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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量

    旁边的阿姨也跟着一惊,目光在周浔和申公豹之间来回打量,然后表情复杂地问:“我就不用坐下了吧?”

    “不用,不好意思,吓到您了……”周浔还有些不好意思。

    看到周浔对待别人如此有礼貌,申公豹开始不满起来,抗议道:“为什么不让她坐下?”

    “因为我尊老爱幼。”

    “嗯?那你怎么不尊我?你们四个年纪加一起都没本座的零头大!”

    申公豹凶巴巴回怼,但是从始至终他的屁股都没离开过石墩子。

    “好好好,知道你年纪大了,快坐下歇着别闪了腰。”周浔不甘示弱。

    申公豹气得龇牙咧嘴,但是周浔不再搭理他。

    她低头看到冷静下来的两只狗亲昵地用嘴筒子碰了碰那阿姨的手心,似乎在打招呼,周浔便询问阿姨是不是认出了它俩。

    “这不是lucky和贝贝吗?它俩是走丢了吗?我认识它们的主人,是个高高瘦瘦的年轻姑娘。”阿姨警惕地看着周浔。

    为了赶紧洗脱偷狗贼的嫌疑,周浔掏出了证件。阿姨瞬间紧张起来,因为但凡跟妖局沾上边,准没什么好事。

    案子特殊,周浔不可能跟她透露什么具体消息,只是简单问几个问题。

    “您跟那位高高瘦瘦的年轻姑娘熟吗?”

    阿姨摇摇头,虽说她跟尹清书从认识到现在也有两三年了,可是每次也只是一早一晚跑步路过的时候打打招呼,攀谈几句,主要是为了撸狗。

    “您每次见她时,那姑娘都是一个人在遛狗吗?”

    阿姨犹豫了,这她还真记不清了,谁会平白无故记一个点头之交的日常。

    周浔又给她看手机里凶手陈默的照片。

    “哦,这我就有点印象了,是有这么个人。”

    看到照片阿姨就记起来了,的确有几次,尹清书身边跟了个瘦而矮,气质锋利得像柄剑的女人。那张脸是她无论如何无法忘记的,令人望而却步,她甚至都没敢上去攀谈撸狗。

    “那当时她们之间是什么状态,有在吵架吗?”

    阿姨摇摇头,表示没有,她说:“没有啊,就很正常,跟朋友一样说说笑笑的。”

    跟朋友一样。

    周浔愣了一下,尹清书曾跟杀死她父母的人像朋友一样交谈说笑。

    “那您还记得这个人是多久前出现的吗?”

    “这我肯定不记得了!”

    于是周浔换了种问法:“那在您记忆里印象最深的一次,当时是什么温度,什么季节,您穿了什么衣服跑步?”

    周浔让阿姨调动记忆里所有的感官,皱着眉头回忆了好久,她才说:“温度跟现在差不多,不过当时叶子是黄色的。”

    是秋天,大概是半年前。周浔心里有了底,她已经逐渐搭建起时间线。

    找阿姨再三确认以后,周浔也问不出别的信息了,与阿姨道别之后,她一扭头发现被她晾在一边的申公豹居然还老老实实坐在石墩子上没动呢。

    “神君,遛狗时间结束啦!”周浔心中还挺愧疚的。

    申公豹嘴硬道:“哼,本座只是累了,坐下歇息一下罢了!”

    得到了想要的线索,周浔把狗还回去。她刚将两只狗关进笼子里,申公豹立刻变脸,得意洋洋冲边牧和德牧呲牙,搞得狗狗们也弓起背发出“呜呜”声,战争一触即发。

    周浔懒得搭理申公豹这种幼稚做派,只轻轻说:“走啦,吃饭去了。”

    申公豹更开心了,长腿一迈,快速跟上来。

    案子有了进展,周浔心情自然也很好,她一看时间刚好八点钟,夜风尚且凉爽,于是她提议道:“神君,我们去吃火锅吧?”

    “好。”申公豹点点头,虽然他不知道火锅是什么东西,但只要跟周浔呆在一起,一切都显得新奇有趣。

    周浔在美食评分网站挑选了一家新开的民谣火锅店,八点多了店里终于不再拥挤,于是周浔和申公豹选了一处角落靠窗的位子。

    神君不喜欢吃辣,周浔虽然可以接受,但是一想到这么晚了再给肠胃增加负担就有罪恶感,于是他们只点了牛骨汤和番茄这两个锅底,十分养生。而周浔和申公豹都是肉食动物,所以看见牛肉羊肉小郡肝虾滑等肉菜就停不下来,最后才刹住车,点了一份生菜和鲜笋换换口味。

    等暖烘烘的锅底上来,周浔先撇开锅中浮沫,强烈推荐申公豹先来一碗番茄汤。

    他用勺子舀了红汤轻轻送进嘴里,酸甜浓郁的味道激活味蕾,申公豹微微眯起眼睛,从身体到心灵都被治愈了。

    周浔也来了一碗,他俩都很满意,看来饭搭子能吃到一起去也是很重要的。

    民谣火锅最有特色的地方就是店家会请驻唱歌手在店里演出,真正做到了吃着火锅唱着歌。肉在锅里烫熟了,悠扬动听的歌曲在耳边回响,周浔和申公豹都顾不上说话了,等红肉一变白,她俩就表演一个食物消失术。

    不过饭吃到一半,店员就端着一排果酒过来,说是开业酬宾送的礼物。

    周浔把酒往申公豹那里一推,说:“我开车,而且是工作日,不能喝酒。要不,神君你尝尝?”

    申公豹嗅了嗅五个小酒盅里盛着颜色各异的饮品,果香四溢,他很感兴趣。

    “不过,神君你的酒量如何啊?”她可不想一会儿扛着他回家。

    “哼哼,本座以前可是会酿酒的,闲暇时候也会请各路道友相聚畅饮。”

    “嗯,神君您悠着点喝,这个度数可不低。”

    申公豹一摆手表示小意思,他说:“小酌一杯。”

    第一杯下肚,桃子味的,酒精的味道不是很浓,于是申公豹又拿起第二杯,嗯,荔枝味的。

    周浔鼓起掌来,她笑道:“好厉害,神君已经可以分辨不同水果了!”

    终于不是那个商朝来的原始人了。

    周浔一起哄,申公豹吨吨吨五杯下肚了,虽然果酒看着量很少,但是申公豹洁白如羊脂玉的脸一下子就染上了酡红色。

    “咦?神君你醉了吗?你该不会是酒精过敏吧?”

    “没,没醉……”

    虽然嘴硬,但是申公豹翠绿的眼睛原本还带着闪电般的精明,可五杯酒下肚后,却越发涣散起来,嘴角还挂着暧昧的微笑,整个神看起来鬼迷日眼的。

    “神君,挺住啊!千万不要在大庭广众下现原形!”

    “嗯……”

    最后,两眼发直的申公豹脑袋晃晃就要往锅里送,周浔赶紧站起来隔着桌子用手托住了他的下巴,防止了热锅炖猫头这种可怕事情的发生。

    “啊!”不过店员们还是被吓得不轻,他们以为有客人猝死了。

    周浔把昏睡过去的申公豹瘫软的身体靠在了墙角,看来最初选这个位置还是明智的。她看着神君绯红的脸颊和耳朵尖,十分想笑,刚才这家伙还吹嘘自己的酒量,结果五小杯就倒下了,想来商朝时候酿酒技术还是不行,度数不能跟现代酒类比。

    她坐在申公豹旁边,由于这家伙醒着的时候张牙舞爪的样子看着过于欠揍,倒显得现在他无比安静的模样很可爱。

    于是周浔没忍住伸出手轻轻戳了戳他柔软的脸颊,申公豹纤长如扇的睫毛动了动,依旧睡得很安详,没想到他酒品还挺好,喝醉了就只是安安静静睡觉。

    周浔悄悄拿出手机,她想拍下申公豹此刻醉酒昏睡的模样,等他醒了必须好好嘲笑他一番。

    可手机刚掏出来,申公豹幽绿的眼睛就睁开了,紧接着因醉酒而微红的脸恢复如常。不愧是神仙啊,这么快酒精在体内就被代谢掉了。

    申公豹满腹狐疑地瞧着她,周浔手机举了一半,愣住了。

    周浔想,被这家伙抓到了小辫子,他说不定会觉得自己在觊觎他的美色,然后说出一些令人害臊的虎狼之词。

    她吸了一口气,提前做好尴尬的准备。

    果然,公豹那厮刚醒就把头歪向周浔,离她近了些,随之而来包裹住她的是他身上淡淡的果酒香味。然后申公豹眨了眨眼睛。不知是真情还是假意,反正他摆出一副天真媚态,用惊讶的语气说:“哎呀,本座刚才吃得累了,就小憩了一会儿!”

    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故作镇定,好掩饰刚才险些一头扎进锅里的丑态。

    “是是是,还好您没现原形,不然这顿饭都吃不踏实。”

    “本座怎么会随随便便现原形?本座的自控能力,天下第一!”

    周浔脑子里冒出一连串问号,申公豹看向她的目光依旧黏糊糊的,周浔心想这家伙不会还没彻底醒酒吧?

    她赶紧问了问服务员,这酒到底多少度啊?得到的答案是九度。

    “9度,哈哈哈……”申公豹复读了一遍,然后笑出了声。

    他的笑点好像变得很低。

    “神君,要不要来点蜂蜜水解酒?”

    “哈哈哈,本座才不要喝蜜蜂便便泡的水!”

    “那才不是蜜蜂的便便!”周浔反驳,这家伙不要侮辱蜂蜜啊!

    “呜,头好晕。”

    喝醉了的申公豹比平时还会撒娇,像赖皮猫一样把脑袋凑了过来。

    周浔一惊,赶紧把他飘起的脑袋摁回脖子上。

    “回家了!”

    她把申公豹拉起来,还要防止他的脑袋像氢气球一样飞起来,于是只能跟他摆出一幅勾肩搭背的姿势,手从他背后伸过去,揪住他绸缎般的头发。

    “我没醉。”申公豹一路都在嘴硬。

    好不容易到了车库,周浔看了看四周没人,便说:“好好好,没醉是吧?没醉走两步,记得走直线哦。”

    “切,这有何难?”

    申公豹潇洒迈开长腿,走了一个漂亮的s形,周浔拉开车门,他一头栽了进去。

    好不容易把他哄回了家,周浔觉得自己任务完成刚想要离开,可她回头看见申公豹歪歪斜斜靠在沙发上,脑袋支撑不住很快就头身分离了。

    老这么分离,不会出什么事吧?

    周浔有点担心,于是折返回去跟申公豹说:“神君一定醉了吧,肯定没法化成原形了。”

    “谁说的?”

    果然,逆反心理爆棚的申公豹立刻就化成了豹子模样。解除了人形,申公豹更加没有负担,他侧躺着伸了个懒腰,闭上眼睛不停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周浔愣了一下,她看着申公豹看起来像是睡着了,此刻全然没有平日里贱兮兮的样子,只剩下粉粉的耳朵,毛茸茸的身体还有可爱的爪垫。

    摸一下应该不犯法吧?

    这个想法一旦生成就盘亘在周浔脑海中挥之不去。

    应该不会吧?

    周浔仔细看看眼前的豹子,原来他黑色毛皮之下还有花纹。她这才知道,原来黑豹不是纯黑的,还是有豹纹的。

    她轻轻伸出手凑在他鼻子前,试探着鼻息。申公豹在迷糊之间闻到了周浔的味道,伸出舌头来舔了她手背一下。

    砂纸般的触感让周浔下意识收回了手,不过申公豹似乎并没有因此而惊醒,于是周浔用指尖顺着他的鼻子一直摸到了两耳朵之间的空隙处,然后顺势挠了挠。

    这一挠不要紧,申公豹呼噜的声音更大了,宛如拖拉机。

    周浔的理智在崩溃的边缘,她干脆摸了摸他毛茸茸的耳朵,又捏了捏他的爪垫。

    天呐,手感太好了,这毛茸茸的丝滑触感是任何狗狗的皮毛也比不上的。

    申公豹觉得很痒,折起手来不让摸爪子,但是又轻轻一翻身露出了肚皮。

    周浔不敢太过放肆,她只是短暂摸了一下他胸前的毛,柔软顺滑,绝佳手感。她不敢想如果把脑袋埋在大猫肚子上猛吸,该有多快乐!

    她终于意识到了,撸猫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周浔恋恋不舍地收回了手,起身刚要离开,她猛然惊觉屋里不光只有她和申公豹,客厅柜子上还蹲着一直正在看戏的银渐层。

    周浔瞬间尴尬无比,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她才缓缓开口询问:“你是,小白?”

    银渐层喵了声作为回应。

    完蛋了……

    周浔勉强一笑,又问:“所以,你不会把刚才看到的事情告诉申公豹,对吧?”

    这次银渐层没有喵,稳稳蹲着,眼神鄙视,一副看变态的表情长久凝视着周浔。

    真的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