉数下狱……
一个随意说,一个听得也是漫不经心,这些人和他们没什么关系,可这些事和他们有关。
“屈直回来了。”
祝长乐这才来了精神:“他一个人回来的?”
“北羌军两万精兵随行。”
“虽然没赶上这热闹,可来了就表明了态度,没有功,但也算安全落地。”
秋离点点头:“屈直有功。”
“他们前程无忧,我就不操心他们了。”祝长乐伸了个懒腰,笑得畅快:“好人得好报,坏人得恶报,皆大欢喜。”
说起来三言两语的事,京城已经风声鹤唳。
次日一早,祝长乐拍了拍那身盔甲,叹了口气还是穿起来,带着护翼队五十来人在京城巡视,什么都不必说,用她祝将军之威来稳定局势。
经过书馆时,她示意其他人继续,独自留下敲开书馆的大门。
谭文佩似是预料到了她会来,拄着拐杖在院子里相迎。
“小老儿见过将军。”
祝长乐上前托起他:“多得谭老在京城谋划配合,才能打出这么漂亮的一仗,哪里还能受您的礼。”
谭文佩笑得面容舒展,引着她往屋里走。
将头盔取下放到一边,祝长乐道:“早该来见您,只是如今我这身份也是多有不便,不得不多作考虑,免得将那些麻烦事带到您这里来,您别怪我。”
“没有的事,我虽不在朝中,那些事多少也能猜到。”待小砚奉了茶,谭文佩才继续道:“如今将军前来,朝中可是尘埃落定了?”
“明日早朝就该论功行赏了,之后我就会离京。”祝长乐看向谭老,神情郑重:“不知谭老可有什么心愿,或者愿意入朝为官?”
“什么都不必。”谭文佩看着门外的院子,神情从容自在:“世道安稳,能容我继续当个说书先生直至说不动的那天,好友来了喝喝茶喝喝酒,岂不比争权夺利过得快活。”
“若人人都如谭老这般想,世道太平。”祝长乐感慨:“便是将来我不在京,您若有事只管去御史大夫府,我家人定会出面帮您,还有赵叔,他是在息陇陪我胡玩数年的长辈,您若不方便去御史大夫府,拖他带句话一样有效。”
谭文佩笑着应下,虽不知有没有用得上那一日,可将军这想要回报他的心自己是收到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