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没有用PS软件了。胡羞在网上抠了图P在一起,粉红色背景精心加了文案,跑到赵孝柔家洗印。
赵孝柔洗过澡出来看到一排一排的卡片,开口就不饶人:“胡羞你改行啦?”
“去上海风云的小道具。”
“用来干嘛?”
“要一起去吗?去了你就知道了。”
“没空,我周末排满了拍摄,还约好了和李埃出去参加活动。你这是拿去吓唬刁稚宇的吗。”
“这位演员这么专业,作为家属没什么能做的,就给他准备点提升即兴的惊喜。”胡羞才听出端倪:“你们看起来进展的不错啊。”
“除了牵手什么都没有,接吻都没有。”赵孝柔坐在梳妆台前,化妆品拍脸啪啪响:“我这种常年辣手摧花的女人,这次对李埃毕恭毕敬,竟然觉得还挺美妙的。
以前碰男人碰多了,觉得操控我的是欲望不是爱情,现在哪怕牵个手,我都觉得自己快人间蒸发了,李埃真的好温柔哦,他怎么能在我想做什么之前全部都打理好。
而且一句怨言都没有,我这种出了名的挑剔,拍摄经常发火还要改人脚本,现在每天能拍4条,转场都变快了。”
胡羞听着觉得有点新鲜,脸颊红润的赵孝柔,焕春的样子比任何化妆品和医美效果都惊艳。
她拿起一张小卡片:“等哪天你们进行到这一步,可以用一下这卡调情一下。”
赵孝柔恢复了往日的刻薄:“胡羞,我怎么觉得现在你比我思想还黄爆呢?和刁稚宇关起门来都做什么啊?”
胡羞的第九刷依旧没有逃脱和情报科毫无缘分的魔咒。
不过这次她的目的是进黑帮,毕竟难得刁稚宇换次角色太难得,恋爱都不影响他人气第一。
大会结束敢到晚场,抽角色的箱子只剩下几张名牌,她心想也是老油条了,琢磨着跟前台小姐姐走后门:“我能不能暗箱一张黑帮……”
小姐姐笑着摇头,不行。
她伸手进去摸了摸——黑帮子弟,得意地在抽卡处做了套广播体操才进门。
刁稚宇的恋爱风波已经过了一阵,玩家并不再好奇高人气韩逸秋的恋爱绯闻。
进场远远先看见了杜明荃版本的韩逸秋,不得不说顶级的帅哥换了扮相的确是有不同的气味,现在版本的韩逸秋和刁稚宇比起来,多了点蓬勃的阳光气,少年感十足;刁稚宇特别之处在于他独特的气质,阴郁桀骜,自带高贵。
那这么说,这位在杜家公馆坐着的杜若笙的义子,肯定也和从前的杜明荃不一样了!
刚推开门杜明荃在给灵牌奉香。袖口绣了金龙黑色长褂,挂在骨架匀亭的男人身上,衣服都显得贵了不少。
梳着背头露出方正的额头和立体的眉骨,眼睛狭长神态淡漠,眼角画了一道疤,划开了颗泪痣。
胡羞见过各种装扮的刁稚宇,这一秒还是惊得说不出话——
这人研究了剧本,就给自己发散出这么多人物细节,还帅到让她昏厥。
胡羞盯着这张脸一脚踩进去,咣地一声砸在地上——杜家公馆真是独特的下沉式结构,第一脚竟然是个台阶,她也不是第一次来怎么就摔了!出师不利!
随之散落的还有她的卡片。不能这么快给杜明荃看见,胡羞一把躺在地上,来了个五体投地。
演了杜明荃的刁稚宇已经早就习惯她花痴就腿软:“刚来就行这么大礼。”
随后而来的玩家一进门就看见个穿黑褂子扎马尾的蛤蟆躺在地上,也很疑惑。
胡羞不肯爬起来:“大家先进去,我摔到了有点疼。”
有玩家想要拉她。胡羞摆手拒绝:“不不不你们先进,不用管我。”
最后一眼看见的杜明荃,侧脸杀得她七荤八素。胡羞爬起来把卡往手里拢,长这么帅都舍不得调戏了。
但被戏困着出不来又被撩得男人的帅哥,和禁欲又饥渴的男人,诱惑的程度类似。
杜明荃角色设定27岁,跟了杜若笙十三年,上海滩的漕运生意,军火暗门,都从杜明荃手中过。
而明面上杜明荃是银行商会的联合会长,商贾往来都少不了杜家的中转。
杜明荃掌管着一家赌场和花柳生意的戏院(这场景真的存在,在大舞厅旁边,有生意时门外便挂一盏点亮的大红灯笼,有演员在赌场和戏院里揽客)。
谣传日本兵中弹之前去光顾过。五声枪响影响了杜家的声誉,子弹都来自从东瀛的渔船,矛头对准杜若笙,他们需要去查清子弹的来源,以及枪手的目击者。
以及暗线杜若笙和日本人的私交,重要的票据藏在银行里。
韩逸秋的白衬衫换成杜明荃的黑褂,脸上多了点帮派的匪气:“我们黑帮讲究情义,这上海滩有我杜明荃一口吃的,你们就都能活着。任务都挺好了吗?去吧,事不宜迟。”
胡羞最后一个离开,把包里的小卡片递给杜明荃:“杜先生,租界里新开了一家按摩店,开业大酬宾,第一次买免费第二次九折,有空光顾。”
粉色卡片上是一对明晃晃的白色浑圆物体——象形的……肉包子。
旁边的字写着红浪漫按摩,享受人间极乐,因为日本兵镇守,生意做得门儿精,下面还附了一行“极乐净土,无料案内。”
杜明荃眯着眼睛,想发作又骂不出,只能在人设里装不识字:“你这在哪弄来的?这是个包子店?”
“对对对,是包子,您看这口感一定不错。”胡羞撒腿跑出公馆:“杜公子,有空光顾!”
把卡片散发给场地里各种男演员,无一例外都眯着眼睛接了过去。
尤其是演日本军官的男演员,长得英俊看了卡片立刻形容猥琐。
派发完小卡片,胡羞掉头去大舞厅找沈凌,拿着最后一张卡片说:“沈小姐,听说您未婚夫在外面野女人,您要不要管管?”
等做了任务回来,胡羞远远地就看见沈凌在大舞厅门口跟杜明荃兴师问罪。
本来扮相凶狠的杜明荃此刻慌慌张张,猫着腰跟在沈凌身后:“老婆,我真的没有,就是他们塞给我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卡片都有了,说,到底花了多少钱!”
胡羞在旁边嘴都乐歪了。杜明荃指着胡羞:“是她发的,不关我的事!”
沈凌当然也认出是刁稚宇的女朋友。在戏里她拿着烟斗指着杜明荃:“卡上都写着消费的正字,以为我看不见?”
胡羞给杜明荃的那一张,上面画了两个正字零一横,已经是VIP级别了,玩家在旁边笑着看戏,还有人起哄说和杜明荃离婚转投韩逸秋怀抱,气得跳脚的杜明荃指着玩家:“闭嘴!”
笑声连耳返里都听得到,杜明荃还在解释:“老婆,我绝对没有二心……我只爱你一个人……”
第一轮任务回到公馆,杜明荃装作无事发生,发布了第二轮任务把玩家都派里出去,单独留下了胡羞:“你去找我老婆把事情解释清楚。”
一个是戏内的老婆,一个是戏外的女朋友,表情一会儿是杜明荃一会儿是刁稚宇,又要装作生气又要忍住笑,胡羞觉得这小卡片做得事半功倍。
上半场结束胡羞去给吃醋演技绝佳的沈凌贴贴纸,刁稚宇走到她身后低低说了一句:“你等着,回家收拾你。”
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胡羞依旧大义凛然:“刁老师,回家收拾算什么好汉,有本事下半场反击啊!”
下半场开场胡羞反思了一下,不能耽误刁稚宇演戏,小插曲尽可能别耽误主线任务。
而刚开场,杜明荃就跟胡羞说,就拿着这张小卡片去找韩逸秋,去把杜若笙救回来。
胡羞捏着自己做的VIP会员卡:“啊?”
“卡是你发的店都是你开的,去带着自己的家族产业救义父吧。
说起来韩逸秋是在日本留过学的,卡上的字都认识,去把你的日本包子店推销给他。”
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啊!
捏着小卡片进了情报科的门,韩逸秋坐在桌子前闭着眼睛,深眼窝黑眼圈,看起来睡眠不足。
原来走过杜明荃的线再来找韩逸秋,同一个演员也许会对自己有印象,网开一面。
而新韩逸秋没玩过雪国列车,完全没有上次和刁稚宇对戏的过瘾。
卡片上的包子铺他装作性冷淡,血气方刚的年纪玩拒绝:“我喜欢沈凌,只喜欢沈凌,这种地方我不会去的。”
“这只是个包子铺!”
“我不吃包子。再说,他杜若笙欠我妈的债,是这些东西能还的?”说完这句话还把卡片撕了。
忘记了韩逸秋的人设是大义凛然了!胡羞惊呆在原地,卡直接撕了,她怎么救杜如笙。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韩逸秋站起身:“朝着你们帮主吐三次口水,我就放他走。”
亲生儿子的目的在于羞辱。胡羞连忙拒绝:“那怎么可以,那可是十万帮众的帮主……”
韩逸秋一动不动。房间里又钻进了其他的阵营的玩家,观众更多了。
胡羞实在没办法,只能当着其他玩家的靠近杜若笙唾了三声。
韩逸秋嫌声音不够响亮,胡羞冲着天大喊了三声:“呸!呸!”
唾得她倍儿没面子。等回到杜家公馆,杜若笙指着胡羞:“你刚才在情报科怎么对我的,如数给你们杜老大演一遍,就对着他。”
这几个演员串通好了!胡羞当面唾完杜若笙回了公馆再唾一次杜明荃,摆明是刁稚宇在故意给她出难题。
杜明荃把手往身后一背,用刁稚宇的眼神看着她。其他玩家都在看怎么收场,胡羞灵机一动:“帮主,刚才我在情报科亲了您三下,要不现在我就也亲我们杜少三下吧!”
杜若笙没见过这么玩的,差点笑场:“你再说一遍?刚才对我做什么了?”
“亲你啊……”胡羞在手背响亮地嘬出三声:“就这几分钟都不记得了?现在要我对杜少也这样吗?”
房间里满是笑场的观众。胡羞凑近了杜明荃撅起嘴:“少爷,对不住了,这都是帮主的命令。”
演员禁止和玩家有肢体接触。杜明荃向后跨了一步:“知道了,你出去吧。任务的五张出逃卡找好了吗?”
“还没有。我去找韩逸秋入党了,少爷再见!”
后半程那场大戏看得胡羞血脉喷张。沈凌在急诊室被杜明荃抱进去的样子像极了在雪国列车鬼屋那一场的动作,加上这次这件威武的黑褂和脸上增加的阅历,刁稚宇看起来成熟了,也更性感。
想到这些总觉得有些色情,但杜明荃身上的那些属于江湖的侠骨柔肠,的确是之前风情的秦宵一所没有的。
那其中包含着谋略,智慧,杂糅了伤痕以及情欲,演员的魅力和波折的生活不无关系。
三角恋这一场韩逸秋作为男一号戏份更多,但刁稚宇的杜明荃,在她心中甚至超过了他塑造的韩逸秋——他的成长融进了角色。
词穷。脑海里虽然思绪万千,想了半天,除了我人没了一句都说不出来。
下了戏的刁稚宇气急败坏,在车上拿着小卡片兴师问罪:“怪不得每天背着我鼓捣,还搞起黄色小卡片了!”
“难得你演杜明荃,我当然要认真准备。我还送给了李埃和赵孝柔,让他们增加情趣。”
“本来刚认识那会儿觉得你特别清纯,现在才知道是我判断失误。接下来你在B站录视频,我也帮你一把。”
刁稚宇把手往胡羞肩膀一搭:“毕竟你都这么帮我演技进步了。”
听起来越发不像是什么好事。坐在演员回市区的班车上又说又笑,三五成群地八卦聊天,还有演员在唱歌,音乐剧系出身嗓门洪亮。
车子上了高速,刁稚宇和胡羞用耳机连着左右耳朵,听着音乐一起摇头晃脑,刁稚宇咧着嘴笑得爽朗,这是她第一次见到骆驼笑得这么开心。
来到上海风云胡羞也发现了不少演员间的暗涌:人气争斗,演到入戏讨厌操纵的耳返,对剧本和戏不满,为了女玩家争风吃醋……
而此刻看来,车上的演员面具卸掉,都是一些热爱表演的年轻人而已。
她轻声问:“比起雪国列车,是不是这儿更开心些?”
“论戏的话的确这里能得到的进步更大,但一周五天的雪国列车,是很多外地来的小演员赚身家性命的地方,偶尔大家深夜下班去喝一杯的时候,都有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
我们毕业出来,都是为了做演员,带着高洁的理想出来的。
但是话剧没有人看,学院派和形式主义那些观众更少,剧本杀算是稳定工资了。
当时非常苦闷,如果没有想做的事情,泡在剧本杀里时间很快,日复一日演这些要求很低的剧本,堕落下去就会变成稍微会演一点的普通人了。”
“那你们怎么办?”
“喝酒。认识你之前我们都是四五点睡觉的酒鬼,陪着玩家尬演,收到打赏觉得自己像皮肉生意,有钱也快乐,但心里总有点别扭,只麻痹自己这是劳动所得。
遇到你以后我意识到,沉浸式剧场也许真的是种传播,让人在很轻松的氛围里看了戏,再产生一点对话剧和艺术好奇的可能。
如果这样能让更多人知道话剧和舞台剧,也不错。说得高傲一点,我不想让自己出名,却想让话剧和表演出名。”
坐在最后一排,胡羞看着胡乱卸妆的耿直男孩,觉得自己是多么幸运,捡了这样一块宝回来。
想到这儿胡羞说,我也做了件算是有意义的事情,不过不知道会不会成功。
我把自己在医院的岗位让给了做精神支援的心理医生,如果这样真的能帮到更多人,也算是很有意义。
“你爸没有因为这件事生气吗。”
胡羞打开手机,看着免打扰一栏里爸爸轰炸的短信:“虽然有点不孝,但不听他的话,有助于心理健康。当然谁知道呢,我爸是那种很能忍的人,妈妈出轨都等了十年才报复,在我这儿说不定攒到哪天就爆发了。”
手指被捏紧,刁稚宇冷静地说:“没关系,我不会离开你的,这世界上只有懦夫才做逃兵。”
“怎么觉得你这话在影射我。”